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境內,十多個穿着麻布深衣的男人正在田埂內走着。
田野裡,成片綠油油的青苗正隨風搖擺着它們婀娜的身段。
走在田埂上的十多個人,正是奉了劉辯的命令來到淮南的陳宮、鄧展等人。
看着田野內的青苗,陳宮對鄧展說道:“淮南一帶向來風調雨順,看這青苗,幾個月後想來又是一個好年成!”
“是啊!”跟在陳宮身後,看着田野內的青苗,鄧展接口說道:“若是殿下能得了淮南,我大秦將士便再不愁軍糧!”
陳宮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就在他們一邊看着青苗,一邊沿着田埂往前走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緊接着,已經不遠了的村莊傳出了一陣女人和孩子的哭喊聲。
聽到村莊裡發出的聲音,陳宮和鄧展相互看了一眼,陳宮嘴角撇了撇說道:“看來不用我等費心,袁術已是自掘墳墓!”
鄧展點了下頭,向陳宮問道:“我等可要前去村中?”
“且看有多少淮南軍!”陳宮並沒有直接讓鄧展等人前往村中,而是小聲交代了一句,便鑽進了一旁的田野。
藉着綠油油的麥苗,陳宮等人向村莊推進。
眼見已是離村莊很近,陳宮朝鄧展等人擺了擺手。
跟在陳宮身後,看着他的舉動,鄧展心內不由的覺着有些好笑。
陳宮的動作好似十分嫺熟,把握藏身地,選擇也很是準確,如果鄧展領隊,選擇藏身地也只會選擇這個位置。
他們到了藏身地,淮南軍已經衝進了小村,村子裡傳出了一陣陣的哭嚎聲。
哭嚎聲中,夾雜着許多男人的喝罵,想來應該衝進村子裡的淮南軍。
聽着喝罵聲,鄧展嘴角微微牽了起來,小聲對陳宮說道:“村內不過五十名淮南軍,我等頃刻之間便可將他們悉數剿殺!”
“將軍如何曉得?”雖然挑選藏身地,陳宮做的不錯,卻沒有聽聲音辨別人數的能力,於是滿臉愕然的向鄧展問了一句。
“殿下當日訓練龍騎衛,教授了我等一套被殿下稱爲特種戰術的能力!”扭頭朝陳宮微微一笑,鄧展對他說道:“聽敵方聲音,辨別出大致人數與佈防,便是其中一項!”
聽了鄧展的介紹,陳宮是一臉的愕然。
雖說他也是追隨呂布征戰沙場許久,卻從來沒聽說過甚麼“特種戰術”,更不用說還有隻聽聲音便可辨別出敵方人數和佈防的事來。
沒有再給陳宮解釋太多,鄧展朝身後一招手,引着十二名隨他們一同來到淮南的龍騎衛,貓着腰,飛快的朝小村跑了過去。
看着鄧展等人離去的背影,陳宮緊緊的攥着拳頭,眸子裡滿滿的都是擔憂。
領着十二名穿着深衣的龍騎衛,躥到村口,鄧展朝龍騎衛兵士們擺了擺手。
十二人隨即在他身後蹲了下去,一雙雙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視着村口,每個人都將手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村內傳來一陣陣村民的哭嚎聲,剛纔距離太遠,村民們哭嚎什麼,鄧展等人聽的不是十分真切。
到了村口,他們才聽清,淮南軍兵士竟然不只是在村內搶掠,還殺了不少敢於反抗的村民,並且將許多女子推進屋內奸淫。
聽着村內村民們的哭喊和淮南軍兵士的呵斥,鄧展與他身後的龍騎衛兵士們,紛紛攥緊了拳頭,一雙雙眼睛直如要噴出火來。
雖然村子裡的村民,是袁術治下的百姓。
可跟隨劉辯的日子久了,鄧展和他麾下的龍騎衛,對軍隊誅殺百姓,有着一種發自骨子裡的反感。
起初這種反感只是源於他們學着劉辯的作風,到了後來,他們內心深處也是產生了一種不能見到軍隊屠殺並且欺凌百姓的情愫。
十二名龍騎衛兵士,全都扭頭看着鄧展,一雙雙眼睛充滿了渴盼衝入村子廝殺的神采。
鄧展卻沒有立刻下令讓龍騎衛兵士衝進村子裡,他還在等待着,等待着最好的戰機。
從村子裡傳出的喊聲,鄧展能夠聽出,拖着婦人進入屋內的淮南軍並不是很多,大多數淮南軍還在村內拖拽婦人。
漸漸的,淮南軍的喝罵聲大多變成了淫笑。
鄧展這才招了下手,領着十二名龍騎衛躥進了村子。
剛進村子,他們就看見在村內橫七豎八的躺着不少男人的屍體,許多孩子和老人正坐在空地上哭嚎。
兩名淮南軍兵士正面朝着那些哭嚎的孩子和老人喝罵着。
看到那兩名淮南軍兵士,鄧展將手一擺,立刻便有兩名穿着百姓深衣的龍騎衛朝那兩個淮南軍躥了過去。
淮南軍兵士喝罵村民時,是背對着村口。
由於村民們的哭嚎和許多房內傳出的女人慘叫,他們並沒有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雖然他們沒有聽到腳步聲,可哭嚎着的村民們卻看見了那兩個躥過來的龍騎衛,許多村民瞪圓了眼睛,望着正向淮南軍兵士背後衝過來的龍騎衛。
感覺到村民們的目光好像有些不對頭,兩個淮南軍兵士正要回頭,兩柄短刃已經繞過他們的脖子,在他們的頸子前用力一剌。
看着兩名龍騎衛將那兩個淮南軍的頸子割開,村民們一個個都瞪圓了眼睛,一臉愕然的望着動手的龍騎衛。
村民們滿臉愕然的望着龍騎衛,村內頓時陷入了一片寧靜。
鄧展快步跑到已經止住哭嚎的村民們近前,雙手向上虛擡着,壓低了嗓音對村民們說道:“哭啊!大家繼續哭,不要停!”
聽到鄧展說的話,村民們這才愣了一下,一個個再次哭嚎了起來。
不過這次的哭嚎,和早先的哭嚎不同,許多村民甚至是在乾嚎,眼睛卻瞟向正往每戶人家門口靠近的龍騎衛。
拖着婦人進了屋內的淮南軍,進門之後大多都是沒有將房門從裡面銷上。
虛掩着的房門,恰好方便了龍騎衛兵士們潛入,一個個龍騎衛潛入屋內,一間間原本還發出女人哭喊和男人淫笑的房屋在龍騎衛進入之後沉寂了下來。
不過所有的房屋都只是稍稍沉寂了一下,接着又傳出了女人的哭喊,不過與早先相比,這些房屋內只是有女人的聲音,卻沒了男人的笑聲。
空地上的村民們一個個扯着嗓門乾嚎着,許多屋內的女人也是哭喊的不像先前那樣淒厲。
鄧展領着十二名龍騎衛,每人進了四次五次民宅之後,所有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染了一些血污。
“鄉親們不要怕!”將村子裡的淮南軍誅殺殆盡,鄧展引領着十二名龍騎衛回到了村民們的面前,對村民們喊道:“我等乃是秦王麾下龍騎衛,你等均爲淮南百姓,因何淮南軍會闖入你等家中?”
“起先是搶糧!”一個老者嘆了一聲,把頭往側旁一偏,不無憤懣的對鄧展說道:“可到了後來,每次他們來都要糟踐女人。前幾次還不殺人,今日卻是殺了不少村子裡的後生!”
說着話,老者又擡起手臂抹起了眼淚。
“聽說秦王要來,爲何還不來?”老者說到傷心處,村民們一個個又啼哭了起來,一個僥倖沒被淮南軍殺掉的年輕人擡頭看着鄧展,向他問了一句。
“秦軍沒糧啊!”鄧展搖了搖頭,對村民們說道:“早先陛下賜了秦王京兆尹與左馮翊兩地,兩地受災嚴重,所有存糧均送去救災……”
“這位將軍!”鄧展話音未落,一個村內的老者便站了起來,走到他身前跪在地上,哭着對他說道:“求求將軍轉告秦王,救救我等!”
“老丈!”老者突然跪了下去,鄧展連忙伸手攙扶着他,對他說道:“袁術稱帝,已是悖逆朝廷,殿下早已有心討伐!只是須等秦地豐收,軍糧足夠,纔可出兵!”
鄧展連續兩次提到軍糧,村民們都沒有表示,已是讓他曉得,眼下淮南一帶的村子,恐怕也都是沒有存糧。
就在鄧展不曉得該如何跟村民們繼續說的時候,蟄伏在村外田地中的陳宮走進了村內。
進了村子,陳宮看到村內的地面上躺着一些平民的屍體,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向鄧展問道:“將軍,這是……”
“淮南軍不僅搶糧、糟踐女人,還殺人!”聽得陳宮發問,鄧展對他說道:“我等已是悉數將這些淮南軍誅殺!”
“只是……”簡要向陳宮說明了情況,鄧展面帶難色的接着對他說道:“村子裡的糧草好似已經被淮南軍搶光,眼下鄉親們也是無糧可吃!”
聽得鄧展如此一說,陳宮眉頭微微擰了起來,沉吟了一下才對鄧展說道:“將軍,淮南軍搶糧,想來是有一些時日,若長此下去,鄉親們的日子怕是難過!”“二位將軍!”鄧展和陳宮正說着話,先前和鄧展說話的老者顫巍巍的對二人說道:“村中着實無有糧草,只是眼下他們搶糧,還只是搶了周邊幾個村子……”聽得老者如此一說,鄧展和陳宮相互看了一眼,眸子都是瞬間一亮,陳宮連忙向老者問道:“老丈可曉得附近淮南軍駐紮多少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