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蘇清沫若是再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誤解了什麼,那她這顆腦子也就白長了。
只是聽着他那悲痛的語氣,她便覺得這會兒她心裡真是覺的解氣的很!自己總算是報了他昨晚那樣逼迫自己的仇了!
不過,她也知道要適可而止,再讓他誤解下去,她不忍心,再讓他說下去,這不也等於是在間接的詛咒她的孩子死麼,她不忍心。
扯了扯剛纔被他扯亂的被面,淡淡的開口道:“交給你?他現在還在我有腹中,你要我怎麼交給你?”
“什麼?他還在你的腹中?”離青聞言雙眼便是一亮。接着卻又黯淡下來,語氣無力而冷淡:“那你先坐在這裡等着,本宮讓人去把那老頭兒給請過來,讓他再給你開一副下胎的湯藥。”
喝了墮胎藥,孩子卻還沒有落下來,應該是藥力還不夠,只能讓那忙老頭過來了,若不然,大人都會有生命危險。
蘇清沫聞言卻是皺起了眉頭,這人平時看着不是挺聰明的麼?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她現在這副樣子看着像是正在滑胎的人麼?
見他要走出去,便接着又說了一句:“你確定?你若真讓那老頭兒再給我一副下胎的湯藥,我可就真的喝了。”
“你什麼意思?”離青停住腳步,沒有回身看她。
“我說,孩子還在我腹中,你給的那碗藥我並沒有喝。不過,你若是再給我一碗墮胎藥,那孩子可就真的要保不住了。”
她話剛落,便看到離青的身體猛的一挺,僵立在當場!
只見他緩緩轉過身,雙眼死死的盯着坐在牀榻上的蘇清沫,垂落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的收緊顫抖。
“你說孩子……還在?”離青的聲音有些沙啞,原本已恢復平靜的眼眸,竟再次溼潤起來。
蘇清沫點頭:“嗯,還在。”
離青得到肯定的答覆後,緩緩邁步向她走來,隨後坐在牀榻上盯着她的腹部位置:“本宮……可以摸摸他麼?”
蘇清沫沒有說話,只是拉着他的手貼在自己有腹部。
感受到掌心下腹部凸起的位置,離青緩緩傾身,把頭貼在上面,眼角再次滑落下淚來。
他這次沒有在第一時間去擦拭,而是任由它落下,把自己此刻最脆弱的瞬間赤果果的展現在她眼前。
蘇清沫見此頓時心神一震!
他……他怎麼還哭了?
心中某一處被踏中滑過陣陣的柔軟。
女子天生的母性光輝開始發揮作用,她擡手輕輕的落在他的頭上,輕輕的撫摸着,就像她平時在撫摸肚子裡的孩子一般。
動作輕柔,母愛氾濫。
“謝謝,蘇清沫,謝謝你!”感受到她的動作,離青先是一僵,隨後放鬆下來。因是埋着頭,離青此刻的聲音有些沙啞發悶。
蘇清沫撫摸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繼續。
嘴角扯出一抹笑:“我不需要你的感謝,若是以後你負了我,我便帶着這個孩子立刻改嫁他人,讓你離青的種喊別的男人做爹爹。”
話剛落下,手腕就被他一把給抓住!
只見離青猛的從她腹中擡手,坐起身,雙眼冷冷的瞪着她,咬牙切齒的怒道:“你敢!”
蘇清沫挑眉,冷笑:“爲何不敢?有何不敢?我早就與你說過,我的夫君,他不能有三妻四妾,不能在外面拈花惹草,不能與其他女子玩曖昧,更不許與別的女子上牀!到時候你離青若是敢做初一,我蘇清沫便敢做十五,你若是玩一個女人,我便去玩兩個男人,順便再給你帶個野種回來,讓你滿腦子都長上青草,呵,你若是不信,咱們大可一試!”
離青聽着她這驚世駭俗的話,眉眼直抽搐,牙齒也磨的咯吱響,哪怕她說的這些荒唐無理,可他卻清楚若是他真的在外面找女人,這個可惡的女人上述所說的一切都將會成爲現實。
“你放心,本宮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好聽的話誰不會說?你當我蘇清沫是三歲小姑娘好騙呢?我也不要你給我列什麼保證書了,我們就用時間來證明吧。怎麼說你也要比我老上幾歲,真有那麼一天,我的行情也絕不會比你差就是。”
見她越說越離譜,離青聽了臉色也是越發的難看,用力抓住着她的手腕,一字一句的說道:“本宮都說了,本宮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手腕被他抓的有些疼,蘇清沫皺了皺眉頭卻沒有掙扎半分,斜眼看他,臉上寫滿了不屑:“你不會給我這個機會?難道我就不會自己創造麼?你還真以爲我蘇清沫這一生便真能吊死在你這棵樹上呢?跟你說實話吧,我雖然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可若有一天,遇真愛了,興許我會率先背叛你,到時候孩子……啊!”
她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便被離青撲倒在身下,雙眼如刀一般刺着她的眼眸,語氣中充滿了嗜血的憤怒:“若真有那一天,本宮會在你背叛之前便殺了你,然後再殺咱們這個孩子。”
他的語氣很冷,哪怕是已做好準備的蘇清沫,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可她依舊沒有作罷,繼續把心裡的話說完:“若是我哪天得疾病,或者是被誰給害死了,你可願意給我陪葬?”
離青聞言冰冷的眼眸微微閃了一下:“只要本宮活在這世上一天,本宮便不會讓你枉死。”
“別,你又不是地府中掌管生死的判官,這種生死大事還能由你做主?我只問你一句:這一世若我先死,你可願意追隨與我,給我陪葬?”
蘇清沫的心跳有些失常,她知道自己是在緊張,可她依舊鼓起勇氣直直的與他對視,不錯過他的任何一個眼神變化。
看着她這認真的眼神,離青想起自己人生中的那個大劫,便反問了一句:“那若是本宮先死,你又會如何?”
蘇清沫皺眉,不滿他這種態度:“是我先問的你。”
離青看着她,這次沒有接話。
他想說他願意,可他在她面前,他早就已經輸的一敗塗地,他不想連這最後一點的自尊心都讓她有踩踏的機會,他輸不起。
若是自己真的死了,他並不希望她給自己陪葬,因爲他捨不得。
可他現在卻也聽不得她拒絕自己的答案,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你不願意?”蘇清沫的眼神瞬間便冷了下來。垂放在身邊的手不自覺的揪緊了被單。
發現她的神色變化,離青的眼神也閃了一下:“現在說這些做什麼?哪有人會詛咒自己的?若真想知道答案,咱們何不讓時間來證明?”
蘇清沫垂下眼簾,遮掩住眼中的失望。
她以爲,這應該是一種信念,信念是不需要時間來證明的。
可他卻……
罷了,她這種要求不管放在什麼世道中,都屬於天方夜譚,更何況以他如今的地位,又怎麼會捨得爲一個女人去死?
就是換成是她,估計她也得尋思一翻再說。
所謂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她懂……
“起來吧,本宮去讓人給你準備洗漱水。待你用過早膳後,便動身回京城。”離青與她交待了一句便出去了。
今天的玉蘭苑有些熱鬧,周明與周顯在這院中進進出出,來來往往的把屋內一些收拾好的箱子搬到外面的馬車上去。
眼看這氣馬上就要入冬了,少爺和老爺每年都會去南城避冬,今天便到了出發的日子。
沒過一會兒,院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蘇林玉身穿一襲紫色長袍,頭束玉冠,手持一把玉骨綢扇,緩緩走進這玉蘭苑。
“咦?您不是前幾天來過的那位蘇大人麼?小的見過蘇大人,”周顯看到他,先是一臉的驚訝,隨後趕忙衝他行了一禮。
蘇林玉手中的玉扇一揮,衝着自己扇了兩下,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讓周顯看了有些疑惑,這位蘇大人真是好生奇怪,現在這天氣都要入冬了,還用得着扇子麼?他扇着就不覺得冷?
“正是本官,今天過來找你家少爺有點兒事情,請問你家少爺可在這屋內?”
周顯趕忙應道:“回蘇大人的話,少爺此時不在屋內,他正在書房裡整理書集呢。小的這就領蘇大人過去。”
“如此便有勞你了,”蘇林玉笑着道。
“哪裡,小的能爲蘇大人您帶路,也是小的畢生的榮幸。蘇大人今天來的可是正好,少爺這兩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一有時間便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誰也不讓打擾。這不,今天就要出發去南城避冬了,可他還在書房裡待着,我們正在想着要把他請出來呢。”
蘇林玉隨着周顯轉轉拐拐的,最終來到周府書房的門前。
周顯上前輕釦着房門:“少爺,蘇大人過來找您了。”
半晌過後纔得到裡面的答覆:“請蘇大人進來吧。”
周顯聞言心中一喜,趕緊來到蘇林玉身邊彎腰做了個請的手拋:“蘇大人有請!”
蘇林玉點頭,擡手上前兩步推門入內,動作上毫不拖泥帶水,一舉一動盡露上位者的風範。讓一旁的周顯看了,忍不住把頭垂的更低了幾分。
他剛進去,便聽到裡面那個捧着一本書細看的瘦弱身影淡淡的說道:“你遲到了。”
周清雲的語氣很淡,可蘇林玉卻從中聽出他心中的不滿。
蘇林玉微微一笑:“遲到不要緊,重要的是我給你帶來了消息有無價值。”走過去,在桌子前坐了下來,很自覺的擡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後,直接一飲而盡。
隨後嘆道:“看來你這周府也並不如外面的傳言那般,家道早已中落,就拿這上等的白茶來說,恐怕就連京城那些大臣的家中都消耗不起。”
“都是些身外之物,蘇大人若是喜歡,我一會兒便讓下人給您捎一包過去。”
蘇林玉聞言挑起了眉頭,這可是西域每年上進給朝廷的貢品,他竟然都能隨口一開便送給他了?
果然也是不簡單麼?
“這可使不得,若是讓外人知道本官一個小小的府尹竟然也能同當今聖上飲同一種茶水,那我不等於是在自己的頭頂上懸把刀麼?”
周清雲把手中的書歸回原位,咳嗽了幾聲來到蘇林玉身邊坐下,語氣依舊很淡:“蘇大人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周公子的心意,本官心領便成。咱們接下來還是說正事吧。”
“蘇大人請進。”周清雲提起茶壺往蘇林玉的茶杯中添上茶,再給自己倒了一杯握在手中。
“本宮這幾天幾乎把手中的人手全部都派出去了,也只是在昨晚深夜之時纔得到那麼一點點的消息。確定了你要找那個人,應該是在這景裡城東郊十里處的一處別院中。不過那處別院的主子非同一般人,光是守在外圍的護衛的實力便不可小覷,由此看來你要找的那個人身份也很不一般吶。”蘇林玉看向周清雲的目光帶着些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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