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在虎賁和龍騎兩衛兵馬護送下,趕赴嵩山,於路途遇見青州軍遺留家眷,在嵩山腳下暫且逗留時,遼東襄平城內,卻是一派緊張。
經過華佗治療,公孫度的雙目已經恢復視力,此時他正端坐在前廳首座,目光環顧着廳內衆人。
他的兩個兒子公孫康、公孫恭以及‘女’兒公孫蘭都在廳內。
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公孫度的臉上,每個人的神‘色’,都是一派凝重。
“高麗王儲被殺,殺人者卻在當場留下刻有公孫家族號的短劍,而今高麗王正興起大軍,隨時進擊遼東,爾等以爲,我遼東該當如何應對方位妥當?”環顧這種人,公孫度一臉凝重的向他們問了一句。
“高句麗不過區區彈丸之地,民衆多是茹‘毛’飲血,與蠻荒別無二致!”公孫度的話音剛落,公孫康就站了起來,抱拳躬身對他說道:“父親也莫要將高句麗當做回事!莫說他們的王儲並非我公孫家所殺,即便是我等所殺,憑那高句麗,又能奈何?”
身爲公孫康的父親,公孫度對他這個兒子是十分的瞭解。
他的兩個兒子,公孫康武藝不俗,且脾‘性’耿直,一旦有人前來撩撥遼東,他必定會是主張領軍廝殺,與公孫度的個‘性’,倒是有幾分相像。
至於公孫恭,脾‘性’則是要柔弱了許多,每每遇事,總是息事寧人,也時常讓公孫度對他心生不滿。
“高句麗雖是彈丸小國!”捻着鬍鬚,公孫度的眉頭緊緊蹙着,對公孫康說道:“可此番死的,乃是他們王儲,我等即便不懼,可高句麗猴子一旦進入遼東,還是多少會引來些許煩擾!”
“滅了它!”跨步走道前廳正中,公孫康抱拳對公孫度說道:“眼下遼東有秦王扶持,我等無後顧之憂,父親當引領遼東兵馬,先滅高句麗,爾後進‘逼’烏桓,再圖南下蓬萊,如此公孫家便可光耀百世!”
“兄長此言雖是不差,卻也有失偏頗!”公孫康的話才落音,公孫蘭就站了起來,抱拳對公孫度說道:“遼東雖說而今有秦王扶持,可秦王於曹袁相互攻伐之時,只是按兵不動,可見早有光復大漢,重新封侯拜相之心!父親手握重兵,雖說與秦王關係尚可,卻也是要提防一二!”
公孫蘭說話,公孫度不由的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當年公孫蘭曾主持過刺殺劉辯,而且着實是給劉辯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對這位‘女’兒,公孫度要比對他的兩個兒子更加信任。
只可惜公孫蘭是‘女’兒身,遼東大業將來必定不會‘交’到她的手中,每每思及此處,公孫度心內都會是一陣感慨。
走到公孫康身旁,公孫蘭抱拳朝公孫度躬身一禮,爾後說道:“我遼東若是征伐高麗,秦王必定坐視不理!雖說遼東擊破高麗並非難事,可西有烏桓,南有蓬萊,父親根基尚未穩固,貿然興兵,也是出師無名!”
“小妹莫非要看着那高麗打上‘門’來?”公孫蘭一番話剛說完,公孫康就擰着眉頭,語氣中帶着些許不善的向她追問了一句。
扭頭看着公孫康,公孫蘭微微一笑說道:“高句麗東臨大海,雖是富庶之地,奈何高麗人智慮太差,多年來民間竟是食不果腹!國是雖小,治理卻是要比大漢更加難能!且高句麗向來自大,高麗王更是窮兵黷武。他的王儲被殺,且兇嫌留有我遼東短劍,以高麗王及他帳下那般智慮不過三歲孩童的謀臣、武將,定不會思慮太多,斷然會向我遼東發兵!”
常年鎮守遼東,對高句麗也是十分了然,聽了公孫蘭的一番話,公孫康心底自是認同。
只不過他還有一些沒鬧明白。
公孫蘭既是明白高麗王必定出兵,卻因何阻撓遼東大軍出征,先行討伐高麗。
滿心疑‘惑’,凝視着公孫蘭,公孫度微微蹙着眉頭,向她問了句:“小妹既是認定高麗王會向我遼東發兵,因何不贊同爲兄先行發兵,將高麗滅國的法子?”
“雖說高句麗乃是彈丸小國,且民智不足!”與公孫康相互對視着,公孫蘭說道:“可民智不足自有民智不足的好處,高句麗人,人人自以爲他們乃是天朝上過,殊不知在大國眼中,不過跳樑小醜而已!大軍‘挺’進高句麗,意圖滅亡,必定會陷入常年廝殺!我遼東雖說兵力足夠,一旦陷入常年戰禍,父親積攢家業也是會消耗頗多,日後謀圖中原,便是再無實力!”
公孫蘭的這番話,直接說出了遼東公孫家對中原的覬覦之心。
端坐在首座的公孫度看了一眼廳內衆人,見衆人臉上並無異樣,便未有阻撓她接着說下去。
“高麗王必定領軍前來,我軍無須出征,只須在邊境做出部署,待到高麗人進入遼東,便一舉擊潰,爾後直搗其都城,恐嚇一番即刻撤兵!想那高麗數十年之內,斷然不敢再多攪鬧!”先是看着公孫康,然後公孫蘭把臉轉向了公孫度,接着說道:“如此一來,父親日後便可平定烏桓,再圖蓬萊,進而稱霸中原!”
她所做的一番分析,使得公孫度嘴角牽起一抹笑意,就連眼睛都微微彎成了個弧度。
看着公孫蘭,公孫度點了點頭對公孫康說道:“蘭兒思慮周詳,迎擊高麗大軍,便‘交’於你兄妹二人!”
“諾!”得了公孫度的委任,公孫康趕忙抱拳躬身接下了迎擊高麗的命令。
一旁的公孫蘭,也是連忙應諾。
端坐在廳內的公孫恭,見父親沒有讓他出徵的意思,長長的吁了口氣,好似是懸在心尖上的石頭落了地一般。
聽到公孫恭吁氣,公孫度扭頭朝他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一擰,神‘色’中已是有幾分不滿。
遼東公孫家,忙於應付高麗人的入侵,得到高麗王儲人頭的劉辯,此時則是在嵩山腳下的軍營內,與龐統促膝長談。
發現嵩山內有個小村裡都是青州軍家眷,且那些人大多都已凍餓而死,劉辯心內的一絲惻隱被觸動,決定暫且駐紮於嵩山附近,將此事處置妥當,再前去觀看封禪臺。
出乎他預料的,是無名竟在這個時候出現,並且還給他送來一顆人頭。
據無名說,這顆人頭若是用的妥當,應可助他得到遼東。
那顆人頭是何人,劉辯並不認得。
只不過人頭的髮式和中原人很是不同,他的頭上也是挽着個髮髻,不過髮髻挽的卻是有些蓬鬆,而且並不像中原人的髮髻這般高聳。
與劉辯一同見到人頭的龐統,卻是大吃了一驚。
他年幼時遊歷天下,也曾到過高句麗。
這位高麗王儲,龐統倒是見過。
當無名說出人頭是可助劉辯奪取遼東的話時,龐統還以爲不是公孫度,就是公孫康等人。
包袱打開,人頭呈現在他眼前時,他纔看清,無名誅殺的並非公孫度等人,而是與此事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高麗王儲。
龐統認出了人頭是誰,自是不會隱瞞劉辯,在無有旁人留意時,他小聲將人頭的身份告知了劉辯。
端坐在帳內,劉辯一手捏着下巴,並沒有經過太多思忖,他已是明白無名因何說出這顆人頭可助他奪取遼東。
高麗王儲被殺,雖是彈丸小國,高麗國卻是斷然不會忍氣吞聲。
一場大戰,或許就會因這件事而爆發。
遼東一旦‘亂’起,便是劉辯渾水‘摸’魚的最佳時機。
無名選擇高麗王儲作爲誅殺對象,要遠遠好過選擇公孫度等人。
可如此一來,一場來自海外的侵略,很快便會爆發。
擰着眉頭,劉辯思量着尚未剿滅曹‘操’的情況下,該如何應對遼東之‘亂’。
看着劉辯,同他坐在帳內的龐統輕聲說道:“殿下,無名此舉,必定使得高麗向遼東發兵。高麗乃是蠻夷之地,民風尚未開化,大軍衣甲不整,且人口不如遼東,若是廝殺起來,不出三月,高麗便會亡國!”
兼併遼東,若是高麗敗的太早,對劉辯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他心內琢磨着的,也正是該怎樣才能讓遼東大軍既可守住疆土,又能讓高麗人暫且不會被遼東軍擊破。
“士元,本王顧慮,想來你已是明瞭!”擡頭看着龐統,劉辯向他問道:“此事本王着實未有思量妥當,該如何應對!”
“遼東公孫蘭,乃是‘女’中豪傑,沙場征伐不輸男子!”朝劉辯抱拳拱了拱,龐統對他說道:“高麗大軍進‘逼’遼東,必定會爲公孫蘭所破!”“莫非本王要派出人手,前去助高麗不成?”擰着眉頭,劉辯向龐統問道:“以士元之見,何人前去,方爲妥當?”“臣下有一素識,複姓諸葛,單名一個亮字!”抱拳躬身,龐統向劉辯行了一禮說道:“此人躬耕南陽,自號臥龍,素以隱士自居,卻懷有匡濟天下之心。殿下可着人前往,請他出山,暗中加以扶持,高麗與遼東戰局,當可掌握於他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