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他們父子三個都睡熟了她纔去浴室裡洗澡,甚至不想跟他面對面。
也不是不想,只是氛圍真的很不對。
於是在夜深人靜自己進了浴室,隨便擦洗一下。
看着腰上的傷,不自禁的就憂傷,會留下疤嗎?
容不得她多想,聽到外面好像有聲音,等她回過神透過門上的玻璃往外看,外面亮着昏暗的燈光。
她恍惚了一下,條件反射的拽了旁邊的浴巾給自己圍上。
修長的腿緩緩地邁着,腳步很輕很輕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最後某人倚在浴室門口輕輕地敲了兩下:“要不要幫忙?”
小幸立即提着一顆心:“不用!”
說完後發覺自己聲音有點過分緊張,立即堵住嘴,光着腳就往門口跑,想去把門反鎖。
但是……
“啊!”眨眼,已經趴在地上。
他立即推門進去,看到她身上的蓋着浴巾,露着小腿跟肩膀。
但是趴在地上的樣子,他立即半跪在地上擔憂的看着她:“沒事吧?”
“沒事!”她咬着牙,細長的手臂撐着,雙手壓着地面想要爬起來,卻終於又疼的趴下:“好像有事!”
傅執緊皺着眉頭,竟然不由的笑了一聲,好像有事?
閃着骨頭了,疼!
“不許笑!”某女窘迫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面對面,但是還是被他給輕輕地抱了出去。
看着他的腳步不是往牀邊,而是往沙發那裡,她打了個冷戰:“你要幹嘛?”
“兒子女兒都在睡覺,你想吵到他們嗎?”他低聲說道。
小幸一雙水靈的眸子警惕的瞪着他,才發現,心裡有個地方像是缺失了一塊,下一刻垂下眸,感覺着他緩緩地彎下腰,把她輕輕地放在修長的沙發裡。
他輕輕地蹲在她身邊:“哪裡疼?”
那富有磁性的,好聽的讓人以爲幻覺的溫柔聲音,黑溜溜的大眼珠閃着晶瑩:“哪裡——都疼。”
竟然像個倔強的小女孩,不願意配合他。
也真的是哪裡都疼,從身上,到心裡。
他的冷漠,始終讓她的心疼的無以復加。
一直讓自己不要在意,但是這樣寂靜的夜裡。
兒子女兒都在身邊,他也在。
而他們這麼近距離的呆着,她躺在沙發裡,他蹲在她身邊,跟她那麼近那麼近的距離。
昏暗的視線裡,格外的讓人煎熬。
漆黑的星眸望着距離自己不過二十公分的女人,甚至感覺到她的氣息都是滾燙的。
她垂着的眸子裡有的倔強他知道,但是真的要他解釋,他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只是看着她眼睫上有些溼潤了,擡手,性感的手指想要替她拂去那淚汪汪的東西,卻被她輕易地躲開。
小幸轉了頭,不願意看他,更不願意讓他碰。
即使他的胸膛再怎麼溫暖,她也不會讓他碰。
因爲只要想到那天,心就沒由來的難受,喘息不來。
不是那樣簡單的刺痛,是被欺騙,被冷落的落寞,難過,混合成的煎熬。
他的手僵在半空,然後緩緩地放下,沉吟一聲:“那要不要叫醫生?”
她垂着的眸子微微動了下,之後卻是搖頭:“不要!”
然後轉了身,再也不看他。
身上的疼痛不再那麼嚴重,但是心裡卻難以控制,跌宕起伏。
“那我抱你去牀上?”知道她可能只是輕輕地摔了一下子,既然在置氣,他也不想說太多。
“不要!”還是兩個字。
臥室裡寂靜的只能聽到彼此煎熬的呼吸。
他坐在了她沙發前的地毯上,微微垂下頭,一隻腿膝蓋彎起,看着昏暗的燈光裡一雙兒女,再也沒別的話。
而她背對着他,面着沙發壁思過中。
幾次呼吸難以順暢,擡着手堵住嘴,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在這時候讓他看到自己不夠堅強的一面。
漆黑的星眸裡閃着些許的疲倦,卻是安靜的。
那樣高大的身體,卻靠着沙發坐在地上,依然那麼性感,挺拔的身材,絲毫沒有一點污染。
後來寶寶哭了兩聲,她蹭的從沙發裡坐起來,纔看到他還在身邊。
不由的心裡一酸,卻是還沒等站起來就感覺膝蓋有點不舒服,再低頭,浴巾遮不住的地方,有點血。
不是很嚴重,卻是疼的。
他轉身看她一眼,看到她窩在沙發裡抱着膝蓋,兩根指尖輕輕地觸碰着膝蓋上的一點點傷。
“受傷了?”剛剛他只顧着看她的臉色,都忘記檢查她的身體。
小幸被那富有磁性的聲音震得心裡一蕩,卻是垂着眸沒有擡起:“沒事。”
跟他的話,總是那麼少。
“你們家是不是有特別的遺傳,你什麼時候開始跟卓亮那麼惜字如金,多說幾個字不行?”冷冷的數落她,雖然聲音不大,卻很重。
小幸擡眸,瞪他一眼:“要說惜字如金,誰能跟你傅總比?”
兩個人就那麼較上勁,他沒再說話,只是起身出去了。
聽到門被合上的那一刻,那麼輕微的聲音,卻有兩顆眼淚跑出來,隨後一瘸一拐的到了牀上去陪兒子女兒。
不知道哪個小傢伙晚上醒來哭了兩聲,然後又睡着了。
是做夢吧,聽說這麼大的小孩子也是會做夢的。
只是不知道他們的夢裡是什麼兇殘的事情讓他們哭,但是轉眼……
卻又笑了。
不久,她躺在牀上哄着兒子女兒就要睡着,卻聽到門又被輕輕地打開。
當她以爲那個人已經離去,他卻是又回來。
並且很輕很輕的動作,像是怕打擾了已經睡着的人們,只是走到她身邊,當她那旁的燈也被打開,調到不算明亮也不是最暗的地步,他才坐在牀沿,她的腿邊。
打開醫藥箱,輕輕地拿出裡面要用的東西,給她消毒。
小幸終於皺起眉,想要收回腿,卻聽到他低低的一聲命令:“別動!”
她便躺在那裡動也不動的任由他動作。
之後沒有了疼痛,只是他溫柔的觸碰,卻讓她的心裡一陣陣的翻騰。
幫她處理了下之後他便去了沙發那裡,真的又在沙發裡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醒來,毫無意外的頭疼。
似乎每次睡沙發之後都會頭疼,他想他肯定跟沙發反衝。
中午跟卓亮約在海悅吃飯,看着哥哥最近好像瘦了些:“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卓亮搖了搖頭:“在這樣下去,只是對我們酒莊造成更大的損失,真兇一天不露面,大衆就會以爲我們跟警局串通。”
他喝了一大口紅酒,有點悶悶地,皺着眉,手抓着酒杯,恨不得把酒杯當敵人捏碎。
小幸立即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再喝:“真兇抓不住,受損失的只是酒跟名譽,可是你把自己喝死了,受傷害的卻是我們最親愛的家人。”
一句話,卓亮不再執拗,放下了酒杯,看着妹妹這麼豁達會替他考慮,心裡瞬間暖暖的:“說吧,怎麼突然想起找我出來吃飯?”
小幸微微仰起頭,眼睛看着屋頂漂亮的裝飾,笑了一聲然後直視着對面的哥哥:“你喜不喜歡傅柔?”
……
“她讓你來問的吧?”他說。
小幸又笑了一聲:“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我聰明睿智的好哥哥。”
卓亮看她一眼,那聲好哥哥,真是讓他所有的心事都變的不再是什麼事。
正如她說的,其實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家人。
他依然會把酒莊管理好,不會讓酒莊有污點,因爲酒莊是父親的心血,也是他們卓家的榮耀,卓家有他也有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讓你叫我一聲哥哥,可是比登天還難,尤其是在私底下。”卓亮笑的有點溫柔,溫柔的小幸有點受不了。
“我問你喜不喜歡傅柔呢,你怎麼扯到什麼哥哥妹妹上去了,快說到底喜不喜歡她。”小幸問。
“不喜歡!”他直言。
傅柔沒什麼不好,但是他不喜歡。
這一生,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喜歡幾個人,但是那一個之後,他只想,等着那個女人回來。
“聽說我不在國內的時候你有過一個交往的女孩,但是她走了。”
他不得不苦笑了一聲:“你們女人總愛玩失蹤。”
……
小幸幾乎不怎麼說話了,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一種自我挖苦跟放棄,又好像再堅持什麼。
“你呢,你跟傅執最近怎麼樣?孩子回來了一定很忙吧?”他突然轉移了話題。
小幸微微擡眸,卻笑的有點苦澀:“還好吧。”
聲音裡充滿着無趣,乏味。
吃完飯後兄妹倆各奔東西,卓亮開着車去公司,她開着車回了自己現在的住處。
她是沒想到會在門口遇上安顧,安顧看到她也很吃驚:“你住這裡?”
安顧問她。
“這裡距離報社近,午飯後我會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怎麼了?”因爲昨天才被他跟同事出賣,今天她實在是想不出不跟他撒謊的理由。
當她低低的問了一聲,他低了頭:“沒什麼,我以爲你們夫妻吵架,你來這裡躲清閒。”他笑着,很低調。
“就算我們夫妻吵架,我們也是夫妻,也會和好,會恩愛,並不是一次吵架,我們夫妻就要做到頭!”她冷聲道,隨後索性停下步子看着他:“安顧,你在我心裡是個很低調卻很沉穩的男孩子,雖然你家境不好,但是你卻很上進,也很努力,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認識的那個安顧,好像已經不在了,你說呢?”
她突然有些心痛,又有些怨,卻只是跟他談論。
安顧沒想到她突然說這個,倒是嚇了一跳,尤其是昨天晚上報紙上竟然沒有她跟蕭遊的新聞。
今天她這一席話,不由的讓他有點恐慌。
“你是不是誤信了什麼?”安顧微微皺着眉,也謹慎起來。
小幸的眼神卻那麼準確無誤的鎖着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我會誤信什麼?”她說完往西走,回公寓。
安顧站在那裡一會兒,看着那堅定的背影,不由的心裡咯噔一下,立即追上前去:“小幸!”
他叫她小幸,一如多年前。
她不打算回頭,他卻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臂:“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如果有,我們馬上解開。”
她垂着眸看着抓着自己臂彎的男人,曾經,他抓着她的時候,她還有一絲絲的心動,但是現在,她只覺得煩亂:“真但願,我從不知道現在的你。”
那樣,就只留下美好的過去。
小幸說完推開他抓着她的手,大步往自己公寓的樓號走去。
他站在那裡,許久,竟然都說不出一個字,只是皺着眉盯着那個方向,直到小幸的背影消失不見。
下午韓偉去找傅執:“晚上一起去沙灘吃海鮮?”
他正在跟嚴連開會,看到某人闖進來,倆人都靠在沙發來,看着那位大少爺悠哉的模樣:“嗯,吃海鮮好說,不過要保證絕對衛生新鮮。”
傅執的唯一要求,說着這話卻不由的想起前不久,老婆大人跟學長去吃的海鮮,立即說:“叫上吳老師,順便讓他叫上他未婚妻。”
“叫他未婚妻幹什麼?”嚴連好奇了一下,他們的活動,最多隻有他傅執的女人才會參加,什麼時候又要加入別的女人?
韓偉把辦公桌前的椅子拉開坐進去:“還能幹什麼,最近傅總悶悶不樂,抑鬱寡歡的,肯定是找藉口讓他老婆也一起去嚐鮮唄。”
韓大少一語道破天機。
嚴連挑了挑眉,轉頭望着傅執,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不是吧,這都多少天了,你什麼時候連個女人也擺不平?”
“這才證明他老婆難搞啊,好搞的女人他不是不稀罕嘛。”
……
兩個男人一唱一和,嚴連點點頭:“也是,凌越那麼積極的要把第一次給他他都不要,還有男人能抵禦送上門的美女,不易啊。”
傅執不說話,只是靜靜地靠着沙發裡,垂着的眼眸裡,多的是與我無關。
不久吩咐出去買藥的秘書給他送了藥進來,他卻說:“放那兒,你先出去吧!”
秘書走後他卻是看着那盒藥跟白開水動也沒動。
不吃了,晚上再吃。
晚上下班的時候他直接開車去報社門口等她。
小幸跟同事一起出門,在門口被蘇秦叫住,回頭,看到蘇秦匆忙的跑出來:“卓幸,我有話跟你說。”
他就在不遠處,從車窗裡看到臺階上他老婆被一個熟悉的女人纏住。
“什麼話?”小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問道。
“昨天是我態度不好,你不要在意。”蘇秦說,臉上的笑容卻很牽強。
這樣牽強的道歉,根本沒有意義。
小幸點點頭:“不會在意啊。”
然後繼續往下走,已經看到他的車停在那裡。
蘇秦還是追着她:“你真的原諒我了?那我們以後做最好的拍檔好不好?”
“我老公來接我,這件事改天再談。”
於是直接把傅總當藉口,說完大步往下面走去,去跟他回合。
蘇秦站在臺階上看着卓幸朝着走去的方向不自禁的心裡又是一陣發恨,卻笑着揮了揮手:“卓記,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哦。”
她上了車,終於擺脫那個女人,比什麼都開心,轉頭看他:“你怎麼來了?”
“今天吳教授跟未婚妻請客吃飯,你一起去見見!”說着車子已經出發。
她看着他那淡淡的聲音,好似無關緊要的樣子,卻是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一副很吃驚的樣子:“老師跟師母要請吃喜糖嗎?”
那略帶俏皮的樣子,他也笑了一聲:“你還沒給你師母吃過喜糖。”
小幸更是挑着眉:“那我們乾脆先去超市買點糖塊!”
他看她一眼,被她突然的活潑打動。
她卻是聳聳肩:“我開玩笑的,在報社悶了一下午。”
“那麼討厭她,爲什麼還跟她一起共事?”他問。
因爲他知道,她的身份地位,一句話,戴嬌就會開除了蘇秦。
她卻是嘆了口氣:“我這是在利用她練性子呢,畢竟報社也不是我開的,我只是個打工的,總是利用什麼大小姐跟少奶奶的權勢壓人會被人說三道四的,還不如就這樣,現在報社大多數人都站在我這邊的。”
看到他車上放着的藥,不由的好奇的傾身拿起來,當看到是治療頭疼發燒的,不由的轉頭看着他:“你生病了?”
“不是很嚴重!”他說。
小幸卻看着他許久都回不過神,心裡也想到,他上次睡沙發之後也是頭疼發燒。
他好像有兩次因爲睡沙發而生病的,而且都是這種中午熱的要死,晚上冷的要死的鬼天氣。
不過昨晚上她是沒有讓他去睡沙發的呀,是他自己要當好老公好爸爸不願意跟他們娘仨擠。
“其實也有點嚴重!”傅總又走了一段後說道。
小幸不由的笑了一聲,卻立即轉頭,裝酷誰不會。
跟他在一起這麼久,學一點他的樣子,根本就是不知不覺中的事情。
“先去公寓休息吧,現在還這麼早。”她提議。
他點點頭,回到公寓後她就去廚房燒水給他喝藥,他站在窗前看着畫板上那個被畫的不成人樣的人,卻還是很快端詳出那是自己。
被整了的自己,某人竟然把他畫成這個樣子,這是要有多大的仇?
不由的往廚房看去,她靠在廚房門口看着他呢,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把畫紙撕下來,輕輕拽着給她看。
小幸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剛剛還好像個端莊的女子,一下子瞪着眼張着嘴好像個吃了滿口芥末的萌呆女,風一樣向着他身邊跑去:“那個……我畫着玩的。”
解釋着,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手去夠他舉起來的畫紙。
他垂着眸,只是微微低頭,就聞到她頭髮上好聞的香味,有種叫做溫暖的感覺。
卻是不急不躁的跟她說:“你就是這樣把你老公畫着玩的?”
“我又不是故意!”她還倔強,踮着腳去跟他搶。
索性兩隻手一起舉起來去搶,纖細的小蠻腰卻被一下子抱住,她吃驚的跌倒在他的懷裡:“啊!”
他一隻手舉着畫紙一隻手摟着她:“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
小幸的臉一下子通紅:“你別亂說,快給我!”
還要去抓,卻是轉眼,視線一黑,柔軟的脣瓣被他性感的薄脣貼住。
那一刻,忘記喘息,只是呆呆的在他懷裡,任由他一點點的把她吻的要死過去。
他抱着她,畫紙丟在地上,閒出來的手抱着她的後腦勺,嘴巴死死地堵住小幸的。
她的身材本就比他的嬌小很多,這一吻他明顯佔着大半的優勢,小幸剛要對他的感覺好一點,這一吻,算是讓她對他剛剛建立起的好感全部崩塌。
“啊!”小幸緊張的叫了一聲,在他吻着她耳邊的髮髻的時候,她的身子緊緊地貼着他的。
高大的男人立即敏感的收到什麼危險的訊號,立即鬆開她,低頭看着她額上的冷汗:“抱歉!”
“抱歉?”她得了空,擡頭盯着他那愧疚的模樣。
“對,抱歉,一時情難自控,一時受不了你那不是有意卻是極大的誘惑。”漆黑的星眸緊盯着她清靈的眸光,每一個字都太真實。
卻讓小幸羞躁的紅了臉,垂下眸子不再看他:“就你理由多。”
嘀咕了一聲後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畫紙:“這不是很有喜劇感嗎?”她自己也那麼認爲。
“是嗎?”他低聲問,眼神卻一直沒離開她的小臉,生怕錯過她一個細微的表情。
“是啊!”然後她回答,卻是忍不住說着笑了起來。
看到她笑了的樣子,他擡手輕輕的摸着她的臉:“還有沒有哪裡疼?我們去檢查一下?”
“只要你不碰我,我哪裡都不疼!”她擡頭,那執拗的眼神緊逼着他的視線,提防着呢。
щщщ ●TтkΛ n ●CO “我又不是不知輕重!”
“你就是不知道輕重,還——很霸道,不講理!”她如孩子般的跟他對峙,指責他的罪證。
他站在那裡,彷彿看到那個怨他如命的小女人又回來了,不得不繼續問:“還有呢?”
“還有?”小幸的眼珠子瞪得很大,響了一下:“你還頭疼發燒,還對我——”她擡手摸着自己的嘴巴:“你都不在意萬一傳染了我怎麼辦?”
他倒吸了一口氣,然後使勁的挑着眉,雙手掐腰看着面前這位振振有詞的,親愛的小妻子:“你乖乖過來我不會打你屁股。”傅總很耐心的,認真嚴肅的說。
“什麼?”小幸的嘴巴張開到能放進一個雞蛋,小臉通紅通紅的讓人看了禁不住想要去咬一口,那可愛的樣子,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過來!”他繼續說了一聲。
她卻一下子跳到他的三丈外,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女孩一樣跑到臥室門口然後轉頭看着他:“傅執,我打不過你,但是你不能因爲你的身高力氣上的優勢就恐嚇我,而且,你敢說我哪一點說錯了嗎?”
就算是說了這麼多,卻也隻字不提某件事,她的眼裡閃着晶瑩卻並未落淚,只是那麼直勾勾的盯着他,他在追反正她進了臥室把門反鎖就不怕了。
他邁着他的大長腿一步步的往她那裡走去:“你說的都對,所以,寶貝,你乖乖到我身邊或者你站在那裡讓我到你身邊,我要獎勵你呢!”
大灰狼給小紅帽拜年,能安什麼好心?
少有的跟她玩這種心理遊戲,今天他卻充滿了興趣,彷彿他要做一件事情,即使很幼稚,但是他也要讓她乖乖的在他懷裡,哪裡都逃不出去。
“呵呵,你以爲我會信你嗎?”她抱着門框站在那裡,滿臉的不信。
他笑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她擡手,柔荑在半空中:“不要在往前走。”
“我發誓,你要是敢把門關上,我就會把門給你踹開,不信你試試看!”一字一句如同聖旨般讓人不敢質疑。
傅總明明還笑着,那精緻的輪廓卻讓她的脊背發涼,那深邃的黑眸裡射出來的殺氣,她有點忍不住想要哽咽,卻是一點點的,想往裡跑。
他越來越近,她也越來越緊張。
兩個人真有點貓和老鼠的感覺,不過傅總是一隻超級狡猾的貓,小幸是那隻很不幸的就要被比她聰明魁梧的貓吃掉的小老鼠。
那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都不敢從他臉上移開視線。
然而就在這時他放在客廳裡的手機響起來,小幸的心一緊,下一刻卻立即放鬆了不少。
他轉頭看去,然後無奈嘆息一聲,看着小幸突然嘿嘿的笑着的樣子只是看她一眼,似是說等着瞧。
他去接電話,看着是教授的電話,又轉頭看了臥室門口一眼,她轉而背靠着門框,雙手在背後,一副很悠哉的樣子:“順便提醒你,廚房裡燒開了水,你可以喝藥了哦。”
傅執的表情不是很好,然後拿着手機進了廚房接起來:“喂?”
“一定要她去?”吳教授還在學校,未婚妻就在最裡面的位置坐着批作業,他站在門口看着裡面的女人認真的樣子,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說呢?”傅總自己倒水,然後又低低的說了一句:“要是可有可無我也不會提這種要求了。”
吳教授不得不懷疑自己被利用:“你到底跟卓幸怎麼說的?”
他往外瞅了一眼,發現她不在才低聲道:“我說你跟你未婚妻請客!”
“……傅總,回頭你得報銷!”吳教授簡直對這位傅總無言以對。
傅執笑了一聲:“費用你不用擔心,韓大少出錢。”
吳教授挑眉,原本還想宰他一頓,現在看來沒戲了。
小幸在臥室裡躲着,聽不見廚房裡的聲音,小心翼翼的把門輕輕關上,儘量不發出任何動靜。
他喝完藥端着水出來,看着她關上門卻是笑了一聲,然後對着電話裡講:“晚上我們準時過去。”
掛了電話後去打開電視,然後調到體育頻道。
凌厲的眼眸卻是瞅着臥室門口,水杯輕輕地放在電視櫃旁邊,然後輕手輕腳的到臥室門口。
她正打開櫥子找待會兒出去穿的衣服,總不能穿着一身套裝去,會被以爲她很死板吧。
外面的電視聲音有點大,傳到她耳朵裡,是體育頻道,她已經因爲他對這個頻道很熟悉,聲音也很熟悉。
想着他已經在看電視,她立即全身心放鬆下來。
反正門也反鎖着,她也不信他能真的踹開,莫名其妙幹嘛發那麼大的火。
但是……
她剛把連衣裙從頭上套上,就聽到門鎖動了的聲音,往後退了一步好奇的看過去,就看到門被砰的一下子打開。
——他有備用鑰匙。
他上前,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模樣立即蹙眉:“你這是幹什麼?”
“我,我換衣服啊!”小幸立即抓着裙子往下拽,看着他那深邃的星眸竟然心裡一陣緊張。
他竟然就這樣闖進來,就算是夫妻,她也是在換衣服啊。
傅總喉結微微滑動,誰看了這樣的一幕能把持的住?
除非不是男人。
他一步步的往前走,她一步步的往後退。
其實她根本沒的退,旁邊是牀跟牀頭櫃,她再推就要倒下了。
但是傅總那深黑的眼眸卻緊緊地鎖着她的,那麼準確無誤的噙着她的視線,然後不緊不慢如對她手到擒來的王者那樣慢悠悠的往她身邊走去。
“你剛剛爲什麼鎖門?”他問了一句。
腳尖已經跟她的腳尖接觸,小幸只覺得腳上一下子軟了,失去了力氣就失去了重心,她的身子往後倒去,他及時的摟住她。
但是卻沒有讓她站着,而是雙雙倒在了牀上。
那個姿勢——
已經很久沒有那個姿勢在一起。
小幸緊張的快要不能呼吸,看着眼前霸道又不失溫柔的男人,他的眼神裡漸漸地泛起來的溫柔,總歸是讓她的心裡一陣氾濫:“你要壞死麼?”
如小女人般倔強的不肯跟他嗜好,也不肯撒嬌讓他離開。
“是,我打算壞死,你會不會去給我掃墓?”他的聲音低沉,很認真,很輕柔。
這一刻,身下的女人又何嘗不是溫柔了許多,溫柔到他不忍心再去傷害,又想要讓她主動嗜好。
“什麼死……還掃墓,你亂講……”
他又要去問她,她卻先擡手捂住他的嘴:“傅執,不要這樣。”
她突然認真的懇求,懇求他不要再這樣一再的玩弄她的感情。
如果他不想一生一世的跟她在一起,不要跟她玩什麼感情遊戲,她玩不起。
他抓住她的手:“不要哪樣?”
明知故犯。
他想她想的快要死了,卻要忍受她到她點頭。
這種事,他從來不想等女人同意。
而且他已經給了她值得回憶一生的第一次,他覺得往後他大可以在自己想的時候就把她扒光了要了她。
男女之間,何必那麼麻煩,何必非要講什麼感情?
只要感覺到了不就行了?
“傅執,你知道我的意思。”她認真的說,她也有她的堅持。
他有點煩躁的低頭扯她的裙子,然後低低的說:“我現在只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柔荑卻抓住他的大手:“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你可以給我什麼?”
“你給我的同時我不是也在給你?”他笑了一聲,看她的眼神那樣的幽深,又不留情面。
“你以爲你給過我很多,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要跟我過一輩子,做一輩子的夫妻?”
或許是那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她已經接近受不了,受不了要跟他直白的交流。
然而今天這個不合適的時間,卻已經談到這裡。
她甚至無法收回目前的局勢。
他的手抓着她的短褲,本想用力卻突然停下,擡眼看着她:“婚姻不是協議,我們沒有必要要求彼此在對方身邊必須保留一輩子,還是你不希望這種事是隨緣的嗎?”
終於,清靈的眸子裡有了絕望,她搖搖頭,然後鬆開了抓着他的手。
他也翻了身從她身上下來:“婚姻的事情,我希望我們都不要強求,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是最好不過。”
他突然說出這樣的話,然後起身出了門。
當臥室的門被用力的關上。
她轉個身,卻是趴在牀上差點泣不成聲。
臥室裡只剩下低低的抽泣聲,他不懂,一個女人最想要的是一個安穩的家庭這話不是假的。
而她,最想要的是跟她的丈夫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當她越來越需要他,他卻說出這樣的話,一個男人想要的自由,她這個女人卻是給不了的。
他在沙發裡看電視,卻是也看不進去。
總感覺裡面在哭,讓她那麼傷心的哭他也不願意,可是婚姻這種東西,是用協議能約束的麼?
能走多遠他也不知道,當然,他也想走的遠一些。
最好能走到白頭,但是,他不敢對她保證。
因爲他還不太清楚自己的心裡。
晚上兩個人去沙灘的路上車裡也格外的寂靜。
直到她發現路不太對:“要去哪兒?”
“沙灘!”他低低的一聲。
她纔看他一眼:“老師請客就在沙灘嗎?”
“你以爲呢?”他笑了一聲,是有點寒酸。
小幸沒再說話,也只是笑了聲。
拋下那個問題,他們之間還能快樂的聊天。
但是隻要有那個問題存在,就算暫時的隱忍,也不可能隱忍的了一輩子。
下車後他抓着她的手往前走,她也笑着,兩個人就好像之前沒有發生過什麼不愉快。
夜風有些涼,但是衆人的心情卻不錯,看着他們倆牽手走來,不由的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似在說:真能演!
吳教授也在未婚妻耳邊低低的說了一聲:“那個女孩是我以前的學生!”
未婚妻看了眼,點點頭:“我知道!”兩個人倒是也默契。
韓偉跟武陵還有嚴連是單着的,尤其看不慣男女之間這種交頭接耳。
“老師好,師母!”後面那兩個字,小幸叫着有點彆扭,不過這麼漂亮的師母,跟吳老師倒是很般配。
小幸走過去後立即打招呼,並且非常喜歡這位師母。
“你好!”師母很客套的打招呼。
小幸跟傅執坐在旁邊,今天晚上是自己烤,自己吃。
小幸不由的想起那次在京城,吃辣太多拉肚子的囧事。
當時還沒在意,誰知道過後會那麼慘。
“你們倆怎麼這麼晚?是不是又在家幹什麼壞事?”韓偉挑挑眉,那曖昧的眼神那麼明顯。
傅執冷冷的看他一眼,並不說話,小幸的臉蛋有些發紅,雖然夜裡的風有些涼,但是這話題實在是能避開就避開。
“哎呀,都老夫老妻了還害羞,你老婆挺有意思啊!”嚴連在傅執另一旁,小幸怎麼都聽着那話很彆扭。
在這裡,她誰都不熟悉,唯獨嚴連,先前兩個人有過交集,她可是對他沒有半分尷尬,一下子就掃過去冷冷的一眼:“嚴助理喜歡幾分熟?不如告訴我,我親自烤給你吃啊。”
嚴連立即扯了扯嗓子:“那……我敢勞駕嗎?”
傅執看了卓幸一眼,見卓幸對嚴連很不服氣就由着她鬧。
“八分熟!”轉瞬卻拋出這麼一句。
不過他敢要求,她就敢給他弄。
傅執看着小幸真的開始擺弄,不由的轉頭低低的瞪了嚴連一眼:小子,你活膩了?
嚴連全當沒看到:“不過讓傅家大少奶奶幹這種粗活,會不會有點降低身份?”
小幸笑了一聲,看了大家一眼:“師母你要吃什麼,我幫你烤?”
他們之間的大桌子上放着三個烤爐。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師母立即說道。
“我替你師母烤,不過你可以拒絕那臭小子,他敢反抗我們合起火來揍扁他。”教授一邊擺着小龍蝦一邊說道。
小幸笑:“嚴助理願意用我是給我面子,我怎麼能拒絕呢!”說着還不忘看了嚴連一眼。
嚴連現在跟韓偉武陵坐在一塊,有點不上不下。
武陵那個小鮮肉忍不住說:“嫂子,你多給他加點胡椒粉,他最討厭那個。”
小幸聽着連忙感激的看着武陵:“是麼?那我一定多加一點。”
然後嚴連的臉就真的黑了,心想,這都什麼兄弟?
扯了扯嗓子:“那個,我突然不想吃那個了,我自己來烤一個別的。”
傅總總算開口:“我老婆給你烤的東西你敢不吃?”那我就弄死你。
夜黑風高,沙灘上卻是清涼的很啊,好戲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