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
司域擰了下眉,被唐允的話,不僅僅挑起了好奇,更多的還是震驚。
as果然不簡單,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想要挑起他們政局矛盾。
只見唐允的薄脣,在此時抿成了一條線,猶豫了幾秒鐘後,道:“當時,我察覺到他的意圖時,就並沒有再看他,所以,他所要傳達給我的信息,我完全接收不進去。”
他的話,讓司域的眼中,多了幾分迷茫,“尼古拉斯的本事,可不是你不看他就不能催眠的。”
唐允的笑了笑,眼中的神色,有些複雜,“因爲我聽不見。”
“什麼!!”
這一個消息,讓司域整個人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聽不見?”
饒是如今因爲難民暴亂的事攪得整個政局不太安寧,司域都沒有這麼大的反應過。
比起他,唐允顯得平靜許多,“沒錯,在那次爆炸之後,我醒來就什麼都聽不見,只能看脣形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司域難以置信地看着唐允漫不經心的模樣,好半晌,才逐漸接受這樣突如其來的消息,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難怪那天我看你一直盯着我,看得我都渾身不自在起來了。”
他沒好氣地看了唐允一眼,道:“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這件事,很複雜。”
唐允的薄脣,抿成了一條線,並沒有在自己失聰這件事上說太多,只是繼續了剛纔的話題,道:“所以,我看不見尼古拉斯說什麼,也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加上我當時的意識十分清醒,尼古拉斯想催眠我並沒有那麼容易,當然……他自己並不這麼認爲。”
唐允加深了眼中的笑意,“他太過自信和高傲,以爲他成功催眠了我,所以,這一次,他聯繫我的時候,毫無疑問地,把自己的計劃,全部跟我細細地說了一遍。”
說到這個,唐允的脣角,勾起了幾分譏諷的笑。
他的意志力本來就比普通人要強上許多,如果不是他當時命都快沒了,尼古拉斯想要輕易抹去他的記憶,根本不可能。
司域聽完唐允的這一系列的話之後,半晌,才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道:“所以,你當時防備我,也是因爲尼古拉斯動了手腳?”
唐允點點頭,下一秒,表情變得嚴肅了幾分,沒有剛纔那漫不經心的樣子,朝司域湊近了幾分,道:“我懷疑國會內部出了奸細,我們接下去的行動,要格外小心。”
唐允的提醒,讓司域的臉色,稍稍變了一下,眉頭鎖得更深了一些。
那些當初反對難民政策的國會成員最近蹦躂得十分活躍,那種活躍程度,有些超出了正常的範圍,像是刻意要引起國內的動盪不安。
當時,他就有所懷疑內部有人故意製造混亂,想趁機讓他下臺。
再有半年就到換屆選舉了,這一次的難民事件如果處理不好,對到時候的選舉會產生極大的不利。
“我之前就懷疑,這一次的難民暴亂,就是他們刻意製造的。”
司域拿起身邊的遙控器,打開了辦公室的電子屏幕,上面播放着暴亂當天的各個路面拍到的監控錄像。
“這羣人從爆炸開始出現,隨後撤退,動作十分利索,這般訓練有素,絕非普通的難民。”
唐允的目光,在屏幕上看了幾眼之後,便收了回來。
“當初我們出臺難民政策,就是幫着他們完成了這一次的計劃。”
唐允的聲音,喑啞而低沉。
當時的他,雖說是被尼古拉斯控制了潛意識,所以,纔會讓司域同意接收難民,可不管什麼原因,都是他的責任。
暴民事件出來之後,不敢是z國的民衆還是a國的那些難民,都人心惶惶。
民衆擔心難民再一次出來的作亂,而難民則擔心那一次的事件,會連累他們被驅逐出境,整個國內的政局和民生都有些失去了控制。
司域看着唐允,知道他在想什麼,便出聲安慰道:“這件事也不能怪你,怪就怪他們太狡猾了。”
唐允點點頭,也沒多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什麼,道:“我們現在還不能出面安撫民衆,說那天的暴民事件跟那些接收來的難民沒有關係,否則,一定會有人趁機說我們推卸責任。”
“沒錯。”
這就是他已經連續一個月以來,也一直沒對暴民事件做正面迴應的原因。
“對了。”
司域突然間想到了什麼,道:“這一次,尼古拉斯找你說了什麼?”
話題,回到了最重要的問題上,唐允的嘴角,揚起了笑。
也該慶幸自己當時沒了半條命,沒有足夠的意志力去接收尼古拉斯更多想要傳達給他的信息,纔會讓他在之後的第二次催眠裡,發現了尼古拉斯的身份和計劃。
“as跟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這場仗他們準備了一年多了,是時候要跟我們再打一場了。”
說起這個的時候,唐允的表情沒有顯得太過嚴肅和緊張,反倒是有幾分期待。
他的指尖,隨意地把玩着面前的一支筆,繼續道:“催眠術這種東西,成不成功是一回事,就算成功了,也受時間和特定條件的限制,尼古拉斯也沒有足夠的把握能一直控制我,所以,這場仗,他會比我們更加着急。”
“你是說,他擔心你的催眠術隨時會被解除,所以,一定會盡快實行他的計劃?”
“沒錯。”
唐允點點頭,深邃的眸瞳裡,隱藏着幾分若有所思。
“你還沒說他們的計劃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
唐允笑了笑,“當然是在打仗的時候倒戈唄。”
他把這話說得過於輕鬆,以至於此時,在如此嚴肅的話題上,並沒有顯得氣氛過於凝重。
司域沒有追問,只是挑了挑眉,等唐允繼續說下去。
“看來我們現在要抓緊時間行動了。”
司域眯起了眼,一向溫潤的眼神中,迸射出了難得的殺氣。
唐允的脣角,淡淡一扯,“攘外必先安內。”
司域自然知道唐允這話是什麼意思,並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點點頭,道:“這件事得秘密進行,我派幾個親信跟隨你。”
“不用。”
唐允搖了搖頭,“他們的人疑心重,還是我親自來處理這件事吧。”
“也好,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
當唐允回到a市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熟悉的機場,熟悉的a市街道,熟悉的新年氣息,可唯獨,沒有那熟悉的人兒。
阿南早早就等在機場了,看到唐允面色清冷地從接機口出來,趕忙迎了上去。
“少爺,車子在外面等着了。”
“嗯。”
唐允點點頭,修長的雙腿,沉穩而有節奏地往機場外走去。
“她……怎麼樣?”
費了好大的勁,唐允才緩緩開口,眉宇間,帶着幾分留戀和愧疚。
不用問,阿南都知道唐允口中的“她”是指誰,趕忙開口道:“沈小姐幾天前已經出院了,現在在夏小姐家休養。”
上了車,唐允沒在多問,阿南開車的時候,也不方便回頭跟他說話。
一路上,唐允都只是靜靜地看着窗外沉默着,抿着薄脣一言不發。
那天,他離開病房的時候,她的決絕和釋然,還是刺痛着他的心。
這一個月來,他用盡各種方法,要找回被尼古拉斯封存的記憶,可還是不行。
他找了多少個跟尼古拉斯差不多地位的催眠師,始終喚不醒自己的記憶。
他知道,不是那些人不行,而是他的意志力,本就不容易催眠,就是尼古拉斯當初能有那個能耐,也不過是運氣好,正好遇上他快沒命,抵抗力最薄弱的時候。
這一個月,他用各種方法來消除自己的意志,甚至不吃不喝不睡,可終究還是不行。
“小意,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我再想起你……”
他低低地看着窗外輕聲呢喃,阿南在前方開車,這一聲低語,自然也落入了他的耳中。
透過後視鏡,他看着唐允臉上的落寞,有些同情地嘆了口氣。
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的少爺,爲了沈小姐,都是費盡心力啊。
這一個月以來,他一直在少爺身邊,看着他爲了消除自己的意志力,是怎麼折磨自己的。
可是,像少爺這種經過各種非一般的特訓,又經歷過生死的人,他的意志力,又豈是那麼容易被摧毀的?
可以想象,那段時間,少爺的身心受了多大的折磨了。
車子緩緩地行駛在城市街道上,車上,除了一聲又一聲的嘆息之外,什麼都沒有。
唐氏百貨——
孩子在腹中已經有五個多月了,肚子,開始逐漸顯露了出來。
沈意在唐氏百貨的童裝店漫不經心地逛着,身邊並沒有其他人。
夏母的身體已經熬不住了,這段時間,幾次進了icu,夏曦羽直接跟醫院請了假,要陪着夏母最後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