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徒然而來的聲響,讓純白和陸恆均都不約而同的看過去,只見景辰祖一個人,凜凜霸氣得如同帝王般的站在門口,嘴角噙着戲謔的弧度。
純白腦袋再次轟隆一震,他怎麼會來?
雖然她知道陸恆均和景辰祖認識的,但是她也大概知道,陸恆均並沒有邀請景辰祖來的,可他現在卻站在這裡,這說明什麼?
果然,這個惡魔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陸恆均睨着門口的景辰祖,眉頭不自覺的蹙緊,只見景辰祖一點一點的邁着健穩的步子,朝他們走近。
“恆均,他是……?”陸母出聲問道。
“媽,他是我朋友,我原本以爲他應該很忙不會有空過來的,沒想到他會這麼及時!”陸恆均面不改色的解釋道,他看着走近的景辰祖,聲音沒有多大起伏,“你來得剛剛好,正準備要開始呢!”
他的表情完全沒有欣喜之色,有的只有那身從容面具下的不安,陸恆均心中已經閃過千萬個景辰祖出現在這裡的理由,但是他卻始終猜不出他的目的。
他和景辰祖多少是認識許多年的人了,景辰祖應該不會直接破壞這場婚禮,更何況是當着他父母的面,那麼景辰祖究竟在盤算什麼?
景辰祖的目光始終都在純白身上,看到這麼美麗的她,他也不免有驚訝之色,但是隨即很快就收斂起來了,景辰祖將目光放到陸恆均深山,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裝,與白色婚紗的女人,簡直匹配完美,完美得令人妒忌。
景辰祖勾起邪妄的嘴角,微微笑道,“今天畢竟是你們結婚,我在想我是不是該送點什麼值得紀念的。”
純白毫不客氣的冷聲,“你的禮物我不想接受!”
不論景辰祖送什麼,那對純白而言都是一個諷刺,她不會給這樣的諷刺有機可乘。
“我認爲你會喜歡的。”景辰祖幽幽道,正想將手中一個用着禮盒包裝起來的東西送給純白,陸恆均阻止道,“既然是禮物,送也等會再送吧,你也不差這一時對吧?我們先舉行婚禮,你的禮物等會再收回比較好些。”
“我覺得這個禮物在婚禮前送意義更加重大。”景辰祖眯了眯眸,凝視純白,嗤笑出聲,“難道你就不好奇裡面是什麼?說不定你認識,而且還很熟悉呢!”
“祖!”陸恆均隱隱有些怒了,“如果你是誠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你先在位置坐會好嗎,時間已經到了!”
景辰祖沒有說話,而是將期待的目光望向純白,純白的臉色早已白得嚇人,她的不安已經越來越濃了!景辰祖究竟想做什麼?
這時,小楓跑了過來,扯了扯純白的婚紗裙,“媽咪,你怎麼了?”
純白一愣,難道她在想什麼,小楓都可以看出來嗎?她笑笑,“我沒事!”
景辰祖的目光又移到小楓身上,陸恆均看到,想起了那晚景辰祖跟他說過的話,心下一驚,便趕緊擋在小楓面前,他的聲音已然冷卻了,“朋友一場,別讓我難做!”
看出了陸恆均對小楓和純白的保護,景辰祖心雖有些盛怒,但面上卻只是笑笑,又把眼神放到純白身上,“收,還是不收?”
彷彿是一種警告,一種威脅,猶如純白如若不收,那麼就不能責怪他接下來還會做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純白知道,如今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她還有個小楓,爲了不讓小楓收到傷害,她只能收下那個盒子,面無表情的道了聲,“謝謝!”
純白接過盒子,並沒有立即打開的意思,景辰祖挑了挑眉,“不開出來看看?”
小楓一直站在那裡看着,看着如此被動的媽咪,小心肝兒怒火沖沖,他站到景辰祖面前,帥帥地昂起下巴,警告似地的說,“你是哪來的混蛋,竟然敢在我媽咪婚禮上搞破壞,給我趕緊離開,不然我報警抓你!”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小傢伙會忽然站出來,在場爲數不多的人裡,都吃了一驚。
陸恆均叫來陸父陸母把小楓拉過去,表示這邊的事情他自己來解決,小楓被拉下去,心雖不敢,但那眼睛可還惡狠狠地瞪着景辰祖呢!
景辰祖有趣的挑挑眉梢,這個小傢伙,似乎挺不賴的。
純白看了眼小楓,欣慰的笑了笑,不愧是她兒子,夠勇敢,既然她這個兒子都可以那麼勇敢的去挑釁別人,那麼她是不是也該果敢的打開盒子呢。
雖然不知道景辰祖究竟送了什麼來,純白已經準備好了看到東西后的結果,不論景辰祖再怎麼想報復她,也不可能用盒子包裝着一些血淋淋的東西在這裡送給她吧。
純白剛剛有所動作,陸恆均就伸手阻止了她,對她搖了搖頭,陸恆均聽過景辰祖說的那些後,他真的也不能確定現在的景辰祖究竟會安着什麼心,在什麼都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他不想讓純白冒險。
然而他們只是一個眼神交流的片刻,卻着實刺到了某人的眼睛,景辰祖的神色瞬間陰鷙,“我只是想送個禮物而已,你們難不成以爲裡面會是什麼飛機大炮手榴彈?”
成功接收到景辰祖的譏諷,陸恆均已經明白,他和景辰祖之間不可能再像過去那般了,他的心中只有無奈,畢竟這些事情太過偶然,誰也沒辦法說什麼。
純白對陸恆均使了個放心的眼神,深吸了口氣後,果斷拆開盒子。
但在打開盒子,看見盒子裡面那東西瞬間,純白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
精緻的盒子裡面,安靜的擺放着一個漂亮獨特的布娃娃,那個布娃娃純白一直都記得,別說只是認識了!
那赫然就是曾經景辰錫送給她的那個布娃娃!
那別緻的樣子,那獨特的設計,純白是一輩子也沒辦法忘記的,很多時候路過街邊賣布娃娃的店面時,她都會想起景辰錫送給她的那個布娃娃,但是在那些店裡面並沒有那種款式,當初沒能帶走那個布娃娃,對她來說是一種遺憾,因爲那是景辰錫唯一留給她的東西。
但是,爲什麼?爲什麼這個東西現在會在這裡?爲什麼景辰祖會送這個東西過來?
景辰祖似乎是看出了純白滿滿的疑惑,他說道,“當初你離開時,這個東西還放在你房間,後來去整理的僕人看到,我就順便收下了,你對它應該很熟悉吧?”
純白怔怔的擡起眸子,眼眶裡已滿滿乏起迷霧,“爲什麼要選擇這個時候送這個?你一定非要故意這麼做嗎?”
除了純白和景辰祖知道這個布娃娃代表着什麼外,其他人都是一無所知,但是誰也不難看出,純白和這個布娃娃,一定有着不一般的故事。
陸恆均皺着眉頭,喃喃喊了聲,“純白……”
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說些什麼,只能這樣叫她的名字,陸恆均看着純白,看出了她此時的無助,害怕,惶恐,他知道她現在很難受,也許就是因爲這個布娃娃。
純白突然的神經變故,誰也知道這場婚禮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陸父陸母相互看了眼一眼,又看向陸恆均,“恆均,這……”
誰都看出了純白和景辰祖之間的關係不一般了,但是誰也無法在此時說些什麼,畢竟,他們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太多太多。
小楓自己的媽咪忽然間像受了什麼嚴重打擊了一樣,他掙脫了陸父陸母的手,跑向純白,“媽咪,媽咪,你怎麼了?”
純白幾乎是聽不清楚別人在說什麼了,她的心像是被人一遍又一遍的撕扯着,啃咬着一般,痛得她快要窒息了!
多少次想要遺忘的記憶,頃刻間就如同潮水般兇猛襲來,純白的眼角,已經流淌出了淚水,她看着那個布娃娃怔怔出神。
看着布娃娃,就彷彿再次見到了景辰錫,那個不羈邪妄的男子,那個表面如同陽光般,實則心底孤獨的男子,他就像個活生生的人一樣,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對她邪邪的笑着,說着最無賴的話。
純白抱着布娃娃,頹然的跌坐地上,靈魂彷彿被抽空了般,忘記了周圍的存在,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除了眼淚外,她就覺得自己好累,真的好累!
可是,這個世界不允許她輕易睡去。
景辰祖如同撒旦般,高高在上的站在純白麪前,殘忍的說,“你想起了什麼了嗎?你還記得景辰錫嗎?那個男人,你知道他已經死了嗎?你覺得,你究竟有什麼資格再獲得幸福?你憑什麼歡喜的嫁給別人,你覺得你還配嗎?殺人兇手!”
“不,不是這樣的!”純白崩潰撕聲,“我知道我不配,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但是一切都不是這樣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