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所料,卓風嘯近一個月來連吃敗仗;幾次想劫朝廷糧車反中埋伏,折兵千餘。他惱羞成怒。派天猛虎入城行刺邊戎,不料被邊戎用計查出天猛虎行蹤,大軍立刻圍去;天猛虎雖然功高,終寡不敵衆,受傷逃回。卓風嘯現在正一籌莫展,只得急召凌覺賓回來。
卓風嘯一見凌覺賓,兩隻無神的小眼瞪時煥出光芒。
“覺賓啊,你回來就好啊。大事不妙了。”
凌覺賓見昔日肥頭大腦的卓風嘯近日裡憑空瘦了一層,心裡不住的冷笑,但他還是裝出關切的態度問道:“大王,你臉色不好,要保重身體啊。”
卓風嘯搖頭道:“覺賓,我還能保重嗎?昨天細作回報,彭城人喧馬嘶,他們就要向度遠展開攻擊了,而另有一說,寒劍欲統大軍,直抵戰守,若鎮都和戰守被隔斷,我不是要活活餓死,這形勢。。。這。。。該如何是好?”
凌覺賓聽了他的話,也暗暗心驚,後悔當初太輕視朝廷大軍了;但他強作鎮定,安慰道:“大王莫慌,彭城人馬遲早會來,然而,大王坐鎮度遠,縱千軍萬馬,又有何用?至於寒劍要率大軍攻打戰守,只是朝廷的謠傳,我軍仍控制長陽谷,如一柄尖刀,插在寒劍胸口,寒劍又豈敢亂動?”
卓風嘯聽他說完,心下略寬。凌覺賓又道:“不過,大王,看來這個寒劍非常狡詐,故意讓我們輕敵,然後暗中調兵行事,使我們陷入被動,事已至此,我們不可力敵,只可智取。”
卓風嘯聽了這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凌覺賓,激動道:“覺賓,是否還有迴旋的餘地,快說來聽聽。”
凌覺賓道:“大王不必擔憂,我知道寒挺雷父子和朝廷大將軍雷耀虎素來不和,且積怨頗深。我打算備重金,前往皇城,賄賂雷耀虎,想法將寒劍從軍中調走,這樣一來,就可打亂他們的計劃,動搖士氣,我們再尋機反攻。”
卓風嘯聽了,怒道:“那個雷耀虎,和我父素來不和,常在李肇旁閒言風語,詆譭我父,如今卻要讓我去求他?”
凌覺賓道:“大王,小不忍則亂大謀,如今我們爲勢所逼,可暫時忍讓。豈不聞大丈夫能屈能伸?”
卓風嘯想了一會道:“縱然我能忍,那雷耀虎素與我不和,他豈會反過來幫助我們?”
凌覺賓自信地答道:“這點大王放心,大王想想,寒挺雷已經在西北擊敗羌兵,立了大功;如果此次,讓寒劍再立一功,那他寒家在朝中地位將扶搖而上,這對雷耀虎無疑是個巨大威脅,他豈會坐視不理?”
卓風嘯左思右想,也別無它法,只得對凌覺賓道:“覺賓,這次全靠你了,你自己萬事小心。”
凌覺賓揖手道:“大王放心,不過我此去往返要月餘,此期間還請大王堅守於此,多巡視兵營,而不要回鎮都,也不能出戰。”
卓風嘯點頭道:“這個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卓風嘯的大王府後房內,卓風嘯寵妃豔嬌正穿着薄薄的絲衣,兩顆豐滿的乳房呼之欲出,雪白的肉體在絲衣的包裹下更是嬌媚無限。她斜倚着傭懶的胴體,對着鏡子梳理着一頭烏黑的秀髮。忽然一雙手從背後抱住她,兩隻手肆無忌憚的在她豐滿的胸部揉摸着,併發出陣陣淫笑。
豔嬌軟軟的嗔道:“嗯,啊,凌大哥,不要啦,小心被卓大王看到,砍斷你的雙手。”
後面淫笑的人正是凌覺賓,他在投奔卓風嘯後,由於建功頗多,卓風嘯極爲看重他。允許他在府中自由出入。他在一次晚宴上發現了卓風嘯第一愛妃豔嬌。
兩個人當時就眉來眼去,卓風嘯四十餘歲的人,長期過着淫亂的生活,而豔嬌是年芳二八,正是一朵嬌豔盛開的花朵。卓風嘯根本無法滿足豔嬌的需求。相反,凌覺賓年輕,英俊,健壯,正合豔嬌的口味。凌覺賓不費什麼力氣,就取得豔嬌芳心。此後,常常在大王府各處偷情。這一次,卓風嘯派凌覺賓去說服雷耀虎,他卻先跑到大王府和豔嬌偷情。
“那頭肥豬,正被圍在度遠,茶飯不思,哪有工夫回來看寶貝你呢?”凌覺賓說着,就“嘖嘖”直吻豔嬌。
豔嬌被他撩的春心蕩漾,回過身就倒在凌覺賓懷裡,凌覺賓順勢將她抱起,擁到牀上。。。。。。
凌覺賓在大王府呆了三天,才取道東廣,奔到皇城。
雷耀虎這段果然心急肉跳。寒劍到達南山後,捷報一個又一個的傳來,怎能不令他憂心忡忡。他本想讓寒劍在人生地不熟的南山連吃敗仗,借卓風嘯之手除掉寒劍,縱然寒劍不死,也可參他一本,令他們寒家擡不起頭來。所以,特別吩咐呂鈞陽奉陰違,以讓寒劍孤軍作戰,左支右絀。
不想,事與願違,寒劍不但很快拿下彭城,連呂鈞也不知何故,加入戰團,搞得他這一段時間來,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香,整日思索該如何設法
陷害寒劍,將他從前線調回來。但卻苦於無計。
這一日,他正坐於府內,思索計謀;忽一門衛來報道:“大將軍,外面有一位姓雷的公子,自稱大將軍的遠房親戚,從南山而來,有要事要見大將軍。”
雷耀虎正欲發怒,他生於東廣,在南山哪有什麼親人,如何又能憑空多出一門遠房親戚。
“南山而來?”一個念頭在雷耀虎腦中閃過,當下他吩咐道:“讓他在大廳等候。”
來人正是凌覺賓。不一會兒,就見雷耀虎身着大將軍服,闊步而出。凌覺賓見他氣度不凡,傲氣滿臉,知必是雷耀虎,立即跪下拜道:“小人雷曉智,叩見雷大將軍。”
雷耀虎在正中的太師椅坐定,擡手道:“起來吧,雷公子。”
凌覺賓謝過,在一旁坐下。
雷耀虎見凌覺賓長相不凡,倒是不像以前那樣對人頤指氣使,淡淡說道:“這位雷公子,我和你素昧平生,不知你有何事見我?”
凌覺賓就用眼環視四周。
雷耀虎即道:“這裡都是我的人,不必有忌諱,有話盡說。”
凌覺賓於是抱着一個錦盒走到雷耀虎跟前,他打開盒子,取出一對晶瑩剔透的玉馬,呈給雷耀虎。
雷耀虎見了,眼一亮,他是個識貨的人,知道這對玉馬的價值,他接過馬來,不斷的在手上擺弄,愛不釋手;凌覺賓不失時機道:“這是我家卓大王的一點薄禮。”
雷耀虎聽了,哼了一聲,將玉馬放於桌上。“卓大王?是不是那個叛賊卓風嘯。”
凌覺賓趕忙道:“大將軍息怒,卓大王只因一時不察,聽信小人的讒言,才做出如此的糊塗事。”
雷耀虎聽了,趾高氣揚地道:“卓風嘯這廝,非要等朝廷派大軍前去收剿,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凌覺賓附和道:“是的,是的。”隨既話鋒一轉,道,“其實,大王已經悔過了,曾派小的到寒劍營寨請降。”
雷耀虎聽了,眼一跳,人幾乎都站了起來。但很快又恢復常色,慢慢問道:“那寒劍有什麼反應?”
凌覺賓察言觀色,接口道:“那寒劍起初還準備受降,不過小人一時不察,提起大將軍你的尊名,不想,那寒劍反而突然發怒起來,就是不接受我家大王的降書,還說。。。”
凌覺賓故意停住不說了。
雷耀虎此時倒沉不住氣了,凌覺賓的一席話正烙在他的心結上,他急道:“你怎麼不說了,說下去,寒劍小兒還說了什麼?”
凌覺賓於是道:“那寒劍怒道:本來還欲讓你等投降;無奈,你們這些草寇無端提起雷耀虎那老賊來,我還偏不讓你等投降。”
“呯”,雷耀虎早已拍桌而起,怒吼道:“寒劍小兒,竟敢如此中傷老夫!”
凌覺賓忙跪下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小人不說了。”
雷耀虎近乎吼道:“說,赦你無罪,寒劍小兒還說了什麼?”
凌覺賓假意支吾道:“他。。。他還說,這次剿滅了卓大王,必能榮升大將軍,到時,要和他父親一起對付大將軍您來着呢!”
“喔。”雷耀虎這時反而鎮定下來,坐回椅上,喝了一口茶,才問道:“你所言屬實啊?”
凌覺賓忙磕頭道:“小人所言句句屬實,小人豈敢欺瞞大將軍,請大將軍明鑑。”
雷耀虎道:“好了,好了,我信你了。那卓風嘯此次讓你來此,是何用意?”
凌覺賓道:“大王還念當年先皇和大將軍的恩典,此次派我前來,願大將軍能原諒我家大王,準我家大王的請降。”
雷耀虎一摸鬍子,道:“話雖如此,但是請降是要經臨陣將軍同意,我並無這個權利。”
凌覺賓見縫插針道:“大將軍,如果將寒劍將軍之職撤掉,而由大將軍派一個心腹去任職,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雷耀虎冷笑道:“年輕人,話說的太簡單了吧,寒劍小兒屢次獲勝,我憑什麼撤換他?”
凌覺賓眼珠一轉,開口道:“如果大將軍手上有一封寒劍寫給我家大王的親筆信,當中陳述的盡是顛覆朝廷之語,那請問,他寒劍是不是還能當這個將軍?”
雷耀虎從椅上站了起來,盯了凌覺賓片刻,道:“你的意思,莫不是要造一封寒劍通敵叛國的書信?”
凌覺賓點頭。
雷耀虎“哼”了一聲,又坐了回去,冷冷道:“雷公子,你真是少年無知啊。大凡學人筆跡,最快也要一年半載,縱然有點相像,如果讓書法名家來分辨,仍不免有破綻,僞造書信,說的容易,難啊!”
凌覺賓轉着眼珠,答道:“未必,大將軍,可否借寒劍已往書信一閱。”
雷耀虎拿起茶杯,喝了幾口,才轉身對校尉古耆齡道:“古校尉,去取幾封寒劍給我的書
信來。”
古耆齡應着轉身入了後房。
不多時,古耆齡拿着書信走出來,雷耀虎吩咐將書信遞給凌覺賓。
凌覺賓逐一拆開看畢,道:“大將軍,可否借筆墨一用?”
雷耀虎皺了皺眉,叫人備好紙墨。凌覺賓取筆沾墨,在白紙上書寫起來。俄而,他將寫好的紙遞給雷耀虎。雷耀虎接過一看,人驚得從椅上立起,又將紙遞於古耆齡,古耆齡從容接過,但很快,他那張乾瘦的臉幾乎扭成一個平面,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絕了,絕了。”許久,他纔對着雷耀虎激動的道,“分毫不差,無論是下筆方式,還是力度,都絲毫沒有破綻。”
“哈哈哈。”雷耀虎突然爽笑起來。“雷公子,坐,坐,唉啊,你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來人啊,賜茶。”
凌覺賓謝道:“大將軍過獎了,這一次,只要仿造一封寒劍通敵之信,蓋上印章,寒劍必然會被撤職查辦。”
雷耀虎的臉上露出了騰騰殺氣,“查辦?寒劍小兒,能這麼便宜他麼,這一次,我定要誅他九族。”
雷耀虎讓凌覺賓即刻僞造一封寒劍通敵叛國的書信,當中又添上讓寒挺雷做內應的惡毒語句後,立刻制了一枚寒劍的印章,他審查幾遍,又交給古耆齡閱讀,確定毫無破綻後,雷耀虎也顧不上睡覺,連夜奔入皇宮。
李映廣早已睡下,雷耀虎讓太監去喚醒映廣,太監見是雷大將軍,不敢違抗,喚醒了映廣,映廣不情願的來到御書房,雷耀虎將信遞了過去,映廣看後,腦門一激,頓時清醒過來。
他驚的面如土色,“寒挺雷父子要造反,這。。。這怎麼可能呢?大將軍,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雷耀虎就道:“寒挺雷父子早就對皇上懷有貳心,這次機會來了,竄通卓匪,要奪皇位,幸虧我在卓匪處早有眼線,及時發現了此事。”
映廣大驚失色,道:“那。。。那快,把他們父子抓起來。”
雷耀虎止道:“皇上,不可如此,如果抓了寒挺雷,必然會打草驚蛇,讓寒劍給跑了,唯今之計,請皇上先下一道命令,將寒劍調回來,出奇不意,將他們父子三人一網打盡。”
映廣忙道:“好,好,大將軍,這件事就由你全權處理吧。”
雷耀虎一得了這話,立刻起草詔書,本待交由一個太監前去,轉念一想;寒劍武藝不弱,要是抗命,太監如何能震住他。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古耆齡。
古耆齡皺起他乾癟的臉,捋了捋鬍鬚,道:“大將軍所言極是,我看這事交由冷雙雪去做最合適。”
雷耀虎叫道:“對了,怎麼把他給忘了?”
冷雙雪,綽號“斬蛟大俠”,使一對飛叉,有萬夫不擋之勇,他生於東廣秦城,當時,龍伏江中一頭巨蛟作孽,時常襲擊漁船,危害百姓。官府屢次派人前往捕殺,不但不成功,反而去了不少獵手的性命,從此無人敢去。冷雙雪聞後,手持雙叉,在江中潛伏三天三夜,終遇巨蛟,遂飛出雙叉,正刺中巨蛟眼睛,巨蛟負痛在江中亂竄,大浪滔天,冷抱住巨蛟,一天一夜不放手,待其疲倦,刺穿了巨蛟的咽喉。冷雙雪因此一戰成名,當時,先皇李肇正在江邊觀看,見他身材魁梧,神情冷峻,又能力斬巨蛟。很是欣賞,當即將冷雙雪留在身旁,後封冷雙雪爲宮中聖御軍統領。
冷雙雪領了詔書,帶着幾個侍衛,奔南山而來。
寒劍在南山讓呂鈞順利參戰後,他讓呂鈞率軍牽住長陽卓軍,自己率大軍逼近度遠,拖住卓風嘯,而邊戎則開始準備造船隻,做出從水路繞到鎮都背後,截斷戰守往鎮都的水上糧道的態勢,以此動搖卓軍士氣。
一切形勢都大大有利,寒劍自然心情舒暢,樑文卻有所顧慮,他對寒劍道:“由古至今,狗急了尚且要跳牆,現在我們都快進攻鎮都了,爲何他們一點動靜都沒有。”
寒劍聽了,答道:“從形勢上看,卓風嘯也難有什麼方法挽回頹勢!”
樑文皺眉道:“除了長陽的七八千人馬,卓風嘯手上至少還有兩三萬人馬,怎麼可能如此安靜,其中必有蹊蹺。”
寒劍忙問道:“樑兄,會有什麼陰謀呢?”
樑文搖搖頭,道:“這我倒一時沒想到。”
寒劍就笑道:“樑兄寬心,爲防夜長夢多,我會和邊戎同時出擊,爭取一個月內攻陷鎮都。”
正說着,帳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接着一個傳令員叫道:“報。”
寒劍喚他進來,問道:“什麼事,這麼急。”
傳令員稟道:“聖御軍統領冷雙雪帶聖旨,正在上新平原候着將軍。”
寒劍、樑文相視一驚,寒劍略思索片刻,對樑文道:“樑兄,你馬上去找司馬恆,讓他來上新平原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