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吧——”
女人清冷的聲音…
“夫人,這裡的簽字——”助理的抱着一摞資料就頓在那裡,表情有點驚訝。
“放在那裡吧,開完會再籤——”已經幾步走出去的冉依顏,又回頭看看了這一直跟隨風冿揚一直也算盡責盡職的助理,站在那裡,心裡就又有一股酸楚冒上來。
如果董事長換了,他大概一定也不能在這裡做這個職務了吧。
唉,不想了,一想起來都是心酸。
發現這個後,冉依顏轉頭,跟着秦瑜澄走進會場。
股東大會,上百名股東,上次的股東大會在這裡召開,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只是,她心裡的感覺不一樣了。
如果說上次的她傲嬌如一個鬥勝的公雞,今天,此刻,別人卻一個個幸災樂禍似乎在看她如何爲自己上次的結果付出代價和收場
橢圓形的玻璃大桌上滿滿的人,一個個着裝整齊,清一色的西裝革履,冉依顏首先由股東大會的固定的助理引進去。
而保鏢和秦瑜澄,就堵在門口。
她,一身黑色的連衣裙,緊窄的裙身勾勒出她凹凸有致,曼妙非常的身材。
她穿的很素淨,但是出現在大會上的那一刻,當她一站在臺上,那瞬間擡起的臉從人羣中收穫了無數的驚歎。
她站在臺上的那刻,接下來大家都凝神靜氣,股東大會,她總會是主角。
那一刻,視線都匯聚到她這裡,
“呃——”看下面的衆人,她清了清喉嚨,逐一掃過這些人的表情。
然後,才發現,聲音好澀,有點沙啞。
下面的人眼眸裡都是殷殷的期待,似乎在想着她要說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瞭,董事長夫人現在願意將董事長的位置讓出來,今天的內容也定是這些,而,不知道她會說什麼開場白…
冉依顏也自認爲有些尷尬。
這種強烈的對比,上次,她在這裡自信滿滿,話語鋒利,嗆的整個股東大會——下面滿滿的男人,沒有一個最後找出理由來反駁她,她的氣場讓下面一個吭聲都沒有。
而今天,自己卻要站在這裡彷彿爲證明自己在那天的‘英勇’就是一個笑話。
心裡又一次涌上的酸澀和難過。
她突然轉頭看了一眼秦瑜澄,然後,就受到秦瑜澄對她睜大眼,一種暗示的鼓勵。
但是,回頭之際,她依然是滿臉的迷茫。
而餘光恰好就掃到右邊第一位的風明輝。
風明輝一隻手放在桌上,眼眸深諳,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而冉依顏只看了他一眼,然後,深吸了口,望向下面。
開口“今天的股東大會,主要是因爲這段時間,公司各行各業盈利很不理想,無可否認,現在的風氏集團的確需要一位有能力的人上來主持公司日常事務。”
腦袋裡恍恍惚惚,她說不下去,但是,她知道今天來此的義務。
所以,閉眼頓了片刻之後,繼續——
“因爲曾經因爲股票優先競選的風董事長已經不能依法對外行使民事權利以及承擔公司相應的義務,所以,現在願意從這個職位上撤下,根據股東大會的章程,可以依照投票選舉的方式,所以,今天召集大家來到這裡,就是希望大家能本着對公司負責任的心態,從公司的長遠的發展角度,重新選一位新的董事長,然後,勝任這個位置——”
她說着的同時,整個會場一直不停歇的竊竊私語,而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她來,就只是想把今天的要做的事兒辦成。
如此,變更法人之後,這一切就再與她無干,她便不再插手風氏集團內部的事務,雖然不能幫助風冿揚保住公司,但是至少她們還有安穩日子可以過,但是,一但她要死撐這個位置,她的能力不夠,沒有人幫她,公司倒閉就是頃刻間的事兒。
那麼,大堆的負債她真的償還不起。
所以,她說完之後,又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不這樣,她真的無路可走了。
在她說完之後,董事會助理立馬根據董事會流程,開始新的換屆選舉。
其實,看到下面紛紛晃動的白色紙條,所謂的選舉,參會股東行使一人一票的權利,然後,投票者多的勝出。
也就是被股東委託,成爲新的董事長,董事長是股東利益的最高代表,而出任風氏集團的董事長就會直接兼任總經理,也就是全權接管公司的各項職權。
她知道,面前的一切只不過是走走形式,最後的這個董事長一定還是由風明輝收入囊中。
也就是說,以後這個公司怎麼樣,都是風明輝一手操持,交出去了,等於就是將曾經那個由風冿揚掌權的公司交到別人手裡去了…
明明是佔有最大股份份額的他們,現在,將前途未卜的公司,都一齊交到另外一個一直跟他們作對的人的手上。
她除了難過,更多是擔心,如果公司一旦垮掉,她手裡的握住的將近百分之五十的股票就全部成了白紙。、
但是,她現在也不想賣掉,這是他的公司,她怎麼可能將手裡的這些股票變賣,如果變賣,那麼風氏集團就跟她跟風冿揚一絲關係都沒有了。
所以,哪怕讓千億的股票價值,在她手裡捏成廢紙,她也不會放掉。
放掉。
那還是她最疼痛的堅持。
想着想着,眼底泛上來的淚光模糊了視線。
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是,面對這麼多人,她也不可能在這裡哭出來。
所以,只能狠狠的咬脣將眼裡的淚水逼退。
她狠狠的咬脣,告訴自己,爲了自己和孩子能生存下去,只能這樣做。
而什麼時候,所有的人都投票完畢,彙總到董事會的助理的手裡,那是個透明的方形玻璃框裝着那些紙票,上面寫着被推選人的名字,因爲,只有用這樣原始的方式,才能防止在投票的過程中中間有人作弊。
然後,當助理將手裡的方形玻璃框一步步走向高臺的時候。
冉依顏恍惚的轉頭,卻分明的看見右下風明輝端坐在桌旁,視線就落在助理捧着的方形玻璃鋼上,那脣角輕勾起的弧度,眼眸陰鷙,笑意裡彷彿昭顯出自在必得的信心,還有那脣角盛滿的邪惡。
他的身形隱在大片暗影裡,那麼安靜,而卻是那股笑意讓站在臺上的冉依顏猛然心一驚。
他的笑,他那絲笑,高深莫測裡彷彿包含了千千萬萬的信息。
那一刻,冉依顏放在小腹上的手有些微顫,心也瘮的慌。
而選舉董事長的股東會議還在繼續,而冉依顏的心神一直飄飄忽忽。
原本就知道的答案,她也不用一直在會議上停留。
最後,從會議室走出來的她幾乎是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一路跌跌撞撞回到辦公室。
她走的飛快,如同在跑,卻一路跌跌撞撞,彷彿是在逃避般,衆人沒有退出來的時候她搶先出來了,心裡如同千萬的螻蟻啃食,丟了,失去了,放棄了,這個無用的她還是將她丈夫的風氏集團讓出去了。
冉依顏,你怎麼會這麼無能…
“冉依顏——!”她跑的飛快,而她後面的男人也跟的飛快,而見她邊跑邊用手抹淚的動作,他的臉色一變,一沉。
然後更快的趕上去。
他沒有叫姐,而是叫了冉依顏。
見男人在跑,後面的保鏢,一直跟在冉依顏後面的保鏢也趕緊跑上去。
而現在的冉依顏根本無暇顧及另外的那些聲音,有誰知道她此刻心裡的痛,想着是一回事兒,而當你真的這樣做了,文件簽了字,然後,才明白公司是真的交出去了這種切膚之痛。
秦瑜澄當然不能體會到她此刻的難受,甚至,她有點埋怨他,根本不想聽見他的聲音,如果不是他一直在耳邊唆使,她又怎麼會這樣下定決心將風冿揚的公司交給別人,所有人都在指責她讓她將公司交出去。
而且,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她。
難過,真的好難過。
這種困頓,掙扎的感覺,有幾個人能明白,並且撐下去。
而當她一口氣跑進辦公室,一手疲軟的撐在辦公桌上,而她蒼白的無血色的臉將旁邊一直等着她的劉助理都嚇着了。
“夫人,這些東西要你簽字——”
助理看她此刻的模樣,消瘦虛弱,他心裡也本能有些同情,卻是將手裡還抱着的那些文件,早上,在開會前,他叫冉依顏籤的這些文件,這些是必須要籤批的,而他,從她開會之時就一直在這裡等着。
而躬身在辦公桌上的冉依顏,那一刻,頭暈眼花,整個身體快虛弱的倒下去,卻不住的搖頭。
“。以後,公司的東西都不要再找我——”她冰冷的語氣,因爲,現在公司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只是,有些話,心傷的沒法說出口。
“呃——”助理低頭下去,悶悶的一聲,聽得出語氣裡也有一絲沮喪…
爲什麼,爲什麼,這一刻的冉依顏突然擡起頭來,整個人的情緒就有些癲狂,手在偌大的辦公桌上使力的亂揮,一些放置的不高的文件堆就被她突然掃下來,胡亂散落到地板上,而筆架,還有一些辦公用具都一齊被她甩下桌。胡亂的掉落在地上。
而旁邊的助理看到這一幕,嚇的有些慌了神,也顧不得手裡自己的文件,連忙放一邊,飛快趕過去抓住冉依顏的手。
苦口婆心勸解“夫人。夫人。使不得啊。”
我知道你心裡苦,但是這些文件都是重要的批示文件,一份都不能掉。
助理苦着臉。
過去兩步就抓住了冉依顏的手,他的力氣大,此刻的冉依顏早已經精疲力盡,根本使不出力氣,所以,被助理這樣一抓住了手也就再動不了,然後,那本來漲紅的眸,最後,眼眸也只能慢慢的停滯,然後,僵直着那個姿勢,半弓着身的姿勢,動也不動,眼眸最後漸漸變得虛無。
空洞…
之後,身體一下子就癱軟下來,然後旁邊的助理眼皮手快的一手抱住她。
她的身體輕,所以,稍微用點力就能穩住她。
而當助理那樣扶着冉依顏的時候,從門口,突然站着的人影,那高挺的身材,一下子就入了人的眼。
秦瑜澄的眼睜的老大,一出聲,對着助理大吼
“你在幹什麼——”
當然,在他看來,他在抱冉依顏。
大跨步幾步走上前去,一把不客氣的將助理推一邊。
“你沒有資格碰她,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
“我。我只是看着夫人身體有點虛弱。”助理知道是秦瑜澄誤會了,急忙想要解釋。
而秦瑜澄走過去,一手替換着助理的姿勢,將冉依顏及時的扶在自己懷裡。
“滾——”
然後鐵青着臉對助理下逐客令。
財務總監這個職位是很大的,而且,憑藉着秦瑜澄這氣場,史密斯傑頓的聲望,這公司也沒有人不敢不聽。
助理被扔給這個字,慌忙間,也有些怕,然後,低頭鞠了個躬,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