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回來了?”小幸吃驚的從沙發裡站了起來,卻是還不待再多問就聽到車子到門口的聲音。
“嗯,到門口!”低沉的三個字,他已經下車。
小幸木吶的站在沙發旁看着他拿着手機走進來,身後跟着你儂我儂的兩個人。
不知道爲何,心裡像是突然扎進一把刀,卻是在他擡眼之時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就那麼一下子,像是突然綻放的曇花。
那麼靜,那麼美,那麼純又那麼讓人心疼。
她就那麼靜靜地望着他走過來,然後低聲說:“真沒想到你們會這麼快回來,而且——”
小幸望向阮爲民,阮爲民跟她打招呼:“傅太太。”
“叫小幸或者嫂子最好了,還是跟我叫小幸,誰讓她比我們小一些。”
傅柔說着就跑到小幸身邊抓住小幸的手:“我還沒有謝謝你讓傅執跑去美國找我,如果不是他我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回國。”
小幸望着傅柔,如今她那幸福的模樣,小幸只有豔羨,卻只是靜靜地笑着。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傅柔抓着她的手在眼前,不由得好奇的問了句。
小幸的臉一僵,隨後卻又立即笑開:“可能是剛從外面回來的原因。”
傅執聽着她的話立即上前到她身邊抓住她的手:“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劍眉緊皺,她的手確實很涼,尤其是指甲的涼意,直接穿通他的掌心裡的溫度。
小幸便是擡頭看他一眼,善解人意:“我今天沒去上班。”
傅執吃驚的望着她,她什麼時候這麼隨性工作上的事情?
客廳裡又安靜下來,深黑的眸光緊盯着她貌似從容淡定的表情,她還是笑着,卻是緊張的推開了他的手:“你們先坐,我去廚房燒點水。”
“對了,媽媽她們呢?怎麼連張姐跟王姐也不在?”
她剛剛轉身想去廚房,聽到傅柔疑惑的聲音,手心一緊,再回頭她卻像是有些遺憾:“你們回來的真不湊巧,我以爲你們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所以就讓她們出去玩了。”
傅執那雙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小幸,此刻他竟然感覺她有些不對勁。
傅柔點點頭:“那我給她們打電話,讓他們早點回來吃午飯,他們一定很激動。”
當傅柔很激動的掏出手機,小幸卻是張了張嘴,第二次張口才說出:“小柔,媽現在已經在飛往國外的飛機上。”
傅柔這下也有點不淡定了,吃驚的擡頭望着她。
阮爲民也好奇的望着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至於傅執,幽暗的眸子裡漸漸地浮現出的犀利讓她只是無意間的擡眼望向他就立即由轉頭看着別人:“最近家裡氣氛不是很好,我就給他們買了去澳洲的機票,正好我們家那邊也有房子,就讓她們去換個心情,兩個小傢伙也高興。”
小幸不自禁的又望向傅執,她知道他需要一個真實一些的交代。
她知道自己說多了,她知道他可能有點接受不了。
“你們倆自己照顧自己!”他說完拉着小幸就往樓上走去。
小幸看了眼後面:“廚房裡有吃的。”
他卻是拉着她進了自己的臥室:“發生什麼事?”
高大的身體一下子遮擋住她的視線裡,門一關,她擡頭望着他那質疑的眼神:“事實上可能是媽擔心在家會給我造成困擾,所以帶着兩個小傢伙去國外度假了。”
她只好這樣說,卻感覺自己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你會不會怪我?”
他低頭,抵着她的額頭:“怪你什麼?”
“怪我沒有留她在家裡跟我作伴。”她低聲說。
實際上此時他要是再質疑她,她也已經無話好說。
此時,一顆心早已經要承受不住。
如果不是房間裡的視線很暗,他大概能看清她垂着的眸子裡閃爍着的晶瑩。
他卻是無奈沉吟:“我怎麼會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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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雙手捧起她的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迫不及待的吻上她的脣,卻發覺她的脣上溼漉漉的。
是一滴淚。
她的呼吸在顫抖,在他吻上她的那一刻。
他卻是更霸道的吻上她,吻的她頭昏眼花,吻的她來不及再去想別的,只顧着與他周旋。
傅柔去燒了水回到客廳跟阮爲民坐着:“你有沒有覺得小幸怪怪的?”
“有嗎?”阮爲民倒是不覺的。
“我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不太對勁。”
“會不會是你最近給人家添了很多麻煩?”阮爲民望着傅柔那精明的樣子不自禁的笑,想着她拿着大喇叭在他們家喊他的時候就覺得她可愛,又心疼。
而臥室裡,小幸靜靜地望着壓着她的男人:“你們怎麼這麼快回來?”
“我太想你。”
他低聲說,低着頭解她的衣服,小幸握住他的手:“不要鬧,現在不是時候。”
傅執擡眸,看着她眸子裡害羞的樣子終於找到一些真實感。
用力的在她額頭吻了一下,然後雙手壓着她額上的發:“事情太順利,我剛趕到阮家就看到傅柔拿着一個大喇叭在對着阮家喊那小子,然後那小子好像用了極端的方式就跟我們回來了。”
小幸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卻是垂着眸說:“原來是這樣!”
她是不敢不跟他說話,又不敢跟他亂說話。
“你知道媽爲什麼提出帶着孩子去國外嗎?”小幸突然問。
他想了想:“大概我走的時候跟她說的話讓她不舒服,算了,不想她,正好可以過二人世界。”
小幸聽着他說要過二人世界卻是嚇一跳又不敢表現太明顯:“我們還是先下樓去看看,怎麼說阮大夫也是客人。”
“那丫頭可不當他是客人。”
但是說歸說,傅執還是又給她整理好衣服拉着她的手下了樓。
“你的手腕上……”阮爲民坐在沙發裡抓着她的手腕。
原本只是兩個人的嬉戲打鬧,卻是突然看到那一道長長地疤痕,那是新疤,他的眼裡不自禁的驚恐,然後是疼痛,最後只剩下遲遲的望着她。
那一刻夫妻倆站在樓梯上竟然不忍心過去打擾。
但是已經出來了自然就走過去,傅執拉着小幸坐在他們對面,擡手就把小幸摟在懷裡,只冷冷的對阮爲民說:“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會在她去找你的第二天立即追過去了?”
阮爲民才明白她竟然那麼傻,那麼笨。
“你怎麼能幹這麼蠢的事情?”阮爲民氣急。
傅柔就咬着脣想了半天:“我不是沒辦法了嘛!”
小幸看着傅柔,傅柔也正好看她一眼,這時候小幸就更知道這一場,多的是演戲。
難道生活就是一場戲?
就真的只是在演嗎?
心裡其實很難過,卻又無奈,如今自己這場戲,也不知道何時何地才能收場。
只是如今,還在他身邊,他的掌心勾着她的肩膀將她擁着。
這一刻突然很珍惜,很珍惜被他這樣抱着的時刻。
眼眸間悄悄閃過的千頭萬緒只有自己注意到。
“以後再也不能拿命來賭,否則就算小幸不計較,我也不再認你這個妹妹。”傅執冷眼盯着傅柔。
傅柔雖然沒承認,不過跟承認也差不多了。
傅柔撅着嘴不再說話,阮爲民也嘆息:“凌越回到我家的時候像個鬼一樣,所以我爸媽纔會對我們倆的婚事這麼極端反對。”
“你沒告訴他們,凌越之所以會弄成那樣都是咎由自取。”傅柔立即說。
“但是親情始終勝於一切,他們寧願相信凌越也不會相信事實。”阮爲民無奈的說。
“可是論親情你纔是他們的親兒子啊。”
“但是我卻是個好好地人。”
於是凌越當時的鬼樣子卻正是最好的證據,證明傅家人手段惡劣。
傅執垂着眸,眼神破冷,他只恨自己當初有一絲的心慈手軟。
殺人畢竟是件大事,但是他以爲那樣的凌越就算活着也已經是生不如死,何況她自己死在外面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是那女人竟然活了下來,並且還找到阮家去,這纔是大家都沒有預料到。
而傅執沒有預料到的只是阮家。
他只記得她是孤兒,卻忘了她還有什麼親戚。
後來再想起來,事情已經結束。
現在,更是後悔已晚。
好在阮爲民已經回來,他想,這件事也告一段落,只要她不再做別的壞事,他就暫時不計較。
而小幸卻已經走神,聽到凌越,她就沒由來的緊張。
又要在這三個人之間不動聲色,着實太難。
傅執只是無意間低頭,就看到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不由的微微皺眉。
客廳裡的氣氛有些怪異,提到凌越沒有人會開心。
傅柔說:“那個女人真該死。”
阮爲民不說話,他也恨,但是那畢竟是他表姐,而且他現在已經跟傅柔見面。
傅執也不說,那些女人們之間的話題他們男人向來都是只做不說。
晚上她沒什麼心情煮飯,但是大家都在她就去了廚房,因爲想到手機上被刪掉的那些照片,心裡就不由的發慌,渾身一顫,之後刀子就切錯了地方。
當手指上一下子冒出一大珠血,她下意識的看向那鮮紅的血珠子卻沒有急着放下刀子。
這一刻似是忘記了疼痛,只是看着血在漸漸地蔓延,然後刷的一下子順着兩邊流淌開。
他去廚房的時候就看到她站在裡面發傻,當看到她的食指上都是血他卻是嚇的臉色煞白立即上前:“你在幹什麼?”
他冷漠的一聲,滿眼的擔憂,冷漠。
她卻只是尋着聲音擡頭去望着他,然後看到他走到身邊,立即從旁邊拿了紙給她擦,緊緊地攥着她那根手指,然後看又冒出來的血毫不客氣的低頭去吸吮。
那一刻,她的眼淚再也剋制不住,就如剛剛的血,咕嚕一下子順着臉上滑下。
感覺眼眶好熱,眼淚好熱,滾燙滾燙的。
心內劇烈跌宕,望着他那緊張地樣子,她的眼裡已經分不清是難過還是感動。
只聽到沙啞的聲音:“我沒事。”
他卻是又用力的吸了一口,然後低頭看着她的手上血止住一些才擡頭瞪她一眼。
那眼神很致命,他又低頭去吸了一下然後拉着她就往外走,也不說話。
小幸只能跟着她,看着傅柔回頭看他們就冷聲命令:“去拿醫藥箱過來。”
當傅柔屁顛屁顛的去拿醫藥箱過來,他就給她清洗然後包上創可貼。
小幸看着他的表情還那麼嚴肅,不由的心裡抽痛,卻只是無奈苦笑:“我都說了沒事,只是一點破外傷看你緊張的。”
妻子在責備丈夫的大驚小怪?其實滿滿的感動。
傅執只是冷冷的望着她一眼,然後看着一個孕婦一個腿腳不利落的,就拿了手機去打電話叫餐。
“如果沒心情就不要去做,這次只是傷了手指,要是——不小心把手指切下來看你後悔不後悔?”
於是小幸真的又笑開,他卻是爲難的嘆息。
阮爲民看着他們夫妻倆的樣子倒是覺得很好,如果不是很好很好的感情,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場景。
傅柔也有點妒忌:“你有那樣關心過我嗎?”
“我恨不得打死你。”阮爲民抓着她的手,瞪着她說。
小幸看向對面坐着的一對,不由的笑開:“那可是一屍兩命!”
“所以我纔沒動手。”阮爲民說着卻是緊緊地把傅柔抱在懷裡。
後來四個人吃完飯傅執也不讓小幸收拾,家裡人員多都不正常,他就負責燒水什麼的了。
好不容易回到房間,卻看到她已經躺下,好像——已經睡着?
傅總不由的皺眉,這女人,怎麼會睡着?
他還想跟她好好的愛愛呢。
他卻不知道,今天這個突發事件對她而言意味着什麼。
他也不知道,這突然的打擊,她如何再睡的着?
只要一想到有人在拿着針往何悅的身體裡注射藥物,而且那不是一點點的量,她就渾身冰涼,害怕到渾身發抖。
她只是在假寐,因爲她現在的身體不適合讓他任性的發揮,她怕傷到孩子。
想到孩子,不自禁的長睫下就有了眼淚。
她原本以爲這次懷孕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喜事。
第一次是婚前,措手不及,兩個人互不相識。
但是第二次卻是做好準備的,他們一直在等待這個小傢伙的降臨。
這件事就這樣一下子冒出來,像個定時炸彈。
還有殘存。
他走到牀邊坐下,身子傾斜着靠過去:“真睡了?”
燈光很暗,他來不及看清她的樣子,只聽着她均勻的呼吸,無奈挑眉:“好吧,我先去洗澡。”
話說昨天到現在都沒有洗澡,他也是要醉了。
卻在他進了浴室的時候,她突然忍不住顫抖的呼吸,抽泣出來。
他站在浴室門口,卻是突然又打開了門,小幸立即咬住手指不敢再喘息。
他聽不到剛剛那聲音之後才又回去,卻總覺得不對勁。
但是應該是幻覺吧,不然什麼事情值得他老婆那麼委屈的抽泣?
然而小幸卻是不敢再哭了,當無盡的眼淚只能在有限的時間裡流完。
他再到牀上的時候她便已經恢復如常。
傅執輕輕地靠過去,從她背後擁着她,如抱着珍貴的寶貝,聽着她均勻的呼吸,垂眸看她那潛水的樣子,不由的再次沉吟。
那晚上她就說是來大姨媽,不過沒看到衛生間裡有什麼痕跡啊。
但是她這疲憊的樣子,他猜測着,然後就只能放下那個心思摟着她睡覺。
可是直到她睡着,她才緩緩地睜開那雙眼。
長睫下的眸子裡多少的空靈難過,她緩緩地轉身,似是怕打擾了他,又忍不住回頭去看他。
外面還在下雨,雨很小,但是沒有停下的意思。
她卻是藉着院子裡的一點點光,竟然還能看清他的輪廓。
想來大概是太熟悉,即使是閉着眼也能想象得出他此時的樣子。
柔荑忍不住顫抖着擡起,她的腦海裡是何悅在被注射的痛苦崩潰情景,是兒子女兒驚恐的眼神。
她無法聚精會神,甚至連去摸他一下,都覺得奢侈。
再後來,她再也躺不下去,看不下去。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精緻的五官。
突然一下子坐了起來,在這個黑暗的空間裡,就那麼悄悄地下了牀。
她怕極了,怕極了看着他,因爲她想到那些無法接受的畫面。
她最親的人正在經受着的恐嚇,那一雙小萌包那麼小,他們會不會堅持不下去?
他們會不會不夠勇敢?
她想到曾經兒子勇敢地瞪着壞人,可是她也知道,他們始終太小。
至於何悅,已經那麼大年紀還要經受那種痛苦。
她幾乎不能自己。
她想要努力剋制自己,想要冷靜。
但是她卻只能緊緊地抱着自己在書房裡,縮在角落裡像是身體在被人用刀子一片片的切着,她沒死,卻是比死還讓她恐懼。
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就是一天的煎熬。
她有點喘不過氣來,感覺自己隨時都會窒息過去。
在後來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白天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她還能控制自己冷靜理智,但是當接受了那個事實。
在這無邊的黑夜裡,她竟然怕的要死。
要是明天卓亮還沒有消息……
明天上午何悅便會再次被注射。
第一次可能只是扎針時候的痛苦,然後第二次,第三次——
她再也不敢想,雙手擡起,用力的摁着自己的腦袋。
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像個瘋子一樣的存在着。
她好想他,可是現在,她竟然不敢到他身邊。
她覺得自己愧對他。
十分的,萬分的愧對他。
她不能讓他在她跟他母親之間做選擇。
她不能讓何悅跟兒子還有女兒等太久。
每一天都是凌遲,這一刻她甚至有種想要立即放棄的想法。
放棄他,他們只是分開了。
但是現在這樣,她要每天都忍受着幻想親人被傷害的場景。
她無法想象,再過一天,再過一天……
她害怕極了,怕何悅出事,怕孩子出事。
怕自己在這種折磨中會漸漸地喪事理智,會瘋掉。
她肚子裡還有孩子,她要好好地照顧這個孩子,她不能在流掉一個孩子。
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傅執早上醒來的時候便找不到她,外面已經成了毛毛雨,但是他身邊的位置是空的,是涼的。
想着她昨天像是很累的樣子,不自禁的皺起眉,迅速起牀去找她。
但是樓下空空,張姐跟王姐都不在,何悅不在,孩子們不在。
安靜的讓他不高興。
傅柔跟阮爲民也還在賴牀不願意起來。
實在是還太早。
但是她呢?
廚房裡沒人,廁所裡沒人,她的手機也不在。
他找到自己的手機一邊給她打一邊找她。
卻聽到書房裡有她手機的聲音,不由的往書房看去。
如豹般敏捷的眸子緊盯着書房裡沙發上昏昏沉沉睡着的那個女人。
她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聽到手機響她的腦袋有些疼,手機就在腦袋旁邊,她縮在沙發裡,像個沒有家的可憐孩子。
只是她自己沒發現她現在的疲憊跟邋遢。
傅執就那麼冷冷的站在那裡,這一刻,他突然看不清她。
不是因爲她的頭髮遮住了臉,是他不知道她到底什麼時候跑到了書房,在書房裡睡了一夜嗎?
當她撐着疲倦的身體爬起來,一隻手把頭髮弄到額頭後面一隻手握着手機看着手機上顯示着的未接來接然後不自禁的轉眼看向門口。
傅執就站在那裡,直勾勾的望着她,那幽暗的眸子就像是獵豹的眼。
很凌厲,很冷漠,很幽深,很讓人恐懼。
她吃驚的坐在沙發裡:“你醒了?”
那樣木吶的一句問候,聲音完全沙啞。
她發現她好像發燒了。
因爲腦袋好熱,她想笑卻做不出任何表情,覺得昏昏沉沉的。
他聽到她說話才擰着眉走上前去坐在她身邊,看着她那疲憊不堪的樣子不由的就問:“什麼時候過來的?昨晚在這裡睡的?”
小幸聽着他的這些話,心裡更是怕,卻只是低了頭:“別亂想,我就是有個小說沒看完,不小心就看到很晚,而且眼睛都哭腫了,不信你看。”
她擡起頭面對着他,真佩服自己找到這麼好的藉口來搪塞他。
竟然說自己是看小說看得。
他見過她因爲看書太感動而流淚的場面,所以相信她並不難。
但是她的眼神,她都不敢直視他。
“看了什麼小說?”他便低聲問,給她機會解釋。
她的眼神一滯,隨後打開手機翻到某個電子書:“你看!”
在百分之百的度,不過是她前陣子看的。
他看了手機一眼,然後又擡頭看她:“孩子都那麼大了還整天看這些東西。”
卻只是皺着眉數落她,她沒心沒肺的笑了笑,眯着眼像是在看他。
其實她不敢看。
所以她根本沒敢看清楚他的樣子,他的關心,她都心疼。
其實這一刻,她不禁心疼,她的呼吸都是疼的。
“以後不準再看這些東西。”他下了命令。
她便低了頭,仰着頭脖子很痛。
她點了點頭的樣子,卻是沒有說話,他擡手想要把她的頭髮勾到她耳朵後面她卻是立即擡了手。
“不要啦,好難看!”她卻沒什麼力氣跟他鬧。
他也不說話,只是順了她:“現在是不是要去梳洗一下,給我看最好的你?”
他還沒來得及好好看她,從昨天回來開始。
不,或者不是他沒來得及,是她沒給他機會。
“嗯!”她嗯了一聲,但是坐在沙發裡盤着腿,動一下的力氣也沒有。
傅執不自禁的皺眉,然後還是擡手去碰她,這次卻只是摸她的額頭。
昨天她只穿着睡衣過來的,這裡連一條毯子都沒有,他都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傻,多沒知覺,才能在這樣深秋的夜晚在這裡睡着。
果然!
他失望的嘆氣,然後沒再說話就把她給打橫抱起。
小幸靠在他的懷裡,不說話,甚至不做聲,只是任由他抱着回了房間。
他現在真是沒空再照顧別人,再照顧別的事情。
把她輕輕地放在牀上,她依然昏昏睡着,他立即給大夫打電話,小幸渾渾噩噩的聽着就立即爬了起來:“我不打針!”
他吃驚的回頭看着牀上的病人:“你說什麼胡話?”
“我沒說胡話,我真的不打針。”她只是很認真的跟他確定。
傅執皺起眉,不理她就要撥出去的時候傅柔卻打開了他們的門:“我快餓死了。”
然後一睜眼就看到牀上一個地下一個,兩個人都怪怪的。
室內寒氣逼人。
“你們沒事吧?”傅柔不自禁的就問了句。
“滾!”傅執冷冷的一聲。
“可是我真的快餓死了。”傅柔又說。
小幸立即說:“你把你手機給我,我自己打電話跟大夫說,你去用傅柔的手機叫早餐。”
她剛剛還好像下一刻就要死掉的樣子,但是突然卻又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話。
她跳下牀,直接奪了傅執的手機然後把他往外趕。
傅執被轟了出去,傅柔拉着他往廚房走:“話說我還沒吃過哥哥煮的飯,不如我們就煮個麪條吃吧?”
傅執冷冷的瞪着傅柔,傅柔還真是柴米油鹽一點都不會,煮個麪條都不能自己做?
小幸卻是把門反鎖然後去了洗手間,她怕被聽到聲音。
她的腦袋上像是一陣涼風經過,所以她是跑去洗手間的,當門被關上她用力的喘息着,卻是擔心他立即會回來就立即打了電話。
傅執果然立即回來,只是門被反鎖他打不開。
“卓幸你把門給我打開。”他真生氣了,她陰陽怪氣的嚇的他半死不活。
小幸聽到聲音立即把洗手間的門打開,事情交代完,她去開了門,然後笑着迎上他:“怎麼這麼快回來?”
“還不是擔心你?”他質疑她。
小幸像是沒想通,然後開了門。
他卻看到她額上細碎的汗珠不由的皺了眉。
“回到牀上去!”冷冷的一聲。
小幸瞪了瞪眼,只是再怎麼瞪也瞪不大了。
他只好把她抱起來扛在肩上,然後放下的時候卻是輕輕地。
小幸的脣色有些發白,他心疼的看着:“電話打了?”
因着她那傷病的樣子他的聲音不自禁的柔軟下來。
她嗯了一聲,卻是沒發出聲音,想要點頭又無力。
他無奈嘆息,一雙眼裡滿滿的心疼:“你到底在想什麼?爲什麼我感覺回來後看到你整個人都不在狀態?”
“我好睏!”小幸聽到他說那些,卻只是沒由來的又累死過去的狀態。
傅執看着她閉上眼,更是說不出話,好吧,這個問題他等到她病好之後再說。
大夫來的時候嚴連給他打電話,他已經去公司了。
卓亮到了他家,看她病怏怏的坐在牀上發呆,不由的心疼的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怎麼一晚上就搞成這樣?”
“一切都來的太突然,我根本沒有準備好。”她看了卓亮一眼,然後有氣無力的說。
想笑,卻笑的好難看,那蒼白的脣色,卓亮擔憂的嘆息:“這種事情誰要給你機會準備?只是你一向遇事冷靜,這一次竟然——”
他說不下去,是因爲他知道,這件事關係的人都是血親,而且對方手段太狠。
兄妹倆正聊着,小幸的手機就又響了。
小幸吃驚的望了一眼牀頭,剛想拿起了卻是被卓亮搶先一步。
小幸慌張的望着卓亮,只是卓亮看了信息後氣的站了起來。
“該死,那女人肯定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小幸就知道肯定又是那樣的照片,凌越昨天就說,她以後每天都會給她發這種照片,直到她離婚。
突然又沒了力氣,低頭把臉埋在自己的黑髮裡。
她不想每天看到那樣的照片,因爲只一次,已經深深地印入腦海,不知不覺的。
昨天白天她還沒來得及想,可是昨天晚上,她卻是想到無法入睡。
所以早上她根本就是頭疼的昏死過去的。
“有什麼消息嗎?”
“有!”
小幸的眸子微微掀起,還不等看到他的身影就聽到他說:“但是隻是她一個人,她打車出去的,我們的人還在查。”
小幸卻是剛要抱有一絲幻想就又失望的垂了眸。
“最多明天,一定能追上她的行蹤。”卓亮着急的上前去,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小幸,相信我,我一定會抓住她給你報仇。”
卓亮此時恨透了那個女人,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
小幸卻是隻是苦笑一聲,那發白的脣,像是要裂開。
下午傅執就發現不對勁,但是當他趕回家的時候家裡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心跳莫名的加快,好似隨時準備跳出來。
小幸卻已經作者卓亮的車開往那個地方,
凌越已經被打的臉都腫了,但是就是不肯招出來。
卓亮帶着小幸到房子裡,看到的就是凌越被人困在輪椅裡,那人一腳踩着她的輪椅,然後手在她臉蛋上一下下的,說不上使不使力,只是她的嘴角有血,那張結疤的臉也紅的嚇人。
小幸站在門口看着裡面的女人。
凌越聽到開門聲也看向她,卻是對她冷笑:“我就知道是你,你果然是不死心。”
那有氣無力卻不肯服氣的聲音,小幸緩緩地走上前去,她還發着燒,但是她沒空難受。
她的襯衣被推到手肘上,露出來那細瘦的手臂,柔荑輕輕地擡起一下,那在凌越面前站着的男人便是退後去了。
小幸親自上前:“我兒子跟女兒呢?”
她的眼神犀利,神情冷漠,卻像是命運的主宰者,任由凌越再變態的心理也終究是敬畏三分。
“你不會見到他們,直到你跟傅執離婚。”凌越強裝鎮靜直勾勾的眼神瞪着小幸一點也不敢移開,卻還是那句話。
凌越怕小幸情緒失控,畢竟綁架了她最重要的人。
當時小幸就恨的咬牙切齒,緊攥着的粉拳突然睜開,擡起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凌越被打趴下在輪椅的扶手上,嘴角的血流的更多了。
小幸還是失控了,給她那一巴掌,卻是渾身都在顫抖:“你是魔鬼。”她的聲音也在顫抖,她的手更是陣陣發疼,抖得厲害。
她發狠的說出那幾個字,也是咬牙切齒。
於是凌越得意的笑:“我就是魔鬼,你以爲你讓你哥哥抓了我就能找到你兒子跟女兒了嗎?”
小幸只是冷眼看着她,咬牙切齒的忍耐着:“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嘶啞的嗓音卻是鏗鏘有力,她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凌越的眼對凌越質疑。
“他們很好,只是你婆婆不太好,她不知道能堅持幾天,但是你放心,那些人三天之內得不到我的消息,就會殺了他們。”
小幸的眼裡眼淚掉出來,她卻是一轉頭看到茶几上放着的水果刀,立即走上前去。
她從來不會這樣恨一個人,然後迅速的回到凌越身邊:“我殺了你!”
小幸說着狠狠地一刀就插在了她的大腿上。
之後卻聽到凌越哈哈哈的冷笑聲,凌越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你不知道我的腿早就被截了嗎?”
凌越說着索性掀開腿上的毯子,自己彎身把那兩條假腿給露了出來。
凌越不是不害怕,當小幸那一刀狠狠地朝她刺下去,沒有任何猶豫,但是小幸沒有傷到她,因爲她那是假腿,於是她嘲諷又得意的大笑掩飾自己的極度慌張。
卓亮站在後門看着那一幕,他親眼看着他平時還算溫柔的妹妹拿着刀插在凌越的大腿上,之後凌越掀開長裙露出來的那兩條假腿,他更是嚇的心慌。
小幸也是,眼睜睜的望着那兩條假腿。
她的眼裡佈滿了血絲,像是恐慌,像是懼怕,但是最後卻只是硬生生的強自鎮靜。
空間裡一下子冷下來,就連男人看到都會覺得噁心。
屋子裡的三個男人站到了一起,都吃驚的看着那一幕。
小幸立即覺得胸腔內一陣噁心,差點就要吐出來,她卻用力的把那份難受嚥了回去,事到如今。
“你殺了我啊,你殺了我你就再也見不到你的兒子女兒,還有你那可憐又可惡的婆婆,你只能現在去替他們買幾塊墓地,你還找不到他們的屍體。”
小幸怒瞪着她,一雙如黑曜石的眸子緊鎖着凌越那變態的模樣,手裡拿着刀子緩緩地再次擡起,她笑,笑的很輕。
一點點的抽離,然後她卻是又拿着刀子在她的腿上狠狠地滑下去,這次,足夠深,正好是傷患處。
“凌越你給我記着,若是日後讓我知道我兒子女兒身體有任何不適,還有何悅要是會出事,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凌越趕到傷口處的疼痛不自禁的眼珠子使勁瞪大,張着嘴巴喊着:啊啊啊啊啊——
卻是吼不出來的,那種在原本的傷疤上製造出來的疼痛,根本難以形容,她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痛到暈過去。
而小幸那溫柔的手攥着那把鋒利的水果刀硬生生的往那傷口上摁下去:“記住了嗎?”
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小幸的眼淚終是流出來。
凌越笑,卻是蒼白無力,對小幸說:“你最好快點跟他離婚,手段越卑劣越好。”
小幸不說話,只是那雙手在顫抖,她一隻手緊緊地抓着輪椅的扶手,另一隻手緩緩地鬆開了刀柄,依舊咬着牙關,卻是緩緩地起身,然後用力的一下子把輪椅推了出去呀。
後面是茶几,輪椅被擋住轉了一個半的圈之後凌越重心不穩倒在了地上。
那腿上黑色的裙子卻已經被血染溼。
而小幸望着趴在地上大叫的女人卻只是悲憤的望着。
之後她決絕的轉身。
不算很大的空間裡三個男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望着她。
“卓幸,你最好快點離婚,否則我保證你婆婆會生不如死,等她死了就是你的兒子,你的女兒,他們會一個個的離開。”
“你敢?”小幸轉身,大吼一聲。
如被激怒的母豹子,眼神凌厲的像是冷銳的刀子硬生生的朝着凌越再次砍去,卻是所有的氣焰在碰到凌越那變態的眼神後一下子全不收住。
只差一點,她就要用眼神把凌越殺死,但是她沒有,當她在最後關頭突然收回那冷厲的刀刃眼神:“你這麼聰明肯定聽說過古代有種刑罰叫做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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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幸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