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成爲他們的附庸,世代不斷髮展,也要百十年後才能發家旺族。想必也非你所願。”烏雅夫人的話猶如一個重磅炸彈,將尹銘炸得分不清東西南北。
見到洛叔與呂布聽得連連點頭,尹銘自己卻是連頭都大了幾分,早聽說漢唐時期士族擁有真正的統治力量,如今自己卻是一文不名的傻小子,連這道坎都難過,更別說妄想着縱橫三國,一統天下。
尹銘現在只覺心中堵得慌,全身乏力,頹廢的低下了他高昂的頭顱。
“澤兒!這就讓你如此頹廢,如此不堪了嗎?那你還如何開創不朽之基業,還敢言將你的旗幟,插到所有太陽能夠照耀到的地方?”看着尹銘痛苦、沮喪、悵然若失的樣子,烏雅夫人着實爲他難過,但烏雅夫人並不想自己的兒子是如此禁不起打擊的。如果這點打擊也受不了,以後如何實現他自己心中的理想。是以惱怒甚過傷心,手指尹銘大聲喝叱道。
尹銘凜然一動,身軀巨震,猛然擡頭望向氣的渾身顫抖的烏雅夫人,驀然清醒過來,雙目虎瞪,昂首挺胸,心中傲氣沖天。畢恭畢敬的,向他的母親烏雅夫人,深深的鞠上一恭。說道:“母親大人責備的極是,兒自銘記於心。”又對着洛叔及呂布鞠上一恭,沉聲道:“讓洛叔及大哥擔心了,銘年少輕狂,望日後多多教誨,銘深感之。”此刻,尹銘知道自己,再不是先前似遊戲一般的心情了。這,不是遊戲,是要求他無時無刻,都要打起萬分精神去應對的漢末亂世。這一刻起,尹銘已經完完全全的,融入到這東漢末年的時間和空間之中。
“好,這纔是孃的好孩子,娘早就說過我兒是個大英雄,一個蓋世大英雄。”烏雅夫人見到尹銘從新振作,喜極而泣道。
“這纔是我熟悉的兄弟,大哥還要跟着你征戰天下了。”呂布難得的放聲大叫道。
“好,好,好!澤公子謙遜有禮,又能禮節下士,此非常人所能。澤公子日後飛黃騰達了,可不要忘了洛叔這個老頭子啊!”洛叔悄然抹去眼角的淚水,嬉笑道。
“洛叔哪能呢!”尹銘笑着一把摟住洛叔的肩膀說道,然後又問烏雅夫人道:“娘,您說說看,我們將怎麼去見那些個士族大家?”清醒過來的尹銘顯得十分精明,聽出了烏雅夫人剛纔的話裡有話,只是剛剛一時失神不察而已。
烏雅夫人明媚動人的大眼睛白了尹銘一眼,撫媚之間帶動萬般風情,看得三個男人恍如醉酒一般,自己卻渾然不覺的說道:“要想不淪爲士族們的附庸,就只能與其平等相交。”說完見三個男人毫無反應,竟是一臉迷離癡醉之色,這才明白是自己一不小心惹的禍,嬌軀一轉背過身去,嬌聲喝道:“你們到底要不要聽?”
一聲嬌喝使三個男人從迷醉中驚醒過來,面面相覷。還是在‘後世’見多了美女的尹銘,首先反應過來,說道:“哦!對了,娘,您說與其平等相交,這怎麼可能,我一個窮小子怎麼跟他們平等的了呢?”
“是啊,是啊!”洛叔與呂布拼命掩飾尷尬,隨聲附和道。
烏雅夫人轉過身來,看着尹銘問道:“我兒姓甚?”
“尹啊!”尹銘不解其意道。
“那你可知你姓氏的來歷?”烏雅夫人又問道。
“哦!我懂了。”尹銘終於明白了烏雅夫人的意思。對於自己的姓氏,尹銘還是瞭解一二的,於是回答道:“我尹氏一族得姓一般有三種說法:其一、以邑爲氏相傳,遠古帝王少昊金天氏有子名般,擔任工正官(掌管百工技巧),被封於尹城(今山西隰縣東北)。後來,殷的子孫便以封邑名稱爲姓氏,姓尹。
其二、商代初年的相國伊尹(名伊摯)的後人有一支以伊尹的官職尹爲姓。故這一支尹姓出自伊姓。
其三、以官得姓尹作爲官名,主要存在於先秦時代。甲骨卜辭中有王令尹、多尹,爲從事農作或做王寢之官,另外還有所謂的族尹,當爲一族之長。尹氏以官(官名)得姓,產生於周代。尹作爲官名,在商、西周時期是輔弼天子的大官,職位相當於後世的宰相。周宣王時一名叫兮甲的重臣,字伯吉甫,曾任師尹,以尹爲氏,世稱尹吉甫,尹氏因此得姓。”對於自己的姓氏尹銘知道的就是這麼多了。
“我知道本朝尹勳,與郭林宗、宗慈等被海內譽爲‘八顧’。勳,鞏縣人,字伯元。伯父睦,爲司徒;兄頌爲太尉,家世衣冠,宗族位多顯貴。惟勳獨特清*,不以勢尚人。州郡禮命而不受,舉爲孝廉。三遷邯鄲令,政績優異,連舉高第;五遷尚書今。廷熹年間(165-166),桓帝欲誅大將軍樑冀,勳參於其謀,被封爲都鄉侯,遷汝南太守。漢桓帝死後,漢靈帝劉宏即位,外戚和宦官爭權
奪利,而且這種鬥爭有愈演愈烈之勢。建寧元年(公元168年),外戚大將軍竇武和太傅陳藩、尚書令尹勳等密謀,欲用武力手段消滅宦官集團。然而事情敗露,宦官先發制人,發動宮廷政變,“挾天子以令諸侯”,挫敗了竇武等人的軍事行動竇武兵敗被迫自殺。尹勳也受牽連,被關押在北寺獄,後不堪羞辱,於獄中自殺。而宦官展開了瘋狂的報復,不但將李膺等百餘人下獄處死,並陸續囚禁、流放、處死數百人。而後挾天子之令:凡“黨人”的門生故吏、父子兄弟,都免官禁錮,終生不得爲官。尹勳族人受此事牽連,紛紛向四處逃亡。據說其中有一支逃至甘肅天水,在那裡生根安家,逐漸壯大,發展成爲望族。”洛叔在一旁爲尹銘補充道。
“漢初尹氏多在北地,如武帝時的酷吏尹齊;昭宣帝時的酷吏尹翁;成帝時的酷吏尹賞;成帝時的御史大夫尹忠。至於那些四處征戰、出生入死的尹氏豪傑,如高祖時期的尹恢,尹尊,漢光武帝時的尹綏,更是居無定所,四海爲家。光武初年,撣舸一帶形成了四大著姓做龍、傅、尹、董,他們爲東漢統一西南做出過貢獻。明帝時會稽太守尹興,桓帝時的經學大師官至荊州太守的尹珍,出生於撣舸毋斂。尹珍因感到家鄉文化落後,曾到汝南學習經書,學成後回鄉教授,對南方的文化發展影響至深。”烏雅夫人看着洛叔點了點頭,自己又將兩漢時期尹氏的遷徙發展詳細的告訴衆人,烏雅夫人顯然比洛叔知道的多的多。
尹銘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姓氏竟然還有這麼多的名人典故,好像竟出酷吏,豪傑名士也不少,尤其是桓帝時的尹珍以及桓靈二帝時的尹勳,一個是經學大師,矢志育人;一個是海內譽爲‘八顧’的‘黨人’尹勳。此二人在如今的漢末,想必是世人皆知,赫赫有名的名士大家,可惜都已經死了。至於武將豪傑,他卻是聞所未聞,想來也不是什麼名人吧。
“可是,這有什麼用?”呂布不解的說道。
“娘想必是擇其一支而立吧?”尹銘自然明白‘黨人’在東漢士族的威望,也知道擁有顯赫家族史對自己的重要,心中瞭然道。
“尹家人物頻繁的遷陡,擴大了尹氏的地域分佈。”烏雅夫人望着尹銘說道:“依娘看來,我兒祖上必是勇武之士。而在上谷居住過的,娘只知道當時的名將——尹尊。或許我兒就是尹尊之後。”
“可是沒有憑證啊!”尹銘繞繞頭道,雖然明白烏雅夫人的用意,但是冒認祖先,又是好不熟悉的人,尹銘不太願意。
“數百年過去了,何來憑證,我看澤公子肯定是尹尊先輩的後人。”洛叔支持烏雅夫人的看法,也因爲尹銘天生的武勇。
“以布看,賢弟卻似先輩名將尹尊。據聞尹先輩自幼神力驚人,能力舉千斤大鼎,神勇無敵,雖不曾聞聽有什麼後人傳出,但確實在上谷居住了很長的時間。想來,賢弟這一支,定然就是尹先輩所出。”呂布亦贊同道。
“哦!或許吧?!大概也沒有人胡亂認祖的?”這個尹銘還確實不敢說不是,因爲他不知道‘前世’的小澤姓什麼。突然他想到了劉備,那個自稱是什麼中山靖王之後的劉備,不就是因爲中山靖王的子孫頗多,而且都是在涿郡一帶,也許劉備跟自己一樣,只是找個好身世,以此爲跳板,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再說,反正自己姓尹,那個尹尊也似乎很有名的樣子,說不定他還真是自己的祖宗,想到此處,人也豁然開朗。
“對!幼時好似聽族中長老說過,說老祖宗如何厲害,如何神勇之類的話。只是,那時年少無知,記不得老祖宗的名字。”胡認的永遠不如正宗的,尹銘順水推舟的胡亂說道。
“啊!那定然不會錯了,如此接下來就好辦了,以後與人交往時,就要說出自己的出身來歷。”烏雅夫人興奮的叫道,她真的很爲這個兒子高興,知道只要尹銘一旦有了顯赫的家世,那麼以後要少走很多彎路。
“我說你小小年紀竟這般神勇,賢弟果然是尹尊先輩之後,哈哈!”呂布忘乎所以的大笑道。在呂布看來尹銘是尹尊的後人纔是合情合理的,是以聽的尹銘的話,呂布就十分肯定尹銘就是尹尊之後。
“好,好!不想澤公子竟然出自名門。”洛叔更是興奮的手舞足蹈。
看到三人近乎顛狂的表情,尹銘大生感嘆,士族豪門在廣大的漢人之中,竟然擁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力量。
“如此,我等去了。”尹銘見磨嘰的差不多了。
“等等!”烏雅夫人走過來,爲他重新整理了一番衣服,說道:“記得,你現在是名將尹尊之後,不要落了祖宗的名頭。”
“嗯!”猛地點頭,尹銘已將自己視作尹尊的後人了,
爲了理想,劉備可以,他尹銘也可以,所以尹銘以後又多了一個稱號——名將尹尊之後。
霍然轉身,昂首闊步出了臨時大帳,卻見那十八個大漢,依然如蒼松一般挺立於自己面前,尹銘這纔想起,還沒有將他們十八人安排好。
“你們就待在此處,這裡面有我的母親和長輩,那裡是我的駿馬,我要與那支商隊談些事情。所以,保護我的母親和長輩,看護我的駿馬就交給你們了。”尹銘指着帳篷,以及附近的駿馬羣對那十八個人說道。
“賢弟,那怎麼行?他們剛剛歸附,若有異心,可就大禍了。”呂布急忙勸阻道。
呂布話音一落,那十八個大漢,臉色立時難看起來,但又不敢反駁,畢竟自己剛剛投效。若是照着道上的規矩,他們若要投效對方,那是必須得上投名狀,可現在到哪裡去找投名狀?於是各個憋着一口乾氣。
尹銘見此情景,不動聲色,緩緩的說道:“別人或許不可信,但卻不會不相信自己弟兄的。”說着虎目精光閃爍,注視着十八個大漢說道:“我說過,你們以後就跟着我的了,是我的人,更是我尹銘的兄弟,所以我信任你們。不要讓我失望,以後我的家園還需要你們的守護。雖然,我的家園現在還小,但是有一天,它會變大,大到你們無法想像。望諸君共努力!”說完尹銘衝着十八個大漢,雙手抱拳虛晃一禮。
十八個大漢聞言感激不已,“噗通!”十八人齊齊府拜於地,雄壯的身軀竟微微的顫抖,十八條大漢已泣不成聲。這是尹銘想不到的,他只不過是隨口說了幾句心裡話而已,卻讓衆人激動如此,難道古代的平民百姓就這麼沒有身份?人權就更不用說了。“悲哀啊!”尹銘暗自嘆息道。
“我等亡命於草莽,有幸爲主上收留,已抱誓死效力之心。此刻,又得主上讚許信任,我等實難回報,只待今生效死後,來世再續。”說話的還是先前,給尹銘介紹七星寶刀的大漢。
“我只要你們生,死人如何爲我效力?”尹銘喝叱道:“我要走了,你等起來吧。”尹銘說話間已翻身上馬。
“恭送主上。”那十八個大漢並沒有馬上起身,而是齊聲大喊道。
“大哥,我們走。”尹銘也不再理會他們,他認爲既然現在自己是一個古人,那麼就必須適應和習慣身在古代的環境與禮節。所謂禮不可費,一定的禮節可以作爲手段來使用,不但可以攏絡手下,使其更爲忠心;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讓對手、敵人折服,甚至降服。例如:天下歸心之周公吐哺、曹*跣足出營之火燒烏巢、劉備三顧茅廬之三分天下等等。
“嗯。”呂布望着地上跪伏的十八個大漢,沒有再去勸阻尹銘了,心中想着:這或許就是,做大事建偉業之人,所必須的無良胸襟!低應一聲,上馬隨後而行。
兩個臨時營帳離得不遠,騎馬一溜煙就到了。商隊的營帳只是將十餘輛大車合圍而成,裡面亦是豎着一個簡易的帳篷,營帳內外都有全副武裝的侍衛站崗巡視,頗有幾分軍容。
尹銘、呂布策馬來到商隊營帳之外,商隊侍衛早等候多時,立即上前爲二人牽馬,一臉的興奮與敬畏。
“兩位英雄裡面請,我家主上正虛席以待。”這時,一位管家主事模樣的中年男子走到營帳口,躬身施禮道。
“如此有勞了。”尹銘跳下馬背,行抱拳禮道。
呂布早已下馬,一言不發,只是略一抱拳,算是行禮。
“請!”那個主事顯得極有素養,不卑不亢。
尹銘也不客氣,一馬當先,大步而行,呂布緊隨其後。按兩人的約定,私底下二人稱兄道弟,場面上尹銘是主,呂布是從。現在,尹銘以名將之後的身份,確實應該有一個隨身侍衛,呂布也非常明白這一點,所以認真的充當着尹銘的隨身侍衛。
“恭迎二位大駕,果然是年少英雄啊!哈哈!”
“子栩兄,你就是如此待客的嗎?還不快請兩位進帳入席。”
“啊!失禮,失禮了。請,二位裡面請。”
尹銘聞聲望去,只見簡易帳篷外站立一人,身高七尺四寸,高冠灰袍,面白無鬚,一派儒雅風範;帳篷之內,擺放着兩張短几,其中一幾端坐一人,青衫紫綸,下顎三寸短鬚,猶如仙家羽士,卓爾不凡。
“哪裡,哪裡!不敢當,實不敢當!”尹銘連忙回禮道。呂布卻是緊立其後,默不作聲。
“當的,當的。二位僅憑一己之力,就將我六十精猛之士,都爲之力怯的二百餘悍匪殺的膽戰心驚,慌亂逃竄。且不說二位救了我等性命,就二位如此英雄了得,又怎會當不的我一儒生之虛禮了。”那灰袍儒生誠懇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