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蟬的羅裙裙裾很長,長長的下襬拖在青石路面上,在她走動時,下襬就猶如一團縈繞於腳下的紅雲,越發將她映襯的猶如天界仙子般秀雅、娟麗。
見貂蟬朝她們走了過來,唐姬和陶浣娘齊齊朝貂蟬福了一福,唐姬嘴角帶着幾乎可以和貂蟬媲美的笑容,輕聲對貂蟬說道:“殿下出徵,身爲妻室,我二人只須遠遠觀望便可。若是太多小女兒態,反倒會讓殿下多生了眷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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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王妃想的確是周到!”嘴角保持着那幾乎所有男人看了,都會爲之癡醉的笑容,貂蟬先是向二人回了一福,也將視線轉向了街道盡頭正列隊行進的洛陽軍隊列,像是在問唐姬和陶浣娘,也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如此多的人馬,殿下莫不是要將那匈奴踏平?”
貂蟬話說出了口,唐姬和陶浣娘卻沒有接口應她。
見二人沒有說話,貂蟬又扭頭朝四下看了看,沒看到蔡琰,她才神色中才帶着幾分詫異的問道:“爲何不見蔡王妃?莫非研習書卷,連殿下出徵,也是忘記相送?”
“蔡王妃隨同殿下出徵!”這一次,沒等唐姬說話,一旁的陶浣娘便接過貂蟬的話頭,對她說道:“我二人也是頗爲羨慕,可殿下出徵,如何能帶着所有家眷,因此只有暗自豔羨罷了!”
“哦!”得知蔡琰隨同劉辯出征,貂蟬的臉上瞬間掠過了一抹古怪的神色,不過她很快便將這神色斂起,甜甜的朝唐姬和陶浣娘一笑,對她們說道:“殿下領軍離去,二位王妃日後若是悶了,便讓人去喚本公主一聲,本公主習練了幾支新舞,也可跳來爲王妃解悶!”
“如此便先謝過安陽公主!”朝貂蟬微微欠了欠身子,唐姬甜甜的對她一笑,道了聲謝。
一旁的陶浣娘也向貂蟬點了下頭,報以一個甜美的笑容。
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貂蟬給二人回了一禮,便與她們站在一處,眺望着遠處正向城外開拔的洛陽軍。
雖說相貌要比唐姬和陶浣娘更美豔幾許,可與二人站在一處,貂蟬的眉宇間,卻並不似二人那般流露着難以掩飾的眷戀和欣悅。
貂蟬的神色很是坦然,她俏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微笑,可那雙如潭水般明亮的眸子中,卻漾起了一抹濃重的哀怨。
身穿金色衣甲,領着大軍緩緩向城外行進,劉辯左手靠後的位置,走着身披銀甲,英姿颯爽的管青,而他的右手邊,則跟着新近纔將羽林、虎賁二位訓練完備的高順。
典韋、管亥、於毒等將軍,各自領着本部兵馬,遠遠的墜在後面。
三千虎賁衛早大軍一日出發,已經在陶虎的率領下,快馬加鞭星夜趕往白水河馳援趙雲。
至於鄧展率領的五百龍騎衛,則先一步出城,作爲大軍先鋒,爲大軍開道。
緊緊跟在劉辯身後的,是經過高順訓練,無論是軍容還是內在氣概,與以往都大有不同的五千名羽林衛。
騎着高頭大馬,一個個羽林衛將士筆直的挺直身板,身體在戰馬走動時微微上下顛簸,使得他們頭盔上那一根根鮮紅的翎毛也跟着不住顫動。
一支支鮮紅的羽毛微微顫動,就好似一團團正燃燒着的火苗,凝聚在一處,成了一片即將卷向匈奴人的熊熊烈火。
跟在羽林衛隊伍後面的,是兩萬名同樣騎着高頭大馬,不過頭盔上並不是插着羽毛,而是扎着紅色纓子的洛陽軍重騎兵。
重騎兵將士的朴刀都插在戰馬身側的刀袋中,身後揹着強弩,在他們的腰間,掛着的只有一隻裝了二十四支羽箭的細長箭壺。
洛陽軍重騎兵的箭壺與專職弩箭手不同,專職弩箭手的箭壺是扁圓形,箭壺很大,能夠裝下八十支羽箭。
無論羽箭數目還是還箭壺大小,重騎兵都是無法與強弩手相比。可對他們來說,強弩的使用,只不過是衝鋒前用以緩衝或在將敵軍包圍之後,環繞其外遠程打擊,並不是至關緊要。
走在重騎兵後面的,則是一萬朴刀手和一萬陌刀手。
在洛陽軍之中,重步兵於沙場之上起到的作用,還是遠遠強於騎兵。畢竟中原地區,各路豪雄麾下的騎兵都只不過是用以快速機動的迂迴作戰,真正的廝殺還是要仰仗着重步兵衝鋒陷陣。
騎兵與重步兵正面廝殺,一般來說,騎兵是承受不起重步兵劈砍的。
隊伍最後面的,則是隻有腰間挎着長劍、箭壺,身後揹着強弩的弩手。
生爲洛陽軍中武器裝備最爲簡單的弩手,在軍旅中卻從來都是有着一種其他兵種不及的優越感。
他們幾乎不需要與敵人近戰搏殺,只需要將強弩端起,瞄準衝向他們的敵軍,扣動機簧,便可給敵軍造成極大的死傷。
五萬人馬,在劉辯的引領下,沿着街道緩緩向城門開去。
許多城內的百姓跟在隊伍兩側,簇擁着大軍朝城門行進,其間還摻雜着不少出徵將士的親眷。
那些嫁給洛陽軍將士的女子,緊跟在丈夫身後,每走幾步,便會叮囑她們的良人征伐沙場莫要凍着、餓着,一定要隨着大軍回家,說來說去,話只是那麼幾句,可其間蘊含着的深情,卻並不是簡單幾句話所能囊括。
還有一些老翁、老婦,也跟在隊伍的後面。他們前來送的,是他們即將上戰場與匈奴人廝殺的兒子。
雖說兒子上戰場,做父母的難免心存擔憂,可送隊伍出城的老翁、老婦們,臉上卻是滿滿的都是驕傲。
如今的洛陽軍,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早已是空前拔高,誰家若是有個兒子正在當兵,或者是曾經在洛陽軍當過兵,只是因爲傷殘而離開軍旅,在街坊面前,都是極有顏面。
即將到達城門口,劉辯遠遠看見徐庶、龐統和一干洛陽官員,早已等候在那裡,爲大軍踐行。
看到徐庶等人,劉辯雙腿朝馬腹上輕輕一夾,催着戰馬又走快了一些,向着送行的衆人奔去。
“殿下!”見劉辯朝他們奔了過來,等候在城門外的衆人連忙上前,以官職大小,排成幾列,齊齊朝劉辯抱拳躬身,行了個大禮。
“衆位免禮!”騎在馬背上,劉辯朝衆人虛擡了一下手,隨後抱起雙拳,朝他們拱了拱說道:“本王不在洛陽,一應事務均要交由衆位打理,衆位辛苦了!”
“我等不在殿下身邊,殿下當一切小心行事!”謝過劉辯之後,站在徐庶身旁的龐統抱着雙拳,仰臉望着劉辯,對他說道:“匈奴人常年生於北方,民風剽悍,且自幼於馬背之上戲耍,殿下與之對決,雖可用騎兵,也當善於使用步兵,方可獲得更大戰果!”
低頭看着龐統,劉辯微微笑着說道:“軍師放心,此番本王出征,定要殺到匈奴人老巢去!”
劉辯引領大軍,即將離開洛陽城的同時,白水南岸,一支僅有五六百人的洛陽軍騎兵,正護送着由五六千名民夫組成的龐大運糧隊伍,緩慢的朝着白水河推進。
領着這支隊伍的,正是負責運送糧草的韓暹。
趙雲引領大軍,擊潰匈奴,已然渡過河去,韓暹由於要在後方督糧,被大軍主力甩下了數十里的路程。
太陽已經爬上三竿,暖融融的陽光照在人的身上,並不會使人感到多麼的舒服,反倒會讓人覺着有些莫名的燥熱。
眺望着遠處如同一條銀色細線橫亙在大地上的白水河,韓暹擡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額頭,微微眯起眼睛,向跟在身後的數百名洛陽軍重騎兵與幾千民夫喊道:“都快點兒,今日我等過了河,晚間應能趕上大軍!”
早已是看到前方出現了一條橫埂的銀帶,運送糧草的民夫們再一聽韓暹說到了晚間應能追趕上大軍,一個個頓時覺着渾身都是力氣,驅趕騾馬的時候,也要比先前更多賣幾分力氣。
五六百名洛陽軍騎兵,手提着強弩,馬背側旁插着朴刀,走在隊伍兩側,他們所有人的眼睛,都警覺的朝四處張望着。
附近的原野很是寧靜,就連一隻飛鳥,都不曾從衆人的頭上飛過。
常年追隨劉辯征戰,在場的每個洛陽軍,都是曾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勇士。對戰場上各種詭異的氛圍,也早已有了敏銳的直覺。
直覺告訴這幾百名洛陽軍騎兵,眼前的這片曠野,並不是像他們想象的那樣平靜,其間定然暗藏着什麼。
可放眼向四周望去,坦蕩的曠野上,又是一個人影也看不到,根本不像是有人埋伏在附近的樣子。
與護送糧草的數百名洛陽軍將士一樣,帶領這支隊伍的韓暹,也是越靠近白水河,越覺着心底好像有些不安。
一邊騎着馬向白水河行進,韓暹一邊警覺的朝四處張望。
視野中的白水河越來越寬,眼見已經行進到離白水河不過百多步,韓暹突然勒住了戰馬,將一隻手臂高高舉起。
跟在他身後的數百名洛陽軍,見他擡起了手臂,連忙將手中強弩端了起來,一個個扭頭朝四下張望。
數千名驅趕着騾馬,幫助大軍押送糧草的民夫,見到一旁的洛陽軍騎兵全都端起強弩,也都止住了腳步,神色中帶着慌亂的和周邊的洛陽軍一同向四處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