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兩家原本想指腹爲婚,陸芸嚇得一個激靈,差點跳起來。好在聶家長子今年纔不過九歲,不然陸芸可就莫名其妙地嫁人了。
望着窗外,陸芸頹廢地趴在車窗上。在藍州的路程相當順利,就在到達藍州和金州的邊境上,遇到了傳說中的強盜。
“此路是陸芸開,此樹是陸芸栽。”原來強盜的開場白是相似的,陸芸瞭然地點點頭。
還沒聽強盜漢子說完經典對白,一個黑鍾衛閃過,還沒看清,十幾個大汗便一個接一個地飛向道路兩旁。陸芸揉了揉眼,寒已經回到了馬車上。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這個小小的插曲就閉幕了。陸芸們的馬車繼續前進。
進入金州的領土,明顯讓人感覺到藍州與金州的差距,尤其表現在車道上。藍州的路相當平穩,金州的路似乎多年未修整過,凹凸不平,連續幾天的暴雨,馬車常陷入泥沼中,寸步難行。最糟糕的是,陸芸竟然暈馬車。想當初,陸芸不暈車,不暈船,不暈飛機。來到古代,沒想到會暈馬車,吐得陸芸七葷八素。每隔一段時間,陸芸總得下馬車,稍作休息。因此,路程耽擱得更厲害了。
原本半個多月的路程,陸芸們硬是走了整整一個月。到達聶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宴會該結束了吧。
歉意地看了一眼慕容睿,他一聲不吭,溫柔地抱陸芸下車,陸芸已經顛得手腳發軟,頭暈眼花了。南宮烈在一旁扶着陸芸。一行人邁向聶家。
奇怪,陸芸四處張望了一下,聶家大門口一片喜慶的紅色,大紅燈籠高掛,但竟然連一個守門的人都沒有。雖然聶家設宴,或許已經撤宴,但連通報的人都沒,實在是有違待客之道啊。
慕容睿望着虛掩的大門皺起了眉頭,推門徑自走了進去。陸芸們緊跟其後。
聶府裡蔓延着詭異的氣氛,安靜得連蟲鳴聲都沒有,完全沒宴會該有的熱鬧,甚至沒有撤宴時整理的聲響。走在最前面的慕容睿不斷加快步伐。
“。血腥味。”寒在身後幽幽地呢喃。陸芸心一緊,擔憂地看着前方已經小跑起來的慕容睿。
終於來到後院,陸芸氣喘吁吁地擡頭,卻被眼前的景象嚇的險些跌倒。下意識地想伸手擋住身後南宮烈的視線,一隻手更迅速地覆上陸芸的雙眼。陸芸輕輕地拉下南宮烈的手,握住它,“陸芸沒事。”
轉過身,慕容睿一臉蒼白,雙肩不自覺地抖動着。
眯着眼,陸芸看着眼前的一片血海:喜慶的幃幕被扯得七零八落,桌子倒的倒,翻的翻,老人、小孩、婦人、男人,都倒在血泊中,身上有明顯的刀傷。不少人睜大雙眼,死不瞑目。看的出部分人有逃跑的跡象,但並沒有成功,倒在離門口最近的地方。是誰跟聶家有血海深仇,在宴席上如此的大開殺戒?
慕容睿默默向前,一個一個地把脈,探鼻息,神情黯然。
陸芸讓南宮烈帶上慕容家的信物速去請金州州長過來。
南宮烈猶豫,“這裡危險,陸芸不要離開你。”
“南宮烈,你的輕功最好,事不宜遲,耽誤不得!”南宮烈這才轉
身離去。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抽泣聲。回頭,一羣官兵手持火把,涌進後院。爲首的中年男子身穿官府,瞪着陸芸們,大喝到:“大膽兇徒,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陸芸朝他翻了個白眼,他直氣得吹鬍子瞪眼的。“這位大人,你見過殺了人,還乖乖地呆在原地等人捉的兇徒麼?”頓了頓,“再請教一下,您是哪位?”
“本官乃是此地鄉府的鄉長。你們就不能是偷賊喊抓賊麼,哼!”鄉長不屑地反駁道。
“那麼,大人,陸芸和陸芸爹都不懂武,這裡將近千人,您老認爲憑一人之力,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如此卻不驚動他人麼?就算可以,那麼,請大人告訴陸芸,能僱人做的事,陸芸有必要站在此地露面麼?”陸芸正視着鄉長,不卑不亢地分析道。
“你。你。”鄉長手指着陸芸,臉氣得通紅。“無知孩兒,難道你們就不能僱很多人來,不放心,回過頭來確認,然後被本官逮個正着嗎?”
陸芸皺着眉,不得不承認,這個鄉長想象力相當豐富。不願與他爭辯下去,陸芸默默地轉身。
“大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這都只是您老的猜測,請提出證據!再說,鄉長未收到通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才值得深究,不是麼?”瞥了鄉長一眼,無視他發青的臉,陸芸走向慕容睿。他神情木然地蹲在一處已經很久了。
在他面前,躺着一對男女,男人側身擋住女子的身體,背後有一個傷口,從左肩一直延伸到腰部,女人的胸口有一個刀口,手上還抱着個男/嬰,男/嬰的脖子上也有一個小傷口。三人的血乾渴,可見已是死去多時了。
不經意得掃視了周圍,發現男子的左手臂挺直,無名指直直的向着一處。順着男人的手指出的方向,陸芸看到角落的一個大木箱。陸芸拉着慕容睿退開幾步,示意寒打開木箱。裡面竟躺着一個八/九歲的少年,一身紅衣,身上乾乾淨淨,沒有血跡,無任何傷口,臉色紅潤,恬靜的如睡着一般。
“雲兒。”慕容睿喃喃地說着,快步上前,把起脈來。
寒在陸芸耳邊輕聲道,“。沒有氣息。”
聽罷,陸芸有些黯然。卻見慕容睿面有喜色,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木盒,拿出一顆紫色的藥丸,喂入少年的口中。不到半個時辰,便見少年手指動了動,有了鼻息。鄉長嚇得連退幾步,臉色蒼白如雪,直道:“詐屍。詐屍。”
門口傳來一陣喧譁,金州州長來了。
陸芸走上前,向州長簡略地介紹了情況,並指出那少年便是唯一的倖存者。期間,鄉長總打斷陸芸的話,認爲陸芸的解釋是一派胡言,不可盡信。寒朝他冷冷地掃了一眼,鄉長立刻閉了嘴。
說罷,金州州長點了點頭,示意他了解聶家的情況了。隨即封鎖了現場,找來仵作,驗明死者身份和死因。一系列處理交代完畢,州長將陸芸們一行人,包括仍昏迷不醒的少年,領進州府安置好。
金州州長把陸芸們帶到州府,詳細地詢問事情的經過。說到少年沒了鼻息,卻在吞食了一顆紫色的藥丸後活了過來。慕容睿解
釋道,“這是紫金丹,丹藥一紫一金,金色爲假死藥,紫色藥丸爲解藥,是聶家家主多年前所制。這世上除了家主,就只有陸芸手上有這丹藥。”
“如你所說,是聶家家主事先讓長子服用了假死藥,並藏匿在木箱中,才逃過一劫?”金州州長若有所思。“這表明,聶家家主早已預知到今晚的慘劇了。”
州長踱來踱去,沉思着,“究竟聶家跟誰有如此深仇大恨呢?”
“聶家世代從醫,救死扶傷,爲商後恪守本分,不可能得罪人,更何況與人結仇呢!”慕容睿顯得有些激動。
“。那麼,現在陸芸們只能等待少年醒來,再作打算了。”州長停下步子,無奈地說到。
這時,一個婢女匆匆跑來。“大人,那少年醒了,但是。”婢女欲言又止。
慕容睿趕忙向外跑去,陸芸們緊跟其後。
來到不遠處的廂房,兩個官兵把守着門口,見到州長連忙打開門。牀上,少年一身的紅衣已被換下,白色的裡衣顯得少年的臉色更爲蒼白。少年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陸芸們一行人走近他,仍毫無反應。
慕容睿一臉沉重,上前把脈,仔細檢查。而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大人,雲兒可能是目睹了宴會的慘狀,受到巨大的刺激,心智。”說到最後,眼眶一紅,他背過身去。
州長大驚,“這可如何是好,聶雲是唯一的目擊者,這。”
一旁的鄉長大聲嚷嚷:“州長,慕容家的人這麼巧合的在現場,他們一定是犯人。這慕容睿不知道餵了聶雲什麼邪藥,讓他神志不清,大人,不要相信他們的一派胡言,妄想開脫罪名!”
陸芸斜眼盯着這位大嗓門的鄉長,“鄉長大人,這麼說的話,您老也很巧合地到達現場,如果陸芸們有嫌疑,那麼您老也不能撇清關係,是不?”
鄉長的臉漲得通紅,“胡說。你,你們別想岔開話題。”
州長聽了陸芸們的爭辯,開口問到,“慕容一家是受邀赴宴,那麼鄉長是爲何去聶家呢?”
“下官。這個。那個。”鄉長支支吾吾,半天沒憋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噹啷”一聲,慕容睿正扶着聶雲躺下,一個紫色的袋子從聶雲懷裡掉了出來,發出清脆的聲音。慕容睿一動不動地直盯着從袋裡掏出的鐲子。
淡淡的紫色,晶瑩剔透,在燭光下閃現着異樣的光芒,鐲子表面似乎顯現着似有似無的圖案。
回頭,發現看見這鐲子的人臉色突變。州長大驚失色,鄉長兩眼放光,慕容睿眼裡有着化不開的濃愁。
陸芸疑惑地盯着那個紫色的鐲子,這其貌不揚的鐲子有啥問題?
“這鐲子名爲噬月,據說有靈性,能認主,帶上後便不能取下來。傳說帶上這鐲子,百毒不侵,有人說鐲子裡面有一個藏寶圖,也有人說這鐲子能使人長生不老,永葆青春。”寒在陸芸耳邊低語。
“無稽之談!”陸芸很不以爲然,古人真是迷信。轉念一想,“難道,那些殺手的目標是這鐲子?”
慕容睿一聲不吭,似是默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