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玄將信將疑地道:“本官待他不薄,黃忠他緣何會心存叛心?或許是有人惡意中傷也未可知。
黃齡見韓玄對黃忠還是蠻信任的,不禁暗暗着急,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現在黃忠在羅縣擁兵自重,卻不曾與劉澤接得一仗,這本身就是很不尋常的事,太守不可不防,黃忠手中可是掌握着長沙三分之一的兵力,一旦其投敵,後果不堪設想啊!”
韓玄也不禁有些遲疑,是啊,畢竟黃忠手中可是有着長沙三分之一的兵馬,一旦投敵,這種損失那絕對是韓玄不可承受的,三人成虎,衆口爍金,韓玄原本對黃忠還是相當信任的,可經不住黃齡這一番說辭,也變得猶豫了。“可就又該如何是好?”
黃齡見說得韓玄心動,不禁是暗喜,立即進言道:“太守不妨試探一下黃忠,令他撤兵五十里,退守湘陰,湘陰乃長沙最後的屏障,其位置遠重於羅縣。如果黃忠接受軍令肯撤軍湘陰,那就足以證明他並無二心,倘若拒不撤兵,其必存反心!”
黃齡心中打着如意的算盤,既然劉澤已經決意要撤兵了,黃忠退兵湘陰之後,劉澤肯定不會再向前進了,只要黃忠與劉軍脫離接觸,到時劉澤退兵,這功勞無論如何也算不到黃忠的頭上。守羅縣和守湘陰,對於長沙而言,並無本質上的區別,只要能將劉澤阻止在長沙城下,就沒有什麼問題。
韓玄也點點頭。同意了黃齡的建議,畢竟此事幹系重大,倘若一時不慎,那可是滿盤皆輸的結局,知人知面不知心,防着點黃忠也對。於是韓玄給羅縣的黃忠下令,令他從羅縣退兵,駐守湘陰。
六百里的加急文書只用了一日就將軍令送抵了羅縣。
自從上次偷襲未能得手之後,黃忠知劉澤也加強的防備,故而他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駐守在汩羅江南岸。嚴防死守。但讓黃忠奇怪的是,劉澤的大軍一直就駐紮在汩羅江的北岸,卻遲遲不來進攻,劉澤的軍隊可是黃忠的好幾倍。卻一直是免戰高懸。讓黃忠不禁是心生疑竇。可他也不敢冒然進軍,只能是加強防備,以靜制動。一連多日。兩軍就一直隔江對峙,毫無動靜。
黃忠接到了韓玄的手令,不禁是大惑不解,羅縣在湘陰以北,有汩羅之險,比湘陰更有地利優勢,更何況湘陰乃是長沙的最後一道屏障,從軍事角度出發,只有羅縣守不住了,纔有可能退守湘陰,而湘陰一旦有失,敵軍便可以長驅長沙城下,退守湘陰乃是不得以的辦法。現在自己率軍在羅縣與劉軍形成對峙,並沒有處於劣勢,更沒有敗象,韓玄卻要自己主動放棄羅縣,這簡直就是大悖軍事常理,黃忠覺得完全是不可理喻。思來想去,黃忠覺得這退兵的主意肯定不是韓玄想出來的,一定是郡丞黃齡進的讒言。
以黃忠的性格,不可能是唯命是從的人,他一向耿直,喜歡據理力爭,對於韓玄的軍令,他並沒有無條件地服從,而是立即寫信回覆了韓玄,向他陳清厲害,說明守羅縣的重要性,請求韓玄撤消軍令,在羅縣未失之前,絕不可以輕易地退兵。
黃忠的回信最先落到了黃齡的手中,黃齡興奮異常,這個黃忠,果然是個犟驢脾氣,公然敢抗命不遵,這可是一個將黃忠扳倒的最好機會,黃齡如何肯放過。
“韓太守,果然不出所料,黃忠公然抗命,不肯退兵湘陰,投敵之心昭然若揭,太守得快點想辦法收拾掉黃忠,否則必生大亂!”黃齡急忙去見韓玄,提議對付黃忠。
韓玄看過黃忠的回信,依然是將信將疑,道:“漢升所復,也不是全無道理,說漢升通敵,也只是些流言蜚語,未必就有真憑實據,此事還得再斟酌一二,切不可魯莽行事。”
黃齡真得是有些急眼了,都到了這步田地了,韓玄依然對黃忠心存幻想,看來想要扳倒黃忠,倒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不過黃齡可不想輕易地認輸,費了這麼大勁若是還搞不倒黃忠,只怕將來黃忠挾功騎在他的頭上,他就更沒好日子過了。黃齡眼珠直轉,道:“韓太守,這萬萬不能掉以輕心啊,現在外面流言都傳遍了,黃忠早晚是要投敵的,防微杜漸,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等到黃忠投敵之日,太守將會追悔莫及。”
韓玄再三沉吟,心裡面也是糾結萬分,咬了咬牙,痛下決心地道:“那依黃郡丞之見,又該當如何處理?”
黃齡獻計道:“黃忠既然不奉軍令,必定是心存二心,韓太守切不可操之過急,否則更易早逼降了黃忠。黃忠手下將校,皆是長沙本郡人氏,韓太守可暗使其家人鼓動他們的子弟逃離羅縣返回長沙,分化瓦解黃忠兵力,到時候黃忠成爲孤家寡人一個,韓太守想要再對付他,不是易如反掌嗎?”黃齡的此計非常的陰險,利用黃忠手下兵將是長沙人的特點,用他們的家人作爲要挾,讓這些兵將叛離羅縣,如此一來,黃忠手下的兵越來越少,就算他有心防備,也是無可奈何,一個光桿司令,就是再勇猛無敵,收拾掉他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韓玄想了想,最終還是同意了黃齡的建議,便將此事交由黃齡全權處理。
黃齡竊喜不已,立即在長沙城中按籍查找羅縣駐軍家屬的名冊,對這些家屬採用威脅恫嚇利誘的手段,逼迫他們給駐守羅縣的士兵寫信或傳遞口訊,要這些士兵短時間逃離羅縣,只要他們離開羅縣,不但不以叛逃罪論處,反而會有獎賞,若是拒絕離開羅縣,死心踏地地跟着黃忠,將會誅連他們的親屬。
這些軍士家屬皆是些膽小怕事的老百姓,畏懼黃齡權勢,更怕黃齡會誅連他們九族,只得按照黃齡的意思寫信傳訊給羅縣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