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慕,今天的會議是什麼內容?”
“啊?”蕭函慕一聽這話,目光空白了一下,緊接着便低頭急急地翻找文件,想要查到晉昊霖想要的答案。
突然她的面前文件被他大掌鎮住,擡頭,看到晉昊霖嚴肅而詭異的臉,“小慕,會議的內容我還沒有宣佈,你怎麼會知道呢?”
這樣的戲弄如果放在平時,蕭函慕會反脣相譏回去。
可是今天顯然不同,因爲平時的她根本不會被輕易戲弄,而且還是這種愚蠢低級的戲弄;如今,她卻實實在在地上了當!
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她怎麼會因爲上司的一句話而手忙腳亂?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初入職場的菜鳥了啊,爲什麼她忽然又變回了那個初入職場的菜鳥?
“小慕你的目標是杜家吧?以你現在狀態,你覺得你能打垮杜家嗎?”
晉昊霖冷冷地看着她,帶着恨鐵不成鋼的心痛,續道,“現在的你,就像是幼稚園的小女生一樣,被老師半空擲來的一句話,露出懵懂無知的純澀模樣來。”
“小慕,這樣的你,適合去幼稚園教書,而不是坐在帕瓦羅蒂總經理的位子上。好好想想吧!”
晉昊霖說罷,旋即轉身而去。
蕭函慕頭腦亂七八糟,被晉昊霖這一陣冰涼的話澆了一遍,突然感覺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那些覃炙頃對自己說的話,之前久久不去,現如今卻褪了個乾淨,漸漸地耳邊消停了,連大腦都跟着清晰了很多。
她……怎麼了?
腦子裡面想到的全是覃炙頃?剛纔晉昊霖說她適合去幼稚園,難道她……戀愛了?
她對覃炙頃,有了感情?
那男人的溫柔,那男人即合專橫霸道,也是爲她好。
她現在回頭想想,看到的竟無一不是覃炙頃的優點,他以前即使逼迫她,如今再回頭來看看,竟然也變了一種缺陷之美?!
竟然會這樣?!
蕭函慕猛地站了起來,習慣性地擼起袖子,撩起右臂曾經被周境得打過針的地方。
每當她覺得自己不正常,便會神經質地反覆查這個地方,一遍又一遍,直到確定,自己沒有被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再被注射什麼東西后,才能安靜坐下來。
難道是覃炙頃在她每天食用的藥和食物裡面加了什麼東西?
蕭函慕深疑不已,她不相信自己會對覃炙頃用了情,她當即把小姚找來,與她理了一遍往期一個季度之內的業務量,甚至是將現在正在進行的“朔道”的開發案都細細理了一遍。
一上午就這樣過去了,吃飯的時候,小姚甜甜地問道,“總經理,今天中午還是老規矩吧,您還是培根乳肉醬,南瓜牛腩蒸?”
蕭函慕沉着氣,若有所思地觀察着一直說個不定的小姚,直到對方有些不自信地縮了縮。
蕭函慕皺皺眉頭,冷不丁地問道,“小姚,你覺得——我們之前說的那些業務,有沒有什麼漏洞?”
“沒有啊!總經理的決策很正確,小姚沒有異議。”
“你覺得,我說的那些計劃、以及已經完成的規劃裡面,有沒有漏洞,以及不正確的地方,或者是不合理的?沒關係,你儘管說,說對了,有獎!”
蕭函慕進一步提點道,心裡面暗暗想着,如果覃炙頃真的往她的飯裡面下藥的話,那麼她一定不僅僅是在那方面犯渾,肯定在工作上也會出問題的。
就算自己看不出來,旁人也一
定會知道。
她說罷,緊緊地盯着小姚的眼,卻失望地發現,對方在聽到自己的話,非但沒有提意義,反而真誠地說了一大堆讚美自己很行的話。
蕭函慕迷惑了,難道她真的戀愛了?
“真沒問題?這些東西可是薩布麗娜總裁要的,如果因爲小姚你,而使我犯了錯,那麼你該明白後果?”
蕭函慕語出威脅,得到小姚舉雙手求饒,反覆更加肯定沒有出問題。
也許她真的戀愛了。喜歡上了覃炙頃了……
得到這個結論,蕭函慕怔了良久。
直到眼前的熒光屏閃動過來,她纔回過神來,卻是小姚把手機拿過來,討好地放到她面前,“總經理,看您那麼喜歡這隻陶罐,不如,讓我去讓陶藝大師去再重做一個一模一樣的話。只要有照片,沒有陶藝大師做不出來的東西!”
“……你剛剛說什麼?”
蕭函慕緊緊地盯着小姚手中的照片,心裡面一片驚訝!
做出個一模一樣的。有照片在,就能做出來。
而這個陶罐早在之前,就被覃炙頃複製出了實物來,而且是一模一樣的!
蕭函慕感覺自己連呼吸都忘記了。
看着小姚急切尋問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氣,慎重而試探地問道,“我上次把手機不小心落在衛生間裡面了,好像有個同事說喜歡這個陶罐,可惜這是我媽媽的遺物,實在不想讓任何人染指……”
“總經理放心吧!”
聽到她的話,小姚拍胸脯保證,鄭重地說道,“我一定會保護好總經理母親的遺物的!這張照片只有我自己看到哦。至於總經理手機裡面的那張,一定也要保管好。相信就算有人喜歡這隻陶罐,不能看着實物圖,也很難做出一模一樣的!”
小姚的話令蕭函慕震在當場!
沒有實物圖,根本就做不出一模一樣的。
那覃炙頃給自己的那隻一模一樣的實物陶罐說明了什麼?
還是說,這男人早在陶罐被摔碎之前,甚至是早在那塊陶罐的拍賣會上,就已經暗暗地將陶罐給收集下來?
既然如此,他爲什麼不將原版的陶罐收存,卻任那個陶罐粉身碎骨呢?
一下子蕭函慕又回想起昨天晚上,覃炙頃對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心裡面突然能奔涌進了無限的甜蜜,殘忍地打斷了她所有的思考。
蕭函慕臉沉冷下來。
下午就要召開緊急會議,由晉昊霖召開。蕭函慕沒來及細思,就被召去了開會。
會議一直進行到了晚上八點多。
黎園的人將晚上的飯餐都送到了公司,之後離去。
蕭函慕下了會議之後,便收到了食盒,打一看,除了粥還溫着,一切都涼了。
正在這時晉昊霖經過她的辦公室,默契地對她施了個眼色,蕭函慕會意,當即轉身去桌子的抽屜裡面拿自己的手機,果然看到晉昊霖發來了短信,“小慕,晚上一起去吃飯吧。好久沒喝酒了,我們需要深入談談。”
看到這話,蕭函慕想了想,果斷地回覆過去,“好。在哪裡?”
“下班後在停車場等我。”
幾個字後,便心了線。
蕭函慕應聲,當即收拾好去停車場。
兩人去了城郊比較寂靜的“稻草人”酒吧。
這裡是酒吧與飯荘合二爲一的。酒吧的相鄰就是“稻草人”飯荘。
兩人個在飯荘裡面吃了一點東西,便離席去
了充滿着絲毫不遜於城市的繁華夜生活的酒吧。
蕭函慕要了一瓶啤酒,晉昊霖則要了一杯調酒“黑夜妖姬”。
“別喝太烈,明天還得上班。”蕭函慕抿了一口啤酒。
晉昊霖看她喝得這麼斯文,想到今天上午,她想別的男人出了神,不由地有些噁心思地出言調侃她,“小慕,你什麼時候喝酒這麼秀氣了?記得你以前喝酒可是很兇的啊。而且,在中國的宴會上,被猛灌酒,也沒見你醉倒過。”
“你知道嗎,這已經在帕瓦羅蒂的總部成爲一則美談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亞太區的那個蕭總,是個酒場不倒的戰將!”
蕭函慕有些郝然地搖搖頭,心裡面卻道,她沒什麼不能喝酒的,可是今天晚上得回黎園,還得喝中藥。
她不能多喝,而且喝這個淡啤,她都不敢保證,會不會被覃炙頃那隻尖鼻子大狗給聞出來。
況且自從醒來喝了中藥之後,覃炙頃就像個煩人的婆子一樣,在她耳邊一遍遍地念叨,喝酒之後不能喝中藥。
蕭函慕反問過他,爲什麼她非得喝藥?如果她喝了酒,完全可以不去喝中藥了啊。
得到的卻是那男人兇狠地一記狠戾,你敢沾半滴酒,明天我就煎一大鍋藥給你的手下人送去,灌他們一個個喝下去!
蕭函慕可疑地看他,卻得到那男人這樣的回答,他們不能爲你擋酒,就讓他們喝藥,被藥死!
他真狠啊。
蕭函慕當時是這樣想的,可是如今再想來,卻不自覺地彎起脣角,心裡面涌起滿滿的,莫名的充盈感,感覺真的好溫暖呵。
“如果你再這副神遊狀態,那麼我會親自起草文件,詳細向總部闡述你不能勝任亞太區的工作,將你調回總部。”
晉昊霖冷冷的聲音截斷她的思緒。
在她的心中果真住着個男人,可那個男人卻不是他!
晉昊霖躲在暗影中的臉,狠戾掠過!
如果她真的戀上覃炙頃,那麼自己所做的一切,算什麼?
他聯絡杜家,重回帕瓦羅蒂,掌控亞太區,坐上董事長之位。寧不用蕭函慕給的那份可以洗脫污跡的資料,只爲保全了蕭函慕一次職業危機。
現在,他保全的人,竟然開始飛向別的男人了麼?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寧可不要!
寧可將她送回總部,寧可毀掉她的職業生涯!
這樣小慕就會真正屬於他了吧?
到時候他也會請求調回總部,在這裡,有薩布麗娜坐鎮,完全可以了。
“我……我以後再不這樣了。”
蕭函慕垂下頭,蓋住自己臉部的動作,牙齒張合,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小舌,疼痛立即泛上,她一下子清澈了許多。
果真,連晉昊霖都看出來了。她是真的戀上覃炙頃了,可是這不行,還不是時候,現在不是腦子犯渾的時候,不能那麼快。
將杯中的青啤仰脖灌下,咕嘟咕嘟地一口口吞下,直到將覃炙頃的臉,在自己的腦海中淹沒,她這才摔下杯子,衝吧檯上的調酒師,重重地一摔杯子,大氣凜然地咆哮一聲,“再來一杯……”
“不!我要‘黑夜妖姬’!”
“好嘞!”
調酒的帥哥利落地應了一聲的,接着便着手調“黑夜妖姬”。
當酒調好後,晉昊霖驀地站起來,親自上前把酒端了過來,手心接觸到杯沿時,不爲人知地將手心中粘着的那粒藥抖進酒杯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