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崢現在首要的便是弄清楚自己身處何方!現在回兩界關,一來說不定細柳城主會想方設法攔截,二來也不想回去看殷在野的嘴臉。這傢伙亡我之心不死,誰知道還會出現什麼幺蛾子!
看了看地圖,雲崢覺得應該往北方去。再往西去,估計都到了和州了。北邊是靖州,雲崢倒是想去看看。
御劍飛了兩個時辰,眼前還是黃沙一片,間或有些綠洲,生活着的都是貧苦的沙族之人,雲崢也不想去找他們的麻煩。
在天上飛,其實一點也不安全!遠處幾片黑影尖叫着飛了過來,雲崢趕緊按下飛劍,落到沙地之上。
前方是個小小綠洲,聽的裡面人嘶馬叫慌成一團。
黑羽妖禽對普通人沒有什麼興趣,除非是餓到極致!在它們看來,雲崢的誘惑力更高。
雲崢停在綠洲之畔的沙丘頂上,看着盤旋在空中的妖禽。這幾隻妖禽想來是餓壞了,一刻也不猶豫,直接一個俯衝,向着雲崢撲來。
尚有數十丈,巨翅鼓起的勁風已經吹得雲崢鬢髮飛揚。雲崢眼神一凝,青雲劍出,劍芒咻地劃出。
黑羽妖禽“呱”地一聲尖叫,猛地收回巨爪,向着一旁翻出。綠芒自它的左翅劃過,削下十餘片黑色的羽翎。
其他妖鷲也是開了靈竅的,知道厲害,“呱呱呱”一陣亂叫,雙翅一掃,頓時一根根黑翎如強弓巨弩般向着雲崢竄射而來。
雲崢一閃消失在演天壺裡,躲開這一波攻勢,跟着青雲劍連連劈出,斬的黑羽亂飛。
妖鷲見佔不到便宜,呱呱數聲,競先振翅飛走。留下幾隻受了重傷的飛不起來,猶自在地上撲騰。
綠洲裡的人看見危險解除,遂出來觀望。兩匹漠馬向着雲崢這邊奔來,邊跑邊大聲叫道:“大人,不要誤會,我們沒有惡意!”
雲崢自然看的出來,這兩人便是有些修爲,也不過練氣後期罷了!遂收了青雲劍,傲立在沙丘上,等着他們過來。
兩匹馬順着沙丘緩處爬上,到了近前,滾下馬來,撲倒在地行着大禮。“給大人請安!”兩人恭敬地道。
雲崢退了一步,淡淡地道:“不必多禮!”若不是想知道這裡的情況,他其實是不想與這些人交際的。
兩人恭敬地行過禮,起身邀請雲崢去綠洲小坐。雲崢道:“我還有事,就不去了!你們且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界?離哪座城市要近一些!”
兩人趕忙回道:“回大人,這裡是甘水泉,周邊最近的城市,那就是東北邊的靖州府了!”
雲崢暗自點頭,“原來還是到了靖州了!”
“大人是要去靖州嗎?”其中一人壯着膽子問道。
“對!”
“現在靖州正是用兵之時,城裡管控很嚴。”那人說道:“一般像大人這般修爲高深的,若是無人引薦,怕是進不了靖州城!”
“是嗎?”雲崢愣了一下,“這樣啊?”不禁有些踟躕。
那人經商多年,察言觀色的水平早就爐火純青,一看雲崢的神色,便知道他的想法。心裡一喜,笑着道:“若大人不嫌棄,可與小的們同行,我們商行在靖州城裡是老商號了!倒是還認識幾個人。”
“如此,也好!”雲崢沉吟片刻後,說道。
兩人很是開心,趕忙重新邀請雲崢。既然要同行,雲崢也便下了沙丘。兩人讓出一匹馬來給雲崢騎,自己二人合騎一匹。
小湖外圍並沒有什麼遮攔!沙漠裡少有樹木,便是木頭籬笆,都不曾豎起,只是矮矮一道土牆,也被沙子埋去大半。
湖畔的房子,也是一半地上一半地下的土窩子。倒是湖邊有一個大圍場,裡面圈着許多馬匹。
雲崢在二人的簇擁下從街上走過。雖然雲崢已經按照沙族之人的裝扮改裝易容,可看起來還是極其醒目。首先便是太乾淨了,其次,服飾的精美華麗也是特別顯眼。
雲崢撇了一眼,暗暗記在心裡。路旁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一行人,然後便各自忙各自的。
眼中沒有好奇與驚歎,只是一種麻木不仁。這裡的生活太苦了,使得這些人對於未來,並沒有太多的憧憬。
忽然想起兩界關外的沙族士兵來,難怪如此驍勇善戰,這樣的生活環境里長大的人,行軍雖苦,卻怎麼也好過現在!
雲崢暗自嘆了口氣,中州貧苦人民也多,但比起這裡,卻是好上不少。
那二人是馬隊首領,在這片沙洲裡擁有最好的房子和最美的姑娘。在雲崢看來,這房子也只是比一般的茅草房強上些許。
在這裡將就了一個晚上,第二日清晨,天還未亮,就聽的外面馬嘶人吼,亂糟糟的一片。
雲崢從屋裡出來,霍爾克就迎了上來,陪着小心說道:“可是吵到大人您了?這幾日天氣好,所以急着出發,再過幾日,便又是要刮黑風暴了!等它過去,怕是又要耽誤一個月呢!”
“黑風暴?”雲崢皺了皺眉頭。
“是啊!這黑風暴一起,幾乎要橫掃多半個大漠!遮天蔽日,連太陽都被遮住了。如果是在城池裡還好,若是野外,往往會被風沙掩埋。向這樣的地方,”霍爾克指了指小湖說道:“這也算是沙漠裡的一塊寶地了!可是怎麼就沒人霸佔?就是一旦運氣不好,黑風暴從這裡掃過,往往會把這裡抹的一乾二淨。”
“那這些人還住在這裡?”雲崢用手指掃了一圈周圍的矮屋。
“這裡有這片湖,怎麼着也算是不愁水源!一來可以供應往來商戶,賺個吃飯錢。二來,也能稍稍種些糧食。到了城裡,家無長業,便只能給人爲奴爲婢,生死都在別人手裡。”霍爾克笑着說道。
天色微明,駝馬漸漸離開小村,向着東北方行去。霍爾克特意給雲崢找了一匹溫順的母駝,騎在兩峰之間,搖搖晃晃。沙駝長長的脖項下面的銅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在黎明的沙漠裡,清幽而深遠。
遠處天際,微微泛着一絲藍白之色,天就要亮了。
雲崢封閉鼻識,嗅不到沙駝的腥臭味,這趟旅程,倒也不是那麼難受!
昨夜裡,霍爾克吞吞吐吐的說明白想請雲崢與他們一路同行,他可以提供路上一切所需,並幫助雲崢進入靖州城。只是,在危急時刻,也希望雲崢能夠搭把手。
小事一樁,雲崢自然答應下來。
一日只行了一百五六十里,天色將晚,落日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球,眼見着就沉到沙丘後方去了。
沙漠裡晚上也是相當危險的!霍爾克兄弟指使駝隊人馬把牲畜聚在一起,撒上驅趕沙蠍的藥物,這才生起火來,準備晚飯。
雲崢御劍飛出裡許,停在沙丘頂端,盤坐調息着。霍爾克兄弟羨慕的看着星光下雲崢的暗影,嘆息着道:“也不知道咱們兄弟會不會有這麼一天?”
一夜無事,天色將明時,霍爾克正要招呼雲崢,卻見雲崢已經端坐於沙駝之上。
又走了兩日,這日上午,翻過一道沙丘,前方赫然是一片乾涸的長長的河谷。這道幹谷極深,旁邊俱是百丈高的懸崖。難能可貴的是,下面居然還有着零星的綠地。
“這是紅河谷!”霍爾克對雲崢說道:“沿着河谷走上七百里,再折到北方走一千多裡,就到靖州城了!”
其實靖州城離兩界關也不過兩千餘里,距離天都山脈北段並沒有太遠,天氣晴好時,甚至可以看見山峰高處的冰冠。這條幹河,其實也是天都山脈高處雪山的融水沖刷而成的,只是一般年份水流也流不到這裡。
“這裡可比沙漠裡好走多了!”雲崢笑着道。
霍爾克兄弟卻沒有喜色,遲疑了一下,纔對雲崢道:“也不瞞大人您,其實這條河谷,纔是這一路上最危險的地方!”
“哦!這話怎麼說?”
“這裡溝壑縱橫,洞穴幽深,極易藏人。許多沙盜就是以這裡爲根據地,四處搶掠!”霍爾克沉聲說道。
“無妨!”雲崢笑着道:“我既然答應你了!自然不會食言。不過我也說在前面,若是對方實力勝過我,那也不能怪我了!”
“這是自然!”霍爾克趕緊道:“到時大人儘可先行離開!”
整個駝隊順着一條隱秘的小道下到河谷。避陽的山崖下,草木可說很是繁茂,讓這幾日總是看着茫茫黃沙的雲崢,都不禁愉悅起來。
駝隊人馬也不禁歡呼起來,有人還唱起蒼涼婉轉的歌兒,雖然聽不懂,卻也別有風味。
霍爾克的弟弟霍爾各厲聲喝道:“都給我閉嘴!”
衆人都是一驚,趕緊收聲。有人不滿的嘀咕道:“至於嘛!”
霍爾各冷冷一笑,一顆石子彈出,那人便哎呦一聲,捂着嘴從馬上栽了下來。
旁邊的人趕忙看去,卻見他自行從地上爬起,只是吐出的血水裡,赫然是幾顆大牙。
“這是什麼地方?也不怕把沙盜給招來了!”霍爾各勒馬跑了一圈,大聲喊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沿着河谷走了十幾裡,前方的峽谷忽然狹窄起來,兩側是高聳的土壁。
眼見的駝隊正要走進去,雲崢忽然一揚手。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