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蕭克幾乎將藍海心半個人拖進汽車裡去,在外面看,就好像藍海心死乞白賴地一頭扎進人家車裡,狂吃蜂蜜的狗熊一樣,還在擺着身體急不可耐。
樣子,極爲香豔。
藍海心唔唔的發出聲音,在心裡狂罵着雷蕭克。
這個表態!
終於,藍海心逃脫了雷蕭克的嘴脣,連氣都不先喘口,直接吼道,“媽的!你想嘞斷我的腰啊?想親熱,換個地方換個姿勢不成嗎?靠!真想把你踢成太監!”
讓她彎着腰卡在車窗戶上,難受死了。關鍵是,她如此難受,這個男人卻一臉享受的樣子。
藍海心如果不是氣息不穩,她直接要把拳頭砸到雷蕭克的臉上的。
雷蕭克邪邪地一笑,“好,就聽你的。換個地方,我們換無數個姿勢。走!”
“啊?什麼?”
藍海心還沒有緩過來勁,她罵人都是隨口來的,從來不經過大腦。這會子,雷蕭克已經推開了車門,藍海心還卡在門上,眼睜睜瞅着雷蕭克將她從車窗戶上抱下來,然後塞進車裡。
“喂,我還沒……那個……你小子……放下我啊……”
藍海心坐在車上,車都開了,她還瞪着大眼,有些發怔。
怎麼回事?她還沒有同意和他和好呢,怎麼他就這樣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了?
“雷、混、蛋……”藍海心一字一句的咬着牙。
“呵呵,還是聽你這樣喊我舒服,我是不是很賤?”
雷蕭克送過去一臉的憨笑。
藍海心翻了翻白眼,“停車!我要下車!”
“去墨蘭好不好?可以再餐廳吃飯,吃晚飯直接上去客房。”
雷蕭克繼續齜牙笑,一副磨刀霍霍向豬羊的賊笑樣。
藍海心點着頭,“噢,原來你計劃得好好的啊!跑來我學校,親我一陣子,然後你就自以爲是,你就以爲你又可以睡我一次?你以爲你是誰啊,你是上帝啊,你勾勾手指,女人就得巴巴地跑到你身下去?切,你真可笑!停車!我、要、下、車!”
眼瞅着那輛萬分扎眼的豪車漸漸開遠,坐在某輛越野車裡的田家賀,吸吸鼻涕,悵然若失。
呆着那張清雋的臉,連眼睛都不會眨巴了,就那樣,看着方纔女孩呆過的地方,持續地發呆。
很久很久,在很多同學下了樓,很好奇地看着這輛車裡那個很瀟灑的小帥哥時,田家賀那才嘆口氣,用手捂住了臉,往前趴,趴在在了方向盤上。
滴滴……壓到了汽車喇叭,發出了刺耳的鳴笛聲。
趴在方向盤上難過的某人,兀自不覺。
有一種心痛,你根本就無法說出口。
有一種無奈,是你怎樣努力都抓不到的失落。
田家賀此刻就有這種力所不能及的感覺。
渾渾噩噩地開着車出了校園,田家賀就覺得茫然若失,這世界天大地大,竟然都沒有自己該去的地方。
他眼前一片片雲霧,雲霧中,彷彿有藍海心和雷蕭克在那裡熱吻。
眼睛熱熱的,竟然含着淚花。
嘭!
一聲巨響,田家賀趴在了前面,前面汽車車蓋掀了起來,一團團的白氣升空。
前面的安全氣囊都撐開了,將田家賀擠在座椅之間。
交警同志打開這扇車門時,就聽到這位頭破血流的傢伙,在那裡老佛唸經一樣嘟嚕着,“爆炸!快點爆炸!爆炸啊!”
這一刻,田家賀甚至於覺得,真不如就這樣炸死自己舒服。
不去想那些事,不去難過,不去吃醋加嫉恨。
年輕的交警看了看雖然破了頭依舊很帥氣的同樣年輕的男人,怔了一下,馬上用對講機彙報,“報告,報告!這裡的交通事故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引起!嗯,自己撞在了路邊樹上,嗯,需要急救車,受傷了……”
田家賀茫然挪過去眼睛,看着嘴巴一張一翕的交警,腦子一直處於混沌狀態。
田秋柏帶着手下,呼呼地跑到醫院急診室時,一見到躺在病牀上的田家賀,就急得紅了眼。
“你小子怎麼回事啊?怎麼會好好地自己撞到樹上去?你腦子幹嘛去了?醫生呢?哪個是主治醫生?我認識你們腦外科的樑主任,嗯,就是那個副院長,樑晨!……我弟弟情況怎麼樣?嗯,你都是怎麼給他處理得啊?”田秋柏風風火火地問着人家醫生,那副珠光寶氣的裝扮,以及招搖靚麗的容貌,都在氣勢上遠遠勝過了那位醫生。
醫生像是個小學生一樣,中規中矩地站在那裡,簡單地將田家賀的傷勢告訴田秋柏。
田秋柏嗯啊的應着,已經迫不及待地找號碼,亂打電話。
“嗯啊,阿晨,我啊,嗯,我在你們醫院呢……我沒事,不是我有病……是咱弟弟……嗯啊,家賀,是家賀啊!他在你們急診室呢!你別管你那裡有什麼事,你給我儘快的趕過來!”
田秋柏頤指氣使的語氣,驚着了那位醫生。
樑晨,那可是本院唯一一個國外取得博士後學位的高層管理,據說一回國,就被定爲本院的正院長一把手,只是樑晨拒絕了,非要從管理業務開始,於是就做了個副院長。想不到,那麼精英的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在這位女士的嘴巴里,就那麼輕而易舉地變成了“阿晨。”
田秋柏轉身看着田家賀,她那精緻的妝無懈可擊,誰也看不出來,這已經是個二十九歲的女人,看上去,她也就像是二十歲的樣子,比田家賀都顯小。
“家賀……你這孩子……我就說你嘛,幹什麼好好地離開家不住在家裡?咱們田家就你一個男孩,就你一根獨苗苗,你如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去面對地下的爸媽啊?他們臨走前把你託給我,我這輩子都要照顧好你啊!”
說着說着,田秋柏的眼眶就紅了。
田家賀有些煩躁,主要還是心疼姐姐,就抓着姐姐的手,晃了下,“好了老姐,我沒事,不就撞破了點頭嗎,沒事的,看你大驚小怪的。”
“什麼沒事啊,你都有輕微的腦震盪了,很危險的!”
“呵呵,沒事,我見多了這種事故了,沒事。”只是,田家賀萬萬想不到,他今天竟然被交警同志定義爲精神病患者。
“怎麼沒事,你不要小看這些事故,這些事故會導致你的內傷,打傷元氣,懂不懂?你還沒結婚呢,還沒有生小孩呢,你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告訴姐,你爲什麼會撞到樹上去?是不是你哪個混賬同事看着咱家條件好,眼熱咱家,就故意憋你的車?”
暈。田家賀一頭螺絲,“姐,我真佩服你的想象力,你不該當什麼總經理,你應該去做個編劇。真能編。”
“你小子!還有心思說笑話?姐都替你擔心死了!我這心臟啊,難受死了。”
田秋柏嘆口氣,伸手,很愛惜地輕輕撫摸下弟弟的額頭,滿眼裡的憐惜和疼愛。
最是陽光的弟弟,眼睛裡爲什麼蓄着一層傷感呢?
不及田秋柏細想,急診室就撞進去個矯健的身影。
“秋柏?家賀怎麼樣?”
一個光彩逼人的帥男人微微喘息着站在田秋柏跟前,首先緊張地去看田秋柏的臉,發現她眼圈紅了,馬上就皺緊了眉頭,“怎麼,情況不太好嗎?”
田秋柏就使勁翻了個白眼,“閉上你的烏鴉嘴吧!還不夠你咒我弟弟呢!家賀沒事,好好的。呸呸呸!”
田家賀的主治醫生趕緊緊張地跟匆匆而來的樑晨打招呼,“樑院長,您來了。”
其實這位樑院長才三十二歲,比他小几歲。
“嗯,病人沒事吧?這是我兄弟。”
“沒事,沒事,這位病人的身體基礎非常好,底子棒,這要是遇到別人啊,那就不一定咯……”
樑晨簡單地聽着醫生彙報情況,一面時不時去打量田秋柏,那深深的目光,田家賀現在總算讀懂了。
那叫一個,深情。
是田家賀經常默默送給藍海心的那種目光。
樑晨鬆了口氣,走到田家賀病牀前,略略俯身,一身學院風氣,很乾淨,很有歐美王子範兒,朝着田家賀暖暖地笑着,“家賀,好久不見了,想不到會在這裡見面。”
田家賀還沒說話,田秋柏就捅了樑晨一下,翻白眼,“喂,你會不會說人話啊,這是怎麼說話呢?”
田家賀禁不住笑了。
看樣子,樑晨哥和姐姐還是有希望的。
“樑哥,我沒事,我姐姐就是喜歡大驚小怪。”
“嘿,你小子!你都撞得人事不省了,你還說沒事?”
田秋柏急得瞪眼。
樑晨看了看田秋柏,低聲勸她,“我問過了,也看過病例了,家賀真沒事,你別擔心了。估計休息二十四小時就可以出院了。”
“這麼快就讓他出院啊?不如轉個好點的個人病房,讓他好好住幾天。不要有什麼後遺症就好。”田秋柏抱着樑晨的胳膊一臉的無助,樑晨被田秋柏這個動作明顯震着了,頓時呼吸有些急,反手就摟住了田秋柏的腰,這些,全都落入了田家賀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