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多慮了!”侯成提出要拿什麼和曹操見禮,正是種了蔣幹下懷,可蔣幹卻並沒有表現出興奮,反倒對他說道:“與曹公相識,何須甚麼見禮?”
“那如何使得?”侯成智略哪裡能與蔣幹相比,他竟是沒有看出蔣幹正一步步的把他往坑裡帶,對蔣幹說道:“我等昔日同曹軍廝殺,曹公不問責我等已是莫大造化,如今要投效曹公,怎可無有見禮?”
“將軍而今乃是溫侯麾下!”底下眼瞼沉吟了片刻,蔣幹纔對侯成說道:“假若將軍擒獲溫侯,將來恐爲天下人所不齒。若是將軍真個想拿甚麼與曹公見禮,倒不如謀算那陳宮!”
“陳宮乃是軍師!”蔣幹提出要謀算陳宮,侯成臉上現出一片爲難的神色對他說道:“假若我等謀算溫侯,尚有六七成把握,謀算陳宮,怕是一成也無!”
“將軍一人自是不可!”從侯成的語氣中聽出對陳宮有着很深的忌憚,蔣幹連忙對他說道:“不過將軍可多聯合幾人,數人一同謀算,當可成事!”
“先生!”蔣幹要侯成多聯合幾人,侯成連忙對他說道:“不曉得先生可否留於末將身旁,替末將等運籌調度?”
“可!”侯成提出要讓蔣幹留在他身旁,蔣幹想也沒想救答應道:“某便在將軍麾下做一馬前之卒!”
“怠慢先生着實死罪!”蔣幹答應留在他身旁,侯成心內大喜,連忙對蔣幹說道:“待到事成,末將定當負荊請罪!”
“將軍不必如此!”拉着侯成的手,蔣幹對他說道:“此事宜早不宜遲,不知將軍以爲何人可同心同德?”
趴在鋪蓋上,侯成思索了片刻,纔對蔣幹說道:“魏續早先丟失小沛,溫侯對他早有不滿,末將這便着人將他請來。”
“甚好!”蔣幹進入徐州,起先想要策反的便是魏續,只是後來發現從侯成入手更要便捷一些,才臨時改了主意,侯成此時提起魏續,他如何不應,先是允了一聲,隨後又向侯成問道:“不知將軍還有何人引薦?”
沉吟了片刻,侯成語氣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以往與宋憲飲酒,常聽他說溫侯諸多不善,此人想必可用!”
“既是如此,將軍速請此二人前來!”有了侯成,又能聯繫上魏續和宋憲,蔣幹盤算着事情也應相差無多,連忙催促了侯成一聲。
“來人!”蔣幹的話音才落,侯成就向屋外喊了一聲。
先前蔣幹來到侯成營房門外,並沒看到守在門口的兵士,可侯成喊了這嗓子之後,立刻便有一名兵士跨步進入屋內,着實讓蔣幹心內一緊。
“速去請魏續與宋憲二位將軍!”兵士抱拳躬身站在剛進門的位置,侯成擡起頭向他交代了一聲。
那兵士連忙應了一句,轉身離開房間。
“方纔某來到此處,並未見門外有兵士守候。”兵士離去之後,蔣幹向侯成問道:“可將軍一喚,便有人前來領命,着實讓某吃驚不小!”
“兵士雖在屋外,卻並非迎門。”朝蔣幹咧嘴一笑,侯成對他說道:“營房側旁有間小房,我等兵士便是在那裡值守。”
“原來如此!”經侯成這一解釋,蔣幹才曉得那兵士原來一直是在側旁的小房內,這才恍然點了點頭。
“先生這般境地,見人尚有不雅!”擡頭看着蔣幹,侯成對他說道:“末將這便讓人給先生送來一身兵士衣甲,還望先生海涵怠慢!”
“不妨!”朝侯成點了下頭,蔣幹對他說道:“這幾日某便是將軍帳前親兵!”
“來人!”得了蔣幹允諾,侯成又朝外面喊了一聲。
很快,另一名兵士也進了屋內,抱拳躬身等待着侯成的吩咐。
“去爲本將軍備辦一身衣甲!”見兵士進了屋內,侯成向他吩咐了一句:“只須與你等衣甲相同便可。”
“諾!”雖是不曉得侯成要兵士衣甲做甚,那親兵還是應了一聲,離開了房間。
兵士值守的地方就在隔壁小房,只不過頃刻間,得了侯成吩咐的兵士就雙手捧着一套還算新的衣甲進了侯成的營房。
待到兵士將衣甲放在矮桌上,侯成朝他擺了擺手,等兵士離開房內,纔對蔣幹說道:“委屈先生了!”
“甚好!”抖開矮桌上的衣甲,蔣幹一邊往身上套着,一邊對侯成說道:“將軍若是能擒了那陳宮,某即便受些苦楚又算得什麼?”
蔣幹穿好了衣甲,侯成與他又說了幾句相關於擒獲陳宮的事,門外便傳來了一名兵士的聲音:“魏將軍同宋將軍來到!”
“速速請二位將軍入內說話!”聽聞魏續和宋憲已經來了,侯成先是同蔣幹對視了一眼,隨後向門外吩咐了一句。
侯成的聲音剛落,兩個並未穿鎧甲,只是身上套着一件軍衣的魏續和宋憲便進入屋內。
二人進屋之後,見除了侯成還有一名兵士在場,魏續對裝扮成兵士的蔣幹說道:“我等有緊要事商議,你且出去!”
“魏將軍!”蔣幹還沒答魏續的話,趴在鋪蓋上的侯成就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這位乃是末將親信,我等有事,無須揹着他說。”
看着侯成,魏續嘆了一聲對他說道:“侯將軍被打,若是不讓兵士前去尋我二人,我二人也是不敢來將軍住處……”
“末將被打倒是小事,將軍早先丟失小沛,溫侯眼下尚未與將軍計較,一旦退了城外之兵,將軍恐怕不只是挨軍棍這般簡單!”魏續的話音剛落,侯成就說出了當日他丟失小沛的事。
丟失小沛,是魏續始終不願提及的事情。
那件事就像是魏續身上一處始終沒有痊癒的傷疤,被人輕輕一揭就會疼痛萬分。
“哼!”侯成提起小沛的事情,魏續冷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侯將軍如何這般不識好歹,某乃是前來寬慰將軍,不想將軍卻是言語帶刺!告辭!”
說着話,魏續雙手抱起,朝侯成用力一拱,轉身就要離去。
“魏將軍請留步!”魏續剛轉過身,扮作兵士的蔣幹就連忙出聲挽留他。
聽到蔣幹請他留步,魏續皺緊了眉頭,扭頭瞪了蔣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一小兵,竟敢如此同本將軍說話……”
“煩勞宋將軍把門關上!”魏續的話還沒落音,在鋪蓋上趴着的侯成就對一旁的宋憲提出了讓他關門的請求。
宋憲與侯成平日裡關係也是不錯,侯成說出請他關上房門,宋憲自是不會拒絕,跨步走到門口將房門死死的關上。
被穿着小兵衣甲的蔣幹叫住,宋憲又將房門關了,魏續心內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皺着眉頭向侯成問道:“侯將軍這是何意?”
“末將替魏將軍引薦!”宋憲把房門關了,侯成這纔對魏續說道:“不瞞將軍,屋內這位乃是曹公麾下蔣幹先生!”
“啊?”得知蔣幹是曹操麾下的人,魏續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一隻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
“魏將軍不必着慌!”見魏續一臉的警覺,蔣幹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禮說道:“幹只是仰慕將軍已久,方纔懇請侯將軍爲幹引薦!”
目光中流露着狐疑,把蔣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邊,魏續眉頭微微擰着,雖是沒有說話,神色卻稍稍緩和了一些。
“請二位將軍前來,實是有一事與二位商議!”見魏續神色已經緩和了許多,侯成這纔對他和宋憲說道:“自打陳宮投效溫侯,我等在溫侯身前的地位便是一落千丈。方纔某也說了,一旦曹公退兵,溫侯再無顧忌,怕是會對我等下手了!”
“溫侯因何要對我等下手?”侯成的才把話說完,宋憲就對他說道:“我等乃是溫侯股肱,誅了我等,怕溫侯也有斷臂之痛!”
“宋將軍未免將自家想的太過緊要!”當宋憲說出誅殺了他們,呂布也會有斷臂之痛的時候,趴在鋪蓋上的侯成冷哼了一聲說道:“如今是某被溫侯打了軍棍,溫侯最恨者,實則是魏將軍。至於宋將軍,恐怕在我等倒下之後,也是不會落個善終!”
“此話怎解?”侯成的一番話,讓魏續心內也起了不小的波瀾,於是連忙追問了一句。
自從丟了小沛,呂布對魏續便要比以往冷漠了許多。
每每魏續想要接近呂布,呂布都不再給他好臉色看,着實讓魏續這些日子裡過的很是憋屈。
“眼下溫侯之所以不追究將軍之過,乃是曹性將軍不久前死於運糧途中,溫侯手下無人可用!”擡頭看着魏續和宋憲,侯成對他們說道:“二位將軍可曾想過,溫侯如今這般對我等,究竟因何?”“你是說陳宮……?”魏續冷着臉並沒有說話,宋憲則在一旁插嘴向侯成問了一句。“正是!”侯成絲毫不加掩飾的點了點頭,對二人說道:“自打陳宮投了溫侯,我等在溫侯眼前便是一日不如一日,長此下去,恐怕早晚身首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