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平堡一個月的時間之中,賭九回了山海關兩次。按照大多數人看來,明廷是想要議和的。這是從十五日之前,賭九從“京師”趕回來之後,帶來的“口諭”。既然口諭都帶回來了,那麼索性就談吧。
於是兩方就劃界問題上展開了各自的說詞。明廷這一方,這楊帆底下的十來名官員以爲這是真是,以爲清廷真的是想談和,立馬就來勁了。這樣不動手,動口都好說。他們商量了好幾天,便提出了以遼河爲界,遼河以西屬於明廷,遼河以東屬於清廷。他們一個個心裡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這要回遼南,明顯就屬於睜眼說瞎話了,清廷要談和,已經屬於破天荒了,想讓他們割地,而且是這麼大一塊遼南,更加不可能。要說按照淩河城以東歸建奴吧,這現況本來這這樣,半diǎn便宜沒撈着,自然也就沒有自己什麼功勞,所以幾個人一商量,又按照所謂的“口諭”,提出了遼河東西劃分。這樣既能夠維持現況,可能談妥了,這眼下的西平堡,也將歸明廷,這也算是不小的功勞了。
正當明廷的這些人還盤算着怎樣坑建奴一個堡壘時候,范文程提出的劃分法,則∷■dǐng∷■diǎn∷■小∷■說,.2●3.︾o是讓他們大爲光火。范文程說,這大清建國以前,先可汗努爾哈赤曾開疆擴土,兵至山海關,而且大清主張滿漢一家親,收容了當時數十萬的遼地漢民,如今都在遼東安居樂業,但寧遠這一塊還是他們的故土。所以既然這些漢人都歸屬清廷了,寧遠、廣寧也都應該盡歸清廷。打算以山海關東西作爲邊疆界限。
這樣無理的要求,這些官員自然不可能同意。這你們韃子狗擄我漢民這事情還沒給你們算賬。現在反過來以漢民作爲籌碼來割土,這樣的城下之盟,若是真簽了,估計自己一會去腦袋都沒了,於是乎,兩方的官員再一次喋喋不休的吵了起來。
賭九帶來什麼,楊帆最清楚,第一個消息便是歷經幾個月,從蒙古外側繞到廣寧的三萬大軍。終於會師錦州了,就在抵達錦州的第二晚,孫傳庭立馬下令封鎖山海關、淩河城,整個寧遠成了蒼蠅蚊子都飛不出去的地界。
第二個消息,便是孫承宗的來信。定下了攻城時間和計劃安排。攻城戰,最主要的便是大炮了。這火炮,大明的重炮吸收了西方的技術,也有不少的改進。攻打盛京,不用孫承宗將。這最主要的就是兩diǎn了,攻堅、打援。
或許是孫老帥最後一次指diǎn出征了,對於這次的攻打盛京,大明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很重要的一diǎn就是。知曉了在青海和朝鮮兩處的用兵,這一diǎn,讓打援階段能減小不少的壓力。攻堅戰。尤其是像攻打盛京城這樣建奴的心臟,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字——快。必須速戰速決,所以孫承宗來信便說。下月月圓夜攻堅,爲期五日。
三日前,楊帆讓賭九再一次的回去“報信”,便對孫傳庭信中說到,無論提前發生什麼事情,只要計劃沒有敗露,攻打盛京照打不誤。
陽光有些慘淡地曬在木製的棋譜上。已經有大半月呆在西平堡的楊帆一行人,歌舞也看膩了,便下棋娛樂。
范文程坐在楊帆的對面,笑道:“楊柱國,你先請吧。紅先黑後。”
象棋這玩意兒,楊帆小時候經常和村裡大爺下着玩,學到的招式,也隱約還記得幾手。楊帆當頭炮一上,呵呵笑道:“今日範大人又有什麼言辭來勸在下?”
范文程這幾天可沒少籠絡楊帆。他緩緩將馬跳上,笑道:“楊柱國,別看你如今是一方柱國,可實際還是沒有什麼權利,在下沒有說錯吧。本以你楊兄的才華,文能入閣拜相,武能封王裂土,何至於斯?真的,楊兄你看看,連這孔有德、耿仲明,現在都封王拜將了,你若能歸順我大清,他日中原平定,不說和皇上平起平坐,至少也是一方藩王。”
楊帆挺兵,平靜道:“範學士,我們這還在談和,說這樣的話,你不覺得很沒有誠意嗎?”
范文程出車,淡然道:“想必楊柱國也明白,這談和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情。除非大明的新主真的有此度量,能夠讓出寧遠,纔有談和的機會。不然,這出車不出車,是早晚的事情。”
楊帆划過去的炮隔着兵一打,直接吃掉了范文程的卒,笑道:“你出車,我有炮,何懼?”
范文程哈哈笑道:“楊柱國這炮打得可是有些魯莽了,我這馬可要不客氣了。”范文程吃掉了楊帆的炮,“這炮換卒,楊柱國可莫要貪子,因小失大啊。”
楊帆當頭炮直接隔兵一打,輕喝道:“我大明的炮,不長眼睛,打到哪裡說不住。將軍了!”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激烈,楊帆的每步棋都是那麼匪夷所思,下得讓范文程有些莫名其妙,最後范文程倒是車馬炮剩三,而且三子歸邊,楊帆車馬炮僅剩一個當頭炮,五個小兵卻已經過了河。
范文程搖頭笑道:“楊柱國這棋藝還有待提高啊。不才三子歸邊,這勝局定已。”
楊帆微微一笑,道:“那可說不準兒。”
楊帆做了個無端由的舉動,拿起自己的紅相,準備去吃范文程的車,被範學士用手抵住了,“楊兄臺這是何意?”
“怎麼?飛象飛象,不能飛嗎?”
“不是不能飛,這在下的車離您的想有八格遠,您這象腳也忒長了吧?”
“哦,不能飛是吧?”楊帆眯縫着眼,緩緩地將自己的相放回到原處,呢喃道:“我還以爲能飛呢。記錯了,記錯了。”
他轉而拿起自己僅剩的當頭炮,一個挺進,直接是吃掉了范文程的老將,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在下贏了。”
范文程古怪了笑了笑,道:“這炮隔子打,可像楊柱國這樣隔三子打的,在下可從來沒聽說過啊。”
“那現在聽說過了吧?”
范文程以爲楊帆臉面上過意不去,便擺手笑道:“罷了罷了,這時候也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吃飯了,柱國您先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