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喀拉一聲炸響,震得整個辦公室嗡嗡作響,嘩嘩的大雨傾盆而下,密集的叮咚聲彷彿雨打芭蕉,奏起了一股滴滴答答的交響樂。
那五仍是普普通通、絲毫沒有動容的模樣,只是聽王嵩問出這句話來,眼神之中閃過一陣精光。
“王嵩,效力國家,是非常光榮的事情,你還沒有進來,就想着如何出去嗎?”
王嵩搖搖頭,語氣非常誠懇。
“那處長,我是個習武之人,所以性子比較急,說實話,爲國效力我並不反對,但不可能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這裡,我還有更高的追求,將來總有這個可能,會離開國安三處。”
那五沉吟起來,他看得出來,王嵩是個一口吐沫一個釘的人,拿定主意,不肯輕易更改,更何況他的話,誠懇也在理。
“國安三處是國家保密部門,王嵩,你的身世我們也都調查瞭解了一番,既然你這麼說,我們就暫時這麼約定,但一旦你脫離國安部門,就必須遵守我們國安部門的保密原則,一定不能泄露,否則,你就是逃到地球外,我們都會把你抓回來,就地正法。”
那五深思熟慮,終於說出來這麼一番話,他的目光直視王嵩,臉色嚴肅,整個人驀然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似乎是一隻溫順的獅子徒然露出了鋒利的爪牙,讓人心中發怵。
王嵩心中一凜,感覺到這位老人迫人的氣勢,似乎自己這樣的暗勁高手,在這個老者面前,完全就像一隻溫順的羔羊,隨時會被人宰殺。
“我不會幹危害國家的事情,這一點是我的原則。”
王嵩鄭重答應,並且也是嚴肅之極,毫不退讓地看着那五。
“好,”那五站起來,拿起電話,低聲吩咐兩句。
不一會兒,一個長着瓜子臉,穿着一身清爽,幹練的軍裝的女孩子進來,正是左清心。
“帶王嵩去人事部門入檔案,領兩套軍裝,級別嘛,先定爲少校,職位是國安三處國術教練,三天後,從東南軍區會遴選一百名特種兵來,暫時交給王嵩訓練。”
轉頭又對王嵩道:“別把人給教差了,能打贏原振華,別在這上面被人給比下去了。”
王嵩挺了挺身子,大聲道:“是!”
左清心幾乎沒有回過神來,她心裡翻起滔天巨浪,登時王嵩這個少年讓她看不透了,國安三處的特種士兵,是從各地選過來的最優秀的戰士,教練一般都是像原振華、譚綸這樣的經驗豐富,在部隊享有崇高威望的人,別看兩人級別都是大校,就是一般的少將跟他們也沒法比,要鎮住這些當兵的,沒有強大的威望和武力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有些士兵雖然來到國安三處,只是被訓練當中的普通一員,但這些人在部隊都混的不錯,有的甚至級別上都不弱於教練,這樣一個隱形、特殊的部門,訓練出來的部隊都是執行關乎國家大事的任務,除了政治清白,在各種技能方面,在全國來說都是首屈一指的。
他,王嵩,剛剛來的一個新人,就算他後臺再硬,一來就是教練,而且還要教這些目空一切的士兵,而且級別只是一個少校,他能壓得住嗎?
左清心對王嵩頗有好感,自然心裡爲王嵩擔起了心,不過她仔細回過神來,想一想剛纔那處長說的話,眼睛又瞪圓了。
什麼?他打贏了原振華科長,這怎麼可能?
這麼一個俊俏的少年,居然是這麼厲害的高手,左清心直覺不可置信,她滿心的擔心轉瞬又化爲一個大大的問號。
她正在這裡暈暈乎乎地想着,那五看她傻傻地站在那裡,不由得瞪眼:“小左,還不帶王嵩去?”
左清心立刻一震,清醒過來,敬禮回答:“是!”
隨即用複雜的眼神看着旁邊正對着自己神神在在微笑的王嵩,帶着他出了辦公室。
“什麼?教練,少校?”一個身穿兩槓三星中校軍服的中年人險些把筆給嚇得扔了,眼鏡後面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看着左清心,似乎耳朵沒聽清楚。
整個人事科也都驚呆了,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一雙雙目光在王嵩的身上來回掃射,似乎要看清楚這少年的來歷。
“這是處長親自下的命令?”
中年人再次問道,如果不是左清心這個機務科首長秘書,他都會立刻把人給轟出去,玩人可不帶這樣玩的,那個清秀的少年,一看都不滿二十歲,胎毛都沒退,讓他去管那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粗,還教練,每兩天就得讓人連骨頭都吃掉。
橫看豎看,這個年輕人都不像是個軍人,像個學生還差不多,所有人事科的人,都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看着左清心,人人都覺得是不是在做夢,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事發生。
“段科長,我可不敢假傳聖旨,”左清心心中納悶,我還覺得不可思議呢。
“要是您不相信,你打個電話給處長。”
段科長臉色一變,忙擺手道:“不會,不會,左秘書既然親自帶人過來,那自然是處長的命令,我這就辦理。”
等王嵩和左清心辦好手續,離開了人事科,嗡,整個辦公室炸開了鍋。
“這個人是什麼人啊?牛逼哄哄的。”
“還沒畢業吧,穿着一套運動服,是首都哪個學校的學生吧?居然來我們三處當教練,死字都不知道怎麼寫的吧。”
“是啊,整個三處,還就那幾個強人能壓得住這些當兵的,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能叫得動這些個兵痞,何況級別還是個少校。”
“是不是和領導有什麼關係的人啊?”
“去,別瞎猜,首長怎麼會是這種人,還從來沒聽說過首長會任人唯親的。”
“可能是上面安排的人也說不定。”
王嵩已經聽不到這些議論,他領到兩套兩槓兩星的軍服,至於軍官證等等一系列的手續,左清心都去操心了,他自然輕輕鬆鬆的,回到住的地方。
想不到,一轉眼,自己竟然就成了一個軍人,也就上高中的時候,自己軍訓過,他絕對沒料到,自己還有成爲一個職業軍人的時候。
命運真是非常奇妙,自從遇上了姐姐,王嵩的命運軌跡就完全變了。
在門口,王嵩遇上了原振華和譚綸哥倆,兩人都換了衣服,頭髮淋溼,王嵩看看外邊的雨,想來是雨下得突然,兩人來不及回來,被雨淋了個正着。
進了屋子,原振華興奮地捶了捶王嵩的肩膀,王嵩沉肩一讓,登時讓他擊了個空。
“對不起,”原振華頓時想起拳師的忌諱,不肯讓人接觸身體,“莽撞了,只是得知你加入三處,我和老譚都高興壞了,今晚咱們出去撮一頓,我請客。”
王嵩感覺出來,兩人是真高興,能與兩位暗勁高手打好關係,王嵩自然也是非常樂意,他剛剛加入國安三處,再過幾天就要去訓練新兵,自然也想在兩人這裡取取經。
“還是我來請吧,”王嵩微微一笑,“我還得向兩位學習學習,再過幾天就要來一批新兵,你們都是當教練多年,要傳授一下經驗啊,小弟兩眼一抹黑,初來乍到,不得拜拜山頭嗎?”
兩人被他逗得一笑,氣氛更加融洽。
王嵩又問起了今天操場比試的事情,原振華臉上一紅,抓了抓頭皮,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王嵩在擂臺上進入莫名的境界之後,一招一式都貼近自然,簡直是無懈可擊,沒一招都渾若天成,而且氣勢悠長,也不主動出擊,只是貼着原振華的拳術,以招破招。
原振華與王嵩對戰許久,便感覺氣力不足,耐力難繼,便跳開站到一旁。
奇怪的是,原振華跳開,王嵩也不追擊,也站在原地不動,只是眼神之中空空洞洞,彷彿進入了一種非常玄妙的境界。
譚綸自然不知道,緊跟着上臺,與王嵩交手。
王嵩仍是見招拆招,拳法自然,不見一點頹勢。
結果兩人鬥了許久,譚綸自然是氣力不夠,也敗下陣來。
他剛要認輸,旁邊原振華跳了過來,低聲說道:“老譚,這王嵩似乎是進入了一種頓悟的境界,你看,我們兩個收收力,一起上,看看這小子的極限在哪裡?”
於是,也不管臺下數百個兵痞不可思議的目光,兩人一前一後,雙戰王嵩。
結果可想而知,兩人聯手,仍然不是王嵩的對手,被王嵩一個鎖手,雙雙扔了下臺。
王嵩整個人都聽傻了,“你們不是說胡話吧?”
“操,這麼丟臉的事,誰願抖落出來,”譚綸恨恨地說道,“不過願賭服輸,我們倆通過和你一戰,還真是獲益良多。”
原振華也是一臉喜意,似乎確實有所收穫。
王嵩這才知道,當時那羣人爲什麼用那種眼神看着自己。
自己居然以一敵二,打敗了原振華譚綸兩個人,雖然不是生死之戰,不過也太讓人吃驚了,只是這種情況,確實就連自己也是懵懵懂懂的,想要再次進入這種狀態,也是完全沒有頭緒。
王嵩把自己的情況一說,原振華、譚綸兩人又喜又可惜,喜的是,這王嵩只是進入了一種莫名的境界,自己兩人雖然敗在他的手下,也不是太過丟臉。
可惜的是,這種境界確實是可遇而不可求。
三人又都交流了一下拳術,王嵩話題一轉,便問起了訓練新兵的一些問題來。
原振華大嘴一咧,“什麼狗屁方法,就是一個字,打。誰不服就打到他服。拳打百遍,其意自現,只要敲打這些兵痞一百遍,自然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
王嵩無語,想不到,這“拳打百遍,其意自現”到了原振華的嘴裡,居然是這種解釋。
譚綸憋不住,放聲大笑,指着原振華,“你個不學無術的傢伙。其實,教人,就要獲得他們的尊重,王嵩你年齡輕,自然會受到他們的輕視,你只有在武力上,讓他們起了畏懼之心,就能慢慢獲得他們的認同。”
譚綸的話讓王嵩眼前一亮,雖然兩人的話,都是一個意思,但譚綸的話,讓人比較容易接受。
三人約好晚上在宿舍門口碰面之後,原振華和譚綸便告辭離開,王嵩送走兩人,回到房間,盤腿坐在牀上,仔細想想今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