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巨石轟擊到殘破不堪的城牆上,劉辯手按劍柄,筆直的挺着身板,眺望着城外蒼茫的曠野。
在他身後,站着的是王柳和王榛兩個女子。
兩個女子身穿堅硬的皮甲,髮髻高高挽起,如同劉辯一般手按劍柄,筆直的挺着身板。
風兒從城牆上掠過,撩起劉辯和他身後兩個女子的髮梢,使她們看起來多了幾分飄逸。
“殿下!”正望着城外,龐統快步從後面走了上來,到了劉辯身後,抱拳躬身對他說道:“關將軍回來了!”
“有請!”得知關羽回來了,劉辯連忙轉過身,向龐統吩咐了一句。
龐統應了一聲,扭頭向一旁的一名龍騎衛兵士說道:“請關將軍上城牆說話!”
“諾!”那龍騎衛兵士抱拳應了,快步朝城下跑去。
“若是關羽斬了公孫瓚,我軍便可班師返回洛陽!”看着那龍騎衛兵士的背影消失在階梯上,劉辯深深的吸了口氣,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道:“許久未回洛陽,也不曉得那裡究竟如何。”
“方纔得到洛陽消息!”劉辯提起洛陽,龐統小聲對他說道:“匈奴右賢王前往洛陽迎接居次,可居次卻是不願隨他一同返回河套。來人還說,居次最近很是流連於洛陽街市,保護居次多了許多難度!”
“居次本就如此!”得知柳奴不願離開長安,而且喜歡跑到人羣混雜的街市上玩耍,劉辯只是微微一笑,對龐統說道:“讓來人告訴徐庶,增派好手,好生保護居次,切不可有半分疏漏!”
劉辯與龐統正說着話,關羽在一名龍騎衛的引領下,快步上了城牆,朝着劉辯走了過來。
大步流星走向劉辯的關羽,手中還提着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那人頭滿臉糊的都是鮮血,隨着關羽的走動,它不住的晃悠着,劉辯並沒能看清那顆人頭的主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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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劉辯近前,關羽一手提着人頭的髮髻,另一隻手抱在提人頭的手上,微微躬身,對劉辯說道:“末將依軍師之言,埋伏於小道之上,果然公孫瓚潰逃而來。公孫瓚及其長史關靖悉數爲末將誅殺,公孫瓚人頭在此,敬獻殿下!”
關羽的話音才落,引領他上了城牆的龍騎衛就跨步上前,微微躬着身子,從他的手中接過了人頭。
接過那人頭,龍騎衛雙手將人頭捧着,呈遞到劉辯近前。
仔細看了看人頭,劉辯發現,那顆頭顱的主人,正是此次北征,他要消滅的公孫瓚。
看着公孫瓚緊閉的眼睛和滿臉的血污,劉辯心內不禁產生了一股濃濃的感傷。一代梟雄,就這麼結束了他的征戰生涯!
朝捧着人頭的龍騎衛擺了擺手,劉辯臉上帶着微笑,對關羽說道:“誅殺公孫瓚,關將軍居功至偉,本王自有封賞!”
“殿下!”劉辯的話音才落,關羽就抱拳躬身很是謙恭的對他說道:“末將兄長劉玄德,日日感念殿下仁德,意圖拜會殿下,只是向來無有覲見之機……”
“關將軍無非是想要本王召見玄德公。”不等關羽把話說完,劉辯就朝他擺了擺手,臉上帶着笑意,對他說道:“此番玄德公令將軍領軍前來,將軍又誅殺公孫瓚有功,本王自是會與玄德公相見。只是眼下幽州一帶,許多事務尚需處置,待到本王返回洛陽,自會命人前去延請玄德公!”
“多謝殿下!”劉辯允諾將來返回洛陽,會派人延請劉備,關羽心內頓時大喜,趕忙抱拳躬身,深深向劉辯行了一禮。
“將軍勞累,且去歇息!”向關羽點了下頭,劉辯嘴角掛着笑容,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再次向劉辯謝了一句,關羽在帶他來到城牆上的龍騎衛引領下,下了城牆。
待到關羽離去,龐統小聲對劉辯說道:“看那關羽,無事不在掛念劉玄德,想來劉玄德定是極會收攏人心之人!”
“關羽忠義,將來軍師定會知曉!”緩緩的點了下頭,劉辯的嘴角帶着一抹淡然的笑容,對龐統說道:“好生照應關羽,莫要有半點懈怠,此人值得相交!不過卻不用刻意招攬,這般人才恐怕非本王能用!”
“臣下了然!”抱拳躬身,先是應了一句,隨後龐統對劉辯說道:“公孫瓚已然伏誅,昨日攻城,巨石損毀多處民宅,城內百姓尚需安置,臣下先行告退!”
“嗯!”朝龐統點了下頭,劉辯對他說道:“有勞軍師!”
龐統下了城牆,劉辯並沒有立刻下去,他扭了個身,走到靠近城內的那側城牆邊,手扶城垛,望向城內。
攻城時,投石車投出的巨石,有許多沒有砸在城牆上,而是飛躍了城牆,直接掉落到城內。
沉重的巨石在投石車的力量和自由**的重力雙重作用下,力道是極其強悍。許多運氣不好,被巨石命中的民宅,直接被砸成了齏粉。
洛陽軍攻城之時,城內百姓爲躲避城外射入的箭矢,紛紛躲進了家中,也正是因此,在巨石擊中民宅時,許多百姓被埋在了坍塌的廢墟下。
坍塌的廢墟旁,很多洛陽軍將士,正在活着的百姓幫助下,扒開廢墟,艱難的尋找着生還者。
雖說洛陽軍和協助救援的百姓扒出了很多屍體和生還者,可廢墟中,卻還是偶爾會傳出一兩聲微弱的求救。
兩名洛陽軍士兵,在經過一片廢墟時,其中一人突然停下了腳步,仔細的聆聽着四周的動靜。
另一名洛陽軍兵士顯然是什麼都沒聽見,當他的同伴停下腳步時,已經多走出兩步的他,愕然的扭過臉望着他那同伴,下意識的問了句:“怎了?”
“噓!”先停下腳步的洛陽軍擡起一隻手,朝他的同伴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等了片刻,纔對他那同伴說道:“這下面有人!”
“沒啊!”停下腳步的洛陽軍眨巴了兩下眼睛,很是納悶的細細聆聽了一會,並沒聽到什麼動靜,臉上帶着疑惑的將他那同伴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對他那同伴說道:“你不會是聽錯了!”
“不會錯,絕對不會錯!”先停下腳步的洛陽軍很是肯定的對同伴說道:“是個女人,我能聽到她在喊救命!”
“快!跟我一起扒!”說着話,不等同伴回過神來,先停下腳步的洛陽軍已是蹲在地上,開始扒拉着廢墟。
另一名洛陽軍兵士,站在一旁,看着同伴一臉嚴肅的扒着廢墟,雖說什麼也沒聽見,卻還是上前幫起了忙。
倆人搬開了一些石塊,然後又挪開了幾支被砸塌了的房樑,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屍體被倒塌的石塊砸中,早已是血糊糊一片,頭顱也被砸碎了一半,連面目都是無法辨認。不過從屍體身上穿着的衣服,能隱約辨別出,被壓在一片石塊和木樑下的,是個女人。
“她會叫救命?”看着那女人的屍體,起先沒有聽到任何動靜的洛陽軍一臉驚愕的望着他的同伴,嘴脣哆嗦着問道:“你不會是見鬼了?”
看到這具屍體,先前聽到廢墟下傳出呼救聲的洛陽軍兵士,舔了舔嘴脣,吞嚥了兩口唾沫,在戰場上都從來沒有懼怕過的他,此時臉色也是一片煞白,顯然是被嚇着了。
“快離開這!”聽到動靜的洛陽軍兵士已是嚇的有些呆住了,另一名洛陽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拉起他就要跑。
“站住!”倆人剛要擡腳,一個女子的呼喊聲從他們的身後傳來。
聽到這聲喊,兩個洛陽軍兵士心頭緊緊繃起的弦終於承受不住最後的壓力,崩斷開來,幾乎是同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二人癱坐在地上的時候,身穿鱗片甲,手按劍柄的管青帶着兩名龍騎衛,跨步朝他們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到了那兩個兵士面前,管青微微蹙起眉頭,向他們問道:“因何這般恐慌?”
管青到了身前,兩個被嚇癱了的洛陽軍這才擡起頭來,見喊住他們的是管青,情緒才稍稍平穩了一些,其中一人牙關打着顫,對管青說道:“回……回管將軍,有……有鬼!”
“扯!”那兵士的話音剛落,管青就睜圓了眼睛,朝他瞪了一眼,向那兩名洛陽軍兵士一擺手,對他們說道:“哪裡有鬼?帶本將軍前去看看!”
那兩名洛陽軍顯然是被嚇的不輕,可管青下了命令,他們又哪裡敢不聽,只得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很不情願的在前面給管青帶路。
到了剛纔發現屍體的廢墟旁,管青低頭看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女屍,就在她要下令讓身後的兩名龍騎衛將屍體搬開時,廢墟里再次傳出了一個虛弱的女聲:“救……命!”
廢墟里傳出的女聲很是飄渺,若非站在旁邊,幾乎是細不可聞。
聽到這聲呼救,那兩個最先發現屍體的洛陽軍“媽呀”叫了一聲,連滾帶爬的向後退出了好些步,在跑遠之後,回過頭朝管青與兩名龍騎衛張望的時候,還害怕的上下牙齒直打着戰。
站在廢墟旁,清楚聽到呼救聲的管青,也是一臉愕然的望着眼前的屍體,過了好一會,才扭頭朝身後的兩名龍騎衛問道:“你們聽見沒?”
“聽見了!”兩個龍騎衛神色也是有些緊張,聽得管青發問,連忙應了一句。“將屍體搬開!”就在兩名龍騎衛剛剛應了一聲之後,廢墟下又傳來了細細的呼救聲,管青微微擰起眉頭,向那兩名龍騎衛下達了搬開屍體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