檒子虛×握在復仇天使手中的線索
次日, 檒儀窩在水牀裡修身養性聽音樂的時候，蘆慕白輕快的聲音從內部對講機中傳出：“親愛的，外面有個自稱檒子虛的人說是你的老朋友。大叔瞄了一眼就放他進來了。”
檒儀沒有想到的是, 在亥牙的老巢裡竟能受到檒子虛的拜訪。
亥牙的老巢建在南極洲那極寒的冰層之下, 入口早就被厚厚的冰層完全封鎖, 能夠進出亥牙老巢的是一座大型的、擁有極其可怕防護系統的傳送門。若是亥牙不同意, 別說檒子虛, 就連檒己都不一定能摸到這個隱蔽至極的地方來。
這個念頭只是在檒儀腦海裡一閃即過。
檒儀被亥牙的保姆機器人送到亥牙那個全部由各種生物骨骼建造的小會客室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檒子虛那雙佈滿了紅血絲的雙眼。他顯得很憔悴，見到檒儀之後, 滿目通紅、面色有些可怖的檒子虛騰地一下從座椅上站起，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檒儀面前, 一把抓住了檒儀胸前的領口, 雙目圓睜、咬牙切齒地喝問：“檒己失蹤了你知不知道？！你竟然還有閒心在這裡消遣！我就知道是你……你把檒己弄到哪裡去了？！！他到底去做什麼了？？？”
一連幾句顯得有些語無倫次的喝問從檒子虛口中低吼而出。
檒儀愣了一下, 便被情緒極度不穩定的檒子虛揪着領子猛推到白骨森森的特製牆壁上撞得眼前一黑，差點沒背過氣去。
檒子虛神色可怖地盯着檒儀, 陰狠地說道：“檒己身上有世界上最先進的信號跟蹤器。那個信號最後出現的地點，是最近纔出現在寽羊本部附近的大時空裂縫。別以爲我沒有證據就不知道你乾的那些勾當！你若是不把檒己弄回來，我……”
一隻白嫩嫩有些微胖的手突然捏住了檒子虛揪着檒儀領口的手。
檒子虛扭頭，順着那隻捏得自己生疼的手向上看去，便見一個娃娃臉的青年正鼓着腮幫氣鼓鼓地看着自己。
蘆慕白施展大力將檒子虛與檒儀分開, 又做出一副母雞護崽樣擋在檒儀面前, “你這個沒禮貌的傢伙, 上門拜訪就是這種態度嗎？你若是再對我家親愛的動手動腳, 我就喊大叔把你丟出去！！！”
檒子虛那雙赤紅的雙目依舊盯着檒儀：“我只問你一句, 檒己的失蹤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
“好，好, 好！！！”檒子虛連說三個好字，便低下頭去，良久，才重新擡起頭。這個時候，檒子虛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有剛纔那麼恐怖了。他將目光落在別處，低聲問：“那麼，你能不能找到他？”
找到檒己？
檒儀略微感應了一下自己當初送給檒己的血符，雖然隔着一個大型時空裂縫感覺模糊了點，但是檒儀依舊能夠憑藉血符上那絲來自血脈的羈絆隱隱約約地感應到檒己的存在。他還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你能找到他？”
“你能找到他！”
“你找到他了。”
沒等檒儀回答，檒子虛就連着三句話將檒儀即將出口的話打斷了。
檒儀猶豫了一下，答道：“我雖然能找到他，但是無法準確定位。我的精神力不夠強。但是檒己……應該能憑藉那個東西找到我的確切位置。”
“他進入那個時空大裂縫了？”
“嗯。”
檒子虛的臉色忽然刷地一下變得慘白。
察覺到檒子虛神態有異，檒儀問了句：“怎麼了？”
“沒什麼。”檒子虛說完這話，就匆忙與亥牙告辭離開了此地。
亥牙大發慈悲地告訴檒儀一個公開的秘密情報——那個近日出現在寽羊本部附近的空間大裂縫在寽羊技術部門的努力修補下已經快要消失了。
如果那個裂縫真的消失，那麼檒己或許就真的回不來了。即便他能夠清楚地感知到檒儀的座標也不行。這就好比一個人只知道目的地的地址，可是他與目的地之間卻沒有道路相通。檒子虛應該就是想到了這一點，纔會面色發白的吧。又或者，寽羊技術部門肯努力修補那個時空大裂縫，根本就是檒子虛授意的？
********************************************************
不管怎麼說，檒子虛今次的拜訪對檒儀來說只是一個小插曲。對於檒己強大的認知，使得檒儀無需過多地擔心那人。對檒己，檒儀的情感是複雜的，從之前的懼怕中包含依賴到後來的恨意再到現在略帶歉意的喜歡。只是這樣情感轉變的過程中，檒儀卻從未想過真的與檒己在一起。
愛有時候是很奇妙的事情，你可以對一個人產生欣賞、喜歡之類的好感，卻無法將這種好感轉變成能夠使人熱血沸騰的愛慕；你可以對一個人處處看不順眼，卻很想與他一起共度此生……想到這裡，檒儀瞄了眼蘆慕白，這才驀然發覺，蘆慕白腮幫子上竟然多了兩塊肥嘟嘟的肉。怪不得剛纔順着檒子虛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總覺得蘆慕白長了張娃娃臉，原來是吃胖了~！
檒儀摸了摸蘆慕白的下巴，又順手摸了摸他的肚皮，這才悠悠地開口道：“話說小白，之前我怎麼就沒發現，你發福了呢？”捏着蘆慕白的下巴，檒儀嘖嘖有聲地評價，“亥牙這裡的伙食很好嘛，這才幾日，小尖臉都變圓了喲。”
蘆大狗奮力朝檒儀眨巴眼睛，僞裝得何其無辜。
捏了捏蘆慕白臉頰上的軟肉，又戳了戳蘆大狗肥了一圈的老腰，檒儀含糊地“唔”了一聲，心道，怪不得昨天蘆大狗抱起來手感好了很多，原來是脂肪厚了的緣故。摸起來手感不錯，檒儀暗戳戳地想。
********************************************************
然而在檒儀不知道的某處，檒子虛調動寽羊新部的勢力阻止了技術部門對大裂縫的修復工作之後，竟又回到了亥牙位於南極凍土下的老巢。
“尊主。”
“嗯。”
“我們已經掌握了大量相關證據，檒儀分明就是‘那個人’，爲什麼……”
“你覺得檒儀像嗎？”
“什麼？”
“檒儀心腸很軟，而且缺乏上位者的智謀。何況這個假設還有一個最大的疑點，檒儀與你一樣，都是檒字輩的人。加上胚胎冷凍時間，滿打滿算也不足三十歲。可是那件事，卻是四百年前就發生過，一直斷斷續續地延續至今。”
“可是近幾年，事故發生地點總有檒儀的身影~！”
“比起檒儀，我更相信是檒己。”亥牙神色變冷，一雙眸子如同毒蛇捕食般盯住了滿心不甘的檒子虛，“這件事，我自有分寸。在那之前，你最好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不要以爲你對檒己那點心思能瞞過我，這些年的調查，每次延伸到檒己身上就會因爲莫名的原因中斷。這樣醒目的巧合，你以爲能瞞過誰？”
“檒己是無辜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無辜的。在我看來，檒己的嫌疑比檒儀大得多。”亥牙從桌案一角的暗格裡抽出一疊加密文件輕巧地放在檒子虛面前道，“事到如今，你有必要知道這些——看看這個，這是寽羊最機密的基因密碼檔案。第一頁是我們花大力氣從寽羊機密檔案署弄到的檒己的原始基因密碼解析；後面的，是從嶽子路手中買到的那份小指樣本分析。”
片刻的沉默之後，亥牙深吸一口氣道，“你看到了什麼？與我們完全不同的基因構成，與我們完全不同的細胞分裂方式，甚至——他的骨齡，比夫人還要古老！！！”
“這不可能！！！我與他同期出生，一同長大，我們是同一個戰鬥小組的，從小到大共同出過無數次任務……我親眼看着他長大，這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亥牙冷笑，“你本身就是變化系的異能高手。僞裝一個人從小到大的變化，對檒己來說再容易不過。你知道chris是怎麼栽到檒儀手中的嗎？你知道我在檒儀身上看到了什麼奇妙的東西嗎？那是一條奇妙的、獨立於本體之外而存在的，能動能思考的精神絲！！！”
“不！這不可能！”檒子虛反駁道，“如果檒己是你說的那個人，那麼他爲什麼會待在檒儀身邊保護他？那個人性情乖戾無情無義，又怎會對檒儀……”
“這正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事實上，他不僅不遺餘力地保護了檒儀，而且還不遺餘力地用某種奇特的手法賦予了檒儀撕裂時空的神奇能力。檒儀所具有的不是那種小幅度扭曲時空的垃圾能力，而是真正的撕裂時空。”亥牙眯上眼睛想了片刻，幽幽地說：“而檒儀，是我見過最名副其實的廢柴，身具如此強大的能力，卻完全不能自如地運用。”
檒子虛沉默了。亥牙所疑惑的，其實是最明顯，最一目瞭然的事情——檒己願意爲檒儀做任何事，這根本不是什麼值得費解的地方，因爲檒己愛檒儀，愛得情深意切難以自拔。
“如果事實真的如同你我想象的那般，那個強大殘暴又無往而不利的魔王真的愛上了檒儀這個廢柴，那麼我們的復仇計劃纔有希望達成。”亥牙冷笑，“那樣的話，檒儀將成爲他最脆弱的死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檒己這次進入時空裂縫，是爲了營救被檒儀失控的能力‘流放’到異時空的夫人。真是感人啊，爲了給情人留下一個好印象，檒己竟然肯去救一個對他而言早就毫無利用價值的女人。”
“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檒子虛怒視亥牙，“你根本就不瞭解！憑什麼這樣中傷他的人格！”
“這是最合理的推斷，檒子虛，你最好能記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我們要的是證據，不是那子虛烏有的‘人格’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