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站立中央,臉上神色淡淡,無悲不喜。任憑臺下萬千驚呼和議論之聲。
“小辰師弟怎麼會上去?他的實力是我們這裡幾乎墊底的,還不一巴掌給人拍死。”
“難道小鶴師兄公報私仇,師兄一向覺得小辰師弟不是學功夫的料子,在達摩堂的時候,小鶴師兄就一直針對他,加上他體質我聽說並不適合練武,所以小鶴師兄是打算讓他受到教訓吧。”一個弟子猜測。
“那也太過分了,小辰師弟平時也沒有什麼做錯的地方啊,如果這樣上臺,那可是有可能被人打死啊。”很多弟子不忍說道。
反正,臺下嗡嗡地,不停地議論,驚歎、詫異、好奇,衆多情緒,更多的是認爲這一次,楊晨很難完整地下臺的,臉上都有着不忍之色。
和隆多並不知道這些,他的中文並不太好,也沒有聽清楚臺下的議論,見楊晨上臺,臺下反響很大,以爲楊晨肯定是個弟子之中的頂尖角色,加上楊晨的臉上有三條猙獰的疤痕,將他本來清秀的臉變得恐怖異常,無形中增添了一絲剽悍的感覺。和隆多倒是有些緊張,雖然他臉上仍是看不出任何異樣表情,但全身已然將勁力遍佈,手腳發出些微骨節錯動的聲音。
鐵孜然等人也同樣心中不安,這是他們沒有想到的變數。然而他們沒有選擇。
和隆多雙手前探,食指成鉤,身體前傾,竟然與地面成三十度角,彷彿背後被繩索牽着。
“地螳螂”是一門非常詭異的功夫,講究“梛騰翻轉不留機,勾連牽引詭爲奇”,練習這門功夫,往往需要有特殊的體質,,手腳都要特別長,而且對於步法要求高,清代時候,廣東天地會有一個堂主,名叫李開興,精修“地螳螂”,這門功夫練到高深處,螳螂勾手能點破浮在水中的核桃,可見其力之詭異。
楊晨壓抑住心頭所有的情緒,眼前的情景,耳旁的聲音,漸漸遠去,只剩下眼前的和隆多,所有的不屑,嘲笑,關心,訝異的聲音和表情,楊晨看不見了,聽不到了。
他緩緩地曲步,雙掌成陰陽,擺出了少林般若掌的起手式:“佛問迦葉”,和隆多見他步履穩重,氣勢不凡,更加慎重。
兩人僵持了半響,和隆多動手了,先發制人,樹上的螳螂撲擊昆蟲的時候,往往人的肉眼還沒反應過來,昆蟲就倒在了它的“刀”下,和隆多的動作更是如同閃電,一個呼吸,手刀已經到了楊晨的面門,而且兩根手指,堪堪要搭到了他的眼皮。
楊晨腳踏奇步,雙手一挫,躲開攻擊之後,反掌一劈,“不見不聞”隨手而出,和隆多身體詭異地一折,幾乎前胸貼到了小腿,閃開,一滑間,來到了楊晨的身後,雙肘帶着風聲,直接頂向他的後背。
電光火石間,兩人交手幾招,都是步法精奇,如走馬觀花,臺下的少林弟子都呆了,都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着臺上這個年輕的小師弟,三個月前還是一個吊車尾的達摩堂小弟子,如今的他,完全脫胎換骨了。
三個月來的缸上苦練,以及得自少林當年數一數二武僧高手行相的“犁壑步”真傳,別的不敢說,這步法楊晨可以說在少林年輕弟子之間已經很少有人及得上了,這都摔出來的結果。
楊晨心中暗暗吃驚,碰上和隆多這樣身經百戰的年輕拳師,這一場完全可以算的上他的生死戰,和隆多的地螳螂刁鑽,詭異,而且勁力之大,全然在他之上,交手十多招楊晨就感覺頗爲吃力。
他全身脊椎骨不停滴推申,全身汗毛鎖住,這時候如果有人摸他的皮膚,可以隱隱感覺一片冰寒,寒潭勤練多日,楊晨不僅掌握了閉氣儲元的方法,而且全身竟然隱隱吸收了一股寒氣,舉手擡足之間,一股寒意籠罩着中央。
和隆多自然感覺到了,而且通過動手,他明顯感覺到楊晨的經驗不足,遠遠不能與小鶴相比,但是他的步法太詭異了,動靜之間,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真正要和他硬碰硬,實在找不到什麼好機會。
嗤,一道身影剛剛閃過,廣場的青石地面上多了一個深及數寸的指洞,把臺下的少林弟子都看得翹舌不已,和隆多站直身體,目光陰沉地看着剛剛避開自己的楊晨。
“不破他的步法,就得一直糾纏着,”和隆多想,“看來,要給他找一些障礙,”
和隆多身體再度動了,但這一次,他似乎就像一臺碾路機,運勁於腳,不停地踩動地面,青石板雖然堅實,但經不住這麼一股狠勁,整個廣場中央如同龜裂的土塊,足足有數寸厚的石板紛紛崩碎,真個中央成了混亂不堪,凸凹不平,兩人的身影交錯,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看你如何再跟我捉迷藏?”和隆多眼見楊晨步法受制,心中漸漸高興,殘忍的表情浮現臉上。
“來吧!”和隆多大喝,雙手如風,兩指似鉤,瞅準機會,搭上了楊晨的右臂。
一股劇痛從手臂上傳來,楊晨感覺到一股橡皮筋彈斷的聲音。是手臂上的筋斷裂的響聲。
楊晨眉毛都沒有皺一下,眼睛猛然一睜,眼神中爆發前所未有的光芒,右手如鋼纜反抓住和隆多搭上的螳螂手,左手如錘,猛然直轟和隆多的胸膛。
“你找死!”和隆多獰笑,左手運勁,要生生地扯斷被楊晨纏上自己的手臂,右手呈抓,直接抓向楊晨的“剛勁撇錘”。
“剛不可久,柔不可持,剛柔並濟,收發隨心!破!”楊晨大喝一聲。
鐵孜然猛然叫道:“不好!”
臺上韓泰也失態地站起來,不過這一切都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和隆多就感覺一股如汪洋大海的柔勁包裹住自己勃發的明勁,左手如同抓上了棉花,而右手碰上了一股綿軟之中爆發巨力,不僅將自己勁力化解了大半,而且後面剛猛的勁力直接砸斷了自己的五根指骨。
楊晨跟着緊跟一步,一腳蹬出,直接將和隆多蹬出場外,直接撞在十米外的欄杆上,欄杆登時倒塌了大半。
鐵孜然如電掣一般,飛奔來到撲倒在地的和隆多身邊。
半響之後,鐵孜然站起身來,臉上如同烏雲密佈,陰狠,驚詫,瘋狂,無數神色交織,最後化爲咬牙切齒的一句話:“好,好狠!全身生機斷絕,他死了!”
廣場上,無論臺上,臺下,完全沒有了聲音,所有的人耳朵裡都只剩下一句話:“他死了!”
和隆多竟然生生在臺上被楊晨直接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