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心!”
“寧小姐!”
洛靖祺和歐陽生同時叫道,寧心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不無諷刺道:“我知道兩位今日幫了大忙,隔天我會製作兩面錦旗分別送到兩位府上以作感謝!”
說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留下烏雞眼似的兩個大男人互不服輸地“哼”了一聲。
寧心回到病房發現陳嶺南等人都走了,只有寧母和黎嬸子在照看着,黎阿寶靜靜地躺在牀上,她忙問道:“阿寶怎麼還沒醒?”
黎嬸子守着女兒默默地流着淚,沒有回答她的話。
寧母不動聲色地瞧了一眼門外,見並無旁人跟進來後淡淡地回道:“璐璐醒來情緒很是不穩,陳院長給她打了鎮靜劑。”
“怎麼會這樣?”寧心道。
黎阿寶一向樂觀開朗,不像是遇事就尋死覓活的人。
“誰遇到這樣的事能看得開?”寧母嘆了口氣,愛憐地看了一眼病牀上的黎阿寶,擡頭對女兒道:“這個禮拜學校正好被徵用作爲中考場地,我纔有空陪你黎嬸子,禮拜天我得回去了,換璐璐她爸爸過來,等到她手術那天我再請假來,這段時間你就陪我去鄉下呆着。”
寧心想也沒想就拒絕:“媽,我昨天下午的課沒來得及回去上,學校給我調到下個禮拜一,所以我不能跟你回去。”
而且這個時候不該是讓她陪着黎阿寶纔對嗎?爲什麼要讓她回鄉下?
寧母臉色梭然一沉,帶了幾分冷厲道:“怎麼,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媽媽說的話你也不聽了?”
“媽!”寧心皺了皺眉,不明白她幹嗎把問題說得這麼嚴重。
黎嬸子看到母女倆爭吵,連忙用嘶啞的嗓音勸解道:“有話好好說,不要吵,都是我們璐璐這個病,讓你們跟着拖累了。”說着說着又哭了起來。
不過才短短几天,黎嬸子看着就蒼老枯槁了許多,可憐天下父母心,黎璐發生這樣的事,最心痛的便是她這個做母親的了。
寧心和寧母趕緊過來寬慰她,哭了一陣,黎嬸子拉着寧心的手又道:“心心,你聽嬸子的,陪你媽回去吧,不要像我,以後就算想讓璐璐陪,也許都沒機會了。”
“嬸子,你怎麼可以說這樣喪氣的話,阿寶還年輕,老天不會那麼殘忍的。”寧心道,不喜歡她們這麼悲觀。
“老天真有眼,怎麼會讓我家璐璐生這個病呢?我們老黎家到底作了什麼孽,要這麼懲罰我們?”黎嬸子反問道。
這個寧心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她只希望好朋友手術順利,只希望她能活下來。
原以爲黎阿寶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生病的事實,沒想到第二天陳嶺南帶來了令人驚悚的消息。
“你說什麼?阿寶她是因爲注射HRC這種藥過量才引起精神失常的?”寧心驚得差點尖叫。
寧母橫了她一眼,斥責道:“瞎嚷嚷什麼?聽陳院長把話說完。”
“是是,陳院長你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黎嬸子六神無主地
附和道。
陳嶺南示意助手小唐把HRC的報告給她們看,並道:“這種藥是我們醫院這幾年剛研究出來的新藥,目前正在申請專利,所以只能告訴你們一個代號。這種藥的作用就是抑制人體內的腫瘤肆意生長的,短期內有很好的療效,我們經過幾年的臨牀試驗,均得到了驗證。但HRC有個不容忽視的缺點,那就是會導致人精神恍惚,嚴重的時候還會產生幻覺。”
“那怎麼還讓我們家璐璐用這種藥?”黎嬸子激動得一拍桌子,想到她女兒昨天差點跳下二十八樓,她這心就一揪一揪的疼。
寧母瞥了一眼陳嶺南,拍了拍黎嬸子的手臂道:“阿玲,不要激動,醫生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陳院長不會害璐璐的。事情沒那麼簡單,所以聽陳院長把話講完再說。”
陳嶺南爲她言詞間的維護不自覺地笑了笑,剛想回應她幾句,可惜寧母已經撇開了目光,他只得作罷,對黎嬸子道:“因爲你女兒腦補的腫瘤所處的位置十分複雜,生長速度又非常快,我們只能用這種藥暫且抑制住它繼續生長,以便我和幾個專家商定出合適的手術方案。而且HRC這種藥雖然會讓人精神恍惚,但只要注射量不是太大,並不會對人造成太大的影響,只會讓人覺得沒什麼精神要睡覺而已。”
“那阿寶昨天怎麼會那樣呢?”寧心不解地問道。
軍區醫院可不是別的醫院,這裡的醫生包括護士,都必須具備過硬的專業技術,並經過嚴格的考驗才能上綱上線,怎麼會出現注射過量的失誤呢?
“這也是我感到十分困惑和愧疚的地方。”陳嶺南道,從他眼底的黑眼圈可以看出他的確被這問題困擾了一個晚上。“昨天我在天台上看到黎璐這情況後就已經懷疑了,隨後抽取了她的血液親自化驗,最終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小唐像給他作證似的,猛點頭道:“我們院長一個晚上都沒有睡,都泡在化驗室了,一有結果就跑過來跟你們說了。”
也就是說黎阿寶體內的HRC注射過量,並非是院方治療方案。
“陳院長,是失誤還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寧心問道,不笑的眼眸中有一絲冷酷。
她內心中已經基本有答案了。
若是簡單的失誤,軍區醫院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若是失誤,陳嶺南不用親自化驗黎阿寶的血液。
可是,阿寶只是咖啡店一個小小的打工者而已,黎嬸子和伯父又是老實巴交的人,平素也沒得罪什麼人,爲什麼有人要對她這麼做呢?如今這社會,怎麼還有這樣超出人預想的事情發生?
陳嶺南看着寧心的目光一亮,對她這麼快抓住事情的關鍵表示讚賞,微微笑道:“我懷疑之後就立即讓小唐去調取了昨天的監控攝像,發現崔護士推着醫用推車進病房給黎璐打針之前,曾在病房外拐角處有過短暫的停留,看那畫面是有人在背後叫住了她,然後她把推車留下,人離開了一會。”
還未等他說完,黎嬸子便激動地問道:“是不是崔護士要害我女兒?”她現在
就像是一個舐犢情深的母獸,看誰都懷疑是兇手,而崔護士就是專門負責黎阿寶病房的護士。
“黎嬸子,你可不能冤枉了崔護士,她人很好的。”小唐立馬出言反駁道,察覺到衆人奇異的目光朝他射來,他靦腆地笑了笑,繼續說道:“崔護士離開後有人接觸過推車,所以不一定是崔護士犯了錯誤。”
“誰接觸過推車?”寧心問道。
這中間寧母一言不發,低垂的眸子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這個沒看清。”小唐撓了撓頭。
寧心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覺得事情越來越蹊蹺,而且她怎麼覺得這事的套路和在李家有點像呢?
“怎麼會看不清呢?崔護士你們不就看得清清楚楚嗎?”黎嬸子急了,語氣有點憤恨,“我送女兒是進來治病的,病還沒治好,卻發生了這麼多事,讓我們老百姓還怎麼相信你們軍區醫院?”
“黎璐媽媽你別先彆着急,”陳嶺南道,對黎嬸子的疾言厲色毫不在意,“從監控上看,那人穿着我們醫院的工作服,戴着防護鏡和口罩,我們的確看不清那人是誰,唯一能肯定的是女的。但發生這樣的事,我們醫院有不可逃避的責任,所以您放心,一經查明真相,我們就會做出處理,不會讓黎璐白白受苦。”
“江曉媛!”寧心卻咬牙切齒地說道,江慕曾說過江曉媛特擅長僞裝。
而且她有種預感,這女人陰魂不散盯上她了,黎璐的事八成也是這女人搞的鬼,目的也許衝的還是她。
她到底遭誰惹誰了,讓幕後之人這麼針對她?對付她也就算了,阿寶有什麼錯?阿寶生了這樣的病本來已經很可憐了,卻被她們害得差點無辜枉死,簡直太過分!
不得不說寧心的預感還是十分準確的,洛靖祺推門進來,笑道:“她這是在對你羨慕嫉妒恨呢。”
“洛靖祺?”寧心驚詫地喊了一聲,這人昨天下午就消失了,怎麼這會又過來了?但看見他後面跟着一臉陰沉的唐恆,她適時地閉了嘴,問洛靖祺道:“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洛靖祺高深莫測地回道,實際心裡想着:就你這點心思,本少爺還不知道麼?一準把黎阿寶的遭遇歸結到自己身上了。
看到寧母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他立馬涎笑着打招呼:“伯母你好,我叫洛靖祺,上次我們見過面的,我是寧心的朋友。”
洛大少爺很有自信這位準岳母一定會喜歡他的,不說家世,就他這張帥到人神共憤的天王明星臉就足以讓人心生好感了。
可惜的是他這次估算錯誤了,寧母根本就沒理他,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
“媽!”寧心在母親耳邊不滿地喚道,媽媽平時總教育她要有禮端莊,這次怎的這麼失禮?
可寧母還是紋絲不動,好像面前這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寧心朝洛靖祺尷尬地笑了笑,同時也有些心虛,總覺得媽媽好像知道了些什麼,她還沒離婚就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難怪媽媽要生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