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
副掌櫃肥肥的臉上五官擠在了一起,笑哈哈的彎着腰走上前。
“拿杯解酒茶來!”
楊逍眼睛一眯。
“解酒茶?”
副掌櫃眨着眼愣了愣,似乎沒聽清似的。
“是啊。”
楊逍認真道。
副掌櫃看了一眼他懷中的琴清不禁嘿嘿一笑,用手指了指後院的方向,賤賤笑道:“大人……咳咳,酒館後面有幾間空房,很是雅緻。琴姑娘醉成這樣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來,不如……嘿嘿,您帶琴清姑娘到後面去休息休息?那裡可是有着上好的牀鋪和被子呢,不僅大,還很舒服很軟,每天都有人打掃的。”
說着。
副掌櫃積眉弄眼,一副討好之相,那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
蕭河嘴角一抽,低下頭不做聲,裝模作樣地似乎在夾菜。
張龍趙虎臉色微微一變,泛過怒色,不過他們看了看楊逍,又看了看那像只貓一樣溫順躺在他懷裡的琴清,悠悠嘆了一口氣,自顧自倒着酒,默不作聲。
嘶!
看到女兒醉倒,急匆匆上前,就想跟楊逍道個歉的老琴聽到這話卻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張張嘴,本想要拒絕,可一看到楊逍那年輕充滿才幹的模樣,心中一橫,不再往前,站在幾米處的地方,低着頭,一言不發。
或許。
這是一個給自己女兒找個婆家的好機會,雖然這個方式不光彩。
他的臉有些火辣辣的,卻依然剋制了內心制止楊逍的衝動。
與此同時。
其他食客們則是眼睛睜得大大的,羨慕之情已是溢於言表了。
“到底年少有爲呀,十八九歲的縣令任誰看了不都得攀附上幾分呢?”
“可不是,如果這琴清真能成爲楊逍的人,甚至是成爲狀元夫人,也算是她一輩子幸運了。”
“可惜了,這麼個美人兒,終究是難一親香澤呀!原本我還想着跟老琴好好商量商量,給我做個姨太太啥的呢!”
“拉倒吧,那麼漂亮的小姑娘給你做姨太太?她給楊大人做夫人,甚至小妾不好嗎?楊大人狀元出身,前途不可限量,年紀又相符,總比嫁給你這個老頭子要好啊?”
“瞎說啥呢?本老爺還沒老呢……雄風倚在?要不你讓你那個漂亮的三姨太和我試試?”
“我呸!老色胚,去死啊你!你怎麼不把你老孃……”
“哈哈!我也試試!”
食客們你一句我一語,聲音越來越大,夾雜着不少調侃歡笑之語。
“去後面?”
楊逍問道。
“是呀。”
副掌櫃一個勁的點着頭。
楊逍輕笑一聲,隨即臉色一沉,用手指了指他搖着頭道:“夠了!我看你啊,真是把聰明勁用錯了地方!這小姑娘還得工作,特意給我敬酒醉倒了,難道,你以爲本官會趁人之危?”
“啊?”
聽到這話,副掌櫃的賤笑凝滯了。
“多嘴,拿杯醒酒茶來!”
楊逍笑容驟然消失。
“是是!”
副掌櫃連連點頭,一擦頭上冒出來的涼汗,他知道自己這馬屁算是拍錯了地方。
副掌櫃離開。
和楊逍同一桌的其他幾個人則擡起頭來看向他,先是有些不解,隨後便是佩服。
老實說。
若是面對一般女子不爲所動,那也沒什麼。
可是。
琴清啊!
絕色啊!
這可是親近和獲得佳人的絕佳機會呀!
在座都是成年人,大家看得出來,琴清似乎也沒有醉得那麼厲害,如果她聽到這些話後真不願意,此時早已是掙扎着站起來了!
然而。
琴清卻緊緊靠着楊逍胸膛,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均勻,倒也不像是完全醉過去的樣子。
不用說。
只怕本人也有意如此吧。
因此。
妾有意,又長得絕色,正常男人但凡有點心,誰能抵得住這種誘惑?
可是。
楊逍此刻一臉正然,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凌然正氣,彷彿不爲懷中美色所動!
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讓張龍趙虎深感佩服了。
要知道。
對於男人而言,這人世間最大的誘惑就是女色,更別說是極品女色了。
但是。
他們又哪裡知道楊逍內心無奈呀。
對於琴清這樣的漂亮姑娘,家世清白,他自然欣賞,不過當着這麼多的人,自己是上官,該保有的尊嚴和禮數肯定得做到的。
他就算色急,也沒有急到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帶着姑娘去行極樂之事的份上啊。
不然。
以後又怎麼在張龍趙虎這些人面前立威呢?
而且。
最重要的是他昨天已試過了男女之歡,那種感覺雖然歡享極樂,但品嚐過後心中也就處之淡然,自然沒有像之前那般急色。
沒過一會兒。
副掌櫃親自端着一碗醒酒茶,走了過來,茶裡帶着淡淡苦氣。
楊逍親自給琴清餵了下去。
沒多一會兒。
琴清喝下苦茶,果然清醒不少,似乎意識到失態,臉紅一片,不好意思的一個勁朝着楊逍道歉。
“不妨事。”楊逍淡然笑了笑,看着遠處鬆了口氣的老琴輕鬆笑道。“你如果真覺得不好意思,不妨爲我唱上一曲,我記得幾天前你好像說是得到了一首新詞,不知練習得怎麼樣,能展示一下嗎?”
“好啊!”
“能聽到琴清姑娘的新曲實在是太好了!”
“今天也都託了楊大人福啊,不然哪裡能有這麼好的機會呢?”
“琴清姑娘,就爲我們唱一首吧!”
蕭河張龍趙虎等人紛紛在旁附和,一個個臉上露出了釋然的表情。
楊逍看了看他們的臉,不禁暗自搖頭一笑。
看來。
自己頂住了美色的誘惑這一關,算是從某種程度上真正在這幾個人的心中樹立起自己高大上的形象了。
“好!”
琴清很是高興,擦了一把臉,此時已是完全清醒了,轉身和自己的老父親點點頭。
“獻醜了。”
老琴謙虛道。
“既然要聽歌,大家鼓鼓掌!”
楊逍朝二樓所有人大聲提議道。
這下。
雷鳴般的掌聲頓時在二樓響起,就連一樓的一些人都好奇的站在樓梯間往二樓看去。
彈詞唱曲之處。
琴清站好,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
老琴則將琵琶扶正,擺好架子,面露淺笑,準備演奏。
琴清朝衆人微微一躬身,朗聲道:“各位客官,接下來小女爲大家演唱的這首新曲,就是……一剪梅!”
說完。
老琴旋律頓起。
卿卿押韻而唱:
紅藕香殘玉簟秋
輕解羅裳
獨上蘭舟
……
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
兩處閒愁
……
琴音婉轉低沉,如清流之音,迴響二樓,繞樑不絕。
歌聲似細雨打芭蕉,沁入心脾,遠聽飄飄搖搖,靜聽曼曼妙妙,猶在耳畔細語哀婉!
一時間。
二樓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了父女倆情深歌韻中。
只是。
過程中。
蕭河聽着聽着卻恍然大悟,猛地將頭偏向楊逍,正想說什麼卻被對方擡手製止了,朝他搖了搖頭。
“是!”
蕭河低聲拱了拱手,不再說話,但心中也有些驚訝了,這首一剪梅不正是楊逍之前在宜春院寫給水玲瓏的嗎?
一曲歌畢。
二樓掌聲如雷動,就連在樓梯間的那些圍觀者們也紛紛鼓起掌來。
不得不說。
老琴這琴是彈得真好,琴清這臉是長的真好看,而這歌聲更是一絕!
聽着兩人彈曲唱歌,彷彿猶如在仙境享受一般,不少人甚至連口水都出來了!
“絕了!”
“之前聽琴姑娘唱歌就已是一種享受,沒想到這首詞再配上這語調,彷彿人間天籟呀!”
“好聽!實在是太好聽了,當然,哪怕沒有歌聲,僅僅是看這琴姑娘這張臉,也能如癡如醉!”
“你們不覺得這首詞寫得真的不錯嗎?我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呀,這是琴清姑娘寫的?”
“你想多了!她一個歌女而已,就算是這老琴據說之前還當過官兒,也不可能想出這種絕美之詞啊。從這詞風上看倒像是女子寫出來的,詞調細膩,絕非凡品!”
“這首詞據說傳自宜春院……”
……
衆人毫不吝嗇誇讚之詞,紛紛點頭,不少人甚至用筷子敲起碗來,以表讚美!
“這首詞……”
蕭河將頭輕輕一側。
“你忘了嗎?”
楊逍倒是淡然。
“什麼?”
蕭河有些莫名。
“看來你真是年紀大了呀!這金魚記性……”楊逍頓時一笑。“你難道不記得之前水玲瓏他們去公堂告狀時,曾說把那兩首詩詞拿出去賣過嗎?顯然,這老琴父女倆就是買家之一。”
“噢。”
蕭河張龍趙虎一聽恍然大悟,紛紛點頭。
這時。
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中,琴清再次走到了楊逍面前,怯生生地彎腰蹲腿,一個萬福柔柔問道:“大人,民女唱的這首歌好聽嗎?”
“想聽真話?”
楊逍神色淡然,並沒有直視她,而是倒起了酒。
“是呀。”
琴清心情忐忑,其他人也紛紛安靜下來,期待着楊逍的評價。
楊逍端起那杯酒放在嘴邊搖了搖,又吹了吹酒面,隨後搖搖頭,臉色一沉。
“不好!”
“啊?”
琴清聽言只覺得有些眼暈,胸悶氣喘,身子一踉蹌,差點站不穩了,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