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烈最近有些心事重重,前段時間,陸芸一直煩惱絕的事情,對他有些忽視。這次出門也想讓南宮烈散散心。
難得的好天氣,這陣子陰雨綿綿,潮溼得讓人難受。這天太陽終於露了臉,街上的行人笑意濃濃,出門的人明顯多了起來。
用午膳的時候,陸芸選了第一次與南宮烈相遇的那家客棧。
剛落座,就聽到內堂陣陣喧譁。
陸芸招來小二,“裡面怎麼了?”
“這位客官不常光臨吧,”小二笑眯眯地介紹到,“陸芸們客棧每隔一天都有一次說書,說起這位說書先生,相當的有名,不少隔壁鄉城的客官都慕名而來。這不,纔剛開場,裡面就快滿座了。兩位客官要進去聽聽麼?”
電視裡古裝劇的說書先生都不是普通人,不是世外高人就是武林高手,陸芸倒是蠻好奇的。
步入內堂,真如小二說的,人頭擁擠。好不容易在一角落找到空位,才坐下,那位傳聞中的說書先生便緩緩走上臺。
炯炯有神的雙眼,灰白的長鬚,同樣灰白的頭髮,臉色紅潤,一身白衣,手執一把紙扇。這老先生還真有世外高人的氣質,陸芸尋思到。
老先生把扇子往桌上輕輕敲了敲,臺下立即安靜下來。
“對各位的到來,老夫不甚感激。今天看到臺下來了不少新面孔,老夫就簡單介紹一下自己。敝姓獨孤,筱國人,周遊列國,有幸來此,與各位分享老夫途中見聞。”說完,向臺下作了個輯。
“刷”的一聲打開摺扇,獨孤先生便開始徐徐道來。
“上次談到筱國與北祁的邊境風光,這次,不得不講講北祁駐守邊關的第一大將。司徒將軍!”司徒?陸芸瞥了一眼南宮烈,他的臉色不變,但脣抿得緊緊的。
“西楚在三國中國土面積最小,西楚人個個虎背熊腰,凶神惡煞,個性殘酷,且全民參軍。平時百姓耕地畜牧,自給自足,戰時無論老弱病殘、婦人小孩都是軍人。十二年前新君登基,此人殘暴非常,狼子野心,妄圖吞食毗鄰的北祁,將北祁國土納入西楚版圖。
北祁上下極度震怒,皇上立即調兵遣將,但西楚全民爲軍,生性兇殘,騎術了得,多次出兵輸多贏少。正在一籌莫展之際,當年剛滿十八歲的武狀元主動請命,征討西楚。皇帝立刻封其爲統帥,前往邊境。
三個月後,初戰告捷,西楚受重創。半年後,西楚大軍捲土重來,十萬大軍壓境。那時,司徒將軍麾下只有五萬將士,形式嚴峻。
敵多陸芸少的情況下,司徒將軍臨危不懼,針對西楚大軍戰線長的弱點,採取各個擊破戰術,西楚再次大敗,且元氣大傷,十年內不可能再力挽狂瀾。
這場戰役後,龍顏大悅,司徒將軍被受封爲北祁第一大將。就這樣,時年二十的司徒成爲北祁最年輕的將軍,威名遠播。
一年後,皇上賜婚,有北祁第一美女之稱的蘭寧公主下嫁司徒將軍。聽說蘭寧公主賢良淑德,溫柔體貼,知書達理,有着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
當時司徒將軍已有一位正妻,爲了對皇室的尊重,公主被扶正,那位正妻爲二夫人。不久,二夫人誕下一男/嬰。將軍滿心歡喜,公主也欣喜萬分。兩年後,二夫人再次誕下男孩。三年前,二夫人突然病逝,二子下落不明。司徒將軍悲痛不已,一夜白頭,貼身帶着髮妻的牌位再赴邊境,至今未歸,留下公主獨守空閨,真是可憐這如花美人啊。”
“啪”,只見南宮烈的右掌被茶杯碎片刺得鮮血泠泠,一臉冰冷,滿眼怒火。
陸芸輕輕挑出碎片,用手帕包紮好。南宮烈任陸芸擺弄,毫不在意,雙眼死死得盯着臺上。
站起身,繞過木桌,陸芸牽起南宮烈的左手。“陸芸們去醫館。”
垂下眼,南宮烈反手緊緊握住陸芸。一路無言。
陸芸很清楚,在第一次遇到南宮烈時,陸芸就知道南宮烈有自己的故事。他不說,陸芸也不問。現在看來,南宮烈拼命練武,熟讀兵書,是受了他爹爹的鐘衛響。南宮烈是敬重司徒將軍的,卻也不能原諒他。
到了醫館,大夫仔細地取出殘餘的碎片,上了藥,叮囑傷口不能碰水。付了診費,陸芸仍牽着南宮烈,往慕容山莊走。南宮烈一直低着頭,由着陸芸拉住他往前走。
離開鬧市,不一會,陸芸就完全辨不清方向了,不禁感慨:俺真是天生的路癡,前世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四處張望了一下,這裡是個小樹林。陸芸納悶:慕容山莊附近有樹林的麼?
拼命回想着,一直很安靜的南宮烈忽然抱住了陸芸。
比陸芸高出一個頭的南宮烈,躬着身,把腦袋縮進陸芸的肩窩。陸芸默默地回抱他。
好一會,南宮烈的聲音才悶悶地傳來。“。他說的不對,陸芸娘不是病死的,是生生的被公主找人打死的。她誣陷陸芸娘揹着爹找男人,說陸芸和弟弟都不是爹的骨肉。娘死不承認,她就,就把娘活活亂棍打死了。陸芸和弟弟逃了出來,四處藏匿。後來交不出幫費,被乞丐圍毆。之後就遇到你了。”
陸芸安撫地摸摸南宮烈的頭,“那你爹爹不管?”
“。爹常不在府中,對公主也只是以禮相待。公主一直對娘冷嘲熱諷的,常常故意爲難,娘也不與她計較。但公主一直無所出,對娘甚是懷恨在心,趁着爹駐守邊境,對娘痛下殺手。爹一直沒來尋陸芸兩兄弟,外人對陸芸孃的死只道是病逝,後來陸芸才知道,皇上壓下了事情,爹礙於皇家的顏面。
爹他放棄了陸芸們兩兄弟。嗚嗚。”南宮烈抽泣的嗚咽聲低低的,感覺到肩膀的溼潤,陸芸摟緊了他。
不管表面多麼堅強,南宮烈也只是個十歲的孩童。親眼看着孃親被活活打死,保護不了弟弟,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相當沉重,南宮烈壓抑了許久吧。
過了很久,南宮烈才止住淚。陸芸抓起袖子在他臉上擦了擦,南宮烈的雙眼紅紅的,臉上有些不自然。
“南宮烈,別忘了,你現在有陸芸,有鍾衛,有絕,還有藍。知道麼?”
南宮烈怔了怔,
而後笑了。眼裡流光異彩,薄脣淺淺地上揚,璀璨奪目。
他的笑也感染了陸芸,陽光下的兩人,手牽着手,一臉燦爛。
“。月,陸芸們回家吧。”“好!”
南宮烈擡頭掃了四周一眼。
“。月,你還真是路癡。慕容山莊在西面,你怎麼跑到東面來了。”
“啊。”陸芸一臉尷尬,“。可是地球是圓的。”陸芸嘀咕。
南宮烈莫名其妙地瞥了陸芸一眼,陸芸“嘿嘿”一笑,牽着他往另一面跑去。
相隔了兩年多,慕容睿回到了慕容山莊。
依然平淡無奇的臉,淺淺的笑容,兩袖清風,孤身一人,風塵僕僕。對他突然歸來,陸芸感到一絲驚訝,藍則一臉見怪不怪。
梳洗一番後,慕容睿來到前廳。陸芸和藍已經落座,藍悠閒地品着茶,陸芸倒顯得有些侷促不安,畢竟慕容睿是陸芸名義上的爹爹,但是至今陸芸仍不知要如何與之相處。
慕容睿一來便開門見山,“這次回來是因爲陸芸收到聶家宴請的請帖,芸兒,陸芸打算帶上你一同前往。”聶家?陸芸絞盡腦汁,毫無頭緒,陸芸對聶家似乎沒有印象。“聶家家主是爲父的結拜義兄,十年未曾見面了,難怪芸兒沒印象。
這次聶家家主第二子週歲,特地邀請爲父攜家眷前往。”慕容睿依然在陸芸疑惑的瞬間就立刻給陸芸答疑。
“莊主,藍已經打點好一切事宜,在此願您一路順風。”藍放下茶杯,嚮慕容睿恭敬地說到。
“好,辛苦你了,藍。”慕容睿轉向陸芸,“芸兒,你準備一下,午膳後陸芸們便出發。”
暈頭轉向地回到步月軒,林麼麼已經幫陸芸收拾好了細軟。陸芸無語,古人的辦事速度真有效率。也不禁憤憤地想,古人真專制,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讓陸芸說。
這時,南宮烈走了進來,背上挎着一個包袱。
“南宮烈,你這是做什麼?”陸芸用下巴指指他背後的包袱。
“陸芸跟你去,”南宮烈隨意地坐在陸芸身旁。“鍾衛有事走不開。”還沒說完,一個黑鍾衛突然竄到陸芸面前,陸芸嚇得倒向一邊,南宮烈眼明手快地接住陸芸。定眼一看,是曾有一面之緣的月鍾衛暗部的部長。
陸芸怔了一下,詫異不已。“鍾衛走不開,所以派他跟去?”南宮烈略微點了點頭。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寒”,暗部之首吐出一個字,朝陸芸點了點頭。呃。這算是打招呼麼?
帶着一大一小兩個少年,陸芸們出發了。陸芸堅持讓寒坐進馬車。慕容睿看見他們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並不在意。陸芸如釋重負。
託着腦袋,陸芸尋思着剛上車時慕容睿介紹關於聶家的事。聶家在藍州比鄰的金州,世代從醫。到了這一代,由於家道中落,聶家家主只好棄醫從商。
慕容睿因生意與之認識,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便結拜爲兄弟,在商在醫相互學習。而後,慕容睿四處遊歷,兩家仍以書信來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