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開視線,擡手摸了一下自己這張臉,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紀公子說話還真是風趣的很,我都已經這麼黑了,再曬又能黑到哪裡去?左右也是這一張黑臉,還不如活的痛快些。”
紀銳鋒聞言臉色微紅,有些緊張的解釋道:“蘇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蘇清沫擡手打斷他的話:“我懂。咱們去那亭子裡坐會兒吧。”她是不怕曬,可眼前這位小鮮肉估計是耐不住這麼大的太陽。
她不知道,就在她剛纔曬太陽的時間裡,在京城的李煙卻已經急得的團團轉。
。
剛從城中回來的李煙回到沫煙觀後便直接去了自己的廂房裡,她現在沒有心思去與人解禪。
她坐在椅子上手裡端着一杯茶,一副心事重重,眼露焦慮的樣子讓一旁的小六見了都忍不住出聲寬慰兩句:“夫人,您不用太過擔心,小姐她聰明過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李煙搖頭嘆息:“我現在倒不是在擔心那丫頭,她竟然有本事逃出去,那必定不會虧待自己,只是……罷了,你出去吧,讓我安靜的待一會兒。”
誰也體會不了她此刻的驚慌,自己死了不要緊,名聲臭了也不要緊,相信季清水也會與她有一樣的想法。可若他們之間的那點事情見光了,那沫兒以後的生活要怎麼辦?世人又會如此看待她?這天又有哪處纔會是她的容身之地?
難道要她年紀輕輕就與他們一道去死麼?不,她不會允許的。
那國師說想娶沫兒,她雖然吃驚,但若沫兒她願意,那他們做爹孃的也不會太反對。可現在沫兒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她若是會同意嫁給他又何必逃跑?
李煙此刻坐立難安,心亂如麻,雙手無意識的緊緊糾纏在一起,她想通過密道去找季清水想辦法,可偏偏她現在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等待那聯絡點的人給回信。
小六進來通報:“夫人,祝管事在外面說找您有事。”
李煙回過神,換了個坐姿,直起脊樑道:“請她進來。”
“見過師太。”祝管事進來後雙手合手與她見禮。
“祝管事不必多禮,您來找我可是有何事?”
祝管事微微一笑:“方纔您只讓她們把那些禮箱安放好,可誰曾想在那外殿旁邊還有兩隻繫着紅綢的大雁,我這是過來問一下師太,它們要如此處置?”
“大雁?”李煙一怔,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後又想起現在男方去女方家下定,確實是需要攜帶兩隻大雁來做定情信物,寓於婚後二人,夫唱婦隨,比翼雙飛的祝願。
通常女方會選擇飼養它們,或者是尋一個安生處把它們放生。
可她想起那個國師威脅她時的嘴臉心裡就帶着一股子的恨意,但她隱藏的很好,轉頭對一旁的小六吩咐道:“你去把那兩隻大雁捉來。”
“是,”小六出去了。
祝管事見她走了,便一臉神秘兮兮對李煙道:“師太,那安雲這事兒,您打算如何處置?”
李煙看了她一眼:“祝管事意下如何?”
祝管事聞言雙眼驟然泄露出一股子的怨念:“安雲她即已入我佛門,那應該門根清淨。身爲出家人,平時在外面拈花惹草,勾三搭四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都人家給引到觀裡來了,貧尼認爲這件事情必須嚴懲不殆!若不然,以後這寺裡的姐妹不得一個個跟着她去效仿。那咱們這沫煙觀以後可就真要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
剛說完見李煙正眼神淡淡的看着她,心中一驚,趕緊就低下頭:“當然,這隻貧尼個人的步進,一切事務還都得由師太您來作主。”心中暗罵自己太大意:那安雲可是師太身邊的紅人,她現在讓師太去處罰那個小尼子,那不是等於在打師太的臉麼?
“這件事情本師太自有主張,祝管事若是沒有其他事便先下去忙吧。”李煙垂眼沒有再看她。
祝管事擡眼見她是真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只得不甘心的應了一聲:“是。”
又過了一會兒小六提着那兩隻大雁進來了,“夫人,這大雁……”
“你晚上把它們都燉了。”李煙看了一眼那兩隻白毛大雁,收回視線交待了一句便轉身回了內室。
“啊?燉了?”小六看着手中這兩隻正盯着她看的大雁,看着它們那骨碌碌的小眼睛,心中一軟大感不捨。又想着這可是小姐的定情信物,若是吃了,那日後小姐的婚後生活不美滿可如何是好?
可是夫人的話,她又不敢不聽。這可如何是好?
這晚,李煙的晚膳上果然出現了一盤肉,至於是不是雁肉還有待考究。
離青這邊的一翻舉動,自然是不可能瞞天過海,主要是他也沒有打算要瞞着,瞞着做什麼?越多人知道越好。
於是,天朝第一氣質美男離大國師帶着數十擡聘禮去沫煙觀下定的消息,在他有心的操縱下,最開始先從京城大街小巷裡瘋傳着。
後面才漸漸傳到那些朝中大臣中的耳朵裡,凡是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震驚了半天沒有反應。總之這件事情在整個京城都引起了渲然大波。
大臣們一天要往來朝中兩次,上午跟下午。
離青是上午去沫煙觀提的親,大臣們是在中午回家用午膳的時候聽說了這個消息。
明辰皓倒是比他們得到消息的時間要早一些,當下派人去那些大臣們的家裡下了急召,他們一個個也顧不得還沒有鎮飽肚子,趕忙放下筷子急匆匆的進了宮。
這一天也不是離青上朝的日子,可明辰皓愣是讓蘇公公拿着他的聖旨去青塵殿宣召他去太和殿。
結果蘇公公連青塵殿的大門都進不去,他只得站在宮殿的大門前宣讀聖旨。待他宣讀完後,又站在那裡等候了半個時辰,確定國師大人不會出來隨他去太和殿,只得灰溜溜的回去覆命了。
太和殿裡的那些大臣們都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看到蘇公公手提着聖旨出去,再手提着聖旨從外面走進來。他們照例往蘇公公身後瞧了瞧,在沒有看到那道亮眼的身影后,便收回視線垂下眼簾不敢吱聲。
站在大臣最前端的左相大人見此心中也不禁暗暗感嘆着:放眼整個天下估計也就只有國師大人才有那個能力敢與皇上叫板,竟然接連下了十幾聖旨都沒有把他給宣過來,實在是夠膽。
同時又在心中嘆息:也不知道那消息究竟是不是屬實,若是屬實,那小侄女招惹上他這種人還真不知是有幸還是不幸。
他又偷偷瞧了瞧端坐在上首位的那位皇上,見其臉色極其的難看。又掃了一眼左首位的太后,她臉色倒是很平靜,又轉頭看到一旁坐着的六公主正一臉焦急的坐在那裡。
左相再次搖頭:他是實在猜不透,這明明就是太和殿,明明此刻就是衆臣在上朝議政,她們這二位女子坐在這裡又是爲何故?
歷來女子不得干政,皇上難道不知道麼?怎麼還能如此縱容她們?
卻不知道,明辰皓自己都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應了她們的要求。
他知道她們心中的想法,同時也在心中暗暗希望有她們的存在,是不是也能起到一絲絲影響離青的作用,不管如何她們至少還是個女子。而那位安雲卻是個已經出家的姑子。
“國師這次可說了什麼?”明辰皓微眯着眼看着蘇公公。
蘇公公身體微微一僵:“回……回皇上,奴才依舊沒有看到國師大人。”
“廢物!”明辰皓一個揮手就一直握在手中的奏摺向他砸了過去。
蘇公公敢躲麼,自然是不敢。只是被砸一下,又死不了人,可他若是躲的話,這條老命今天就得交待在這兒。
他跪在地上閉上眼睛準備迎接這一擊,結果,他等了半天也沒感覺到有東西砸到自己。他奇怪的睜開眼睛,就看到擋在他面前的那道偉岸的雪色身影。他緊着眨了兩下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國……國師大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他又向身後掃了一眼,結果見殿內的大臣們一個個都盯着他面前那道身影,他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看來這是真的了。
趕緊起身回到明辰皓的身後站好,那裡纔是屬下他的位置。
“阿……國師,你來了。”明辰皓看着下面那個人一臉的笑意,他的眼皮開始突突的跳動,這可不是個好兆頭,他開始後悔自已讓人去叫他過來的舉動。
離青點頭:“對啊,皇上接連幾次都派人去本宮的青塵殿傳喚本宮,本宮自然是要給皇上您這個面子的。”
衆大臣都在心中腹誹:整整十幾道聖旨才把您給傳過來,您這面子給的還真是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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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辰皓聞言扯了一下嘴角對蘇公公道:“蘇公公,去給國師大人賜坐。”
“是,皇上。”蘇公公趕忙站出來去端了一把椅子安好在國師的身邊。
“謝皇上,”國師走過去坐下,看向他:“不知皇上這麼着急宣本宮過來,所爲何事?”
“咳……咳,”明辰皓咳嗽了兩聲,沒有說話。
倒是一旁有位大臣站出來說道:“國師大人,我們剛纔聽到了一個關於您的傳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想來問問國師……”
離青不待他說完便接過話頭:“你們連傳言是真是假都沒有分辨清楚,就跑到本宮面前來質問,是不是有些欠考慮?本宮每天可是很忙的。”話外的意思便是,沒那麼多的時間來與你們討論那些傳言。
那位大臣被他說的面色一窒,想着自己確實還沒有來得及派人去核實那消息的真僞,當下拱了拱手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又一位大臣站了出來:“國師大人,聽說您上午去了沫煙觀是麼?”
“顧大人,是不是本宮以後想要去哪兒都得向你彙報一聲?”離青一個冷眼掃過去,對方立刻回了一句:“不敢。”便縮着脖子退了回去,不敢再說話。
“國師,聽說您昨晚讓您的屬下準備了兩隻大雁,這大雁古來都對女子定情之物,不知國師大人可是準備……”
“想不到陳大人對本宮的私生活如此關注,竟然連本宮的屬下捉大雁的事情都知道的這麼清楚。那是不是本宮每天光臨了幾次茅廁您也知道?”
那位陳大人聞言臉色一白,趕忙告罪退了回去。國師去了沫煙觀,可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怪只怪他做了這隻出頭鳥。天知道,哪怕是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監視國師大人。
“國師大人……”
左相剛要開口便被離青給截了話頭:“左相也是想關注本宮每天出恭的次數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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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接下來如何,相信大家已經知道了吧?
也許也不一定哦。嘎嘎……
多謝各位親們的一路支持,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