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向河岸邊奔來的正是高順和小四。
到了羽林衛列起的陣型前,高順將馬一勒,抱拳朝已經退到河水中袁胤拱了拱,面帶微笑說道:“袁將軍,我乃秦軍羽林衛統領高順,將軍對今日一戰,可有感想?”
“感想?”扭頭看着遠處四散奔逃卻被策馬急追的羽林衛劈殺的淮南軍,袁胤搖了搖頭說道:“兩軍未戰,我軍已是怯了多半!將軍怕是在來此之前,便已想到有這結果。”
“將軍也是頗爲讓高某驚異!”看着袁胤,高順對他說道:“我軍出發之前,陳宮曾告知末將,將軍有兩條路可走。一條乃是分兵死守,主力退過淝水!可將軍若是走了這條路,怕是潰敗的更爲難看!”
“此話怎解?”早先袁胤確實是有這想法,聽得高順一語道破了他當初的想法,他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高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將軍也是看見,貴軍軍心早已渙散,即便分兵,又如何抵禦我軍?”看着袁胤,高順嘴角牽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對他說道:“某來此處,只是欲要告知將軍,當日袁術殺我大秦楊奉將軍!殿下不日便要揮兵南下,將袁術頭顱取下,祭奠楊奉將軍英靈!”
“楊奉之死,與某等無干!”戰鬥剛剛開始,淮南軍便已是潰不成軍,袁胤也曉得,在羽林衛的進逼之下,他想退回淝水南岸已是完全沒了可能,於是對高順說道:“末將願投效殿下!”
“晚了!”高順搖了搖頭,朝袁胤身旁的淮南軍兵士們喊道:“我等出征之前,殿下已是向某明說,淮南兵士也是爲了吃糧拿餉,無須太過苛責!除袁胤之外,你等若是願放下兵刃,我等可饒你等性命。”
已經是面臨必死的境地,淮南軍的兵士們哪裡還有半點戰意,在高順說了這番話之後,立刻紛紛將兵刃放進了水中。
從高順的話中,袁胤已是聽出不會容他活下去。
扭頭看了一眼和他一同進入淝水的淮南軍兵士們,袁胤冷笑了一聲,隨後便緩緩的抽出了腰間長劍。
“弩箭!”在袁胤抽出弩箭的同時,高順擡起一隻手臂,向身後的羽林衛將士們下達了準備射殺他的命令。
數千名羽林衛紛紛端起弩箭,鋒銳的箭鏃直指向袁胤。
看了一眼舉起弩箭的羽林衛,袁胤在抽出長劍之後,大叫了一聲,接着便把長劍扎入了他自己的小腹。
小腹被長劍貫穿,袁胤的腰陡然佝了下去,一頭摔倒在淝水之中。
清凌凌的河水從袁胤的身邊流過,一股股鮮血從他的腹腔涌出,將河水也染的一片通紅。
看了一眼倒在河中的袁胤,高順把手臂一揮,向羽林衛將士們高聲喊道:“原地紮營,將俘虜悉數捆縛,靜待殿下前來處置!”
得了高順這道命令,數千名羽林衛紛紛應了一聲,許多人翻身跳下戰馬,提着繩索跑到那些已經投降的淮南軍近前,將淮南軍兵士一個個如同捆豬玀般捆了。
高順擊破袁胤,並且得了許多俘虜,早先曾被淮南軍洗劫的各個村莊,都集中了大量糧草,由村民送到羽林衛的軍營。
不過在淝水岸邊駐紮了兩三日,羽林衛軍營中的糧草便已堆的比小山還要高些。
看着在軍營內裝成一個個麻包,堆的如同小山一般的糧草,高順、鄧展和陳宮仨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時發出了一陣笑聲。
數日之後,洛陽城內開出了一支數萬人的大軍。
走在大軍最前面的,正是穿着一身金色鎧甲的劉辯。
跟在劉辯身後的,是手提方天畫戟,已經換上了一身嶄新鎧甲的呂布。
由於在徐州丟了赤兔馬,呂布胯下騎着的只是一匹尋常的北方駿馬。
騎着尋常駿馬,雖說不如赤兔馬來的威猛,可呂布那魁梧的身軀坐在馬背上,卻還是能給人帶來一陣強烈的威壓感。
除了呂布,劉辯身旁還跟着一員大將。
此人胯下騎着一匹深棕色駿馬,穿着一身熟銅戰甲,在他的身後,揹着兩柄短戟。
陽光照射在熟銅戰甲上,戰甲泛着略帶些紅色的金光,給他整個人都多添了幾分威儀。
兩柄短戟,在陽光下閃爍着森冷的寒光,好似正向世人訴說着它們追隨主人,在沙場之上奪去了多少敵軍的性命。
與呂布並騎而行的並非承擔訓練象兵之責的典韋,而是太史慈。
由於曹操正在討伐淮南東南部,劉辯認爲討伐淮南,根本無須所有將領全部出征。
因此大部將軍都留在了洛陽,只有少數幾員大將跟隨劉辯前往淮南。
七萬人的大軍,主將正是如同劉辯所說那樣,是由呂布擔任。
太史慈隨軍出征,並不會上戰場與淮南軍廝殺,他的職責只有一個,帶同衛兵,護衛劉辯周全!
“奉先!”離開洛陽,向南行進足有百多裡,劉辯向跟在身後的呂布問道:“討伐壽春,奉先可有破城之策?”
劉辯問起他可有破城之策,呂布低下頭略微沉吟了一下,便對他說道:“回稟殿下,末將以爲,曹操正於揚州一帶討伐淮南軍,袁術從各地調兵不及,壽春只是一座孤城。我軍到了彼處,只須將壽春團團圍住,不出旬月,城內缺糧必定大亂!”
扭頭看着呂布,劉辯微微一笑,先是點了下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對呂布說道:“近日淮南軍橫徵暴斂,也是積攢了許多糧草。而我軍,尚未等到田間糧草收穫,軍中缺少軍糧,長久圍城,怕是對我軍不利!”
曉得劉辯攻城,向來不願讓兵士強攻,聽了他的一番分析,呂布愣了一下才向他問道:“殿下有何計較?”
“奉先想來也是曉得投石車?”一邊騎馬往前走,劉辯一邊向呂布問道:“奉先以爲,那投石車可否擊破城牆?”
“殿下的意思是,以投石車向城內淮南軍投擲大石……?”劉辯提起了投石車,呂布眨巴了兩下眼睛,對劉辯說道:“城牆高厚,恐怕投石車不經旬月,也是難以轟坍城牆!”
“假若不轟城牆,而是專注於城門,又待如何?”呂布對投石車能產生的效用並不是十分看好,劉辯卻向他追問了一句。
“投石車怕是無有這般精準!”搖了搖頭,呂布對劉辯說道:“投石車一般都是相距城牆百步開外,所投巨石落下之處難以把握。要以投石車轟擊城門,怕是難以奏效!”
幾個想法都被呂布否定,劉辯沒再說話,一邊向前行進,一邊思忖着該如何才能將城牆轟坍,以免兵士們強登城池。
“殿下!”劉辯正思忖着,跟在他身後的太史慈抱拳對他說道:“末將離開洛陽之前,龐軍師曾交給末將三個錦囊,說是但凡殿下遇見困擾之事,可逐個拆開!”
“又是錦囊!”聽說龐統給了太史慈錦囊,劉辯微微一笑,對太史慈說道:“士元等人別處倒好,就是這喜歡故弄玄虛,着實讓人有些難以理解!”
劉辯說出龐統等人喜歡故弄玄虛,跟在他身後的呂布和太史慈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一笑,太史慈才從懷中掏出了一隻錦囊,雙手捧着,遞到了劉辯的面前。
接過錦囊,劉辯解開扎住口的細繩,從裡面拿出了一張絲絹。
展開絲絹,看了一眼上面的幾個字,劉辯愣了一下,把絲絹遞給了一旁的呂布,好似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此計雖是甚妙,卻也忒毒辣了一些。想來此計不是士元所想,而是出於和!”
從劉辯手中接過錦囊,映在呂布眼中的是“決斷水源”四個字。
“決斷水源?”手裡拿着寫着字的雪白絲絹,呂布想了一下,對劉辯說道:“壽春坐落於淮河南岸,江淮一帶向來雨水充沛,這水源……”
“城中雖有水源,卻是不足以全城人使用!”扭頭看着呂布,劉辯眉頭微微皺着,對呂布說道:“我軍若是將城外溪流截斷,城內缺水,可用水配給也是可以撐上許多時日。軍師所說決斷水源,怕是要我等在水源之中投毒!”
劉辯如此一說,呂布和太史慈都是愣了一下,太史慈連忙向他問道:“若是投毒,城內軍民飲用,豈非……?”
話只問了一半,太史慈就沒再把話問下去。
並沒有接太史慈的話,劉辯向他伸出手,對他說道:“軍師並未說要順序打開錦囊,想來錦囊之中計策只是擊破壽春,子義可將剩餘兩隻錦囊也拿出觀看。”
“諾!”心內也是覺着決斷水源的計策太過毒辣,太史慈連忙應了一聲,從懷中又摸出了兩隻錦囊,遞到了劉辯的面前。從太史慈手中接過錦囊,劉辯的兩隻手鬆開繮繩,一邊騎在馬背上,由着戰馬帶他向前行進,一邊將其中一隻錦囊打開。劉辯打開錦囊的時候,呂布和太史慈都沒有言語,兩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手中剛剛從錦囊中抽出的絲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