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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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四臂相交如同兩道鋼繩扭動在一起的“吱吱”摩擦聲。

兩人四目圓睜,似乎要把眼眶睜裂,雙臂搗、衝、扭、擦、靠、撞,如同兩隻火車頭不停地碰撞。

忽然,原振華呸地吐出一口血沫子,直射向孫天辰的眼睛。

孫天辰一驚,原振華的右手眼睛順勢一拉,爪如鋼勾,抓的是孫天辰的左肩琵琶骨。

孫天辰眼神流露出一絲慘意,身體已經來不及避讓,只得左拳自下而上,也是一式“沖天搗錘”,撞向原振華的下顎。

雙方到了短兵相接,以命搏命的地步,拳師難免陣前亡,何況是兩位武道境界相差不遠的拳師,這一下短兵相接,按理說,還是孫天辰吃虧一些,捱上原振華一抓,他的功夫就廢了,而原振華只是“重傷”,功夫倒是不失。

所以這一場,似乎是孫天辰要低矮些,不過兩人功夫相差極爲微小,任何一個判斷,甚至是外在一點點小的因素,都會造成截然不同的結果。

就在兩人就要兩敗俱傷之時,王嵩已經趕到,他左手一圈,用了一個“牽引”之勁,將原振華的鐵爪勁力撥開,只是他的爪勁太過凌厲,雖不曾傷到孫天辰,卻在王嵩的左手臂上劃了五道血淋淋的傷口。

而王嵩的右手,卻是呈“託”勢,一拖二託,將孫天辰的“崩”拳劃開,不過孫天辰的拳風仍是撕開了他的衣服。

“蹬蹬蹬”,孫天辰、原振華紛紛後退幾步,臉上猶如雞血,頭頂一股氤氳升騰,是閉精鎖元到了極處,從汗孔深處,將汗水蒸乾,從而產生了霧氣,影視劇裡面高手腦袋上老是雲霧蒸騰的,其實是有幾分道理的。

王嵩站立中間,看了看手臂上抓痕以及身上開裂的衣服,心裡不由得有些後怕,這兩位都是暗勁高手,如果一着不慎,恐怕攤上哪位的一招半式,不死也得殘廢。

“小子,你瘋了?”孫天辰怒吼,他又是感激又是後怕,雖然相處不長時間,但他對王嵩的欣賞與喜愛,是發自內心,拳師之間,換藝之情幾乎是最大的交情,代表的是毫無保留的信任,王嵩與他相互交流拳術,探討武道,雖然只有月餘時間,但對孫天辰來說,絕對是在不下於相交十餘載的老友。

原振華也驚詫地看了一眼王嵩,眼神閃過了一絲感激,但轉瞬即逝,只默默地看着孫天辰。

王嵩看到孫天辰氣急敗壞的模樣,心裡一暖,知道這個人是嘴硬心軟,是個可以結交,待人至誠的朋友。

拳術之道,雖然動手之時講究欺心,就是與兵家一般,利用各種可以運用的手段,挑動對手的情緒,甚至裸的欺騙,但是,拳師之間,除了講規矩之外,如果一旦認定了朋友,那就是朋友遇上危險時,連命都可以豁出去,這就是所謂的“俠”與“義”,忠孝仁義信,對於一個拳師來說,就是立身之本。

“孫師傅,原師父,”王嵩團團拱手,“兩位都是拳術宗師,不可爲一點意氣之爭,做生死之博。”

孫天辰也知道王嵩的好意,一個拳師再厲害,也不可能跟國家公器作對,原振華代表的是國家,今天如果傷了他,加上自己以前刺殺韓剛的事情,惹得國安部門性起,一口氣滅了孫氏形意門派都有可能。

以前接這個活都是在暗處,現在對方都挑明瞭,自己還是冥頑不靈的話,那離覆滅就不遠了。

王嵩完完全全是一片好心。

孫天辰長嘆一口氣,臉上露出寥漠的神情,向原振華拱手道:“原師傅的鐵線拳鍊鋼化柔,已經達到技近乎道的地步,孫天辰自愧不如,有什麼彩頭,原師傅儘管吩咐。”

原振華眉毛一楊,也沒想到孫天辰竟然這麼光棍,直接認輸,他看得出來,孫天辰就是那種寧願死在拳場,都不肯認輸的性格。

他沉吟了一會,道:“孫師傅,這一場是和局,你沒有敗,我也沒有敗,別的沒有什麼,只是韓書記那裡,希望孫師傅不要再行專聶之行。”

孫天辰嘿嘿一笑,灑脫得很,道:“敗了就是敗了,和局什麼的,是往我臉上貼金。我楊兄弟也勸過我了,以後,我不會再接這樣的活了,原師傅,你可以放心。”

原振華也有些喜歡孫天辰的個性,都是爽朗之輩,自然臉上也露出了些許微笑。

劍拔弩張的氣氛過去,衆人又都紛紛落坐。

韓剛見識了一場龍爭虎鬥,算是大開眼界,想起自己的那些所謂的高級保鏢,不由得甚是沮喪。

至於劉強、夏妙瑛兩人,見識了孫天辰和王嵩的功夫之後,都收斂起來小視之心,尤其是劉強,他的功夫也練透了明勁,平時同輩之間也少有對手,今天面對比自己還年輕得多的王嵩,竟然毫無還手之力,張揚之色已經不復,臉色有些不自在。

夏妙瑛倒是落落大方,不停地用一雙妙目打量着王嵩。

“原師傅,容我一日,我處理好事情之後,去找你。”王嵩接上開始的話。

原振華見事情已了,便站起身來,向孫天辰及王嵩拱手告辭。

“好,我在嘉萊特大酒店恭候大駕。”

“孫師傅,今日不分勝負,來日有空來帝都,咱們再搭一搭手。”原振華說這話已經沒有了火藥味,是真心實意地對孫天辰的功夫表示欣賞。

“好,我楊兄弟也在帝都,到時候我一定會去叨擾。”孫天辰滿口答應。

送走原振華、韓剛等人,孫天辰和王嵩回到了道場,孫天辰的弟子已經將道場粗粗整理了一下,重新換上了茶。

王賢海、管昊、段鵬三人也跟着進來,他們剛纔一直在後院被孫天辰的大弟子羅嗣躍壓着練功,有弟子說前面孫師傅和北京來的高手動武了,等他們興沖沖趕到時,鬥拳已經結束了。

不過他們聽到了王嵩答應,一日後去帝都,忙跟進來,站在王嵩身後欲言又止地。

王嵩自然明白他們的心思,也暫時沒有理會,只和孫天辰聊着天。

“孫師傅,你……”

“等等,”孫天辰臉一沉,不高興地說道,“楊兄弟,你我有換藝之情,今天不是你,我的功夫就廢了,老哥我託個大,如果你不嫌棄,今後咱倆就以兄弟相稱,不要一口一個孫師傅,沒得叫生分了。”

王嵩一愣,他也非常喜歡孫天辰的個性,說起來兩人確實是有緣,所以微微一笑便轉口了,“那小弟我就厚顏認了您這個兄長了。”

“爽利,”孫天辰一拍桌子,哈哈大笑,隨即把一干弟子都叫了進來,當場讓他們認王嵩做師叔。

這下,把王嵩的臉給燥紅了,孫天辰的弟子個個都是五大三粗的,還都比王嵩年紀大,有的甚至可以當他的爹了,這事鬧得他有點不自在。

孫天辰的弟子們也都期期艾艾地,看着這個面容清秀,年輕的有些過份的少年,這一句師叔實在是說不出口。

孫天辰牛眼一瞪,呵斥道:“國術界最重輩份,我楊兄弟乃天誅門之主,又是暗勁宗師,怎麼你們還叫不出口,一句師叔還辱沒了你們?”

“他是你們師傅的兄弟,以後怎麼尊敬我,就要怎麼尊敬他,聽清楚了沒?”

孫天辰後面的話就有些聲色皆厲了。

“師叔!”還是大弟子羅嗣躍懂得師傅的心思,率先一句“師叔”叫出口,而且十分坦然,還嬉皮笑臉地道:“師叔以後一定要多指點我們這些師侄啊。”

其他的弟子們也紛紛叫起師叔來,稀稀拉拉的。

王嵩本待推諉,但後來想一想,便坦然承受,他既然已經創立了自己的門派,那就是一派的開山之主,與孫天辰本來就是平輩論交,以後,與謝氏形意門就是兄弟門派,自己認了師叔,對他們就有一份照拂的義務,也沒有什麼不可接受的。

當晚,孫天辰和王嵩二人抵足而眠,一晚上都在探討武學,兩人的關係更加深了一層,真正開始掏心掏肺。

孫天辰將形意拳打心意把式,十三路打法都一一相授,王嵩囫圇記着,自然是想等以後在借鑑貫通。

次日早上,孫天辰依依不捨地送王嵩離開,離開之前囑咐,“帝都我有一個場子,也認識一些朋友,到時候我會打電話給你,到帝都不論如何,天子腳下,都要忍,那裡藏龍臥虎,高手雲集,不要輕易啓釁。”

王嵩答應了,帶着王賢海三人離開雲嶺鎮,回到n市。

韓剛親自下了指示,將西郊一處莊園以十足優惠的租金租給了“春天孤兒院”,讓李逸峰和孩子們暫住,另外撥款另建一所孤兒院,等新孤兒院建成,春天孤兒院的孩子們就會有一個更新更好的家了。

這是向王嵩示好之舉,韓剛得知王嵩深受國安部門賞識,連首長那裡都點了名,排了號,自然要刻意巴結,而且他還救了自己的命。

王嵩回來後,韓剛的高秘書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並安排車子將王嵩等人接到了西郊春天孤兒院新的住址。

現在N市已經沒有什麼勢力會對春天孤兒院不利了,王嵩也稍稍放了心。

一天來,王嵩除了稍稍點撥王賢海幾人的功夫之外,便是一心一意地陪着李逸峰。李逸峰明顯開心起來,不住地問着王嵩這幾年的情況。

除了一些緊要,王嵩將自己在少林寺和H市的經歷一一講給了李逸峰,其離奇的經歷讓老人嘆息不已。也知道王嵩將來要走的是一條何等坎坷和艱辛的路。

老人也知道,王嵩以後肯定會有一番自己的路要走,不過他囑咐王嵩,希望能夠把小艾找到,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看到孩子們都能團聚在一起。

王嵩點頭鄭重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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