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她多想,攻擊已來勢洶洶,她嗅到了殺氣!
在布幕徹底拉上時,她最後一眼看向座位上的男人,酒裡有藥,他也不知道對吧?
“殿下,她中了軟筋散使不上內力,定是逃不出來的,待會可要好好瞧瞧她被踩在腳下的樣子,別辜負了烈王爺的一片心意。”慕容雪鳶偎進烈王的懷裡快意地嬌笑。
“待她奄奄一息,殿下與娘娘也可親自上場去解解氣。”有人諂媚建議。
布幕徹底拉上了,陸芸從來沒後悔過自己懂脣語,但是這一刻,她寧可自己不會。
她竟是他獻給他父親表明和好的誠意!
進去後,你只能信我,懂嗎?
言猶在耳啊。
一直只信自己的她頭一次信了別人竟是這樣的結果!
很好,好極了!既然把她的心情弄這麼亂,那就一起亂吧!
慶幸的是,他們下的軟筋散只對有內力的人有用,而她並沒有!
陸芸笑靨如花,下腰,掃腿,專攻高蹺——
但是,怎麼可能!
居然在關鍵時刻完全使不上勁,他們給她下的軟筋散不是隻針對有內力的人起效嗎?到底哪個環節出錯了?
“沒想到這麼快就玩完了,掃興啊。”才一晃眼,布幕上就沒了纏鬥的影子,烈王陰笑着看向南宮烈。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她代表孩兒上去試玩,沒成想這般不中用,讓父王掃興是孩兒的不是。”南宮烈親自給他倒上酒,聲調不疾不徐。
代表?
烈王臉色丕變,慌急起身,“住手!都給本王停了!”
絲竹聲聲,高蹺震耳,哪裡聽得見。
孟飛要去阻斷絲竹,慕容雪鳶一個凌厲的暗示過去,他便原地不動。
陸芸看着一隻只高蹺發狠地踏來,她拼盡全力滾開,卻又迎上另一波,眼見一隻高蹺直直朝她的眼睛踩下,而她只能瞪大雙目什麼也做不了……
絲竹未停,南宮烈看似雲淡風輕地盯着布幕,袖袍下的拳頭卻已一緊再緊,捏着茶盞的手指細看已泛白。
在茶盞被他捏碎前,鍾衛適時地上前爲他斟茶。
最後一刻,陸芸扯下滿滿一荷包的瓜子撒去,身子趁機往下一縮,避開那狠毒的踩踏,但更要命的接踵而至……
千鈞一髮之際,一抹紫影踏夜而來,摺扇一劃,布幕斷落,讓衆人提前看到了結局。
他飛身踢開欲要踩斷她脖子的人,一個水中撈月將她拉入懷中緊緊護住。
烈王府侍衛要上前拿人,一塊令牌從人牆裡疾飛而出,釘在地面上,堪堪止住了他們的腳步。
月色下,令牌金光一閃,足以令人看清‘紫雋’二字。
“是紫雋王!”有賓客驚呼。
“紫雋王封王后就不再入宮,更不參加任何宴席,今夜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賞花夜宴上?”
“是啊,當年發生那件事後他就不願再見皇兄,不要封地,不要官職,只願當個有名無權的閒散王爺。”
……
被摟在半空,一顆藥丸塞進嘴裡,陸芸吞了下去。
“就不怕是毒藥?”南宮烈輕笑看她。
“救我又何必當衆給我喂毒,除非你沒腦子。”
臺上的人被他輕輕鬆鬆擺平,兩人落地的瞬間,曇花初綻,衆
人卻已無心欣賞。
“小芸兒,剎那間的美麗,一瞬間的永恆,說的可不就是此時的我倆嘛!”南宮烈勾起她一縷髮絲,在旁人看來,他在親她臉頰。
陸芸看向那盆月下盛放的曇花,有感而發,“曇花一現只爲誰,窮盡一生爲這刻。”
南宮烈心頭一震,激動地看着她,“小芸兒,這是本王聽過的最美妙的情詩!”
陸芸嘴角抽搐,能不這麼自作多情麼?
“十二皇叔,平時三催四請都捨不得進宮一趟,今夜怎捨得來?”南宮烈上前打斷情意綿綿的二人,目光淡淡掃過放在她腰間的手。
“心有靈犀,佳人有難,所以就來了。”南宮烈放開陸芸,不羈一笑,撿回令牌,對烈王拱手,“烈王殿下,本王無意打擾,你們繼續賞花。”
說罷,對陸芸眨了眨眼,縱身而去。
據說,紫雋王從不與諸王稱兄道弟,除了與烈王爺交好,事實果真如此。
烈王覺得不被放在眼裡,怒極。
早已憋了一肚子氣的陸芸上前拎住南宮烈的領子,“不是說做做戲而已,你玩我?!”
聲音脆如銀鈴,衆人皆聽見了,尤其她還拎着烈王爺的衣領,太大膽,太大膽了!
“做戲?烈兒,你是越來越不把本王放在眼裡了!”烈王更加不悅了,不過,看來這二人不和是真,還臨時拆臺。
“誰說不是呢,爲了給人一個父子和睦的假象,我唯有忍辱負重了。”陸芸鬆開手,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南宮烈擡手揉額角,不解她的怒氣從何而來。布幕破開的剎那他更不明白她怎會是倒在地上任人宰割,他給她摸過脈,沒內力,所以那杯酒對她沒用,他見過她的身手,臺上那些人她應付得來,相信她也是有把握纔上去的,何況他早有安排。
陸芸在他耳邊輕笑,“別人讓我不好過,那別人也就甭過了!”
“不是讓你信我的嗎?”他深深擰眉。
“信你?先讓我看到母豬上樹再說吧。”還好她懂脣語,不然死得不明不白就太冤了。
南宮烈似乎無法接受虛忙一場,倏然倒下。
“爺,您怎麼了?”鍾衛慌忙扶住他。
“大約是醉了。”
醉了?爺不是一直都在喝茶嗎?
某男一醉,烈王妃很熱心的要他們留宿烈王府,名爲粉碎謠言,在她看來好方便發展jian.情還差不多。
“鍾衛,讓那不聽話的女人回去。”已呈現出八分醉的男人開始過河拆橋了。
“正好,我也不屑與僞君子爲伍,不過,你要知道我的力氣從不白耗。”陸芸視線掠過臺上,攥拳霍霍,“對!還浪費了我好不容易裝滿的一袋瓜子!”
南宮烈真想扶額,她嗜吃到這等地步,哪天她若是爲了吃把自己賣了,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我這就回去找你的同伴愉快地玩耍了。”陸芸頑劣地笑了笑,哼着小調,踩着輕快的步伐離去。
鍾衛一臉擔憂,放她回去真的好嗎?承陽殿會不會被她一夕之間給拆了?
……
“陸,請留步!”陸芸纔打算走出烈王府,身後就傳來慕容雪鳶的婢女喜鵲的聲音。
“還有事?”陸芸回身,一派悠然。
“烈王妃還有話同您說,請隨奴婢來。”
單約?事出反常必有妖,反正天色還早,那她就去看看是何方妖物好了。
陸芸跟喜鵲來到湖中亭,當
自家似的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拿起橘子剝來吃。
慕容雪鳶屏退左右,“本王叫你回來只是想提醒你機會來了就該好好把握。”
陸芸又瞪眼,又皺眉。想不到皇宮的果子也這麼酸,誰買的,該誅九族。
慕容雪鳶暗忖,她雖然顯露拳腳,性情大變,卻依然沒腦子,都說這麼明顯了還不懂。
“烈王爺醉了,難道你就不想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這樣吧,本王再幫你一次,你只需記得承本王一次情。”
陸芸又重新剝了一個橘子,邊吃邊點頭:這個甜!
慕容雪鳶見她同意了,捻帕陰笑,繼續道,“你只需按照上次本王教你的再來一次便行。”
上次?難道陸芸下.藥的事也是聽了這女人的話?腦袋是有多木啊!
“這次真的能成嗎?”陸芸蠢萌蠢萌的問。
“當然,別忘了這是在烈王府,還有本王幫你。這樣吧,你先隨喜鵲到房裡等着,本王讓人攙扶太孫過去,記得熄燈。”反正她身上的軟筋散三個時辰內是不會消的。
“難得烈王妃不計前嫌,你說的我都照做!”陸芸興沖沖地放下吃了一半的橘子,迫不及待地拉着喜鵲帶路。
慕容雪鳶暗示喜鵲機靈點,然後嘴醬起陰險的笑……
※
陸芸坐在房裡,躺着的是被她灌了催.情.茶的喜鵲。
很快,門外傳來腳步聲,她邪惡一笑,吹熄燭火從窗口躍出去,然後悄悄關上窗,貓着身子聽牆角。
這時,一陣似有若無的哼唱飄然入耳,歌聲空靈悽婉,她很肯定不是來自於前殿。
見漆黑的房裡已打得,她轉身循聲而去。
然而,途經某個房間時,裡邊的聲音使她駐足……
“太孫殿下,這是我讓廚子熬的醒酒湯,你喝下就沒那麼難受了。”是慕容雪鳶的聲音。
果然有奸.情啊,和繼母?口味真重!
陸芸從窗口戳了個小孔往裡看,紗帳裡伸出一隻手來接過湯,一股腦喝盡又默默遞出碗,要不要這麼猴急?
這時,那個恍若千年空寂的女哼唱又傳來了,聽來寂寞至極卻又帶着深情似海的穿透力,這讓她更加好奇到底唱歌的是什麼樣的人。
她看了眼房裡即將上演的餓女撲.郎,很道德的轉身離去。
循着歌聲走到通幽曲徑的盡頭,明明歌聲那麼近卻已經沒了路。
陸芸站在原地,仔細觀察四周的環境,假山,桃花樹,以及路盡頭的牆,一個大膽的假設冒出來。
她就近找來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在手心掂了掂,往桃花樹那邊扔去。
石頭咚咚落地,桃花與假山瞬間變幻莫測,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八卦陣?
隱約已經聽到大批侍衛朝這邊來,她要走出去恐怕得花時間。
就在陸芸一籌莫展的時候,一陣疾風掃過眼前,她彷彿看到一個黑影在給她指路,那黑影形同鬼魅,無聲無息。
她循着黑影賺果然沒多久就走出了念異的陣法。
她擡頭尋找那個好心人,但人家早已消失無影蹤,這朝代也流行做好事不留名嗎?
“就在那!”
侍衛的聲音由遠而近,陸芸迅速撤離,但才走出不遠,大批侍衛舉着火把迎面而來,難道要倒退回去鋌而走險再入一次陣?
就在她進退兩難之際,一股力勁從旁襲來,她本能攻擊自保,那人握住了她的手和腰,把她拉到池邊的大柳樹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