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射着大地,金色的光芒卻並沒有給大地帶來片刻的安寧。
秦軍陣列前,數十架投石車呼嘯着將巨石投向壽春城牆。
雖然天氣還不算十分炎熱,投石車旁的秦軍兵士,一個個都是光着膀子,三五個人一同,推着巨大的石頭,擺放在投石車上。
飛向壽春的巨石夾裹着勁風,呼嘯着撞向堅實的壽春城牆。
一塊塊巨石砸在城牆上,隨着一聲聲巨大的轟響,城牆周邊冒出一股股白色的煙塵。
紀靈背靠城垛坐着,他附近的淮南軍將士,也都靠坐在城垛後。
厚實的城牆給了他們最好的掩護,可每當有巨石砸在城牆上,他們還是能感覺到一陣如同要地震般的顫抖。
“轟!”連續數塊巨石砸在一處城牆上,隨着一聲巨響,那片城牆終於沒能承受住強大的衝擊力,轟然坍塌的小半塊。
十多個淮南軍兵士,正好是坐在那塊城牆上,當城牆坍塌時,他們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及發出一聲,就掉進了坍塌的石堆中,被砸成了一團團模糊的血肉。
壽春城外秦軍主陣不斷的向城牆投射着巨石,此時壽春城內那條早先袁術打算讓兵士暗***城偷襲秦軍的暗道,也被太史慈率領的秦軍挖通。
當最後一塊片遮擋住前進道路的泥土被鏟子插穿時,揮舞鏟子的兵士興奮的大叫了一聲:“將軍!挖通了!”
“列陣!”聽說暗道挖通,太史慈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向跟隨他來到此處的秦軍下達了列陣的命令。
秦軍挖通暗道的同時,在暗道外面,數列淮南軍弓箭手已經張弓搭箭,做出了朝暗道中發射箭矢的準備。
他們眼睜睜的看着半隻鏟子尖出現在眼前,就在做好了一旦通道被挖開,立刻便朝裡面射出箭矢的準備時,通道里面的秦軍卻沒了聲息。
等了好一會都沒見秦軍將通道挖開,外面列陣的淮南軍弓箭手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
暗道內的秦軍,在太史慈的指揮下,列起了長龍似的陣型。
通道十分狹窄,僅能容下五六個人並排行進,秦軍的陣列便是五人一組,將盾牌擋在身前,靜靜的等待着太史慈下達出擊的命令。
下令列陣之後,太史慈並沒有下達出擊的命令,他還在等待,等待着天色再次黑暗下來。
被兵士搗穿的泥土縫隙中,透進一道細小的陽光。
陽光還很是刺眼,從這道陽光,太史慈就能看出,眼下離天黑還早,他們恐怕是要等到數個時辰,才能將通道徹底挖通。
城內的一條小巷內,鄧展與夜間衝進城中的龍騎衛蟄伏於幾戶民宅之中。
爲防民宅主人亂喊亂叫引來淮南軍,他們將民宅的主人全都捆了起來,一個個嘴巴上都勒了厚厚的麻布。
“將軍!”鄧展站在窗口,正望着窗外聆聽着遠處城牆發出的轟然巨響,黃勝跨步進入屋內,先是看了一眼被捆縛着坐在牆角的主人一家,隨後抱拳躬身對鄧展說道:“大軍已然向城牆投擲巨石,我等可要動手?”
“小心爲上!”點了下頭,鄧展對黃勝說道:“莫要出去太多人,十人一隊,出去十隊。擊殺淮南軍,即刻撤回!”
“諾!”鄧展下達了出擊的命令,黃勝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房間。
小屋並不是很大,在外間屋內擠着許多龍騎衛,鄧展所在的這間屋,只有他和四名負責隨身保護他的龍騎衛兵士。
被麻繩緊緊捆縛着的主人一家睜圓了眼睛,滿是恐慌的看着鄧展,鄧展卻並沒有理會他們,只是站在窗口觀察着外面街道的情況。
將主人一家捆縛起來,並非出自鄧展本心,可龍騎衛是強行殺進城內,在淮南軍的眼皮底下於城中蟄伏起來。
若非城牆遭受攻擊和暗道被秦軍挖通,淮南軍定然會加強對鄧展等人搜捕的力度,他們即便藏在耗子洞裡,恐怕也是會被挖出。
雖說淮南軍此時無暇顧及他們,鄧展卻還是認爲小心行事最爲關鍵。
假若不將房屋主人一家捆綁並塞住嘴,一旦他們發出喊聲,引來了淮南軍,龍騎衛就必定陷入死戰。
龍騎衛擅長蟄伏、潛入,可他們也是人,雖然戰力強悍,人數卻是隻有區區五百。
在數萬淮南軍的強攻下,就算鄧展等人再如何了得,最終也是難免會被敵人徹底剿殺。
與五百餘名龍騎衛將士的性命相比,將他們藏身的房屋主人捆縛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鄧展下了命令之後,百名龍騎衛在黃勝的率領下從幾處房子裡飛快的躥出。
領着百名龍騎衛到了巷子口,黃勝朝身後的龍騎衛打了一串手勢。
看了他的手勢,龍騎衛分作十人一組,趁着街道上沒有淮南軍,飛快的朝着附近的幾個小巷躥了出去。
親自帶領一隊龍騎衛,躥進了就近的一條巷子,黃勝先是朝巷子外的街道看了一眼,見街道上淮南軍離的還很遠,朝身後的龍騎衛兵士們一招手,奔向了巷子的另一頭。
城牆處遭受着巨石的轟擊,城內的淮南軍爲避免不必要的損失,大多蟄伏了起來。
領着一隊龍騎衛跑到了巷子口,黃勝觀察了一會,發現附近的一片民宅內,藏着數十名淮南軍,朝身後的龍騎衛招了下手,趁着那些淮南軍沒有留意到他們這一側,往那片民宅躥了過去。
雖然有着無數巨石轟擊着城牆,可黃勝等人距離城牆還很遠,只是遠遠的能看見一塊塊巨石飛進城內,卻根本不用擔心會被那些巨石砸中。
藏在民宅中的淮南軍顯然也知道這一層,他們並不是十分慌張,蟄伏在民宅內,將士們還彼此大聲交談着,有幾個人不時還會發出一陣陣的笑聲。
飛快的躥到這片民宅旁,黃勝等人藉着一戶民宅藏匿起行跡,一個個全都緊緊的攥着腰間長劍的劍柄。
“我去撒個尿!”巨石轟鳴聲不絕於耳,淮南軍交談的聲音也是很大,一個淮南軍兵士站了起來,向一旁的同伴招呼了一句。
那淮南軍兵士站起身,並沒有朝着黃勝等人藏身的地方走來,而是朝着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看着走到稍遠處撒尿的淮南軍兵士,黃勝的一隻手向身後虛按着,要跟着他的龍騎衛都沉住氣,不要貿然行事。
附近淮南軍的人數並不是很多,黃勝大概估算了一下,如果突然發起攻擊,不過是十多個呼吸的時間,他們就能解決掉這些淮南軍。
可那樣一來,他們的行跡就會暴露,萬一附近還有其他淮南軍,很可能會展開一場纏鬥。
被淮南軍纏上,可不是黃勝想看到的結果。
撒尿的淮南軍很快回到了他的同伴們跟前,仔細觀察了一會淮南軍,黃勝發現他們的警惕性並不是很高,根本沒有分出人手觀察周邊情況。
看出這支淮南軍警惕性很差,黃勝朝身後的龍騎衛打了個手勢。
在他打完一通手勢之後,五個龍騎衛轉身朝向民宅的另一側小跑了過去。
奔跑時,龍騎衛並沒有刻意放輕腳步,巨石轟擊城牆發出的轟鳴,已經是完美的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
待到那五個龍騎衛的身影在牆角消失,黃勝又扭過頭,朝着他能看見的淮南軍望了過去。
他離這支淮南軍很近,近到只有衝出十幾步,就能揮起長劍朝他們劈砍。
可黃勝還是沒有立刻朝那些淮南軍發起進攻,他在等待着機會,等待着能將這些淮南軍一個個摸掉的機會。
終於,淮南軍有了動靜。
黃勝清楚的聽到一個淮南軍兵士喊了起來:“你們看,那是什麼?”
那淮南軍兵士的喊聲,顯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所有淮南軍全都伸長了脖子朝他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的,是一柄短劍,一柄被拔出劍鞘扔在地上的短劍。
看到那柄短劍,不少幾個淮南軍要上前查看,領着他們的軍官趕忙將他們攔住,對他們說道:“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短劍,倒是與秦軍龍騎衛的長劍頗爲相像,兄弟們莫要慌,要去便一同前去!”
軍官的話讓這羣淮南軍全都穩了下來,本就打算前去查看的淮南軍自是不消說,就連那些原本還坐在地上,並沒打算動身的淮南軍,也都紛紛站起。
城牆一戰,龍騎衛強悍的戰力已是把淮南軍殺破了膽,僅僅只是一柄短劍,就讓這些淮南軍在行進的時候多了幾分小心。
一雙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柄短劍,這羣淮南軍簇擁做一團,朝着短劍慢慢的摸了過去,就好像他們面對的不是一柄被丟棄了的短劍,而是一個擁有強悍戰力的劍客一樣。眼看着淮南軍有了動作,黃勝朝身後一招手,最先朝那羣淮南軍躥了過去。跟在他身後的幾名龍騎衛見他躥出,也都紛紛從腰間抽出長劍,緊隨在他的身後,衝向了那羣淮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