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堂內,爭論依舊。
以劉澤的意思,讓劉備來做州牧,再不行的話退一步,讓他來做刺史,總而言之,將徐州的政務全部交給他,劉澤自己專心署理軍事上的事,一來此舉正合劉澤文武分治的想法,二來自己可以騰出更多的精力來主持軍務,備戰與袁術即將開始淮南之戰。而淮南之戰結束後,無論是西進還是南下,劉澤武力擴張的腳步就不會再停下來。劉澤對着諸人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和理解。
但劉澤剛一提出來,立即遭到衆人的一致反對,大家的意見也很明確,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徐州之事,皆決於劉澤一人,若再多一個劉備不管是做州牧還是做刺史,主攬徐州行政大權,那豈不就是亂了套。劉備不是不能留下來,只需要付之以郡國足矣,但要將他的位置凌駕在劉澤之上,那可就萬萬不行。“此取亂之道也!”陳宮一針見血地指出。
張飛說什麼也不能讓別人謀奪了大哥的位置,一直憤憤不平,大嗓門地吵吵嚷嚷個不停。
劉澤無奈地靠在椅背上,直覺得頭好痛好重。
“主公,玄德公求見。”潘鳳進來輕聲地向劉澤稟報,劉澤點點頭,對衆人道:“好了,今天就議到這裡以吧,此事就先放放,以後再議。”既然說服不了衆人,劉澤也只好擱置此議,前往後堂去見劉備。
“兄長昨夜睡得可好?”一進來劉澤便率先打招呼。
劉備臉上平靜如常。含笑道:“有勞二弟記掛,爲兄一切尚好。昨夜爲兄也考慮了一宿,誠如二弟所言,從徐州到幽州,千里迢迢,救援之事,斷難爲之,先前是爲兄孟浪了,慮事不周,言語之間有不當之處。還請二弟多多包涵。”
劉澤道:“兄長客氣了。我們兄弟之間,自當言無不盡。公孫伯珪與我交情非淺,但凡力所能及之處,小弟絕不可能坐視不理。只是幽州路途遙遠。就算是枉送了徐州十萬將士的性命。也未必能抵易縣城下。這樣吧,我派人送信給伯珪,他日或有難處。可來徐州,我必當厚待之。”
劉備道:“此事就不必勞煩二弟派人去了,爲兄今日便啓程回幽州,親自向伯珪稟明吧。”
劉澤悚然一驚,道:“兄長爲何這麼急着離去?幽州情勢危矣,兄長回去恐怕難保周全。依小弟之見,兄長還是留在徐州爲好,小弟昨日之言,也絕非信口開河,兄長暫且留在徐州,等過些日子,小弟定然有辦法保兄長上位。”
劉備搖搖頭,道:“二弟,你的好意爲兄心領了,不過你嫂嫂和兩個侄兒還在幽州,我豈能置之不理,在徐州獨享富貴。”
劉澤道:“嫂嫂和侄兒的事,兄長但請放心,小弟定然派人護送他們來徐州。”
劉備搖頭道:“不必了,爲兄去意已決,潤德就不必挽留了。公孫伯珪待我恩厚,值此危難之際,我豈可棄之而不顧,誠爲天下人恥笑。二弟,徐州的這份基業,來之不易,且自珍惜,二弟手下的這些忠直之士,更當善用。”
劉澤再三挽留,奈何劉備去意甚堅,最後也只得道:“如此兄長得萬分小心纔是,若公孫瓚真得敗亡,萬望兄長不可輕捐其身,還是來徐州爲上。”劉澤暗中吩咐潘鳳派錦鷹衛於路秘密護送劉備回幽州,同時命令潘鳳傳令錦鷹衛幽州分署,要他們暗中保護劉備一家老小的安全,如果易縣城破之時,要想盡一切辦法護送他們離開幽州。公孫瓚的敗亡已經是註定的事,劉澤鞭長莫及,就算想挽回也是不可能了,唯一讓他掛懷的,也只有劉備一家的安全了,相信憑着錦鷹衛的力量,從亂軍之中救劉備一家出來應該也不是太難的事。
十里長亭,劉澤和劉備依依惜別,讓劉澤稍稍感到詫異的是,動不動就抹眼淚的劉備此次居然眼圈沒紅,兄弟倆黯然而別,劉備的車駕,很快就消失在了塵煙之中。
望着劉備遠去的背影,劉澤突然間感到一陣的蒼涼,他無法知道等待一代梟雄劉備的,將會是什麼,但他知道,從這一刻起,這段歷史已經不會再倒轉回去了,無論是對於他自己,還是劉備,還是天下所有的諸侯,新的帷幕已經是悄然開啓,歷史即將掀開新的一頁……
淮南壽春。
城的中央,就是大陳朝仲家皇帝袁術的宮殿,這座宮殿是在原來官署的規模上擴建而成的,但絕對稱不上金碧輝煌巍峨壯觀,這倒不是袁術不想講排場,恰恰相反,袁術窮奢極欲,已經將本應發給士兵的糧餉和官員的俸祿剋扣下來,用以擴建他的宮殿。但以淮南兩郡的財力,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決計不可能夠袁術揮霍的,袁術想要蓋出未央宮長樂宮那樣規模的宮殿來,無異於是癡人做夢。
新君登基,本來應該是萬民同賀普天同慶的日子,但淮南餓殍遍野,饑民無數,一米斛都賣到了十幾萬錢,人競相食,何來慶賀之意?不過袁術驕奢慣了,後宮嬪妃數百人,夜夜笙歌,那管百姓的死活。
劉澤出兵淮南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壽春,袁術正在宮殿之中飲酒作樂,殿前鼓樂笙弦,宮女輕歌曼舞。袁術一聽劉澤前來征討,當時就暴跳如雷,把手中的酒杯碎了個粉碎,怒道:“劉澤豎子,安敢欺朕!前者盱眙之仇未雪,朕本欲御駕親征,這豎子竟敢圖謀進犯淮南,是可忍孰不可忍,朕必親討之,以泄心頭之恨!”
這時,車騎將軍紀靈挺身而出道:“陛下休怒,殺雞焉用牛刀,臣願領一軍,以拒劉澤!”
光祿大夫閻象道:“紀將軍前番率十萬大軍進攻盱眙,無功而返,可見劉澤深通韜略,決不可等閒視之。”
閻象的話已經是很客氣了,只說紀靈無功而返,還沒說他損失折將慘敗而歸,但在紀靈聽來,分明是閻象有意嘲諷於他,仗着他自己是袁家的家將,此次袁術稱帝他又進位爲車騎將軍,自然不把閻象放在眼裡,冷哼一聲道:“盱眙之戰若不是劉澤使用詭計燒了東城的糧草,我軍緣何會敗?此次他膽敢來犯,某定讓他有來無回!”
袁術大喜,遂令紀靈統兵五萬至淮北禦敵,又令張勳統兵五萬守陰陵,司隸校尉橋蕤緊守壽春。
紀靈接令之後,點齊了五萬人馬,會同左將軍雷薄,右將軍陳蘭,馬不停蹄地渡過淮水,向義成方向開進。
在紀靈的心中,是憋着一口氣的,上一次的盱眙之戰,本來他率十萬大軍出征,佔據着絕對的優勢,可是由於謀士楊弘接連出了兩個餿主意,一個趁夜襲營,結果誤中了人家的反劫營之計,損失折將,第二次獻計說什麼半渡而擊,結果反讓人家給了個半渡而擊,傷亡慘重。不過這都不重要,紀靈的手中還有五六萬的人馬,完全有能力守住準陵城,與劉澤決一死戰,但倒黴的是守東城的陳紀被劉澤的奇兵襲了糧草大營,幾萬斛的糧草被付之一炬,也讓紀靈堅守淮陵與劉澤決戰的希望全盤落空,不得以才撤出回了淮南。在紀靈的心裡,他根本就沒輸,不是那個庸才楊弘和廢物陳紀的話,自己緣何會敗?所以他這一次下定決心要與劉澤進行一場真正的較量,何況此次的戰場並不是在徐州境內而是在九江境內,紀靈佔據着天時地利人和,自然是信心滿滿。
紀靈沒有依河拒守,而是選擇在了義成與劉澤進行決戰。義成是九江郡最北面的一個縣,與沛國的向縣相鄰,紀靈選擇在義成與劉澤進行決戰,頗有點禦敵於國門之外的意思。
而義成就是淮南的門戶,從北路進攻淮南,必須要要下義成,所以劉澤從夏丘出兵之後,第一個攻擊目標也就鎖定在了義成。
進攻義成的是徐州軍第一軍團,總計三個師,徐榮的步兵第一師,陳到的步兵第二師和管亥的騎兵第一師,總計三萬人馬,由都督劉澤親自指揮,參軍賈詡、副都督趙雲亦在中軍。第一軍團系劉澤的平原舊軍,追隨劉澤南征北戰,戰鬥力在諸軍團之中是排在首位的。
按照計劃,劉澤的一軍團主攻北路,張遼的四軍團主攻南路,沿淮河西進,攻取淮南的重鎮陰陵,繼而於一軍團一道,合圍壽春。戰略層面的的決策是由劉澤來定的,具體到戰術的運用,劉澤就沒有再插手了,戰場之時情況迅息萬變,考驗的就是主將的臨機權變之能,劉澤既然敢將第四軍團交給張遼,那就代表他完全相信張遼可以勝任軍團都督這個職位,整個南線的進攻戰術安排,劉澤就交給了張遼陳宮太史慈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