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侯元召闖出淮南王府,劉姝郡主失蹤了!同時得到這兩個消息的淮南王劉安,急匆匆的趕到了半個時辰前發生變故的現場。
風雨正疾,劉安臉色鐵青,一把打掉了侍衛手中撐着的油布傘,任憑冷雨打溼了全身,一步一步地穿過院落,來到那間客房門前。
看到父王投過來如利刃般的目光,自知闖禍的劉健臉色紅了又白,在素日的積威之下,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聽他說完事情的全部經過,早就猜出是自己的這個兒子做了手腳的淮南王,毫不客氣地揮了他一個耳光,當着所有人的面。
劉健低下頭,一聲都不敢吭。而剛醒過來沒一會兒的花魅兒,更是嚇得抱着身子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後面發生的所有事,妖嬈的歌姬並不知道,她連是被誰打昏過去的都不清楚。然而,很可悲,她將爲此付出年輕的生命。
淮南王使了個眼色,左右貼身的護衛拖走了苦苦哀求的南國歌姬,十步之外,冰冷的刀鋒已橫過咽喉,鮮紅的色彩噴射在雨幕間,如暗夜裡的花朵,最後的盛放,格外妖豔!
“就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暗地裡被人稱之爲“世之梟雄”的男人,真正發起怒來,所有人都低垂下頭,不敢有一點兒動靜。
劉健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即便見寵愛的歌姬被殺,心疼的要死,臉上卻不敢露出一點來。見父王渾身都被雨淋透了,雨點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連忙伸手拿過棉帕,陪着笑臉要去替他擦乾,卻被淮南王奪過來一把摔到他臉上,指着他的鼻子,手掌都有些顫抖。
“你這逆子!這次姝兒要沒事,萬事皆休,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不測,看我不親手一刀劈了你!”
不光是劉健,所有人都心頭一震。王爺這句話絕不是隨口說說的,誰都知道劉安對自己的獨生女兒視若珍寶,郡主要真出了什麼事,估計他會發瘋!到時候誰也別想好過。
伍被皺了皺眉頭,自家王爺有些關心則亂了!在這個時候,千萬不可亂了分寸,要分清輕重緩急。在皇帝已經開始全力整治諸侯的這個節骨眼上,今晚的事,可大可小,要趕快想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法纔是最緊要的。
他正要相勸幾句,有人走了進來,高大威猛,虎鬚赤髯,正是淮南王最貼身的“一丈伏魔”韋陀。
“王爺,院子裡的護衛我已經都一一探查過了,死傷者全系長樂侯一人所爲。殺人手法……聞所未聞!另外,有幸存者親眼所見,郡主正是被那元召擄走了。”
韋陀臉上帶着深深的憂色,他看過外面護衛們的死因後,心中的驚駭自不待言。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只用腳,就在片刻的功夫把三十個大漢踢飛上天,生死全憑各自造化?這、這……他簡直不知道怎麼評價元召的行爲了!
“都給我去找!全部出動,讓長安城內外的所有力量都去找!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都要把姝兒給我帶回來……元召小兒!如果你敢傷到她一根頭髮,本王就算賠上整個淮南封國,也要與你分個死活!”
淮南王是真瘋了,所有人不敢再多說一字,漆黑雨幕中,一隊隊豢養的府中高手出動,刀光劍影,矯健身形,散入城內各處搜尋。隨後,整個淮南在長安的潛伏系統,在不到一個時辰內,全部都動員了起來。
這注定是一個混亂而瘋狂的雨夜。幾乎是在猝不及防之間,長安府衙和巡武衛的夜巡武卒,就在不同的街巷,遇到了大批不明身份的夜行者,兩者發生了多處衝突,未曾料到對方卻全是高手,造成了很多武卒的傷亡。
而此時的元召,卻並不知道他身後發生的事。躍出淮南王府的殿宇樓臺,他提氣狂奔,穿房躍脊,大雨淋漓,只覺心中似有一團火在越燒越旺。
雨幕之中,根本無心辨別方向,只知道一直往前奔跑,勁力散發,似乎還多少舒服一點,如果一停下來,他真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麼更瘋狂的事來。
事到如今,殘存的理智已經讓他明白,一定是被人下了藥,而且是極其霸道的藥,罪魁禍首應該就是被他挾持的這位淮南王郡主了。玄機就在她敬給自己的那杯酒裡。
不知不覺,腳下的地勢越來越高,雨聲漸遠,已經淋不到身上。覺察到身周環境的變化,劉姝睜開了一直緊緊閉着的雙眼。
身子一頓,她看到元召停下來腳步,連忙又把眼睛閉上,只微微眯着偷偷去瞧時。卻見已經身在一處幾十層塔樓的極高之處,整個長安城的燈火盡在腳下。原來,這正是長安的最高點,玄武鐘樓!
劉姝感覺到那傢伙手掌在自己左肋隨便拍了一下,手腳的痠麻立時就消失了,然後被他撲通扔到地上,磕的胳膊有些生疼,她心中大怒,一時間忘了害怕,就要破口大罵。
“快把解藥給我!沒時間和你囉嗦。”
劉姝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高處不勝寒,從塔樓外的雨中吹進來的風很冷,而更冷的,是身前之人的語氣。
擡頭看到元召不知道什麼原因潮紅而微微扭曲的臉,劉姝暗暗告誡自己,先不要惹惱這個小惡魔了,好女不吃眼前虧,等到想辦法脫了身,再找機會與他算賬!
“什麼解藥啊?我不知道,你現在不是已經醒過來了嘛,那蒙汗藥也太沒用了,我剛打了六鞭子,你就……。”
“住口!我本想給你們父女指一條明路,你們卻如此對我……你、快拿解藥來!”
雨中疾奔一旦停止下來,元召胸腹間的炙烤讓整個身體從裡到外都燥熱難耐,他的耐心和理智感覺就快要耗盡了。
劉姝暗暗活動了一下手腳,眼珠靈動,四處尋找着可以逃跑的機會。她自然不知道元召現在是什麼滋味,一面按捺下心中的緊張,嘻嘻笑了起來。
“小侯爺,聽長安的很多人說,你是很了得的人物呢。今晚我只不過是想討還一下從前的一點兒小公道,所以才聽了哥哥的話給你下了一點兒迷藥。現在你已經沒事了,我們兩清了好不好?你是殺過匈奴王的大英雄,自然不會和我這小女子一般見識的,對不對?”
聽着她在囉裡囉嗦的說話,元召只覺越來越煩躁的厲害,血脈噴張,頭腦欲裂,根本就沒心聽清她在說什麼。
“解藥、解藥……!給我解藥,你趕快走!快點!”
劉姝聽到他有些嘶啞的聲音,看到他面色紅的怕人,心中一跳,難道哥哥給自己的不是普通的迷藥?這個念頭轉過時,危險的預感掠過心頭,她急忙縱身躍到塔樓邊緣,就欲跳到下面一層脫身。
然而,在元召面前,怎麼會有人能逃得脫呢!少年的身影不知什麼時候早已擋在檐邊,劉姝收勢不及,眼看要撞到他懷裡。她嬌叱一聲“讓開”!暗藏的袖箭疾射而出,直奔對方面門。
元召稍微的側側頭,袖箭擦着過去,飛向未知的夜空。一伸手捉住她手臂,順勢一帶,女子已經竄出樓外的半個身子又被拽了回來。哪知劉姝卻還有殺招,身在半空,右足使勁在圍欄的一角勾了一下,她的身體柔韌至極,腰腹間用力,大腿橫掃元召的太陽穴!
在塔樓的邊緣,兩人現在幾乎是貼身肉搏。元召擡臂夾住她的大腿,右手接招,擋住劉姝隨後襲來的拳頭,順便壓住她手腕。劉姝大急,使勁掙脫幾下,卻無濟於事。
在這狹窄之地,兩人面對着面,呼吸可聞。此前一路穿越雨幕,渾身都被淋得溼透。劉姝郡主的一套薄綢緊身衣裙早已緊緊的貼裹在身上,凹凸玲瓏,香澤微薰。
元召一瞬間口乾舌燥的厲害,心頭迷亂,眼底黑色綢衣間起伏不定的連綿,那一抹白皙如玉的脖頸,忽然勾起那幅曾經看到過的畫面。迷亂中,他忽然想再看看了……。
看到元召變得有些怕人的眼神,當劉姝察覺大事不好的時候,卻沒有辦法掙脫開那雙有力的臂膀。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是心中慌亂的厲害。大急之下,張嘴咬在了元召的手臂上。
她沒有料到的是,元召殘存的最後理智被他這一口徹底咬沒了。苦苦壓制着的胸中惡魔破體而出,他一把撕開了她胸前的束縛,猛的抱住了這具柔軟身體,剛剛身高到她肩頭的少年,把臉撲了上去。想看……哦,那就看個夠吧……!
劉姝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樣的境地裡,會與元召發生這樣的事。惶恐、驚怕、後悔、虛弱、卻又有一點點新奇。
在少年有些粗暴而貪婪的索取中,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也許是孤傲的靈魂已經寂寞了太久?也許是自己心底早就對他有些特殊的期待?兩滴晶瑩的淚珠滑落傾城容顏時,似眉間雪落,有柔媚的笑意掠過脣邊,她停止了掙扎,反手摟住了他的身體。
天雷勾動地火,不可收拾,暴雨潮升,落滿長安!
最美年華里的嬌豔玫瑰,經受了狂風驟雨的第一次洗禮,花叢深處,少年終於摘取到人生第一朵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