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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修改了一點,請親們再回頭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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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出,李敬文終於動容,眼睛酸澀起來。
不等他出聲,忽聽背後有人大喊:“哥!”
轉頭一看,黃瓜、黃豆和李敬武帶着孫鐵等一大羣護衛從街道那一頭趕過來,那架勢顯然在找他們。
他這纔想起,在外逛了一晚上,兩家人肯定擔心死了。
小聲對小蔥埋怨道:“都是你,玩得心野了,不想回家。瞧,他們都找來了。”
說完轉身迎向衆人,剛要說話,就聽黃豆歡喜地喊道:“大姐姐,大姐夫,你們跑哪去了?叫我們好找,差不多把半個京城都翻過來了。再找不着,我哥都要請虎禁衛出頭了。”
大姐夫?
李敬文被他驚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跟在後面的小蔥嚇了一跳,忙扶住他,對黃豆叫道:“敬文哥喝多了,快扶他進去。”悄悄捏了李敬文胳膊一把,“你就裝醉吧!”
還裝什麼醉呀!
當他們進入李家,發現上房廳堂內濟濟一堂,嚴陣以待。
不但李長明夫妻在,張槐、鄭氏、張楊、鄭青木,連紅椒和香荽都在;板栗和葫蘆不在,據說還在街上找李敬文和小蔥呢。
看見衆人簇擁着二人進來,敬文娘欣喜地站起身來,“敬文,小蔥,你們可回來了!”
一把拉住小蔥的手,笑問道:“街上人多吧?嬸子跟你娘都好想出去瞧熱鬧哩!可是你石頭叔剛纔來了,我們就不好去了。總不能丟下客人自己玩去。來,說說看,街上都有啥好玩的。”
衆人聽了微笑:在她嘴裡,兒子是和小蔥出去觀燈去了。
李敬文看見這個陣仗。哪裡還記得裝醉,急忙整衣,上前給各位長輩見禮。
張槐笑着扶起他,示意他坐下,又關切地問了勞乏等語。
紅椒和香荽也笑眯眯地上前給李敬文見禮,沒跟黃豆似的叫“大姐夫”,而是叫“敬文哥”,這讓他鬆了口氣。
鄭氏迅速打量了李敬文和小蔥一眼,問道:“可吃了?”
李敬文忙又站起身,躬身道:“謝嬸子惦記。我們吃過了。吃了元宵、餛飩。剛纔還在前面街上喝了粥呢!”
他不過是實話實說,可衆人聽後齊齊鬆了口氣,且臉上都笑逐顏開。互相交流視線目光,雖未說話,那情形十分的忙碌。
最高興的要數李長明兩口子了。
敬文娘照例是存不住話的,將小蔥攬在懷裡,喜氣洋洋地告訴兒子:“剛纔你石頭叔來了。和你青木叔一塊,親自向我跟你爹提親,要把小蔥說給你。我跟你爹都答應了。”
能不答應嗎?
且不說小蔥是兒子喜歡的,也是他們夫妻中意的,就衝張家倒求上門,她就沒法不高興:誰家能有這樣的體面?
從來說親事。哪怕是女家看上男家,那也要暗中託媒說合,然後男家先向女家提親。
更不要說還有太后懿旨撐腰了。
真是苦盡甘來。也不枉這些年一家子都堅持等待。
李敬文望着喜不自禁的娘,又看看她懷裡的小蔥,尷尬又難受,不知說什麼好——下午的時候,他還對小蔥說。他不能娶她,要她另擇良配呢!
敬文娘並不知兒子的心情。接着又放出一個更爲震撼的消息:“這事定了,我跟你爹就想:你在那老遠的地方做官,沒幾年工夫也回不來,等幾年工夫也不一定能回得來,你又老大不小的了,小蔥打仗也耽誤了幾年工夫。我們就跟你槐子叔和菊花嬸子商量,趕緊讓你倆把親事辦了。”
小蔥聽後渾身一震。
李敬文臉上訕笑還未退,就被這話驚呆了,望向小蔥,不知是喜是憂。
李長明見兒子發愣,忙體貼地問道:“你是怕來不及?這事全不用你操心!下午的時候,你石頭叔已經進宮求過皇上了,幫你告了半月假,成親儘夠用了。”
言下之意,你只管當新郎就成了!
敬文娘忙道:“就是!我們兩家都是實誠人家,也不講那些個虛禮,嫁妝聘禮都用實在的。再說,我都準備這麼多年了,家裡啥都齊全的很,就是沒搬來京城。搬來也不合適,你們成親後,也不一定住京城……”
兩口子你來我往,說得正熱乎,被鄭氏打斷了。
鄭氏注視着李敬文,微笑道:“敬文,這只是我們長輩的意思,具體怎麼樣,還要聽你的意思再定奪。今兒天也晚了,你們也忙了一天,先歇息吧!”
小蔥聽了孃的話,精神一鬆。
李敬文看着菊花嬸子意味深長的目光,慌忙又站起身道:“多謝嬸子!”
敬文娘詫異極了:“菊花,咱們不是說好的……”
鄭氏瞅着她,眨了下眼睛,笑道:“梅子,好事不在忙中起。都快三更天了,先不忙說這個。你瞧敬文都累了,趕緊讓他歇息吧。”
李敬文之前心裡不痛快,若是一點餘地不留,弄得跟逼婚似的,只會令他更不痛快。
還是讓他好好想想吧!
想通了,這婚事才能算美滿,不然恐怕要造成怨偶。
張槐就站起身,扶起鄭氏,笑道:“就是。我們年紀大了,可撐不住,也要家去睡了。”
於是青木等人紛紛告辭。
經過李敬文身邊,張槐拍了拍他的肩膀,丟給他一個寬慰的笑容,低聲道:“敬文,張叔心裡都有數。”
鄭青木也衝他微笑,神情親切。
李敬文鼻子一酸,忙躬身肅立,送他們出去。
在大門口,小蔥先扶了娘上車,然後回頭望向李敬文。
他看着那期盼希冀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對她一笑,笑完自己嚇一跳——怎麼就笑了呢?這完全不受控制了!
心底嘆氣:他根本見不得小蔥一點委屈。這麼多年,已經成習慣了,哪怕心裡存有疙瘩,也還是改不過來。
再說,他還在生氣嗎?他像在生氣嗎?
他忍不住暗罵自己不爭氣、沒出息!
小蔥見他笑了,眼神閃亮,也抿嘴一笑,轉身爬上車去了。
等人都走後,李家四口聚集在一處,李長明問道:“敬文。你今兒咋了?”
敬文娘也迫不及待道:“就是!敬文,你就算要爭口氣,也不能太過了——太矯情了人不喜。張家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你臉面也掙足了。”
李敬武呵呵樂道:“哥,咱見好就收!”
李敬文正把自己癱在椅子上,揉着太陽穴,放鬆疲憊的心神,聞言苦笑道:“爹。娘,你兒子是那麼矯情的人麼?”
敬文娘詫異地問:“那你咋跑了哩?連家裡也不給個信兒。娘都擔心死了。”
李敬文頹然往後一靠,不知如何回答孃的話。
他們哪裡知道他心裡的痛苦!
這根本就不是臉面的問題!
敬文娘暫時收了高興的心情,立時發見兒子一臉倦色,忙起身走到他背後,替他揉捏頭部。一邊輕聲道:“敬文,娘知道你委屈。可是你想想,你等了這些年。爲的是啥?好容易她丟下泥鰍,轉過彎來了,你要是再生氣,那這些年不是白等了?這可是咱們鄉下說的,砍了一年的柴火。一竈就燒光了。”
砍了一年的柴,一竈燒光了?
這比喻粗糙。但形象、貼切!
李長明難得地擺了副嚴父面孔,沉聲道:“你娘說的對。誰都能事事順心哩!如今她丟開就好了。”
敬文娘道:“可不是麼!你就說你槐子叔吧,別瞧他對你菊花嬸子好的很,當年他可是說過不要菊花哩……”
李長明急忙打斷她的話,責備道:“梅子,你提事這幹啥?”
李敬文和李敬武卻同時來了精神,一齊把目光對準娘。
敬文娘衝李長明笑道:“這都過了多少年了,又不是啥見不得人的醜事,有啥不能說的?”轉向兩個兒子,“當年你張奶奶要聘菊花,你槐子叔不樂意,說‘菊花再好,那我也不能娶她呀’。結果叫你奶奶聽見了,傳了出去,鬧了好大一場事出來。你菊花嬸子還跳了湖,差點沒了。”
李敬文和李敬武聽得目瞪口呆。
隔了一會,李敬武追着娘問道:“那後來哩?後來槐子叔咋又娶了菊花嬸子了,他不是嫌菊花嬸子醜麼?是不是菊花嬸子臉長好了,槐子叔纔回心轉意的?還是張奶奶和張爺爺硬逼他娶的?”
鄭氏小時候臉上長癩皮的事他們都知道。曾經娃們淘氣,吵架的時候罵了出來,被板栗和葫蘆打得半死,後來就再沒人敢提了。
敬文娘白了小兒子一眼,嗔怪道:“別瞎說!你槐子叔哪有嫌菊花醜?他從小就對菊花好得很。”
李敬武詫異地問道:“那他咋不樂意娶菊花嬸子哩?”
他娘氣道:“不嫌醜就一定要娶回家?那要是有兩個醜的三個醜的,只要不嫌棄都得娶回家?你真是死腦筋!就算是美的也不能這麼娶哩!”
忽然明白過來,轉頭對李長明笑道:“槐子當年可不就是這個意思!他先沒這個想法,才說了不想娶的話;後來他到底還是不捨得菊花,就又轉過彎來了。所以說,這婚姻大事是要講緣分的,時候沒到,早了晚了都不成。”
李長明點頭微笑,贊媳婦說得好。
他可不就是快三十了才娶的梅子嘛!當年人都以爲他要打光棍哩!
敬文娘又笑道:“槐子轉過彎了,菊花還不大樂意哩,求了好兩年,才定的親。那時候菊花臉還沒長好!”
李敬武聽得神奇不已。
李敬文卻若有所思。
他在咀嚼娘說的“婚姻大事是要講緣分的,時候沒到,早了晚了都不成”這句話。
好一會,他才笑道:“娘真會說笑話!就算槐子叔說了不娶的話,菊花嬸子也不會跑去跳湖的。定是不小心失足落水,村人亂說。咱們村那些媳婦婆子,啥話扯不出來!”
敬文娘詫異地和李長明對視一眼,道:“你還真說對了。我後來悄悄地問你菊花嬸子,她也說沒投湖,說是不小心掉湖裡了。可她說了人家都不信,都說是她想不開,氣得投湖了。”
李敬文點頭道:“菊花嬸子心胸寬的很,斷不會因爲這個產生輕生的念頭。”
忽然激靈一下,沉默不語。
敬文娘替兒子揉了一會,就丟開手,轉而坐到他身邊,勸道:“敬文,先前你跟小蔥的緣分沒到,所以才一直磕磕碰碰的;如今可是到了,你可要抓緊了,別把媳婦放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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