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了秦軍衣甲的新兵列着隊伍站在校場上。
他們隊列很散亂,根本就沒有半點方陣的感覺,就好像是當年的黃巾賊一樣,看起來毫無紀律性。
站在高臺上的徐庶,看向已經換好秦軍衣甲的新兵,嘴角掛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對於新兵,別說是他,就算劉辯在這裡也不會要求太多。
這些人沒有經過訓練,即便讓他們訓練格鬥、拼殺,他們也會像是械鬥一樣亂打一氣,根本不可能有章法。
一支軍隊的磨合,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劉辯和徐庶等人期待的,是在秦軍南下討伐淮南袁術時,這些兵士能夠像老兵一樣,在戰場上讓袁術知道,殺了楊奉,將是他一生都會後悔的錯誤。
“發放兵刃!”見新兵們都已穿好了衣甲和皮靴、頭盔也都歪歪斜斜的戴好,軍官再次高喊了一聲。
大車旁邊的秦軍兵士,得到命令,先是一人捧着好幾柄短劍朝新兵們跑了過去。
在洛陽軍軍衣的褲腳上,有着一根可以綁縛短劍的帶子。
跑到新兵面前,在給第一個新兵發放短劍時,老兵會親手替他把短劍綁好,後面的新兵則按照老兵綁縛的模樣,自己將短劍捆綁在小腿上。
綁縛了短劍的新兵,一個個是滿臉欣喜的看着小腿上的第一支兵器。
自此之後,他們將不再只是普通的平民,而是真正的秦軍將士!
很快校場上的數萬名新兵就都領到了短劍,當他們得到長劍,並將長劍掛於腰間時,他們越發的覺着自己像個真正的秦軍了,一個個高高的挺着胸脯,把目光轉向了站在高臺上的徐庶。
在新兵領取衣甲兵刃的時候,徐庶始終沒有說話。
新兵們並不知道,他們領取了兵刃,意味着的並不只是他們從此之後便會告別田園生活,還以爲着不久後的將來,這些人都會追隨着劉辯前赴沙場。
刀光血影之下,數萬兵馬又有幾人能夠活着回到家鄉?
提着朴刀,立於校場之上,新兵們的陣列雖然還很是凌亂,可他們的精氣神卻與剛纔只穿着五顏六色百姓深衣的時候大有不同。
一個秦軍老兵,在把朴刀遞給一名新兵之後,伸手幫着那新兵扶了扶頭盔,對新兵說道:“頭盔戴正,要舒服的多。”
“嗯!”新兵手提着朴刀,挺直胸膛,應了一聲。
他頭上戴的着頭盔,由熟銅打造,頭盔的質地很是堅硬,當然由於材質的問題,也很重。
天下間很多豪雄在征戰的過程中,越發感覺到頭盔的重要性,已經有許多軍隊配備了頭盔。
秦軍的頭盔與那些軍隊也是有着很多不同,其他軍隊的頭盔,只是由銅鐵打造而成,雖說質地堅硬,戴在頭上卻讓人很不舒服。
由於堅硬的頭盔的頭顱之間沒有很好的隔離,一旦遭受重物錘擊,頭盔不僅起不到保護的作用,反而會加大頭部受力面積,造成更沉重的上海。
對後世頭盔構造十分熟悉的劉辯,在秦軍的頭盔上,下的工夫就是不小。
秦軍頭盔不僅有着由麻繩編織成的隔離帶,側旁還都包着厚厚的麻布,麻布裡面塞着麻絮。
如此構造,雖然這種頭盔戴在頭上會略顯熱些,可無論是重物錘擊還的被利器刺中,都很難對秦軍將士的頭部造成傷害。
嚴明的紀律和精良的裝備,是秦軍與任何敵人廝殺,傷亡數量都要遠遠小於敵人的基礎。
出城之前,劉辯就已經向徐庶打過招呼,新兵的訓練,交給高順去做。
三衛雖然已經滿編,可新兵中如果有合適的人選,還是要在他們成爲合格的秦軍戰士之後,挑選一部分進入三衛之中,將三衛擴充壯大。
每日都會離開洛陽城的劉辯,已經巡視過許多村子。
這些村子中,大多都是平民的村莊,也有由洛陽軍退伍老兵組成的村莊,還有一些是新建的軍戶村莊。
連着走了好幾處村莊,眼看着快要到了洛水岸邊,劉辯發現在洛水岸邊早先他帶着百姓們抗洪的地方,竟然出現了一座村莊。
“那裡何時多了個村子?”擡手朝前一指,劉辯向身後的王柳和王榛說道:“臨河而建,倒是頗有點意境。”
也不等王柳、王榛應聲,劉辯雙腿朝馬腹上一夾,策馬朝着洛水岸邊的村子奔了過去。
“殿下來了!”剛到村口,劉辯還沒勒住馬,一個剛出村口的漢子看到劉辯,就大喊了一嗓子,連忙跪倒在了地上。
那漢子的喊聲打破了小村的寧靜,立刻就有好多漢子從村子裡跑了出來,面朝劉辯,跪在村口。
“這都是作甚?快快起身!”騎着馬到了村口,劉辯朝跪在地上的漢子們虛擡了一下手,向他們問道:“你等可是軍戶?因何在這河邊建造村莊?”
劉辯讓村民們起身,村民們才站了起來,剛纔喊了一嗓子的那漢子抱拳躬身對劉辯說道:“我等正是軍戶,村中編制也是按照洛陽軍秦軍編制,之所以在洛水岸邊駐紮,乃是因爲我等多是漁民出身,在洛水岸邊俺家,日後更好依託洛水爲生。”
“嗯!”聽了那漢子的話,劉辯點了下頭,對他說道:“打漁自是要得,只是你等也莫荒廢了田間地頭的活計。”
“殿下教訓的是!”抱拳躬身立於一旁,那漢子連忙應了一聲。
翻身跳下馬背,在王柳、王榛和一衆衛士的簇擁下,劉辯由村內的漢子們陪同着進入小村。
與早先他經過的村子多有不同,小村裡幾乎每家每戶的牆壁上都掛着漁網,而且有幾戶人家的門口還豎直的擺放着打漁用的小舟。
看到漁網和小舟,劉辯向一旁的漢子問道:“此處可是家家都有小舟?”
“回殿下話,家家都有的!”跟在劉辯身後,聽得劉辯詢問,那漢子連忙應了一句。”
“有舟便好!”劉辯點了點頭,一邊往村子裡走,一邊向那漢子問道:“你等原都是偏營將士,如今本王裁汰偏營,將你等編爲軍戶,心中可有怨怪過本王?”
“小民不敢!”劉辯問起他們心中可有怨怪過,那漢子連忙抱拳躬身應了一句。
“就你說的這句話,本王已是聽出定有怨言!”扭頭朝那漢子笑了下,劉辯對他說道:“有甚麼話只管說,莫要遮遮掩掩,對本王不滿的和需要本王幫助解決的,統統說了。”
“實話說,我等起初着實是不解殿下因何裁汰偏營。”被劉辯一語道破了心思,那漢子倒也不隱瞞,老老實實的說道:“兄弟們最初都是有些想法,畢竟我等是拱衛內地的偏營,主力隨同殿下南征北戰,立功着實要比我等多了許多,可若無我等,敵軍萬一長驅直入,殿下治所便是難安……”
聽着漢子說的話,劉辯不住的點着頭,對那漢子說道:“接着說下去。”
“待到偏營真的裁汰,我等軍械衣甲均未被收回,將軍們反倒告知我等,雖說不在軍營,平日裡訓練卻是不可稍有懈怠,我等才曉得,軍戶與偏營相差並不是很大。”漢子低着頭,對劉辯說道:“在軍營之中,整日除了訓練,確也是無有甚麼可做之事。如今建了村莊,一旦有了戰事,我等依然是殿下麾下的將士,依然可穿上秦軍衣甲與敵廝殺。既是如此,因何非要呆在軍營中?”
“你們倒是看的開!”劉辯微微一笑,伸手朝那漢子的肩頭上輕輕拍了兩下,對他說道:“有甚想法只管說。”
“村落方成,我等家眷多還在城中。”劉辯讓他說出想法,那漢子有些遲疑的擡頭看着劉辯,帶着些忐忑的對劉辯說道:“平民女子,雖說多是吃得苦的,畢竟比不得男人。我等尋思着,過些日子在村外開出一片荒地,種上桑麻,讓家眷們也是有些事可做,殿下可否爲我等家眷備些織機?”
“嗯?”漢子的話音剛落,劉辯就扭過頭一臉納罕的看着他,眨巴了兩下眼,直到把那漢子看的滿心不安,才突然笑了起來,朝那漢子的肩頭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退他說道:“這個法子不錯!如此一來,鄉野間的女子也是能做些事情。你倒是提醒了本王。”
跟那漢子說過話,劉辯扭頭對身後的王柳、王榛說道:“本王若是在各處村中,爲女子提供織機,兵器將大軍鞋子以及軍衣都交由村中女子裁製,你等以爲如何?”
“甚好!”與王柳相互看了一眼,王榛接口說道:“城中作坊只做兵械鎧甲以及其他複雜物事,如軍衣、軍靴等物事均交由城外村莊製作,再安排專人前來回收,如此一來殿下治所並無閒人,用不多久必定盛極一時!”劉辯點了點頭,扭頭看着剛纔提出想要織機的漢子,對那漢子說道:“你倒是提醒了本王,待到本王頒佈新令,織機自會送到各處村莊。”“多謝殿下恩典,如此一來,小民等日子更是有了奔頭!”得知劉辯會大規模推廣在村莊織布、製衣,那漢子心頭頓時一喜,連忙向劉辯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