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濟南城裡找個客棧先安置好了行頭,其實兩人根本沒什麼行李之類的。只是馬嘯雲隨身帶着的酒葫蘆是東方赤所贈,所以一直帶在身邊,黃渤就更什麼東西帶着了。
黃渤問道:“馬兄,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
馬嘯雲哈哈笑開玩笑道:“我們能幹什麼啊,你的江湖閱歷比我可多得多了,怎麼老是問我啊?”
黃渤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道:“說實話,現在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馬嘯雲緩緩道:“以前有人和我說過一句話,她說遇事之時要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度”
黃渤點點頭道:“是啊,可能我黃渤也就是三流的貨色了,一遇到突發之事就亂了手腳。還是馬兄弟你有大宗師的氣度啊!”
馬嘯雲笑道:“你可別給我扣高帽子了,兄弟我只是無所爭罷了”
黃渤嘆道:“唉,要說有人真能做到無所爭,那也算得宗師氣度了!然而常人也不能做到無所爭,更何況我們武林人物了!”
兩人不禁都陷入了深思,馬嘯雲身遭大難,儘管出身名門,但他所受的痛苦和誤解又有誰能理解呢?黃渤雖然出道江湖較早,但卻沒有馬嘯雲這樣的坎坷際遇。
馬嘯雲突然道:“黃兄,我們晚上再去一趟塗府,如果運氣好的話,可能會有收穫的。現在咱們先閉目養會神,免得晚上精力不濟”黃渤心道現在好像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好守株待兔了。順口應了一聲便回去自己的屋子打坐養氣,在東方世家時候他和東方烈對拼了一掌,雖然只是小傷,但畢竟還是損傷了好些內力,現在正好打坐調息一下。
黃渤走了之後,馬嘯雲也盤坐在牀上開始打坐調息,其實被東方烈打了一掌的傷勢早已恢復了,但想到晚上怎麼也得在塗府呆上幾個時辰,所以也調息一下。他的內力早已登堂入室,步入上層之列,不多時,真氣便已運行了一個小週天,不覺神清氣爽,全身充滿了勁力。如果這裡不是鬧市的話,他真想長嘯一聲,吞吐一下多餘的罡氣。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鬧市也變得冷清了些。只有幾家妓院門口還人聲喧鬧,燈火通明,其實現在纔是它們的活躍時期。馬嘯雲每次住客棧總是喜歡挑樓上靠近街道的房間,因爲他喜歡看鬧市繁華的樣子。倚在窗臺上的他越看越是歡喜,似乎整個人都呆了。
突然有人在身後拍了馬嘯雲一巴掌,他猛地一轉身,見黃渤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呢。他笑一笑道:“黃兄什麼時候進來的,兄弟我還沒聽到!”
黃渤笑道:“我進來好一會了,我看你在那發呆便沒叫你,誰知道你這一發呆就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了。你到自在看什麼啊,看的這麼認真,讓我也看看啊”說着便往窗外瞧去,可窗外出了點綴着星火的大街什麼都沒有。他不禁撓着耳朵奇道:“什麼也沒有啊,看什麼呢?”
馬嘯雲意味深長地道:“你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嗎?”
黃渤奇道:“馬兄這是怎麼啦?今晚怎的莫名其妙的啊?”
馬嘯雲笑道:“沒什麼,只是隨口說說”
黃渤轉念一想笑道:“你是不是厭倦了江湖上的生活啊?”馬嘯雲沒有說話,但等於是默認了。黃渤接着嘆道:“是啊,江湖之上,紛爭太多,早已經沒有原來的平靜了!我時常想,等我報完家仇便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終老一生”
“黃兄也有這樣的想法?”馬嘯雲問道。
黃渤點點頭道:“是啊,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纔等到這一天啊!”
馬嘯雲頓時意氣風發,信心滿滿的道:“很快的,等到了那一天,我兩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小地方,闢幾畝良田,釀幾罈好酒,也過一陣子‘採菊東籬下’的日子,怎樣?”
黃渤哈哈大笑道:“是啊,不過還得再帶上‘弟妹’!”說完兩人撫掌大笑。笑了良久,兩人復又迴歸沉默,屋子裡突然寂寂無聲。兩人都有自己的心事,都不知道剛纔所說的生活何時才能到。窗外的夜色更靜了,燈火也漸漸地少了。
過了不知多久,馬嘯雲打破寂靜道:“黃兄,我們該走了!”他轉身在牀底下拿出兩套夜行服,兩人立刻動手換上。黃渤變換邊笑道:“馬兄你可是什麼都備好了,連這個也想到了!”馬嘯雲淺淺一笑,其實黃渤並不知道,這兩套夜行服還是從塗府順手拿來的。
兩人換好了衣服,剛準備向塗府出發。突然屋頂一聲細微的響動,兩人耳目俱都靈敏異常,黃渤趕緊一掌熄掉桌上的燈火。兩人豎起耳朵聽着動靜,發現屋頂那人好像只是路過,沒在他們這裡停留,而是徑直朝西北方向去了。而從那人走路所發的聲響來看,武功並非庸手,肯定不是一般的宵小之流。
兩人心裡都很奇怪,都想一探究竟。黃渤做個追趕的手勢,兩人同時掠出窗外,宛若兩隻飛燕。兩人到了屋頂,運足了目力一看,剛纔屋頂那人早已在幾十丈之外。黃渤暗歎一聲:“好快的腳程!咦,這身形怎的如此熟悉?”兩人無暇多想趕緊追上去,追了半晌,馬嘯雲和那人的距離漸漸拉近,而黃渤卻和兩人距離越拉越大,他居然跟不上那人和馬嘯雲的腳步!
就在黃渤快要跟丟的時候,那人突然身形一閃沒入了一幢院子。他趕忙追到馬嘯雲身邊,急急問道:“人呢?”馬嘯雲一揮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再一指院子裡,兩人驚奇的發現這幢大院子不就是“塗府”嗎?看來相見不如偶遇,兩人剛要來塗府查探,不想這人倒給他兩帶路了,但此人到底是誰呢?
無暇再想,兩人靜靜盯着那人。但見他朝四周警覺的看了看,確信四周無人才走到一間屋子前敲了敲窗戶。屋內聽到有人敲窗,亮起了燈光,吱呀一聲,窗戶打開,馬嘯雲和黃渤不禁吃了一驚,原來屋內早已坐了十來個人,而且都穿着清一色的夜行勁裝。再仔細一看,那塗三爺也坐在裡邊,衆人看到那人越窗而入,俱都站起來見禮,看樣子他是這些人的頭頭了。怪不得最後纔到!那人進去之後,看到衆人向他見禮也不答話,傲慢地點點頭便大剌剌地坐在衆人事先留下的座位上。只是他背對着馬嘯雲和黃渤,兩人看不到他的臉。
待那人坐定,塗三爺趕忙給他添上茶水,並陪着笑臉道:“尊使請用茶,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您老包含、包含”衆人也都陪着笑,而那人卻始終沒有說話,也看不見臉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