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長劍眼見就要刺入馬背上騎士的腰肋,那名蹲在地上的薊州兵猛然起身,手中長劍一甩。
隨着一道弧形的劍光劃過,一柄鋒利的長劍架在了管青的頸子上。
長劍的森冷寒氣使得管青渾身不由的起了層雞皮疙瘩,已然快要刺到馬背上那名薊州兵的長劍,也陡然止住。
“來者可是管青姑娘?”長劍架在管青的頸子上,持劍的薊州兵歪頭看着她的臉頰,向她問道:“殿下何在?”
“要殺便殺,何必多言!”那人長劍剛剛撤去,管青把頭一扭,冷冷的答了一句。
“管姑娘,可還認得奴家?”管青剛扭過頭,馬背上那名險些被她一劍刺穿的薊州兵翻身跳下戰馬,雙手抱拳朝她拱了下,對她說道:“奴家乃是前些日子姑娘與殿下在歌舞坊見過的……”
“是你這個賤人!”跳下馬背的不是別人,正是曾在歌舞坊想要刺殺管青的冬娘,認出冬娘,管青雙目猛然睜圓,也不顧一旁還站着個人,擡起長劍,就要朝冬娘刺去。
她的長劍剛剛刺出,站在一旁的另一人趕忙揮劍朝她的劍身削了過來。兩柄長劍碰在一起,卻並沒有發出金鐵交鳴的響聲,隨着劍鋒摩擦閃爍着的淡藍色火花,只是傳出了“茲茲”兩聲劍身摩擦的輕響,管青手中的長劍就被那人攪到了一旁。
“管姑娘莫要誤會!”攪開管青手中長劍,另一人趕忙擋在冬娘身前,抱拳對管青說道:“在下乃是鄧展,冬娘當日受賊人所惑,欲要行刺姑娘,在下已然悉數知曉。只是如今冬娘早已明瞭是非,願隨在下一同保護殿下離開此處……”
“巧言令色!你等定有陰謀!”不等鄧展把話說完,管青將頭扭到了一旁,決口不提劉辯藏身的所在。
見管青如此,鄧展心內也是一陣鬱悶。
先前劉辯與管青逃離漁陽,他和冬娘在藏身的小屋中聽到外面吵鬧,趕忙出外查看。得知是劉辯成功逃出前將軍府,二人隨即襲擊了兩名薊州兵,換上了他們的衣甲。
後來又聽到北門城頭上一片騷亂,說是有人如同大鳥一般飛出城外。對劉辯多少有那麼點了解的鄧展立刻便聯想到了是劉辯做出此事,在薊州騎兵出城追趕之前,他與冬娘又從兩名落單的騎兵那裡奪了戰馬,跟着出了城。
進了樹林,鄧展料定走在前面的薊州騎兵找不到劉辯,而劉辯與管青卻需要坐騎,才刻意與冬娘走的慢了些,想要冒充落單的薊州兵,引劉辯襲擊他們,從而相認,不想卻被管青給佔了先。
可是讓鄧展感到有些失望的,是襲擊他們的只有管青一人,卻不見劉辯的蹤影。
看着一臉決然的管青,鄧展輕嘆了一聲,對她說道:“管姑娘與殿下一同行走,也是有些日子,應是曉得殿下重情重義。若我二人慾對殿下不利,只需將姑娘扣於手中,殿下定會前來援救。”
說着話,他扭頭朝先前薊州騎兵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對管青說道:“眼下正值夜間,薊州兵馬不便大量出城搜尋殿下與姑娘行蹤,一旦天亮……”
鄧展說到這裡,管青身子微微一震,目光中也流露出了幾分迷茫。可她卻還是緊閉着嘴脣,死活不肯交代出劉辯藏身的所在。
就在鄧展想要繼續開導管青時,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聽到腳步聲,鄧展一把拽住管青胳膊,將她朝側面的樹影中一拉,一旁的冬娘也趕忙縱身跟上,躲在樹影中。
仨人躥到樹影中的同時,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也陡然止住。
從剛纔傳進他們耳朵的腳步聲中,鄧展能聽出走過來的只有一個人。而且那人並沒有騎馬,走路也很是謹慎小心。
“可能是殿下……”躲在樹影后,鄧展扭頭朝跟他一同躥到暗處的冬娘小聲說道:“你看着管姑娘,早先已然有了誤會,可莫要再多生事端。”
“瞭然!”冬娘應了一聲,柔柔的對鄧展說道:“大哥只管前去,此處有我。”
“大哥……”聽了二人的對話,管青冷冷的哼了一聲,重複了一句冬娘對鄧展的稱謂,把頭扭向了一旁。
她與劉辯掉入的那個深坑足有兩三人高,坑內除了一些枯枝和敗葉,再無其他,在她看來,劉辯根本不可能憑着自己的力量從坑內爬出。
向冬娘交代了一句,又很是無奈的看了管青一眼,鄧展先是趁着管青不備一把從她手中奪下長劍,把長劍遠遠一拋,使得它插進遠處的地面上,這才縱身躥出黑暗處,朝着剛纔傳來腳步聲的方向躥了過去。
“既然落入你等之手,何不來個乾脆?”鄧展剛離去,管青就斜眼看着一旁的冬娘,冷冷的對她說道:“本姑娘今日便在你身前,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聽了管青所說的話,冬娘臉上現出一抹尷尬,嘴脣動了動,囁喏着對管青說道:“姑娘言重了,當日奴家刺殺姑娘,乃是公孫瓚暗中吩咐,奴家身爲刺客,身不由己。待到殿下將奴家拿下,那公孫瓚企圖殺人滅口,幸得鄧展大哥前去監牢援救,方使得奴家保全了性命……”
提起鄧展的時候,冬娘臉頰上莫名的現出一抹潮紅,臉上也是多了幾分羞澀。
扭頭看着一臉羞臊的冬娘,管青微微擰起眉頭,壓低了聲音,向她追問了一句:“既已逃出生天,你二人爲何還要來到此處?”
“鄧展大哥說當日欠了殿下一幢人情,特意從河東追隨殿下來到漁陽,乃是爲了還這場人情!”再一次提到鄧展,冬孃的臉頰兒越發的紅了一些,說話時,聲音也是低到管青幾乎聽不真切。
就在管青一臉疑惑的看着冬娘,不曉得她所言是真是假時,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進了她的耳朵。
聽到腳步聲,冬娘趕忙仗劍擋在管青身前,警覺的朝傳來腳步聲的方向望去。
立於冬娘身後,長劍被鄧展甩到遠處的管青緊緊的攥了攥拳頭,就在她想要從背後突然襲擊冬娘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
“管姑娘!”與鄧展並肩快步朝管青和冬娘走過來的,正是劉辯,遠遠看到管青,他低聲喊了一句,隨後加快了腳步,小跑着來到管青身前。
“殿下,你是如何……?”見劉辯突然出現在眼前,管青睜圓了眼睛,一臉愕然的向他問道:“如何能從那裡離開?”
“一個土坑而已!”劉辯微微一笑,對管青說道:“用長劍在洞壁上挖幾個小坑,能有墊腳的所在,便可攀爬出來。只是你也在洞內時,本王並未想到這個辦法。”
“呃!”劉辯如此一說,管青先是愣了愣,當她看到與劉辯一同走過來的鄧展時,趕忙側身擋在劉辯身前,張開雙臂瞪圓了眼睛對鄧展說道:“若要對殿下不利,且從本姑娘屍身上踏過!”
“不必如此!”管青剛擋在劉辯身前,立在身後的劉辯與正朝他們走過來的鄧展相視一笑,從背後朝她的肩頭上輕輕拍了一下,對她說道:“鄧先生乃是本王故交,來到此處,正是爲了援救本王。”
劉辯如此一說,管青看着鄧展的眼神這才緩和了一些,朝鄧展抱拳拱了拱手,輕聲說道:“既是殿下故交,想必閣下應不是公孫瓚的麾下。”
“在下雖然不才,卻也不會投到那公孫瓚麾下!”鄧展微微一笑,朝管青拱了拱手,給她回了一禮,隨後走到先前被他丟到遠處的長劍旁,將長劍拔了起來,回到管青身前,兩隻手指捏着劍鋒,把長劍遞還給了她,這纔對劉辯說道:“殿下,進入林內搜索的薊州軍不下千人,待到天亮,這區區樹林定然會被翻個底朝天,我等須即刻離去。”
“先生說的是!”劉辯點了下頭,扭頭朝不遠處的兩匹駿馬看了一眼,對鄧展說道:“兩個大男人同乘一騎恐坐騎承受不起長途奔走,爲保不失,也顧不得許多禮數,本王與管姑娘同乘一騎,先生屈尊,與那位姑娘同騎,如何?”
聽說要與鄧展同乘一騎,冬娘羞怯的低下頭,臉早已紅到了脖子根上。
“委屈冬娘!”冬娘低頭站在一旁,鄧展轉身朝她拱了拱手,對她說道:“殿下所言極是,男人骨骼沉重,若是我與殿下同乘一騎,恐坐騎吃受不起,今日便委屈冬娘了!”
說着話,鄧展已走向那兩匹健馬,到了健馬身旁,他朝劉辯和管青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請殿下與管姑娘上馬!”
跟着劉辯,從盧縣一直來到漁陽,一路上管青早已習慣了和劉辯在身體上親密接觸。
得知要與劉辯共乘同一匹戰馬,管青並沒有像冬娘那樣,表現出特別嬌羞的模樣,反倒是大大方方的走到戰馬身旁。
劉辯先是雙手扶着管青的蠻腰,將她抽上了馬背,已經騎到馬背上的管青側身又朝劉辯伸出一隻手,也將他拉了上去。
懷中依偎着管青,劉辯雙手提着繮繩,扭頭朝還沒上馬的鄧展與冬娘看了過去。
雖說與鄧展相遇時,已從他那裡得知了冬娘爲何跟在身後,可劉辯在看冬孃的時候,卻還是感覺她有些古怪。
如同劉辯扶管青上馬一般,鄧展也雙手掐着冬孃的腰肢,將她朝馬背上抽了過去。纖柔的腰肢被鄧展掐在手中,冬孃的身軀微微哆嗦着,被扶上戰馬,她心內還是頗有幾分忐忑,低頭看着正準備上馬的鄧展,一雙眸子中也流露出了幾分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