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城,關東軍憲兵司令部地下會議室內。
“什麼?他們居然把伊金霍洛墓給遷走了?!”神月冥非常震驚。
“是啊,據我們在伊克昭盟的情報人員彙報,他們在6月10日號把整個伊金霍洛墓向西遷走了。”一旁的土肥原賢二說道。
“這……看來他們是先我們一步啊……”神月冥嘆道。
“他們所選擇的路線均是我皇軍未佔領區域,一路還有大批中國軍隊護送。看來在路上下手,還是有些困難的。”土肥原賢二說道。
神月冥在屋中踱了幾步,低頭不語,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好了,我知道了。土肥原君,密切監視遷陵隊伍的動向,一有什麼情況馬上向我彙報。得到伊金霍洛墓中的白公駝頂鬃只是我們的任務之一,尋找成吉思汗的真正陵寢也是我們一項重要任務。土肥原君,尋找成吉思汗陵墓的隊伍你準備好了嗎?”神月冥問道。
“是的,自從得到神月先生的指示之後,我便抓緊從關東軍特戰大隊中挑選人手。現在人員已經全部準備完畢,等待神月先生的檢閱。”
“很好,那我們就一起去看看吧。”
神月冥和土肥原賢二便離開了屋子,來到了憲兵司令部後院內的一片小操場。操場之上,幾十名日本軍人在進行軍事訓練,這些人均赤裸上身,有的在進行搏擊,有的在練習刺殺,有的在操練槍械。一名日軍少佐在一旁不時的發出幾聲號令。看到神月冥和土肥原賢二走來,這名少佐立即下令停止操練,幾十名日軍迅速向少佐身邊集中,在操場站成一排。
“報告長官,特戰大隊第二小隊正在訓練,請訓示。大隊長青木敬夫。”這名日軍少佐向神月冥和土肥原賢二行了一個軍禮。
“神月先生,這就是特戰大隊第二小隊。特戰大隊乃是關東軍中最爲精銳的部隊,而這第二小隊便是特戰大隊中最爲出色的一支小隊,隊員個個身手矯健,可以以一當十,算得上是精英中的精英啊。”土肥原賢二在一旁介紹道。
神月冥仔細打量着這幾十名日本軍人,他們個個身材健壯,肌肉發達,身上都帶着多處傷疤,一看便知都是久經沙場身歷百戰之人。
神月冥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滿意:“土肥原君、青木君,請隨我來一趟。”
這一行人便隨着神月冥來到了他的屋內,此時屋中已經有另外兩個人在坐着等候。其中一人大概四十多歲左右,身着西裝,蓄着日式短鬚,一雙小眼藏在一附金絲眼鏡下,卻似乎隱隱發亮;另一人乃是一名年輕女子,黑髮白膚硃脣皓齒,面容秀美異常,一雙鳳眼隱含秋波,卻透着一股陰邪之氣,似乎輕輕一瞥便能把人的魂魄攝去。此二人看到神月冥等來到,連忙站起身來,弓腰行禮。
“伊藤先生,鈴木小姐,你們終於來了,辛苦。”神月冥也微微點頭還禮。
“讓我來介紹一下,”神月冥走到土肥原賢二身前:“這位是關東軍的土肥原賢二少將,也是我們此次任務的行動指揮之一。”
“在國內早就聽說土肥原先生的大名,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那名中年男子連忙向土肥原賢二躬身行禮。
“您在中國的事蹟我們早有耳聞,土肥原先生可算是大日本帝國的大功臣啊”,那名美貌女子朝土肥原賢二微微一笑,卻是媚態百生。
土肥原賢二雙眼直直的盯着眼前的美女,似乎三魂七魄都被勾走一般,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土肥原君,讓我來介紹一下這兩位。”神月冥的話把土肥原賢二從恍惚之中拉了回來,他連忙“哦、哦”的支應了幾聲以掩飾自己的失態。
“這位是東京帝國大學考古系的伊藤齋教授,在日本的考古界可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此次尋找成吉思汗陵墓,還要仰仗伊藤先生的大力指導。”
神月冥走到那名美貌女子面前:“這位是陸軍部情報科的鈴木奈美小姐。鈴木小姐畢業於早稻田大學心理學系,善於情報分析,而且精通滿蒙回漢語言,此次任務也離不開鈴木小姐的大力幫助啊。”
“哦?鈴木小姐年紀輕輕,本領卻是不小啊。我在中國生活了十幾年,也只是學會了漢語而已,鈴木小姐居然精通滿蒙回漢四種語言,令人佩服啊。”土肥原賢二看着鈴木奈美,滿臉堆笑。
“哪裡哪裡,以後還請土肥原先生多多指導纔是。”鈴木奈美又眼送秋波,還給土肥原賢二一個微笑。
“青木隊長,待會伊藤教授會把此次行動的詳細計劃告訴你。你和伊藤先生鈴木小姐先下去準備一下,隨時準備出發。”神月冥對青木敬夫說道。
“是!”青木敬夫便和伊藤齋、鈴木奈美轉身退下。
“神月先生,此次行動還有許多事情要準備,那我也告辭了。”土肥原賢二說道。
“好吧。土肥原君,我此次中國之行能否攜功而返,全仰仗諸位了。”神月冥的語氣十分客氣。
“一定盡力。天皇陛下之事便是我等份內之事。”
土肥原賢二告辭後,屋內又只剩下神月冥一人。
神月冥關上了所有的門窗,緩緩地在屋內盤腿坐下。他雙目緊閉,嘴裡不停的默唸着什麼。
突然,在他的四周,又出現和先前一樣的四團煙霧。這四團煙霧由淡變濃,最後又幻化成了四個人形。
“主人,我們來了。”這四個人影齊聲說道。
“嗯。那邊的情形怎麼樣了?”神月冥依然雙目緊閉。
“主人,他們已經把伊金霍洛墓給遷走了。”其中的一個人影答道。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還有沒有其它消息?”
“主人,白公駝頂鬃並沒有隨大隊人馬一起西遷。沙王把它交給了四個人,讓他們秘密的把白公駝頂鬃帶出蒙古,送到目的地。”
“真的!?”神月冥突然睜開了眼睛,臉上似乎有驚喜的神色。
“白公駝頂鬃只由四個人護送?這似乎不太和情理吧”神月冥又有些疑慮。
“主人。這四個人可不是一般人物。他們的本事我們都見識過了,確實厲害。再說他們之所以這樣做,就是要不引人注意,以免有所閃失啊。”
“也有些道理。用大隊人馬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這四個人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東西送到,確實是一個好主意啊。”神月冥的語氣中似乎帶着讚許。
“只是他們不知道有你們潛伏在周圍,這麼一個絕密計劃居然被我們得知,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啊。嘿嘿嘿……”神月冥發出一陣冷笑。
“是啊,嘿嘿。”這四個人影也一起笑了起來。
……
再說達爾牧等人這邊。此四人自離開了伊克昭盟之後,便一路策馬向西行進。一天下來,已經奔出了一百多裡地。天色已晚,四人來到了一片楊樹林中,人馬都已十分疲憊,打算在這楊樹林中露宿一夜。
四人將馬拴在樹上,從林中找了一些乾草將馬餵飽。達爾牧從林中找了一些幹樹枝生起了一堆火,四人圍坐在火堆旁,一邊吃着乾糧一邊休息。
“今天大家都很累了,一會吃完飯大家都早點睡吧,我來值夜。”達爾牧說道。
“還是我來吧,我年輕,不覺得累。”朗瑪也要搶着值夜。
善英喝了一口水,從腰中拔出左輪槍:“你們都去睡吧,我拿槍去站崗。”說完便站起身來。
“都別爭了。今天趕了一天的路,大家都很累了。我看這樣吧,大家輪流值夜,每人一個時辰,天明咱們再趕路。怎麼樣?”木日和在一旁發話。
“不用了,讓我一個人來就行了。”達爾牧看着木日和,憨厚的一笑。
“達爾牧,就別再爭了。白天跑了一天,晚上再不睡,誰也熬不住。再說咱們身上責任巨大,這件東西也是萬萬閃失不得。一個人值夜恐有疏忽,還是咱們四個人輪流值夜可靠一些。”木日和的語氣嚴肅了起來。
三人覺得有理,便不再爭着值夜。四人商量了一會排定了順序,善英是第一個,其他三人便拿起氈毯到一旁休息去了。
這夜色中的楊樹林倒也十分寂靜,除了林中的鳥叫聲和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外再無其他聲響。不一會,達爾牧的鼾聲也響了起來,倒給這樹林增加了幾分生趣。
善英坐在火堆前,手握雙槍,雙眼警惕的掃着四周。這一個時辰倒也無事,不過有幾隻動物竄出讓善英虛驚了幾場而已。時間已到,善英便喚醒了達爾牧,自己去休息了。
達爾牧、朗瑪每人值了一個時辰,均平安無事。眼看接近黎明時分,木日和自己起身,換下了朗瑪。
木日和盤腿坐在火堆旁,將黑杖平放在雙膝之上。他緊閉雙目,雙耳卻不時的微微顫動,原來他把全身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聽覺上,通過聲音觀察周圍的變化,在這黑夜之中,這比用眼觀察要靈敏數倍。
突然,遠處幾聲悽慘的烏鴉叫聲引起了木日和的警覺。他機警的掙開雙眼,觀察着四周。這烏鴉叫聲越來越近,木日和幾乎已經可以聽到他們拍打翅膀的聲音。果然,四隻烏鴉逐漸出現在木日和的視野之中,它們拍打着翅膀從遠處飛來,落在了火堆旁的一顆楊樹之上。它們通體漆黑,兩眼卻隱隱泛着紅光。
“嘎、嘎……”木日和發出了幾聲烏鴉的叫聲,他覺得這四隻烏鴉十分古怪,想試探一下。可這四隻烏鴉一點反應都沒有,仍是靜靜的停在樹上,似乎在盯着木日和。
木日和單手立起黑杖,在口中默唸起了咒語。木日和精通馭獸之術,一般鳥獸均可被他隨意控制。可這四隻烏鴉在木日和的咒語之下,依然毫無反應,這讓木日和大吃一驚。
木日和站起身來,警覺地注視着這四隻烏鴉。他隱約的感覺到有股危險的力量就在身旁,這烏鴉的出現就是一種不祥之兆。
其中的一隻烏鴉“嘎嘎”的叫了兩聲,另外三隻烏鴉也“嘎”的一聲表示迴應。突然,這四隻烏鴉展開翅膀,從樹上躍起,直直的朝木日和飛來。
木日和微微一驚,急忙把黑杖橫在胸前。這四隻烏鴉在飛翔之中,竟慢慢變大,身形也發生了變化,等接近木日和,居然變成了四個黑衣蒙面人!
“幻身術!”木日和驚呼起來,他急忙運起薩滿法術中的“閃身術”退到了幾米開外,避開了黑衣人的攻擊。
木日和心中暗暗吃驚,“幻身術”乃是一種十分高等的法術,木日和只是聽說過而已,連他的師傅濟農察克漢都不會,他萬萬想不到在這荒郊野外的樹林之中,居然有此等高手埋伏。
“達爾牧、朗瑪、善英!快起來,有埋伏!”木日和不敢輕敵,連忙將三人喚起。
達爾牧等三人也是重任在身未敢深睡,聞聲三人立即起身,看到眼前的情景,也都大吃一驚。
“大家小心,這四個不是一般人物,個個都會法術。”木日和提醒道。
善英手舉雙槍,朗瑪端起了黑弩,達爾牧也雙手握緊彎刀,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木日和退了幾步,和他們站成了一排。
這四個黑衣人看形勢一變,也趕忙採取對策。只見他們把右手向後一背,再拿出來之時已經握起了一把長刀。
“日本刀!”善英認出了他們手中的兵器,連忙喊了出來。其他三人聽到後也是微微一驚,眼前四人難道是日本人?他們此行如此秘密,日本人怎麼會知道他們的行蹤?
沒等他們緩過神來,這四個黑衣人便開始了進攻。他們雙手持刀,分別向達爾牧等四人殺來。達爾牧大吼一聲提刀上前,和其中的一名黑衣人交起手來,此人刀法十分詭異,完全不似中國武功,出刀極快,刀刀刺向要害,幾個回合下來,達爾牧竟佔不到半點上風。
善英此時也被一個黑衣人纏住,他連連閃身想找準一個機會舉槍射擊,可這名黑衣人像影子一樣緊緊粘住他,絲毫不給半點機會。善英只好放棄用槍,徒手搏鬥起來。幾個回合下來,善英微微感覺吃力。
朗瑪輕功極好,黑衣人剛撲上身來,她便縱身躍到半空,“嗖嗖”連發兩努。這名黑衣人只是微微閃身,便躲過了這兩箭,緊接着他左手一抖,便有一道銀光射向朗瑪。朗瑪連忙閃身躲過,一枚星型飛鏢便釘在了近旁的樹上。這名黑衣人輕功也十分了得,朗瑪縱來躍去幾個來回,他也半步不差的緊跟其後,同朗瑪纏鬥起來。
木日和這邊情況稍微好點。他舞起黑杖,使用了薩滿法術中的“火術”同一名黑衣人打鬥起來。這黑杖兩端噴出了兩條火舌,舞起來如同一條火龍一般,緊緊護住木日和。黑衣人試了好幾次,都沒能近到木日和身旁。他似乎有些着急,便閃到一邊向木日和發出了三枚暗器。只見這三枚暗器如同三道銀光一般射向木日和,凌厲異常。木日和微微一運氣,在身前掄轉起黑杖,杖端的火焰也突然旺了起來,如同一道火牆一般擋在身前。這三道銀光一碰到這火牆,便被彈向四周,勁道依然不減。
“啊”的一聲,和善英打鬥的那名黑衣人發出了一聲慘叫,原來他被彈回的一枚暗器擊中,長刀也脫手落地。善英抓住機會閃出身來,“啪啪”連發兩槍,打中了這名黑衣人。此人再也無力同善英搏鬥,閃身退到一邊,雙手捂住胸口,看來傷勢不輕。
其他三個黑衣人看有同伴受傷,便無心再戰,虛晃幾招抽出身來,圍在那名受傷的黑衣人身邊保護。達爾牧三人見勢準備圍攻,正欲上前,忽聽木日和大喊了一聲“小心”。只見一名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三枚黑色球珠,向他們擲來。三人立即閃身躲蔽,這三枚黑色球珠便射到了地上。“轟”的一聲巨響,三枚黑色球珠同時爆炸,一時間煙霧騰起砂石飛濺,威力十分驚人,若不是他們閃避及時,恐怕早已粉身碎骨。
待煙霧散去,地上已多出了三個圓坑。達爾牧等三人也被剛纔的爆炸給震住了,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人……人不見了!”朗瑪喊道。
木日和等連忙向四名黑衣人剛纔所處位置看去,地上除了一灘血跡之外,再無其他。這四名黑衣人趁着剛纔的爆炸悄然遁去,轉眼間便毫無蹤影。
達爾牧四人相互對視了一下,對此情景均詫異萬分。這四名黑衣人化身成烏鴉而來,轉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究竟是什麼人?他們怎麼知道我們的行蹤?每個人的心頭都有這些巨大的疑問。
“大家怎麼樣,有沒有人受傷?”木日和問道。
三人搖搖頭。達爾牧摸了摸身後的背囊:“東西還在,沒有問題。”
“看來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這羣人襲擊我們,究竟是爲什麼?難道是爲了我們身上的聖物?”善英問道。
“這個現在還說不清楚,但他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襲擊我們,肯定是有目的的,而這個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咱們身上的白公駝頂鬃。從他們使用的武器來看,這四個有可能是日本人。如果是這樣的話,可就麻煩了啊。”木日和微微嘆了一口氣。
“是啊。沙王之所以派咱們護送聖物,就是要避開日本人的耳目。想不到他們還是知道了我們的行蹤。這四個人的身手如此高強,看來這一路恐怕不會太平了。”朗瑪也有些擔心。
“無論怎樣,不管前面還有多少危險,就是拼去了我們的性命,也要把這白公駝頂鬃安全送到!”達爾牧語氣依然堅定異常。
“對!今天雖然險勝,卻有驚無險。這四個人和咱們也只是打了個平手而已。以後咱們打起十二分小心,敵人也不會那麼輕易得手的。”善英也打起了精神。
幾縷陽光灑進樹林,天邊已經放白。鳥兒們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整個樹林又回到了寧靜安詳之中,彷彿不曾發生過昨晚的事情一樣。
“此地不宜久留。天已經亮了,咱們抓緊趕路吧。”木日和提醒道。
“是啊,越快到達目的地,聖物就越安全,咱們抓緊走吧。”達爾牧點了點頭。
四人不再耽擱,打點行裝之後便翻身上馬,繼續向西飛奔而去。
……
同日清晨,關東軍憲兵司令部內。
土肥原賢二伸了個懶腰,從牀上挺身坐起。幾縷陽光透過窗戶撒到牀上,將白色的牀單照得十分耀眼。土肥原賢二轉頭看着睡在身邊的鈴木奈美,她半個肩膀和一條手臂露在外面,皮膚如同羊脂玉一般微微泛光,烏黑的頭髮披散在枕頭上,和雪白的頸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土肥原賢二忍不住低下頭去,在鈴木奈美的臉頰上又親了幾口,“嘿嘿”的發出了幾聲淫笑,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神情。
這幾下親吻把鈴木奈美也給弄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身坐起。她用手理了理散亂的頭髮,將牀單裹在裸露的酥胸之前。
“真壞啊你,這麼早就把人家弄醒,昨晚被你折騰的還不夠啊……”鈴木奈美嬌嗔道。
“嘿嘿,鈴木小姐,你昨晚的功夫可是大大的一流啊……”土肥原賢二又發出一陣淫笑,伸手便要摟住鈴木奈美。
“去你的……”,鈴木奈美推開土肥原賢二,披着牀單走下牀來。
“今天有事情要辦,還是起來吧。你就是不知足,好東西哪能一次吃完?”鈴木奈美又還給土肥原賢二一個媚笑。
“嘿嘿,對……慢慢吃……慢慢吃……”土肥原賢二也翻身下牀,穿起衣服來,一雙色迷迷的眼睛仍不住的打量着鈴木奈美。
“報告!神月冥先生請您過去一趟。”門口有一名衛兵喊道。
“知道了!”土肥原賢二快速的扣好了胸前的扣子,走到鈴木奈美跟前,用手拍了拍她的屁股:“鈴木小姐,晚上見嘍……”
鈴木奈美白了土肥原賢二一眼。土肥原賢二哈哈一笑,轉身出門去了。
神月冥正在屋內同伊藤齋交頭接耳談論着什麼,聽到咣咣兩聲門響,兩人停止了耳語,端身正坐。
“請進。”神月冥應道。
土肥原賢二推開了木門,走到屋內。
“伊藤教授也在啊。神月先生,不知這麼早叫我來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土肥原君請坐,這麼早就把你叫來實在不好意思,但確有要緊的事和你商議。”神月冥伸手示意土肥原賢二坐下。
“土肥原君,伊藤教授他們已經準備好了,今天就可以啓程去尋找成吉思汗的陵墓了。不知第二特戰小隊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伊藤教授他們這一路的安全,可要交託在他們手上啊。”神月冥問道。
“哦,這個沒有問題。第二小隊早已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同伊藤教授他們一起出發。這一路的安全,您可以放心的交託給他們。”土肥原賢二回答的很乾脆。
“很好,有土肥原君這席話我就放心了。伊藤教授是這次任務的領隊,這一路上諸事都要聽伊藤先生安排定奪,土肥原君,請務必把此話傳達給第二小隊。”神月冥語氣十分嚴肅。
“請神月先生放心,關東軍向來紀律嚴明。我將此話傳達後,第二小隊一定絕對服從伊藤先生的命令,全力協助完成此次任務。”土肥原賢二回答的也斬釘截鐵。
“呵呵,感謝土肥原君的大力協助。此次任務定能圓滿完成。”伊藤齋朝土肥原賢二微微一笑表示感謝。
“好了,土肥原君,伊藤教授,你們就去抓緊準備出發吧,越早越好。”神月冥說道。
土肥原賢二和伊藤齋便辭別了神月冥,各自下去準備。一小時後,青木敬夫和第二小隊的全體官兵在操場集結完畢,伊藤齋和鈴木奈美也打點好了行裝,來到了操場。
土肥原賢二向第二小隊下達命令,這一路上諸事都要聽伊藤齋指揮,青木敬夫和第二小隊全體士兵均點頭“咳!”的一生表示服從。
神月冥和伊藤齋向青木敬夫等交待了諸項事宜,這一隊人馬便啓程出發了。土肥原賢二同他們一一握手告別,當握到鈴木奈美的手時,他揉捏了一番不願鬆開:“鈴木小姐,想不到這麼快的時間我們就要告別了,真是讓人難捨啊……”
“土肥原君,我也身不由己啊。來日方長,還有機會再見的。”鈴木奈美把手輕輕的抽了出來,衝土肥原賢二微微一笑,便轉身離開了。
這一笑似乎又把土肥原賢二的魂給鉤住了,站在那裡愣了半天,手還沒收回去。
送走了伊藤齋一行,神月冥似乎還有事情和土肥原賢二商議,便拉着他一同返回屋內。
二人盤腿坐在榻榻米上,一名女侍端來兩杯香茶,神月冥面帶微笑,親手將茶碗送到土肥原賢二手上:“土肥原君,請用茶。”語氣倒是十分的客氣。
這倒讓土肥原賢二有些奇怪,他接過茶碗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表示謝意。
“土肥原君,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一下。”神月冥呷了一口茶,緩緩說道。
“哦?先生請講。”
“想必成陵西遷之事土肥原君已經知道了。他們把整個伊金霍洛墓向西遷走,一路上有大批隨員軍隊護衛,使得我們無從下手啊。”
“是啊,他們走這一步棋確實出乎我們的意料。”土肥原賢二的語氣帶着些許無奈。
“不過他們還是棋差一招啊。我們最想要的聖物白公駝頂鬃並沒有隨大隊一起遷走,而是隻由四個人秘密護送西遷。”神月冥微微擡頭,看着土肥原賢二。
“什麼?只有四個人護送?這……這似乎不太可能吧,白公駝頂鬃可是他們至高無上的聖物啊。”土肥原賢二有些吃驚。
“這也是他們自認爲高明的地方啊。用大隊人馬引開我們的注意力,再由這四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東西送到,乃是一個瞞天過海之計啊。”神月冥低頭呷了一口茶。
“如此說來他們這樣做卻也是十分聰明的。”土肥原賢二說道:“他們以爲我們只會把注意力集中在大隊人馬身上,而不會想到這麼重要的聖物居然只有四個人護送。中國人還是很狡猾的。”
“是啊,他們這件事籌劃的確實極爲秘密,只有沙王、濟農察克漢和那四個護衛總共六個人知道。”神月冥衝土肥原賢二微微點了點頭。
“那……那先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土肥原賢二更是感到奇怪。
“哦,呵呵。我的四個手下一致潛伏在他們周圍,是他們探知了此事然後告訴我的。”神月冥的神色微微有些變化,似乎不願提及此事。
“您的手下一直潛伏在他們周圍?”神月冥的一番話愈發的讓土肥原賢二感到奇怪,他只知道神月冥乃是第一次來到中國,而且是孤身一人前來,從沒見過他有什麼手下。況且土肥原賢二苦心經營幾年來,也沒能把眼線打入伊克昭盟內部。神月冥剛剛來到,就有手下潛伏到沙王等人周圍,且獲知了此等機密的情報,確實讓人感到奇怪。
神月冥看土肥原賢二滿臉疑惑,便神秘的一笑,接着把頭轉向身後,緩緩說道:“是時候了,你們獻身吧。”
神月冥的背後,緩緩升起了四股黑煙。這四股黑煙慢慢變濃,又幻化成了四個人形身影,這人影逐漸輪廓清晰起來,最後變成了四個蒙面的黑衣人出現在土肥原賢二的面前,只是其中一個黑衣人被另外兩個黑衣人架扶着,左手捂住胸口,微微發出呻吟之聲。
土肥原賢二看的是目瞪口呆,嘴巴張得大大的:“這……這……是……”
“這四個就是我的手下,也是我從日本國內帶來的鬼忍。”神月冥轉過頭來,看着土肥原賢二說道。
“鬼忍?”土肥原賢二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土肥原君,鬼忍是忍者的一個流派,對於忍者你應該不會陌生吧。”神月冥故意問道。
“這是當然。但我只知道在日本國內,忍者分爲伊賀流、靜空流等幾個流派,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鬼忍這個流派啊?”土肥原賢二依然有些不明白。
“呵呵,‘鬼忍’是我自己給他們起的名字。他們四個乃是從伊賀流忍者中精心挑選出來的,忍術武功均是一流。幾年來我悉心培養,傳授給他們一些陰陽法術,使得他們比一般忍者更是技高一籌。他們精通化身隱遁之術,可以來無影去無形,想鬼魅一樣去執行各種任務。所以我給他們取名叫‘鬼忍’。知道他們存在的也只有少數幾個人而已,也難怪土肥原君沒有聽說過,呵呵。”神月冥微微笑了一下。
土肥原賢二打量着面前這四個鬼忍,心中仍是吃驚不小。他們剛纔的登場現身真的是如同鬼魅一般,土肥原賢二萬萬沒有想到神月冥還有這樣的手下。
“之前伊金霍洛墓春祭大典的時候,我派他們前去搜集情報。他們無意之中偷聽到了沙王等人的談話,才得知了這個絕密的消息。”
“原來如此,怪不得連我也不知道這個消息呢。”土肥原賢二感覺神月冥對他留了一手,心中隱隱感到不快。
神月冥聽出了土肥原賢二的語氣,便呵呵一笑:“這是我的不是,先前沒有告知土肥原君,希望你能夠諒解。得知此絕密消息後,我派便他們一路跟蹤。昨晚他們出手伏擊,想把白公駝頂鬃搶過來,沒想到卻被那四名護衛卻是本領高強,他們不但沒有得手,其中一人還被打成重傷。”神月冥轉頭看着那名被人架扶着的黑衣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此時的土肥原賢二似乎有些幸災樂禍:“既然神月先生的高手都失敗了,看來得到那白公駝頂鬃真的是太難了。”
“得到那白公駝頂鬃定然不是一件易事。不過昨晚之敗乃是由於他們急於出手過分輕敵所致,論武功,他們和那四名護衛不相上下,只要他們以後行事更加謹慎一些,得到那白公駝頂鬃還是很有希望的。”神月冥聽出了土肥原賢二的挖苦之意,他沒有反駁,只是爲昨晚之敗稍微解釋了一番。
“哦,那倒也是。不過神月先生現在告訴我這件事有什麼用呢?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啊。”土肥原賢二反問道。
“哪裡哪裡,現在就有些事情需要土肥原先生幫忙。”神月冥此時顯得更加客氣。
神月冥畢竟是天皇特使,土肥原賢二也不敢過於執拗。看到神月冥如此客氣,他也買出一個笑臉:“神月先生但講無妨,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竭盡全力。”
“那再好不過了。是這樣的,土肥原君,我這名手下傷的不清啊,需要馬上治療。”神月冥轉頭看着那名受傷的蒙面人,語氣十分焦急。
“那是當然。我馬上派人把他送到軍部醫院去,在那裡他會得到最好的治療。”土肥原賢二回答的也很乾脆。
神月冥輕輕的擺了一下頭,臉色神秘的說道:“他這種傷勢,一般醫術是治不好的。他如果不是會陰陽法術的話,恐怕早已死去多時了。要想治好他的傷勢,還是得用陰陽法術。”
土肥原賢二又仔細的看了看那名受傷的黑衣人,發現他是胸口心臟部位中槍,換作一般人早已當場斃命,此人從昨晚受傷到現在竟還能一息尚存,確實不一般。
“土肥原君,我這名手下是用元神護體才能活到現在,此時他的元神已經就要消耗殆盡,若不能及時補充元神的話,恐怕再也撐不下去了。同樣,要治好他的傷勢,也需要活人的元神啊。土肥原君,不知你這有沒有‘可用’的活人用來療傷啊?”神月冥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可怕的神情。
“用活人來療傷?”土肥原賢二吃了一驚。
“是啊,我這名手下受的乃是致命傷,只有補充活人的元神才能續命。土肥原君,此事只好拜託你了。”神月冥的臉色仍然十分詭異。
“原來是這樣。那……那好辦,我這關東軍監獄之中有的是活人,先生要多少有多少。”土肥原賢二雖然吃驚,卻只好答應。他立刻傳喚來衛兵,讓他們從監獄之中馬上押幾個犯人過來。
不一會,幾個日本士兵便押來了幾個囚犯。他們個個衣衫襤褸遍體鱗傷,已經被折磨的毫無人樣。
“神月先生,這幾個中國人乃是不服從皇軍教化的暴民,您可隨意處置。”土肥原賢二指着這幾個犯人說道。
神月冥走到這幾個囚犯身前,圍着他們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點了點頭:“很好,都是青壯年啊。有勞土肥原君了。”
兩名黑衣人把那名受傷的黑衣人架到一名囚犯跟前,那名囚犯根本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但似乎毫無恐懼,只是兩眼狠狠的瞪着面前這名黑衣人。
神月冥也緩緩來到這名囚犯跟前,他站在黑衣人旁邊,雙目緊閉,嘴裡不停的在默唸着什麼。突然,他伸出右手掐住了這名囚犯的脖子!他用的力道很大,這名囚犯立刻仰起頭來張大嘴,呼吸十分困難。不一會,他的臉就漲的通紅。
那名受傷的黑衣人此時也朝着這名囚犯張大了嘴,似乎在等人喂什麼東西。只見神月冥把左手放在了那名囚犯張開的嘴上,像是在抽取什麼東西一樣慢慢擡起。那名囚犯掙扎的更加利害,身體不停的抽搐。隨着神月冥左手的擡起,一團白色的霧氣也從那名囚犯的嘴中緩緩升起,並漸漸離開了那名囚犯的身體,在神月冥的掌心匯聚成了一個白色的球體,這便是那名囚犯的元神。那名囚犯此刻也突然停止了掙扎,表情變得極爲恐怖,雙眼剎那間變得暗淡無光,身體如同被人抽掉筋骨一般癱軟下來,再無一點反應。
神月冥鬆開了掐住囚犯脖子的右手,接着左手一翻,便把那團白色球體按入了那名受傷的黑衣人嘴中。這名黑衣人立刻如同電擊一般全身抽動了一下,接着,他不再捂住胸前的傷口,呻吟之聲漸漸微弱。
神月冥又如法炮製抽取了另外幾個囚犯的元神,喂到那名受傷的黑衣人口中。此人的情況逐漸好轉,最後竟不需人攙扶自己站了起來。
看到眼前的一幕,土肥原賢二和幾個日本士兵均驚的是目瞪口呆。
先前幾名鮮活的中國人,此刻已經變成了幾具冰冷的屍體躺在地上。神月冥看着他們,臉上居然帶着一絲詭異的笑容。
“土肥原君,非常感謝,咱們大功告成了。”神月冥走到土肥原賢二身前,衝他微微一笑。
“不……不用謝,您太客氣了。”
神月冥的笑容居然讓土肥原賢二感到有點發冷:“先生這裡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那……那我就先告辭了。”土肥原賢二向神月冥微微鞠了一躬,便指揮那幾個日本士兵把屍體擡了出去,自己也一同離開了神月冥的房間。
這一天絕對是土肥原賢二所經歷過的最不可思議的一天,他見到了自己以前從來沒見到過的東西,也第一次見識到了神月冥陰陽法術的利害。先前他對神月冥不怎麼相信,可此時心中,對他竟微微有了一絲恐懼之感。
正午時分,和煦的陽光灑滿了奉天城裡的每一個角落,可關東軍憲兵司令部後院的這棟小樓,依然是那樣的陰冷肅靜,如同一座陽光射不透的巨大墳墓一般。
附註:
陰陽師
陰陽師是日本人對從事陰陽、占卜、巫術等活動的人的稱謂。簡單而言,陰陽師可以說是占卜師,或是幻術師。他們不但懂得觀星宿、相人面,還會測方位、知災異,畫符唸咒、施行幻術。對於人們看不見的力量,例如命運、靈魂、鬼怪,也都深知其原委,並具有支配這些事物的能力。
陰陽師聚集在一起而形成的組織稱爲“陰陽道”。日本的“陰陽道”起源於中國百家爭鳴時期的陰陽五行學說。在矇昧的科學洪荒時代,爲了避免災厄,人們總是希望能預先得知天地變遷的異動,“陰陽五行說”的出現將這一願望變成了現實。其代表典籍就是自周朝流傳至今的《易經》。
公元六世紀,中國的陰陽五行學說混和了道教咒術與密教佔術,傳入日本。在日本登陸後,又滲透了一些當地文化,於是便形成了獨特的“陰陽道”。不過當這個名詞正式出現在日本史料上時,已經是十世紀的事了。此時的陰陽道已有別於早期的中國陰陽思想,它兼備了占卜、祭祀、天文、曆法等等應用,上至國運皇命,下至庶民之事,都可運用之來解釋。推古皇朝的聖德太子就是運用這門知識的佼佼者。篤信佛教的他在制定“冠位十二階”及服裝顏色時都曾考慮到陰陽五行的配合,對日本社會造成了極大影響,從此陰陽師成爲熱門“職業”,轉入全面興盛時期。而“陰陽道”也逐漸成爲日本神道教的一個分支。
明治維新後日本政府爲了鞏固王權,將神道教尊爲國教,是爲國家神道,成爲明治政府教導百姓忠貞愛國、誓死效忠天皇的工具,陰陽師的地位也隨之上升。據說,日本人在每次重大戰事之前,都由陰陽師占卜禱告,祈求勝利。
二次大戰日本戰敗後,一九四六年元旦,裕仁天皇發表宣言否認自己的神格地位,盟軍總司令也要求日本廢除國家神道,神道教遂成爲民間宗教,雖然如此,神道教至今仍是日本人民最崇信的宗教,占人口的80%。陰陽師在日本人的社會生活中,仍扮演一定分量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