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是你的什麼人?”背朝劉辯等人站着,鄧展保持着劍尖斜斜指向地面的姿勢,頭也沒回,冷冷的向剛纔與他錯身而過的殺手問了一句。
殺手並沒有說話,他擺出了和鄧展相同的姿勢,只不過他的頭是深深埋在胸口,雖然離劉辯很近,卻還是沒讓劉辯看到他的面容。
跟在劉辯身後的十數名龍騎衛,見刺客離劉辯不過四五步遠近,趕忙兜馬擋在劉辯身前。其中兩名龍騎衛甚至夾了下馬腹,意欲上前將那刺客拿下。
“退後!”兩名龍騎衛剛要動身,背朝他們站着的鄧展便大喝了一聲,對他們喊道:“你等不是他的對手!”
“哼哼!”鄧展的話音剛落,那刺客便冷哼了兩聲,身子一縱,躥向了路旁的一條小巷,在他逃離的路面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漬,很快他的身影便在小巷內消失不見。
待到那刺客躥進小巷,一直背朝着劉辯等人的鄧展才兩腿一軟,“噗嗵”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鄧將軍!”完全沒想到鄧展會受傷的劉辯,見他突然跪在地上,吃了一驚,大叫了一聲,趕忙翻身跳下馬背,飛快的跑到了鄧展身旁。
十數名龍騎衛見劉辯下了馬,也連忙從馬背上翻了下來,跟着跑到了鄧展身旁。
“麻布!”蹲在地上,劉辯朝一旁的龍騎衛伸出手,滿心焦躁的大喊了一聲。
離劉辯最近的一名龍騎衛,在跑到近前時,已經從懷中掏出了一卷團起來的麻布,劉辯喊聲剛落,他便雙手捧着麻布,呈遞到了劉辯的面前。
跪在地上的鄧展,胸前被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正從傷口汩汩流出。
接過龍騎衛遞上來的麻布,劉辯一手捏着麻布,用兩隻手抓住鄧展傷口處的衣服破口,用力一撕。
受了重傷,跪在地上的鄧展,在劉辯撕開他衣衫的那一剎,疼的倒抽了一口涼氣,額頭上已是涔涔的冒出了冷汗。
他曉得正在試圖幫他包紮傷口的是劉辯,有心想要阻止,可傷痛卻讓他的大腦幾乎陷入了麻痹狀態,他竟是連半個字也說不出口,更不用說擡手阻止劉辯的動作。
將鄧展胸前的衣衫撕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劉辯用力一扯,竟是把鄧展身上的衣服給生生扯了去。
撕開了鄧展的衣服,看見那道橫亙在他胸前的傷口,劉辯不由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道傷口又長有深,長度足有大半尺,雖說看不出究竟切了多深,可從那翻開的粉色肉芽和汩汩流淌的鮮血,劉辯卻是曉得,這道傷口,至少也有寸多深。
若非鄧展是劍客出身,體質要比尋常人好上許多,僅僅這條傷口,已是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自從認得鄧展,劉辯從未見他與人比劍時受傷,難怪那刺客被鄧展所傷,龍騎衛要上前將他擒住,卻被鄧展阻止。
“你快回去,讓傷醫在官府內等候!”一邊用沾滿鮮血的雙手在鄧展袒露的胸口纏裹着麻布,劉辯一邊向身旁站着的一名龍騎衛喊了一嗓子。
那龍騎衛應了一聲,飛快的跑向他的戰馬,翻身跳上馬背,雙腿往馬腹上一夾,大喝了一聲“駕”,策馬朝着官府方向疾馳而去。
幫着鄧展纏裹好傷口,劉辯也不招呼一旁的幾名龍騎衛,伸手托住鄧展的腋窩,將他架了起來。
幾名龍騎衛見劉辯架起鄧展,趕忙上前幫忙,一同扶着鄧展,走到了戰馬旁。
街道兩側的商鋪中,一些躲進鋪子裡的百姓,此時正探頭探腦的向外張望,見劉辯和龍騎衛扶着鄧展上馬,不少膽小的百姓又連忙把腦袋縮了回去。
同幾名龍騎衛一道,將鄧展扶上戰馬,將鄧展在馬背上擺穩,劉辯翻身跳上戰馬,騎上鄧展趴伏的這匹駿馬,雙腿朝馬腹用力一夾,策馬先行向官府衝去。
跟在他身後的龍騎衛,見劉辯已經帶着鄧展衝出,生怕他有了什麼閃失,也連忙紛紛上了戰馬,跟在後面追趕着劉辯。
直到劉辯等人走遠,躲在商鋪中的百姓才紛紛從鋪子裡鑽了出來,一個個伸頭望着劉辯等人離去的方向,交頭接耳的不知在議論着什麼。
一路疾馳,纔到官府門前,劉辯就翻身跳下了馬背。
幾名守衛官府大門的龍騎衛見劉辯身上沾了許多血漬,又看到鄧展趴伏在馬背上,趕忙迎了上來。
“傷醫來了沒有?”那幾名龍騎衛正將鄧展從馬背上擡下,劉辯就急吼吼的向他們吼了一嗓子。
“來了!”這幾名龍騎衛,先前已是看到那早一步返回的龍騎衛心急火燎的去找傷醫,曉得是有人遭了埋伏受了傷,卻沒想到受傷的竟會是他們心目中劍術無敵的鄧展,被劉辯喝問了一聲,一個個都愣了一愣,領着這幾個龍騎衛的軍官才趕忙應了一句。
得知傷醫已經到了,劉辯朝那幾個擡着鄧展的龍騎衛一招手,向他們喊道:“快!快將鄧將軍送至傷醫處!”
幾名龍騎衛不敢耽擱,趕忙擡着鄧展,飛快的朝官府內跑去。
此時,跟在劉辯身後的十多名龍騎衛也已到了官府門外,見劉辯領着原先守門的龍騎衛朝官府內跑去,領頭的軍官將手一擺,朝跟在身後的一羣龍騎衛喊道:“兄弟們,下馬守門!”
隨着軍官一聲令下,十多名龍騎衛翻身跳下馬背,飛快的跑到官府前門兩側,替代了擡鄧展進入官府的龍騎衛的位置。
“傷醫!傷醫!”帶着幾名擡起鄧展的龍騎衛,飛快的跑進官府,劉辯還沒跑到傷醫所在的廂房,就滿心焦急的扯着嗓門大聲喊了起來。
聽到劉辯的喊聲,等在屋內的傷醫趕忙迎了出來,向被幾名龍騎衛擡着的鄧展跑了過來。
由於失血過多,鄧展已然昏迷,傷醫伸手翻開鄧展的眼瞼,看了一下他的眸子,趕忙向那幾名龍騎衛說道:“擡進屋內!”
幾名龍騎衛擡着鄧展,從傷醫身旁跑過,進屋去了。傷醫則抱起拳,向劉辯告了個罪,也跟着跑進了廂房。
站在廂房門口,劉辯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跟進了房內。
立於臨門的位置,看着傷醫幫鄧展處理傷口,劉辯的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心內不禁暗罵着,自從進入當城,果真是諸事不利。
先是管青爲保護他受了重傷,這會就連劍術高絕的鄧展,也沒能逃脫受傷的命運。看着受傷的鄧展,劉辯竟萌生了要帶領三衛兵馬離開當城,另尋去處的想法。
不過他也曉得,即便他離開了當城,與鄧展在街市上交鋒的這撥刺客,還是會跟着他們的腳步,前往他們下一個駐紮處。離開當城,不過只是個因管青和鄧展受傷,而瞬間產生的念頭而已!
幾名擡着鄧展進入屋內的龍騎衛,把鄧展擺放在鋪蓋上,先是站在一旁看着傷醫幫鄧展處理傷口,等了一會,見傷醫無有用得着他們的地方,這才紛紛向門口退去。
待到這幾個龍騎衛向劉辯行禮告退離開了房間,站在臨門處的劉辯擡腳走向躺在鋪蓋上的鄧展。
傷醫已是解開了鄧展胸口被鮮血浸透的麻布,正在鄧展的胸口撒着一種淡黃色的役。
“如何?”待到傷醫撒了役,正要用布塞塞住陶瓶時,劉辯小聲向他問了一句。
“無甚!”擡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傷醫站起身,抱拳躬身向劉辯行了一禮,對劉辯說道:“傷口雖是在胸前,卻並未傷及要害,只是失血太多。幸而送回及時,稍稍歇息幾日,以鄧將軍之強健,當可康復。若是再晚上片刻,恐怕便是凶多吉少!”
“有勞了!”得知鄧展已無性命之憂,劉辯終於鬆了口氣,點了點頭,向傷醫告了聲勞,對他說道:“密切留意鄧將軍傷勢,定要保得將軍安康!“
“諾!“傷醫應了一聲,抱拳躬身退到一旁。
交代過傷醫要好生留意鄧展的傷勢,劉辯向屋外喊了一聲:“來人!”
一名守在屋外的龍騎衛聽到喊聲,跨步進了房間,抱拳躬身立於臨門處。
“你等好生照料鄧將軍,吩咐伙房,每日爲將軍熬些滋補的羹粥,切不可懈怠,本王每日都會來此!若是你等照應的差了,本王定不輕饒!”扭頭看着那龍騎衛,劉辯又向那龍騎衛吩咐了一番。
“諾!”進入屋內的龍騎衛,得了劉辯的吩咐,抱拳應了一聲。
“王越……”就在那龍騎衛剛剛應聲過後,躺在鋪蓋上的鄧展,突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念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聽到鄧展說話,劉辯趕忙跨步走上前去,蹲在鋪蓋旁,沾染着幹了之後泛着紅黑色血漬的手搭在了鄧展的肩頭,輕聲對鄧展說道:“鄧將軍好生歇息,莫要急着說話。”
已經醒了過來,可失血太多的鄧展,疲倦的連眼皮都懶得睜上一下。
劉辯關切的讓鄧展暫且不要說話,鄧展卻還是倔強的翕動着嘴脣,再一次唸叨出了那個名字:“王越……”
“王越怎了?”對鄧展的脾性很是瞭解,劉辯曉得若是不讓他把話說下去,他定是不肯歇息,於是儘量將語氣放的輕緩些,向鄧展問了一句。
努力的想要睜開雙眼,可鄧展卻覺着眼皮就好似灌了鉛一般沉重,眼瞼劇烈的跳動了好些次,可他卻還是沒能將眼睛睜開。
“王越的劍……”最終鄧展還是放棄了將眼睛睜開的努力,他微微閉着雙眼,嘴脣翕動着,很是微弱的對劉辯說道:“殿下……小……小心!王……王越……在……在城內!”
強撐着把話說完,鄧展腦袋一歪,再次昏迷了過去。
望着鄧展,蹲在鋪蓋旁的劉辯是滿臉的愕然。鄧展說出的這個消息對劉辯來說太過震撼,帝師王越,曾經教習過穿越前的劉辯劍術,只是那時的劉辯,對劍術並不是十分熱衷,才致使他身子羸弱,連尋常的衛士也是打鬥不過。直到如今的劉辯穿越來到這個時代,經過長期的鍛鍊、打磨,他的身體才漸漸強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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