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軍將士們殺進袁軍軍營,整個軍營一片混亂,少數袁軍在軍官的率領下向曹軍發起反擊。
可他們根本沒有形成有效的防禦,反擊剛剛發起,就被曹軍擊潰。
“逃走者,殺!”站在帥帳外,醜抽出長劍,一劍將一個正從他身旁跑過袁軍兵士劈翻在地,同時高喊了一聲。
他一劍劈翻了一個袁軍兵士,附近的兵士只是愣了愣,並沒有止住潰逃,不過是離他遠了些,逃向夜幕之中。
袁軍已經潰散,醜曉得,即便在此與曹軍硬拼,憑着他一個人的力量,也是難以對局勢產生任何的扭轉。
心內不甘,可醜卻是沒有任何的辦法扭轉敗局。
他扭頭向側旁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他的戰馬拴在就近的木樁上,連忙也跑向了戰馬,翻身上了馬背,縱馬朝着夜幕中衝去。
袁軍潰散,對於曹軍來說,已是達到了目的,可於禁卻不肯將醜輕易放走。
醜乃是河北猛將,將他放走,日後必定會成爲曹軍在戰場上的勁敵。
遠遠看見醜上了馬背,于禁擡起長劍,朝着醜一指,喊了一聲:“追上醜,將他射殺!”
一衆曹軍得了于禁的命令,紛紛跑向附近的袁軍戰馬。
跳上馬背的曹軍,緊緊跟隨在醜身後,一邊追擊,一邊還朝着醜發射箭矢。
伏在馬背上,醜正向前逃竄着,後心陡然一疼,一支羽箭深深的扎進了他的脊背。
脊背傳來鑽心的疼痛,醜險些從馬背上掉了下去。
不過他還是強行忍住了,伏在馬背上,醜連頭也沒有回,只是一味的向前猛衝。
一支支箭矢夾裹着勁風,從他身旁飛過,隨着曹軍追趕速度的加快,箭矢的力量,也是越來越大。
騎着戰馬,躥出了很遠,就在醜幾乎快要對能成功逃走絕望的時候,前方突然多出了無數黑影。
出現在醜眼前的黑影,都騎着戰馬,正迎着醜這邊快速奔來。
看到那片黑影,醜心內暗暗叫了一聲完了。
就在醜心內暗叫完了的同時,追擊他的曹軍也都紛紛放緩了速度,驚懼的看着前方出現的大軍。
感覺到背後曹軍射過來的箭矢越來越稀疏,醜回頭看了一眼,見曹軍離他越來越遠,心內更是一片迷茫。
曹軍夜襲軍營,在醜看來,應是早就做好了部署,前方出現的軍隊,也該是曹軍纔是。
可後面追擊的曹軍,在發現前方出現了一支軍隊的時候,卻放緩了追擊的速度,顯然是不曉得那支軍隊從何而來。
延津戰場,居然還有第三勢力的軍隊!
一時半會,醜也是沒有心思去考慮太多,兜轉戰馬,朝着另一側狂奔。
迎面衝過來的大軍,見醜兜轉戰馬,也都紛紛掉轉馬頭,前去截住醜的去路。
不過那支大軍中,還分出了數百人,迎着追擊醜的曹軍兵士們衝了上去。
衝向曹軍的數百人,一邊策馬飛奔,一邊端起了強弩,朝着曹軍射出一蓬蓬的羽箭。
羽箭呼嘯着飛向曹軍,還沒反應過來的曹軍頓時被射翻了一片。
聽到身後傳來曹軍的慘嚎聲,醜連忙扭頭朝後看了一眼,當他看見剛殺出來的這支隊伍竟是對曹軍動手時,愣了一下,勒住了戰馬。
“醜將軍!”剛勒住戰馬,醜耳邊就傳來了一個喊聲。
循着喊聲望了過去,出現在醜視線中的,是一片正朝他奔過來的騎兵,發出喊聲的,正是領着這支騎兵的一員將軍。
騎兵越來越近,當醜在黑暗中看出那是一羣穿着大紅衣甲的騎兵時,心內頓時放鬆了下來。
秦軍!
前來攔截他的竟然是秦王的軍隊!
心內一放鬆,後脊樑上的疼痛感頓時侵襲起醜的小腦皮層。
一聲痛哼,醜翻身從馬背上栽了下去。
悠悠醒轉時,天色已然大亮,醜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一員秦軍將領十分親善的笑容。
率軍救下醜的,正是劉辯派來延津的高順。
高順領着羽林衛,剛到延津,便趕上了醜大軍遭遇曹軍夜襲,若他們稍稍晚來片刻,恐怕醜已然被曹軍射殺。
後背上的箭簇已經被羽林衛的隨軍傷醫拔掉,身上也纏裹着厚厚的麻布。
不曉得秦軍傷醫給他用了什麼藥,醜只覺着後背傷口有點微微的癢癢,卻是不似先前那般疼痛。
”多謝將軍!“勉強撐着,想要起身給救下他的秦軍將領行禮,可醜後背的傷卻是沒好,剛仰了下身子,便又無力的躺下。
雙手扶着醜的肩頭,高順面帶笑容,對醜說道:“將軍無須多禮,末將乃是奉了秦王之命,前來延津協助將軍。”
“唉!”嘆了一聲,提起延津一戰,醜滿面羞愧的說道:“末將無能,五千大軍,竟是潰敗至此!”
“曹軍趁夜劫營,大軍已是亂了,也是怨不得將軍!”放開了按着醜肩頭的手,高順對他說道:“我軍已然將曹軍逼回了對岸,只是……”
話說到最後,高順的臉色有些不好起來。
看出高順的臉色不好,醜連忙問道:“末將麾下兵馬,將軍可救下多少?”
“傷亡慘重,大多兵士不曉得跑到何處去了!”高順搖了搖頭,很是惋惜的對醜說道:“將軍麾下將士,怕是聚攏不起!”
聽了高順的一番話,醜的神色頓時更加黯淡了下來。
麾下兵馬已是散了,如今的他,不過是個光頭將軍而已。
顏良於白馬戰敗,袁紹便是要賜顏良死,他這場戰鬥,可是比顏良敗的更加徹底,還不曉得袁紹會動多大的雷霆之怒。
“將軍!”沉默了好一會,醜才抓住高順的手,滿眼祈求的對高順說道:“將軍可否代末將攻破延津,將渡口奪下?”
雙手被醜握着,高順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曹軍守衛甚嚴,若是強攻,我軍定然傷亡慘重。殿下只是要末將前來協助將軍,若是末將領軍打過延津,怕是違背了軍令!”
從高順的話中,醜已是聽出,秦軍並沒有渡河的打算,失落的心情頓時更加灰暗,握着高順的手,也不知不覺的鬆了開。
“於延津同曹軍對峙,着實不智!”抽回雙手,高順對醜說道:“末將出徵之前,殿下曾對末將說過,若是將軍戰敗,並不怨將軍!”
“秦王已是曉得我軍會敗?”當高順說出劉辯認爲延津之戰醜必敗的時候,醜眼睛一睜,連忙向高順問了一句。
點了點頭,高順雖是沒有說話,卻以動作驗證了醜的問題。
遭遇曹軍突襲,大軍潰散,自家還險些遭了曹軍的毒手,醜心內本是滿滿的愧疚,可得知劉辯認爲他此戰必敗時,心內卻是好受了不少。
“將軍!”坐在醜身旁,高順對他說道:“此番袁公怕是不會輕饒了將軍,將軍回到河北,斷然也是要受到袁公懲處,不若先同末將返回洛陽,見了殿下,再行計較!”
曉得顏良在白馬戰敗之後,險些被袁紹給殺了,醜也正是尋思着,該如何回到河北去見袁紹。
聽得高順如此一說,醜的臉上現出了一片遲疑,看着高順,過了好一會,纔對高順說道:“末將跟隨將軍前往洛陽並無不妥,只是末將家眷……”
“將軍無須多慮!”微微一笑,高順對醜說道:“將軍又不是投效了曹操,而是前往洛陽與殿下相見。袁公乃是漢臣,將軍去見殿下,袁公當不會說甚麼纔是!而今之計,將軍當靜待袁公消了火氣,再返回河北請罪!”
高順的一番話,說的也是不無道理。
醜也是相信,他若去了洛陽,袁紹雖說心內會是極爲憤怒,卻顧全着劉辯的顏面,也不會對他的家眷怎樣。
躺在鋪蓋上,沉思了片刻,醜才點了點頭,對高順說道:“既是如此,末將便跟隨將軍前去洛陽!”
顏良、醜相繼戰敗,而又相繼去了洛陽,鄴城之內,袁紹得了消息,早是滿頭怒火。
端坐於前廳之內,袁紹緊蹙着眉頭,向廳內坐着的幾個謀士問道:“白馬、延津,我軍相繼失利,秦王將顏良、醜帶至洛陽,你等以爲,秦王此番乃是出於何意?”
“袁公!”袁紹話剛說完,審配便站了起來,抱拳對他說道:“秦王先是讓徐庶將田豐、沮授討要了去,而今又將顏良、醜也命人帶到了洛陽,怕是要趁着袁公同曹操征戰,將我河北人才悉數弄到洛陽去!”“正南怕是想的多了!”審配話音剛落,與他一同整倒了田豐、沮授,如今又針鋒相對的逢紀就撇嘴笑了下說道:“秦王也是說了,田豐、沮授無狀,將他們押至洛陽,乃是爲了問罪。此二人與正南見解不同,何時又成了河北人才?”“至於那顏良、醜,袁公暴怒之下,意圖將此二人誅殺!”不等審配回話,逢紀就接着說道:“秦王怕是愛惜猛將,且將此二人帶到洛陽,待袁公火氣消了,再讓他們返回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