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到離劉辯軍只有五六十步的白馬義從見了旗語,緩緩向後退去,遠處公孫瓚大軍停留了片刻,待到白馬義從返回主陣,也朝着鄒平方向撤走。
望着撤走的薊州軍,跟在劉辯身旁的韓暹撇了撇嘴,咕噥了一句:“好個沒禮數的公孫瓚,明知殿下就在此處,也不來見,官威倒是不小。”
“我軍在重合鬧了一場,公孫瓚未進攻我軍,已是憋了一肚子火氣,如何還會來見本王?”聽到韓暹小聲咕噥的話,劉辯嘴角掛着一抹笑容,扭頭對他說道:“我軍已然臨近鄒平,倒是要小心提防他纔是!”
“殿下!”正與韓暹說着話,劉辯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個脆生生的女人聲音。
聽到有女人說話,劉辯愣了一下,趕忙扭過頭朝傳來說話聲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名身材魁梧、猶如熊羆般的漢子正站在不遠處睜圓了眼珠子瞪着他。
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瞪着自己,劉辯頓時是滿頭的霧水。心內直犯着嘀咕,如此粗壯的漢子,居然能發出那麼柔美甜蜜的聲音,着實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殿下!”正滿心鬱悶的回瞪着那粗豪漢子,又是一聲甜美的呼喚傳進了劉辯的耳朵,緊接着從粗豪漢子身後走出了一個穿着鱗片甲、手提大刀的黃巾將軍。
那黃巾將軍從粗豪漢子身後走了出來,朝劉辯莞爾一笑,伸手將包在頭上的黃巾取下,向劉辯問道:“怎的?許多日子不見,殿下不認得小女了?”
黃巾將軍解下頭上巾子,一頭烏黑亮澤的頭髮如同瀑布般垂在她的腦後,她輕輕晃了晃頭,伸手捋了下秀髮,這一捋使得她越發顯得嬌媚動人。
盯着那黃巾女將軍看了好一會,劉辯才伸手指着她,一臉驚愕的說道:“你是……管青姑娘!”
剛經歷了一場大戰,管青身上沾滿了已快要乾涸的血漬,就連臉蛋上也抹了好幾條暗紅色的血跡。
可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嬌美,她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雙手抱拳,朝劉辯行了個男人才會行的拱手禮,對劉辯說道:“正是小女!殿下向來可好?”
“好!好!”騎在馬背上,劉辯笑着點了點頭,對管青說道:“姑娘在此,本王便不納罕了。方纔沒見着姑娘,只聽得聲音,本王還以爲是……”
說着話,劉辯把目光轉向了站在管青身旁的粗豪漢子身上,後半截話卻是沒有再說出口。
站在那裡瞪着劉辯的粗豪漢子不是旁人,正是剛被劉辯軍救下的管亥。
發現劉辯的視線停留在身旁的管亥身上,管青先是扭頭看了看管亥,隨後又看了看一臉尷尬的劉辯,擡起一隻沾滿着鮮血的手,用手背掩着小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站在管青身旁的管亥聽了好一會二人說話,也沒聽明白劉辯和管青在說些什麼,見管青突然笑了出來,他撓了撓後腦,滿心鬱悶的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個死女子,甚事如此好笑?”
手掩着嘴,管青笑的幾乎快背過氣去,騎在馬背上的劉辯經她這一笑,更是尷尬莫名,嘴角也掛着一抹怪怪的、說哭不像哭說笑不像笑的笑容。
“好了!”笑了好一會,管青直起腰來,拉着管亥的衣袖,望着劉辯對他說道:“大哥,眼前這位便是向日裡小妹總跟你提起的弘農王殿下,還不快快見過殿下?”
被管青拉着,管亥擡頭看着劉辯,並沒有立刻行禮,而是嘴裡咕噥着:“總聽妹子提起弘農王,某還以爲是甚了不得的人物,原來不過是個娃兒……”
“放肆!”管亥的話還沒說完,駐馬立在劉辯身旁的韓暹就擡起長槍指着他,怒目瞪着他吼道:“殿下仁德戴天,我等曾爲黃巾,投靠殿下之後並未被殿下歧視,反倒委以重任。管亥無狀,如何敢託大至此?過來跟某鬥上三百合,某今日定要好生教訓教訓你!”
扭頭朝韓暹看了一眼,管亥鄙夷的撇了撇嘴,咂了兩下嘴咕噥着說道:“就憑你韓暹,某不消多,十合之內就能打的你連親孃都不認得……”
“大哥無理!”管亥嘴裡正咕噥着,一旁的管青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語氣中略帶着幾分惱怒的對他說道:“今日若不是殿下與韓將軍,我等皆已死在戰場上,大哥如何不拜見殿下,反倒出此無狀之言?”
管亥與管青相差十多歲,父母生了管青後不久,便離開了人世,是他帶着管青加入了黃巾,如爹孃般將管青照料承認,對這妹子自是十分疼愛。
見妹子惱了,管亥才略有些慌了起來,連忙雙手抱拳,朝劉辯深深一躬,對劉辯說道:“管亥乃是粗人,衝撞了殿下,還望殿下莫怪!”
駐馬立在劉辯身旁的韓暹見管亥躬身給劉辯行禮,輕輕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了一旁。
“你哼!你哼個鳥!”聽到韓暹哼了一聲,不等劉辯應聲,管亥就直起腰,衝韓暹一瞪眼,招着手說道:“來,來,來!看你像是不服某家,今日某若不給你打的親孃也不認得,便不叫管亥!”
黃巾出身的韓暹雖說曉得管亥是黃巾第一猛將,也曉得真個打起來他絕不是管亥的對手。可他畢竟也是條血性漢子,管亥如此挑釁,他哪裡還忍得,一骨碌翻下馬背,將長槍朝地上一紮,擼着袖子向管亥走了過去,嘴裡還罵道:“怕你?怕你的便不叫韓暹!”
二人劍拔弩張,眼見着就要鬥將起來,此時領着大軍已然到了近前的趙雲策馬走了過來,見韓暹捋着衣袖要和一個粗壯的黃巾將領廝鬥,趕忙朝劉辯投來個詢問的眼神。
劉辯也曉得韓暹不是管亥對手,若是讓二人真的打起來,折了韓暹的銳氣事小,助長了管亥張狂的性格,日後再想要他收斂便是難了。
扭頭朝趙雲使了個眼色,劉辯向正擺開架勢要廝鬥的管亥和韓暹噥了噥嘴。
“韓將軍莫惱!”見了劉辯的眼色,趙雲已曉得是何意圖,趕忙向韓暹喊道:“這位想必便是管亥將軍,某早聽聞將軍大名,一向無緣得會,今日欲與管將軍切磋切磋,還望韓將軍成全!”
聽到趙雲的喊聲,韓暹朝他看了一眼。曾經與趙雲在戰場上打鬥過,韓暹還清楚的記得趙雲不過只用了三合,就將他生擒,見趙雲要替他出頭,哪裡還會不肯,趕忙抱拳對趙雲說道:“趙將軍既要出手,末將只在一旁看着便是!”
已經做好準備要把韓暹給胖揍一頓,管亥正擼着袖子,聽到趙雲的喊聲,趕忙扭過頭朝趙雲看了過去。
見說話的是個騎着白馬,身形雖是魁梧,面相卻很是清秀的少年將軍。管亥哈哈一笑,朝趙雲擺了擺手,很是輕蔑的說道:“殿下救了某等,管亥欠殿下個人情,殿下帳前將軍不服某家的,只能報一頓老拳,卻是打殺不得。”
說着話,他朝趙雲揚了揚鉢子大的拳頭,對趙雲說道:“小將軍可見過如此大的拳頭?這拳頭可是比小將軍的臉還大上半個,若是某一拳打將下去,小將軍恐是要丟了性命!”
管亥張狂的態度,讓趙雲感到一陣哭笑不得。說不惱,這廝張狂的神態,顯然是沒把趙雲放在眼中,心高氣傲的趙雲如何忍得?可說惱,管亥那副“小娃兒退下去,莫傷了性命”的模樣,倒是讓人又惱不起來。
趙雲搖頭笑了笑,將長槍插進戰馬身側的兵器袋,翻身跳下馬背,朝管亥抱拳拱了拱手說道:“素聞管將軍武藝精湛,某今日只是想討教討教,若真個被將軍打殺了,只怨某武藝不精,怪不得將軍!”
“好!”趙雲非要比試,管亥也不多做推辭,扭頭看着劉辯,抱拳說道:“只請殿下做個憑證,拳腳無眼,若某真個下手重了,打殺了這位小將軍,還望殿下莫怪!”
劉辯沒有說話,只是騎在馬背上,嘴角掛着一抹笑容,朝管亥點了點頭。
立在一旁圍觀的韓暹和一羣劉辯軍的官兵則是一個個咂着嘴,滿臉鄙夷的看着管亥,所有人臉上都帶着一副“你作死”的表情。
不曉得趙雲厲害,扭頭看了一圈圍在四周的衆人,管亥的自我感覺反倒很是良好,還以爲衆人是在惋惜趙雲。
他微微張開兩條腿,大咧咧的朝那一站,衝着趙雲嚷道:“這位小將軍,看你生的俊俏,某便站在此處,讓你先打上兩拳,待到真個將你打翻了,你也怨不得某不讓你!”
被管亥鬧的有些哭笑不得的趙雲也不客套,雙手抱拳朝他拱了拱說道:“如此某便得罪了!”
朝管亥拱了拱雙手,趙雲右手握拳,猛的向前一搗,拳頭帶着一股勁風朝管亥的胸口狠狠的撞了過去。
趙雲拳速極快,從拳頭帶起的風聲就能聽出他這一拳力道極大。
擺好架勢等着趙雲出拳的管亥見他搗出如此強力的一拳,心中也是一驚,暗暗叫了聲“不好!”
可是讓趙雲先打兩拳的話已是說出了口,依着管亥的脾性,縱然看出趙雲拳腳厲害,他也是絕對不會避開這一拳。
挺着胸膛,想要硬生生的接下趙雲這一拳,哪知趙雲的拳頭到了他的胸口,所有力道居然瞬間全都散了,拳頭只是輕輕往他胸口上推了一推就收了回去。駐馬立在不遠處看着二人的劉辯,見管亥挺着胸膛不避拳鋒,心內也是暗暗讚了一聲:“好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