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唐允半晌,她才嘆了口氣,道:“唐允,你是還沒搞明白我之前跟你說的話麼?我已經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沒有再跟你鬧脾氣,而是真的不想了。”
她捏了捏眉心,表情認真到讓唐允覺得害怕。
當這種害怕在他周身縈繞的時候,便會瞬間化作了憤怒。
他扣住沈意的腰身,用力往自己懷中一帶,“既然現在敢說的這麼堅定,當初爲什麼要招惹我,早在我讓你滾的時候,你就該滾得遠遠的。”
他幾乎是咬着牙關說出來,眼底迸射出來的火焰,有那麼一瞬間,把沈意給嚇到了。
“現在是什麼意思?把我心留在你身上了,你就讓我走,沈意,你這筆賬算得可真好。”
把我的心留在你身上了……
什麼意思?
他是想告訴她,失憶後的唐允,也愛上她了?
爲什麼她覺得這麼可笑。
一個在那種生死關頭,會輕輕鬆鬆捨下她的男人,現在告訴她,他的心留在她身上了。
“抱歉,你的心,我不需要,你一起帶走,從我面前消失。”
她狠下心,面無表情地開口。
“沈意,你……”
唐允氣得臉色鐵青,可就在沈意以爲他會氣得甩門而去的時候,他卻只是嘆了口氣,在她面前坐了下來。
“沈意,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之前的事,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不會爲自己找藉口,我只是想要一個補償的機會罷了。”
這樣示弱的唐允,沈意說不心疼是假的。
可是,心軟之後呢?
回到他身邊的,再遇到危險的時候,又因爲他的某些不可告人的苦衷,再被捨棄一次,傷害一次嗎?
沈意苦笑了起來,也不生氣,而是在他身邊坐下。
“唐允,你真愛我嗎?”
“愛。”
唐允回答得很堅定,當他知道沈意被沈昕綁架之後,他已經認識到了。
那個時候,他甚至在想,他什麼都可以不要,哪怕爲了她要翻天覆地,他都願意。
如果那一刻,沈意真的死了,他絕對不會單獨活着。
他儘管記不起從前,但是那一刻,想到她會死的時候,心頭那種跌入萬丈深淵的痛,他不是感覺不到。
他確信,如果是失去記憶之前的他,也同樣會陪着小意去死的。
沈意倒是沒想到他回答得這麼快,快而堅定。
要是能早一點,那該多好。
“既然愛我,就不要刁難我,讓我安安靜靜地生活。”
她垂下眼眸,開口道。
“你還是想要離開我?”
“唐允……”
沈意的目光,看着窗外,有些恍惚。
這一次,她想跟他開誠佈公地談談。
“以前的事,你不記得了,這不是你的錯,我從來不怪你,但是,我真的害怕了,不想再膽顫心驚地過下去,你註定是不平凡的,在你身邊,有太多的危險等着我,我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人把我綁架過去,或者,我什麼時候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她看向唐允逐漸蒼白的臉色,她狠下心來,逼着自己繼續道:“這種情況,我經歷過兩次,不想再經歷,如果你真的愛我,就別把我置身在這種危險當中,好嗎?”
她眼中的平靜和請求,無不刺痛着唐允的心。
如果過你真的愛我,就別把我置身在這種危險當中……
他……竟然被她說動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要放棄她了。
“一年……”
半晌之後,唐允緩緩開口,說出了兩個讓沈意不太明白的字眼。
“給我一年時間,好嗎?”
他請求地看着沈意,緊握着她一直冰涼的小手,道:“一年之內,別跟別的人在一起。”
他沒有足夠的自信,能讓沈意只要他一個。
這個女人從來都不清楚,自己身上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大。
沈意看着他眼中隱隱的不安,那一貫的自信,不復存在。
沈意發現,不管是哪個唐允,只要對上她,好像自信心都會銳減。
她不禁在心裡苦笑,這唐允會不會把她的魅力看得太大了。
“唐允,你一個就足夠讓我身心俱疲了,我還有心思找別人嗎?”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出這句話,可看到他眼底漾開的那一抹歡喜的光芒,她竟然也忍不住想笑。
果然啊,唐允就是她的弱點。
接下去的幾個月,唐允果然沒有再來找她,他就像是徹底失蹤了一樣,消失在了沈意的世界裡。
沈意也沒想太多,當初對他的承諾,不過就是一個權宜之計罷了。
等孩子安然出生之後,或許,她也會離開,去一個沒有唐允的地方。
只是,她沒想到,唐允會真信了她的話,是她當時的情緒,表達得太真了嗎?
這幾個月間,z國政權內部,卻有了一些極大的改變,只不過,沒人察覺。
沈意腹中的孩子,如期而至,生產的過程,十分順利。
唐家二老,自然開心得成天抱着他,捨不得放手。
看他們這麼開心,沈意自然也能享受這樣的喜悅,只是她的心頭,卻藏着別人不易察覺的陰霾。
唐允,再也沒出現過了。
這個孩子的出生,他也沒出現。
她心裡說不委屈,那是假的。
小念的出生,他沒在,兒子的出生,他又錯過了。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她也很想問出口,可是,話到了嘴邊,又悄悄地嚥了下去。
是她自己說要跟唐允斷了的,現在又怪他,不是自相矛盾麼?
as集團——
“這是唐允給我的國防部最新武器的構造圖,通過這幅圖,一旦戰爭爆發,z國的武器,就起不了作用了。”
再精良的武器,也會有漏洞,只要抓住目標的弱點,就能出奇制勝。
“老爺子,唐允真的信得過嗎?”
有人提出了質疑。
而這樣的質疑,顯然是讓驕傲自大的尼古拉斯心生不滿,“你是在質疑我催眠術的能力?”
“不……不敢。”
他只是不放心而已。
尼古拉斯自然是猜出了對方的心思,也沒生氣,只是解釋道:“我們的人早就打入國會內部,有他裡應外合,唐允還能耍出什麼花樣?”
衆人聽他這麼說,即使心裡還有太多的疑問和顧慮,可還是沒敢問出口。
只是希望,這個老頭子不要因爲他的過分自負而壞了大事纔好。
華都,總統府——
“尼古拉斯那邊已經得到了我們的武器資料。”
唐允修長的手指上,夾着煙,聲音淡淡的,夾着一些不明的情緒。
他很少吸菸,尤其是在總統辦公室裡。
雖說跟司域的關係親如兄弟,但是,什麼樣的場合該不該吸菸,他還是有分寸的。
可這個時候,他卻捏着香菸,有一口沒一口地吸着,心情甚至還有些沉重。
司域挑了下眉,看着他凝重的臉色,道:“事情進展得這麼順利,國會內部的奸細也抓出來了,你怎麼還是這副表情?”
他也不介意唐允在他面前吸菸,反倒是他這副低落的情緒,引起了司域了幾分好奇。
見唐允有些煩悶地將煙掐滅了,沉默半晌後,道:“我兒子都滿月了。”
司域一愣,這才明白過來他失落的原因。
爲了儘快處理掉as,這段時間,他幾乎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這件事情上。
在國會裡抓出了幾個舉足輕重的人物,而之前因爲難民政策而煽動民衆情緒的事情,也因爲他們幾個暗中被捕而逐漸平息下來。
“等解決了as之後,你們就能團聚了,現在暫時離開他,對他來說纔是最安全的。”
司域只能這樣安慰道,“孩子在老爺子他們的照顧下,不會出問題的。”
唐允點點頭,將那種低落的情緒收了起來,重新打起了精神。
他跟沈意要了一年的時間,他不想讓她再失望了。
一年內,他一定要徹底解決as的事。
又是兩個月過去了,一切看上去又恢復到最初平靜的狀態,可只有唐允和司域清楚,這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卻是暗潮洶涌。
就如眼前那一望無際的海面,夕陽下,海面平靜又祥和,可在深海深處,所有爲了生存和地盤的廝殺,卻從未停止。
放下望遠鏡,唐允的目光,從海平面上收了回來。
“看來,他們真的按照我之前給的戰略部署圖,開始佈置兵力了。”
唐允看着面前的幾名知情的將領,眼底勾起了幾分得意。
“沒想到,尼古拉斯那種精於算計的人,也會中計。”
中將宋城開口道,脣角,勾起了幾分嘲弄。
“越是尼古拉斯這種人,就越容易中計,他那個人,太自以爲是,所以,as的其他成員的話,他是不會聽進去的。”
正是因爲尼古拉斯認定了唐允真的接受了他的催眠,所以,唐允所做的一切事情,他都不會懷疑。
這是一間秘密的戰略部署辦公室,除了唐允之外,還有其他幾名負責海陸空作戰的將領。
一個月後,這場時隔一年的戰爭再一次進入了作戰的局面。
as的全部主力都在a國的西部,主要以沙漠地帶爲主。
因爲地理位置的關係,這場仗難免又波及到了a國那些沒被接收的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