季清水被她這話給說的一笑,拿過她手中的意旨轉身去找他的心肝兒,一邊說道:“管她抽沒抽瘋,這件事情牽涉到你的沫煙道觀那就可大可小,走吧,咱們先去和心肝兒商量一下再說。”
李煙卻是一把拉住他,瞪着他道:“你這個老禿驢,小三都說了,現在不能讓沫兒勞心費神,你把這件事情告訴她,豈不是又要她操心了麼?”
季清水聞言一臉無奈的看着她:“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因她而起的。這聖旨上面指名道姓要讓她去,難道她還能躲避得了?”
“怎麼就躲避不了?找個藉口身子不舒服,不就行了?”
季清水搖頭,像看白癡一樣看着她:“夫人啊,你當皇宮裡那些人的腦子是豆腐腦啊?他們明知道心肝兒是那離國師的人,可爲什麼還要把聖旨傳到你的沫煙道觀裡來呢?”說完搖頭走人,似已不想再做多解釋。
蘇清沫拿着皇太后給的意旨,看了又看,然後收起放到一邊去。臉上沒什麼神色的端起杯子喝了幾口小三專門給她配製的藥茶。
一旁的季清水和李煙見她這般,有些摸不準她的態度。李煙便率先說道:“沫兒,孃親不管你有什麼打算,我今天就把話放這兒,這個年你必須給老孃安分待在這裡養胎,哪裡也準去!”
蘇清沫依舊沒有說話。
季清水皺了皺眉頭,越發的摸不準她的意思,便也開口道:“心肝兒啊,你孃親說的對,你現在養胎是最重要的,這件事情有你孃親和爹爹來擺平,就無需你來操心了。”
蘇清沫翻了個白眼:“擺平,你們想怎麼擺平?想個人去冒充我?可能麼?她們又不是傻子。”
李煙衝她瞪眼:“管她們是不是傻子,總之你不能去!”
“好,我不去,那你去?”
“我去就我……”
“不行!”李煙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季清水黑着臉給打斷了。
他瞪了蘇清沫一眼:“臭丫頭,有什麼打算趕緊說,總在這兒糊弄我們好玩兒是吧?”聽他這話,李煙這才反應過來,當下便惡狠狠的瞪着她。
蘇清沫見兩位真要生氣了,便趕忙擡手給他們二人一人倒了一杯藥茶,討好的說道:“爹爹,孃親,我知道你們是在擔心我。不過既然她都把意旨發到沫煙道觀了,顯然是還不知道我已經從青塵殿裡出來的事情。如此,那她們便不敢把我怎麼樣。頂多是讓我進宮去陪着她守歲一晚而已。”
“你?你又沒有誥命在身,有什麼資格進宮去陪那個老妖婆守歲?我看他們這是想要故意爲難你,到時候讓你挺着個大肚子在那些進宮陪她守歲的命婦面前出醜,好讓那些女人笑話你未婚先孕!”
“若真是如此,那你們就更不用擔心了。就是顧忌着我身後的那個人,她們即使心中有嘲笑之意,也不敢在明面兒上說出來。”
話雖沒錯,可李煙心裡還是有一些擔憂:“若不然,那天孃親陪你一起進宮?”
“不用!”蘇清沫搖頭。
“不可以!”季清水的反駁聲則是毫不猶豫。兩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李煙見此便有些不甘心的說道:“爲什麼不行?大不了我扮成沫兒的貼丫頭跟在她身後不就可以了。”
“孃親,您可能不知道,那整個青塵殿除了我一個女子外,其餘的都是男子,根本就沒有侍女這個物種存在。”說到這兒,蘇清沫這纔想起,自己以往在宮內,身後都跟着青一,這次進宮,她自然是不打算去與那離青說讓那青一再跟着自己一次。
那應該如何呢?若不然就讓小三去弄一張青一的面具給小二戴上?可萬一與真正的青一碰上面了,可咋整?一時間,蘇清沫的心裡開始有糾結。
季清水則在那邊做李煙的思想工作:“煙兒,這入宮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心肝兒這邊就由爲夫來想辦法,總之爲夫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去的。”
“可是我擔心沫兒……”
“這不還有我在麼,心肝兒可是我的心頭肉,我豈會讓她陷入危險之境?快到用膳的時間了,你先去廚房看看,她們把吃食準備的怎麼樣,我與心肝兒還有些事情要商量一下。”
李煙看向自己的女兒,見其也衝自己點頭,當下一張臉拉的老長:“做什麼事情,你們都要瞞着我是不是?你們眼中還有沒有……”
蘇清沫一聽,趕緊出言打斷:“孃親,這您可就真的想多了。眼下我與爹爹能商量的事情不就是隻有如何進宮的這一件麼,還能有什麼事,孃親,您快去幫我催催廚房那邊吧,我這都有些餓了呢。”蘇清沫催促道。
李煙瞪了她一眼,也知道有身孕的人確實是比較容易餓的,當下便轉身去了,面上雖然沒有表露出來,可說到底還是心疼這個寶貝女兒。
見房門再次關上,季清水這才轉頭再次看向自己的女兒,見其依舊是一身慵懶的像只小貓一般貓在躺椅裡,眉頭便皺了起來:“敢情你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擔心啊?”
“擔心又有什麼用?反正那老太婆的旨意已經下了,無論如何也是要走這一趟了。”蘇清沫聳了聳肩膀,隨後又抱怨道:“也不知是哪個缺德的傢伙居然想出個這樣的餿主意,大過年的,誰不想在自己家裡與自家人一起守歲?偏偏還非得進宮去陪那位老妖婆,倒也真是難爲那些身有誥命的命婦了。”
季清水見她這般口無遮攔,立馬瞪了她一眼:“心肝兒啊,你這些話咱們在這裡說也就行了,可不得去外面與人糊說聽到沒。管他人死活做什麼?過好咱們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如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安心調養好身體,爭取一股作氣把我這兩小外甥兒給平安生下來,這纔是最最緊要的,聽到沒?”
蘇清沫聽他這樣說,也在第一時間送了他兩道白眼兒:“您怎麼就這般肯定我腹中是兩個小子?萬一是兩個閨女兒呢?”說來這個時代的大夫還真是神奇了,就光憑把脈都能把出腹中有幾個娃娃,還能確定娃娃的性別。不過基於後面這點,蘇清沫一直都半信半疑的。
“是閨女兒你爹我也喜歡!若真是兩個閨女兒,爹爹還能更高興幾分呢。”
蘇清沫挑眉:“這是爲何?”如今可也是個重男輕女的時代,她可不認爲爹爹能例外?
只見季清水撓了撓光禿禿的頭,呵呵一笑:“自然是因爲你爹我沒養過小子啊,沒經驗也不知道能不能教導好。倒不如是兩個閨女兒,你爹爹我即能教導出你這麼一個出色的閨女兒,以後自然也教導出兩個更出色的外甥女兒!”這話說的那是一臉的自信。
看着他那雙閃閃發亮的雙眼,蘇清沫森森的覺得若腹中真是兩個女兒,打死她都不帶讓眼前這個男人來教導的。想起自己的童年史,那全是一把眼淚嘩嘩的流啊。
也虧得自己身體裡住個強大的靈魂,抵制住了他那三百六度毫無死角寵女無道的培育法。偌不然就他那般教導法兒,不教導出個無法無天,蠻不講理,橫行霸道的小姑娘來,老天都能下紅雨!
季清水見她不吭聲,當下便只當她這是默認了,心裡又高興了幾分,可一想到如今的狀況又有些發愁:“說吧,關於進宮,你有什麼打算?說來聽聽,看爹爹能幫到你多少。”
蘇清沫衝咧嘴一笑:“謝謝爹爹,不過這種小事還不勞爹爹掛心了。待到那日,我就帶着小二和小三光明正大的從宮門口進去。既然那些夫人想看我挺着肚子的模樣,那便由她們看個夠吧。”
季清水一聽,當下便持反對意見:“這樣怎麼能行?你這樣以後還怎麼出門去?”畢竟是人言可畏。
“怎麼就不能出門了?我又沒做什麼丟人的事情,大不了以後再給孩子們找個爹就是。”這點,她也是這幾天想到的,畢竟若想要孩子身心健康的從小長到大,父愛這種東西還是不能缺少的。
季清水一聽,當下又是吹鬍子瞪眼:“胡鬧!看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大不了找個爹就是?你以爲後爹就這麼好找啊?”
“那……不找?”蘇清沫衝他挑眉。
“也不是說不找,而是……”季清水說到這兒,才知道自己這是被她給繞了進去,當下便又着她:“我說,你這是真打算與那臭小子分道揚鑣啊?”
“那是自然,若是沒有這種打算,我當初又爲何要出宮來?你當我只是在與他鬧小性子,閒的慌啊?”
“猶記得當初是誰信誓旦旦的與我說:爹爹,他是我選中的男人。哼!現在看來,也是當不得真啊。”季清水撇開頭冷哼一句。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事過境遷,人心難測,誰能知道明天將會發生什麼事情,人啊,只有把今天給活明白了,纔有資格去期待明天會是個什麼樣子。爹爹,過去的事情我已不想再多說,竟然都已經過去了,何不就讓它永遠的過去。反正如今我和孩子都安好,過的都快活便行了。”
“那你當初離開的時候,那臭小子就沒有多作一點點的拘留?”季清水聽着她這翻豁達的話,當下心中有些難受,又接着怒罵了一句:“早知道臭小子這般不是個東西,老夫當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時,就應該一巴掌呼他去見閻王!”也省得他到頭來禍害自己的心肝兒寶貝。
可惜,這世上難買早知道,若是當初他知道自己搭救的那個少年最後竟然會與自己的閨女搞在一起,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救他的,就讓野狼來叼走他不是更好。
他這話倒是讓蘇清沫聽出了一點別樣的意味來,便一臉八卦的看着他問了一句:“呃?聽爹爹這話兒,似乎您早就與他相識?且那相識的過程還挺有趣的?”
誰知季清水卻不願意多說,直接瞪了她一眼:“這都要做孃的人了,這好奇心怎滴還般的重?你瞪我做什麼?你把眼珠子瞪下來,我也不會滿足你的八卦欲。你進宮的時候,身邊只帶小二與小三兩個人爹爹不放心,那日,爹爹便扮成你的侍衛隨你一同進宮去。”剛說完,見蘇清沫就要張嘴說話,便又緊接着道:“你若答應,那就進宮,你若是不答應,那最好,安心在這兒養胎就是。什麼狗屁守歲,老夫倒要看看,你若真不去,那老妖婆能把你如何。”
蘇清沫聽他這樣說,只能抿緊嘴巴一臉不甘願的瞪着他。
轉眼除夕已到,當日,除夕那天,外面大雪紛飛,看着又是一個瑞雪兆豐年的吉兆。
一輛很是普通的馬車從京城的郊區駛入京城之中,馬車很普通,並不起眼,唯一能讓人側目的便是坐在馬車前頭的那位已被落了厚厚一身白雪的車伕。
看他帽子上,肩膀上,甚至是不時揮動馬鞭的手臂上頭那落雪的厚度,讓人一看就知道這估計是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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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明天開始,元子會定在白天更文。具體時間,要看元子明天更新後的題後話。總之,以後應該不會在晚上更文了。
本來今天就想調整的,結果電腦系統又壞了,真真是氣死個人,
不過,還是很謝謝各位親愛的支持,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