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釗俊臉一側,鷹一般的眸子微微一眯,看着莊亦辰勾着的脣,不禁眉頭緩緩蹙起。
莊亦辰讓“公主”離開包間,他知道江釗這人講話向來保守,不會留人話柄,表明態度的諾言不會隨意去許,只需要起個頭,看他有沒有興趣。“雲世誠的案子之所以誰都不敢不碰,你也知道原因,他不過是個替罪羊而已……”
江釗點頭,“嗯,官場是一個磁場,跟你們生意場是一個道理,相生相剋,自有它的平衡,替罪羊這種事情,從來只有第一個起頭,沒有最後一個收尾。雲世誠裹在這裡面,多多少少都有他自身的原因,他站錯了隊伍,這個磁場要重新洗牌,他首當其衝的被捲進去,也是情理之中。”
“嗯,有道理。”莊亦辰彎腰,伸手將大理石矮几上的一個精美龍圖騰的鋼質香菸盒拿在手裡,指力一壓,盒蓋打開。裡面只有一支香菸,便又蓋上盒蓋,扔在桌上,坐直端着水晶杯,卻滴酒不沾,“雲世誠的事情沒人敢動,不過是不知道幕後的大老闆是誰,難道釗哥也不知道?”
莊亦辰的語氣一直都是不緊不慢的,不管是他或江釗,他們都習慣了這樣的說話方式,能夠表達自己的意思,穩住自己的氣場,不讓旁人偷覬到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留有餘地,又可試探他人。
江釗開始出電梯時那一恍忽間的焦躁情緒無影無蹤,此時有的只有成穩內斂的淡定從容,他身姿一傾,將那支精美的香菸盒打開,將香菸叼在嘴角,順手掏出一支打火機,“叮”的彈開蓋子,“嚓”的一聲,橙亮的焰包着幽藍的芯的火苗便支到了面前。
火焰是“咯叮”一聲蓋響後,熄滅。
嘴裡出的煙霧,伴着一聲輕嘆,“亦辰,我們兄弟做了十五年了吧?從我跟媽媽轉學到海城來開始。”
莊亦辰臉上浮起一絲暖意,嘴角輕輕勾着,“嗯。”
“有些東西,你應該放下,急功近利有時候可能全滿盤皆輸,得不償失。”
“釗哥,你果真知道幕後大老闆?是省委的人?”
“如果我說是更上面的老闆呢?”
莊亦辰搖頭,狠咬一下牙根,“不可能,莊敬仁不可能有那麼大的勢力。”
江釗再吸了一口煙,菸頭那一點火光看起來竟比屋子裡的燈光還要亮,眉頭擰了一下,將煙摁在厚重的水晶菸灰缸裡,“莊敬仁怎麼說也是你爸,你現在在隱形富豪榜也都排在前面,他們根本不知道你真正的實力,還不夠嗎?”
“沒有看到莊家人全死光,永遠都不會夠。”莊亦辰淡淡道,像在說一件與已無關的事。
“亦辰,你也姓莊!”
“我的莊是跟母親姓的!”
話題進行到一個每次都會遇到的瓶頸,莊亦辰將手中酒仰頭喝下,一滴不剩,杯子隨手一丟,穩穩的落在桌面上,只是搖晃幾下,然後落平。
莊亦辰隨意卻又重重的靠近沙發裡,聲音下沉,徐徐道,“如果我說,我要插手雲世誠這件案子,釗哥以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