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少得可憐的體貼,都已經讓藍伊人歡喜雀躍了好久。
她很識相地點了點頭,“好,那我先上去洗個澡。”
藍伊人走後,夜溟捏了捏太陽穴,見阿成還站在一邊,他擡起眸子看他,問道:“還有事?”
見阿成從口袋裡掏出宋安寧遞給他的那張寫着她手機號的便利貼,道:“宋小姐的手機號。”
不得不說,畢竟是跟在夜溟身邊多年的手下,阿成對夜溟的心思還是有幾分理解的。
這個手機號,他之所以沒扔掉,純粹只是覺得少主心裡已經迫不及待要拿到宋安寧的號碼了。
夜溟的瞳孔,閃了一閃,盯着紙上那一串清秀的數字,半晌,冷着臉,開口,“扔了。”
隨後,起身上樓,留下阿成一臉錯愕地站在原地,半晌纔回過神來。
“難道我看錯了少主?”
阿成有些納悶,低眉看了一眼手中的那張紙,猶豫了一下,將紙揉成了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宋安寧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把車開回家的,大腦從見到夜溟開始,就混混沌沌的,沒辦法思考。
“小姐,你回來了。”
管家看到她進門,打了一聲招呼,同時,見她的車頭被撞進去了一大塊,眼底明顯嚇了一大跳。
“小姐,您的車怎麼撞成這樣了,您沒傷到哪裡吧?”
管家緊張地看着她。
“沒事,不小心跟別人的車追尾了。”
宋安寧給了管家一個安撫的眼神,不再去想夜溟,提步進了屋。
“我爸呢?”
“老爺在書房裡,剛纔回來的時候,老爺看上去好像有心事。”
“嗯,知道了,我去找他。”
宋安寧下意識地蹙了一下眉,夜溟回來的事,在華都引起這麼大的轟動,頭疼的人,恐怕不是她爸一個人。
還有那幾個一直想要奪權的黨派領頭人,說不定私下就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想要拉攏夜溟了。
想到這個,宋安寧也跟着頭疼了。
夜溟跟她之間的“深仇大恨”不是她一句道歉,一聲求情就能解決的。
如果夜溟爲了報復她當年的背叛,真的跟別的黨派的人聯手就麻煩了。
宋安寧的眉頭,鎖得越來越緊,心中也越發忐忑了。
走到宋城的書房前,她敲響了房門,“進來。”
宋安寧推門進去,見宋城眉頭緊鎖地坐在辦公桌前,面前擺着一份厚厚的資料。
“爸。”
她走上前,那一份資料是關於地獄門跟鴻興的,這兩個幫派都是不容小覷的大幫,雙方一旦火拼起來,造成的後果不堪設想。
鴻興跟地獄門一樣,之前從不參與政治黨派的鬥爭,但如今,地獄門想要在z國摻一腳,鴻興不可能無動於衷。
司域上任總統時,從沒拉攏過黑幫,有唐家跟宋家兩家撐着,已經足夠了。
可現在,如果對方得到了夜溟,除非他們把鴻興拉過來,達成一個相互制衡的平衡,否則,如今穩定的政局必將大亂。
宋安寧知道宋城在擔心什麼,開口道:“爸,夜溟到z國的事,如今在整個華都甚至是全國的商界都引起了很大的動靜,但這些人只知道夜溟身爲夜氏集團總裁的身份,卻不知道他是世界頂級黑幫的掌門人,想跟他合作的人,趨之若鶩,一旦他控制了華都甚至整個全國經濟,事情就會很麻煩。”
宋城點點頭,眉宇間滿是愁容,“如果他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就怕他跟其他任何一派聯手對付我們。”
宋安寧沉默着沒有說話,她心裡最害怕地也是這個。
她不想讓夜溟跟政府這邊鬥得魚死網破,更不希望她跟夜溟之間,這一輩子就是你死我亡的關係。
沉吟片刻之後,她看向宋城,道:“要不,我去找夜溟探一探口風?”
“不行!”
宋城想也不想,便拒絕了宋安寧的提議,帶着疲倦的目光,在此時堅定無比,“爸爸好不容易等到你安全回到我身邊,不可能讓你再去接近夜溟,總之,你現在已經不是政府的人了,做你該做的事,別的是你不要管。”
宋城的堅決,讓宋安寧將心裡準備好的話,全部給收了回去。
“我知道了,爸。”
她不想讓宋城擔心,看了他一眼,繼續道:“現在夜溟纔剛回來,鴻興肯定已經盯上他了,他一時間應該沒空去跟鄭家那幫人糾纏,還是先別這麼擔心了,既然夜溟這樣大張旗鼓地出現,我們有的是時間準備。”
宋城點點頭,收起了面前的那幾份資料,站起身來。
“走吧,陪爸爸去院子裡散散步。”
“嗯。”
宋家的後院很大,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
這些都是宋安寧的母親生前種的,她去世了之後,因爲宋城很忙,大部分時間都是傭人去打理。
“這些花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開得這麼漂亮。”
宋安寧的母親,是在四年前去世的,那會兒她隱姓埋名在外,沒有任何人能聯繫上她,也沒人敢聯繫她。
她母親的葬禮,也辦的十分低調,宋安寧是在半年前重新出現的時候,才知道她母親死了。
當時的宋安寧,完全傻了。
她母親臨死之前,都沒辦法見她一面,她也未曾回來送她一程,這是她這一輩子可能都無法消去的遺憾。
每一次看到這些花,宋安寧便心潮澎湃,難過得甚至會失控。
直到這半年多以來,她一點點地接受了這樣的現實,情緒才稍微好了一些。
“是啊。”
宋城的臉上,染上了一抹滄桑,“如果我們只是普通人家多好啊,普普通通過一輩子,你媽媽或許去世得沒那麼早。”
宋安寧的母親,是乳腺癌去世的,被發現的時候,還是中期。
但是,自從知道宋安寧被安排潛伏在夜溟身邊,後面四處躲藏,生死未卜之後,她的情況就轉變得非常快,手術剛一做完就惡化了。
後面是爲了留住一口氣想見宋安寧,才又連續撐了一年多。
這事兒,宋城沒有告訴宋安寧,他怕她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