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武元音這個暗勁巔峰高手瘋狂追求的,只有先天之境這四個沉甸甸的字。
“十年前,我去應李會長邀請赴北美洪門參與懇親大會,作爲嘉賓,當時,世界第一大僱傭團——‘鐵狼’組織也來了,赴會的是組織首腦哈比先生的獨子,讓拿度。”武元音語音緩慢,帶着一絲追憶。
“這個少年是個天才,對於中國文化的研究幾乎可以比得上專研多年的大學中文教授,拜了很多國家的名師,哈比先生雖然建立龐大的僱傭團體系,身價富可敵國,兒女衆多,但真正能夠讓他覺得滿意,就只有這個兒子,他也準備以後讓這個兒子繼承他的僱傭殺手帝國。而讓拿度也非常爭氣,十八歲的年紀,就已經練就了暗勁第二層,無人可制。”
武元音的口氣中深深包含着對於這個少年的讚賞。
“中華國術,講究修心養性,沒有對於中國博大文化的深刻領悟,就絕對無法深得國術內涵,登頂國術巔峰,所以,讓拿度在那般年紀,就已經將國術功夫練到了那樣的地步,實在是讓人心生恐怖。”
王嵩也是心中嚮往,與這樣的天才相比,自己簡直就是一塊不堪雕刻的朽木。不過,當他聽到“鐵狼”僱傭團的名字時候,他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在某個地方他聽到過這個名字。
“當年懇親大會,一共參與了全世界一百八十五家組織,是黑道頂級盛會,不僅包括華人,也包含任何膚色種族的人,當年有人建議,建立地下秩序,建立地下同盟,確立共同利益體組織,就如同世界組織聯合國一樣。”
“但是,黑道地下世界,無法無天,良莠不齊,要想將這些組織統一起來,僅僅是一個建設性的提議就引起了軒然大波,很多人提議,地下世界,武力稱王,來自世界各地的都是體能高手,國術高手,不如就在懇親大會上搭起擂臺,一較高低,以決定誰纔是黑道年輕一輩中的第一,把這個盛會作爲以後成立聯盟的開端。”
“擂臺賽打了三天,那是一個風雲際會,讓人血脈噴張的時刻,無數知名武師倒在臺上,也有很多彗星般的人物崛起,我也幾乎在那一戰中喪命,不過好歹撐了過來,我就是那時候注意到永智的,他是少林寺永字輩第一年輕高手。”
“讓拿度年輕氣盛,霸氣十足,接連死在他手中的,足足有數十人,兇狠果決。”武元音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絲緬懷,像是在回味當年那段崢嶸歲月,“眼看他就要獲得整個擂臺賽的冠軍,世界黑道第一青年高手,來了一個她。如果沒有她,哎,如果沒有她,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王嵩聽到這裡,看到武元音眼中裡迸出一絲電芒,讓他心頭一顫。
“哎,”武元音感覺喉嚨發乾,咕咚一聲把茶水一飲而盡,沉默下來。
“爺爺,後來怎麼啦?”武思思受不了了,從牆角蹦了出來,拉着武元音的手,不停地甩着,“這麼好聽的故事,你以前怎麼沒有說給我聽,爺爺,到底後來怎麼樣了?”
武元音看着王嵩,臉上似笑非笑,“這個人,你認識,知道我說的是誰?”
王嵩眼睛一亮,他的心臟咚咚跳了起來,如擂戰鼓,“難道是姐姐?”
武元音點點頭,他眼光移向他處,繼續回憶從前,“紫衣飄飄,高貴脫俗,當日的董天珠,還是一個妙齡少女,她第三天跟隨父親紫衣閣門主八卦董希文來到洪門,趕上了這場盛會,不過,那個時候,旁人也只迷醉於她的美麗,誰也不知道這個少女的恐怖。”
“董天珠開始的時候,並未把這場大會放在眼中,她後來曾經告訴我,這種大會她只當成是小孩子的泥巴聚會,根本挑不起她一絲興趣,她是因爲她的父親,才上擂臺,這才讓世界上所有的國術拳師,見識到了一種以前想也想不到的境界。”
“事情的起因倒是頗爲荒唐,是因爲心高氣傲,目無餘子的讓拿度看上了這個美麗的女人,擂臺當場打死幾位知名拳師,將拳師手指切下,當成禮物,向董希文要求答應董天珠跟他回美國,說是效法梵高,將手指獻給親愛的人。”
“讓拿度殘暴的行徑自然引起董希文的不喜,董希文當即拒絕了他,並且給了他難堪,讓拿度當時並未發作,只是靜靜離開。”
“第二天,已經獲得世界第一的金花紅棍青年高手的讓拿度突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向前輩八卦掌紫衣閣首領董希文提出正式挑戰,並且將生死狀簽下,董希文豈容人欺辱,答應了下來,於是在全世界幾乎所有黑道組織面前,兩人在擂臺上公平決鬥,董希文是八卦名宿,當年董海川被譽爲天下第一高手,可見八卦掌真宗是如何厲害,那時的董希文以我如今的目光看來,已經堪堪到了‘見神入微’的暗勁巔峰,比之讓拿度境界只高不低!”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並不是像表面看到,紙上計算那樣簡單,兩人的擂臺之戰,精彩處讓人歎爲觀止,董希文的八卦遊身掌,簡直如同鬼魅,而讓拿度的博雜精,更是讓人心頭髮涼,這是一個讓所有人都心生涼意的天才,往往兩種毫不相關的架子,被他組合起來,猶如渾樸天成,其合擊之術更是兇狠到了極處,而且暗勁與柔術結合,讓人防不勝防。”
“結果,當董天珠得到消息,趕到現場的時候,董希文畢竟年紀大了,被讓拿度生生一肘,內臟稀爛,擊斃在臺上。他的父親,死在了董天珠的面前。”
王嵩的心臟猛然揪起,他眼眶忽然有了一絲痠麻,心裡頭泛起當日天誅離開時,和他說的話:“我也是個孤兒,我父親就死在我的面前,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我,她恨我父親,也恨我,小弟弟,人在世上走一遭,就要尋找着作爲人的最高奧義,父母親情都是桎梏,我追求國術,就是要打破人體極限,尋求宇宙萬物消長的真理,是孤兒不是孤兒的,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天誅說那話時,語氣寂寥,王嵩現在回思,從姐姐話裡依稀聽到了辛酸。
“姐姐,什麼時候,弟弟能爲你分擔一點心事,能爲你做一些事情?”王嵩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