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有些涼,隔着厚毛毯,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方晨漸漸覺得熱氣上涌。
她猜自己大概是真的有些暈了,所以看着對面的這個男人,她纔會覺得他此刻的神情隱約有些寂寞。
替他和自己分別再倒滿一杯,她提議說:“玩遊戲吧。”
韓睿問:“什麼遊戲?”
她想了想:“INEVER。”
“說規則。”
“你在美國生活,居然不知道?”她很訝異。
“我很少關心這種東西。”他面無表情地將杯口的一層泡沫喝掉。
“好吧。”她說,“其實玩法很簡單。比如我說,我從沒做過什麼。如果這件事你做過,那麼你喝一口酒;如果你沒做過,那麼我來喝。一人一次輪流說,如果是撒謊的,最後也要喝。”
明明不復雜的玩法,但解釋起來像是繞口令。好在韓睿似乎聽懂了,點頭說:“你先來。”
方晨想了想,狡黠地笑,“我從沒用過剃鬚刀。”
韓睿很自覺地喝了一大口,然後說:“我從沒和男人接過吻。”他用修長的手指慢慢轉動杯沿,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她忽然想起廚房裡的事,於是將杯子湊到脣邊,願賭服輸地一口喝下。
方晨說:“我從沒打過架。”
“你的問題都很討巧。”韓睿一邊喝一邊評價,“跟誰?”
“男同學。”
“贏了嗎?”
“分出勝負之前老師就來了。”她笑笑,“其實那時候女孩子比較佔便宜,發育早長得高,而且男生多少顧及面子。”
“爲了什麼?”脣角輕輕上揚,他看着她,難得露出一副有興趣的樣子,彷彿正透過她,想象着許多年前一個野蠻強悍小女生的模樣。
方晨搖搖頭,“忘了。”言歸正傳地提醒,“輪到你了。”
韓睿想了想問:“如果我說我從沒穿過裙子,會不會顯得太投機?”
她認真地點頭,“會。”
“那麼,我沒有替誰伸張過正義。”
她喝了酒,擦掉嘴角邊的泡沫,依舊點頭,“很正常。”
他挑了挑眉,“就這樣肯定?”
她說:“你忘了,曾經你是怎樣諷刺我的。”
“那次我是不是還強吻了你?”
“對。”
“看來我沒忘。”
她似乎在他的眼睛裡又看見了笑意,不明白他今天的心情爲什麼會這樣好,甚至還有耐心陪她玩遊戲。
深山暗夜,即使隔着厚厚的門板,風聲從空氣中劃過的聲音仍是那樣的清晰。彷彿飄蕩着,迴旋着,從林間縫隙中留戀地穿過,割裂原本靜謐的夜。
時間分秒流逝,就如同這瓶中的酒,在不知不覺中就消失了。
方晨覺得自己好像醉了,又好像還是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