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的心頭,在那一瞬間,狠狠地窒息了,看着宋安寧眼底毫不掩飾的殺意,心,在那一瞬間,彷彿被千刀萬剮了一般。
他不願意相信地看着宋安寧,眼中的心痛,被他竭力壓在心頭,不願意讓自己在這個時候,還在宋安寧面前,展現着他的下賤和卑微。
“宋安寧,你爲了這個野種要殺我?”
喑啞的聲音,冷得幾乎找不到半點溫度,對準宋安寧的天靈蓋,砸了下來。
眉眼之間的心痛,不管他怎麼努力地掩飾,還是細微地表露了出來。
而此時,一心只想着護住這個孩子的宋安寧,卻並沒有注意到。
她的心裡,只是不停地響着夜溟口口聲聲喊着這個孩子野種,毫不猶豫地逼着她打掉孩子的事,心裡又疼又澀。
她對夜溟,不敢再抱有什麼希望。
“是,孩子是我的,你不是,你要是敢傷害我的孩子,我就跟你拼命。”
夜溟愣愣地看着她,心和眼神,都一點點地冷下去,最後,他對着宋安寧,突然間笑了起來。
“很好,宋安寧,你真好……”
他的眼眶,有些宋安寧未曾注意到的紅熱,雖然在笑,那笑容卻讓宋安寧的心,驀地一疼。
她瞬間愕了一下,突然間,夜溟一腳踢開了擺在她面前的置物櫃,聲音很響,嚇得她猛地抖了一下。
隨着一聲沉重的甩門聲響起,夜溟高大的身影,已經從病房離開了。
“少主。”
阿成見夜溟臉色十分難看地從病房裡出來,趕忙迎了上去。
他見夜溟的情緒有些不對勁,那一貫只有冷冽和殺氣的黑眸,少了往日的盛氣凌人,縈繞着一絲絲的悲痛。
雙眼的周圍,一片通紅,讓阿成瞬間想起了六年前少主被宋安寧背叛時的樣子,也是這樣。
“走吧。”
喑啞的聲音,帶着無力,從夜溟的口中傳來,又苦又澀。
“是。”
黑色的賓利,行駛在夜色之下,車內,靜得令人心慌。
阿成不放心地透過後視鏡打量着夜溟的臉色,看夜溟的表情看上去十分難過,雙眼落寞地看着窗外一言不發。
阿成蹙了一下眉,目光安靜地收了回來。
宋安寧根本就配不上少主,她把少主害得還不夠慘嗎?
一路上,夜溟都在沉默着,雙眼澀得發酸。
你要是打掉我的孩子,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孩子是我的,你不是……
宋安寧的每一句話,都在夜溟的心頭,一次又一次地將他千刀萬剮了一番。
他突然間嗤笑出聲來,那笑容,可真苦。
回到夜宅,藍伊人久久地等在門口,看到夜溟的車子終於出現在院子裡,眼底亮了一下。
見夜溟走下車,神情暗淡,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失去了全部的鬥志一般。
“溟哥哥,你沒事吧……”
藍伊人不安地看着夜溟,低聲問道。
夜溟沒有理她,而是一直沉默着往樓上走,去了書房,安靜地關上門。
藍伊人不放心,正要跟上去,卻被阿成給叫住了,“藍小姐,少爺心情不好,您還是不要上去招惹他了。”
藍伊人很識相,自然不會在這節骨眼上去當炮灰。
今晚,她幾乎是在整個商界人士面前,丟盡了臉,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打着夜溟主意的女人在看她笑話。
而這一切,又是宋安寧帶給她的。
藍伊人的心裡,恨得要命,表面上,卻只能耐下性子,平靜地看着阿成,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宋小姐她怎麼了?”
阿成看着藍伊人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裡還是有些同情她的。
這個女人在夜溟面前表現得再好,再體貼,也完全比不上宋安寧說一兩句好話。
少主今晚明顯是被宋安寧給傷到了,他在外面雖然不知道里頭髮生了什麼事,但是,猜也能猜到,這一次,少主的心是傷得不輕了。
“宋安寧沒什麼事,少主這一次應該是對她徹底失望了。”
阿成看着藍伊人,好心提醒道:“等少主心情好一些,藍小姐還是多多抓住機會吧。”
藍伊人一愣,隨後明白了阿成的意思,點頭一笑,“謝謝你。”
“我先下去了。”
“好。”
阿成走後,藍伊人擡眼看着樓上書房的方向,長長地吁了口氣。
看來,夜溟還不知道孩子真正的月份。
這麼說,宋安寧也不想讓夜溟知道孩子是夜溟的?
還是說,宋安寧根本就沒機會澄清?
自從她故意將宋安寧腹中胎兒的月份少說了一個月之後,她的心裡,一直都是膽顫心驚的。
她害怕一旦夜溟知道了,是不是真的會相信她只是聽錯了孩子的月份而不是故意挑撥?
又或者,她更希望,就算那個孩子真是夜溟的,夜溟都不會要。
可是,這種可能,在藍伊人看來,微乎其微。
所以,沒辦法,她只能利用那個孩子,徹底斷了夜溟跟宋安寧之間的希望。
只要夜溟讓宋安寧的孩子沒了,宋安寧這一輩子,怕是會恨上他了,根本不可能會再跟他在一起。
有了這次的機會,藍伊人決定不走了,她就是要好好看一看,夜溟跟宋安寧之間,還能怎麼走下去。
夜溟坐在書房內,白色的煙霧,瀰漫着整個房間,將他落寞的身影籠罩在其中。
滿腦子裡,全是宋安寧那決然的面容,那逼人的殺氣,讓夜溟的心,狠狠一抽,疼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手中還冒着火星的菸蒂,直接被他用手掌給揉碎了,那滾燙的星火,陷入了他的掌心之中,卻讓他幾乎感覺不到半點知覺。
“宋安寧,你對我……真的沒有半點……半點真心嗎?”
夜溟的聲音,格外得沙啞,沙啞到令人心痛。
他似乎在竭力壓抑着什麼,而說這句話的時候,音調有了隱隱的變化。
宋安寧是自己離開醫院的,陸揚被夜溟傷得不輕,被阿成的人帶走了之後,根本沒機會再靠近醫院的大門。
最後,他憤憤難平,也只能先回去了。
宋安寧回到了自己單獨住的公寓裡,那一針黃體酮打下去,使得她的臀部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