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一個在路上偶然遇見的陌生男人糾纏於關心,天真內心凌亂的不是一點點兒了。
“我今天出門之前,真應該好好看一看黃曆的,也免得遇上了你。”她恨恨地道。
男人也不生氣,依然保持着好看的笑,“好多人想要遇見我,就算等都沒有那個機會呢。”
“但是你就這麼好運氣,我一推門就和你撞到了,這說明咱們的緣分不淺呢。”
男人說完,向天真伸出一隻手,“我叫藍皓希,很高興認識你。”
看着他那有着十根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指的手,天真不由得想起了霍殷權。
他們的手何其相似,甚至讓她一時間恍惚了神色,誤以爲是霍殷權正坐在她對面。
見天真愣愣着發呆,藍皓希又自我介紹了一遍,“怎麼了?被我帥呆了?”
天真突然回過神兒,有些不悅的別開視線,“我叫段天真,認識你並不開心。”
她沒有和藍皓希握手,但是對方也不太在意。
“沒關係,只要我自己覺得高興開心就行了,你可以看着我開心。”
“你真夠自戀的。”天真瞥了他一眼道。
藍皓希不以爲然的笑了笑,“人嘛,要是連自己都不愛,還能指着誰來愛呢?”
藍皓希的話,無意中戳痛了天真的心。
她“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你到底喝完沒有?要是喝完了,就快點走吧。”
藍皓希微笑着指了下天真的杯子,“我倒是喝完了,但是你的還沒有喝。”
天真望着醇香的牛奶,只得沉下心拿起了杯子,仰頭幾口就把牛奶全部喝光了。
杯子“咣噹”一聲放在桌上,她壓低了嗓音,平穩無波的口吻開口道:“怎麼樣,現在你滿意了麼?”
藍皓希笑着輕輕拍手,“辣媽真是不錯,有量啊,而且還是海量!”
他的玩笑話,引起了周圍顧客們好奇的目光。
天真的臉,被這些視線盯得有些發紅發燙。
“少廢話,我不和你扯了。”這一次,她徹徹底底離開了熱飲奶吧。
藍皓希饒有興趣的望着天真走遠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被我藍少看上的人,至今還沒有能輕易逃脫的呢。段天真,你自然也不會例外喲。”
天真跑出熱飲奶吧的門,直線向旁邊岔路的方向跑去。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覺已經可以擺脫那個自戀的藍皓希了,才慢慢的停下腳步。
天真氣喘吁吁的回頭望了眼,確認藍皓希沒有追上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身子無力的靠在了牆上,“還好跑的夠快,否則的話……”
回想起那樣熱絡態度的藍皓希,天真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平穩了氣息。
天真像往常一樣,從岔路的另一個方向回到步行街,去道館接學習跆拳道的兒子和女兒。
原本應該是下午三點半才能接孩子的,因爲特殊原因,天真來的早了。
她站在玻璃牆外面,看着裡面比劃得有板有眼的兩個孩子,臉上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天真從未想過要逼孩子怎樣讀書學習,但是這個跆拳道,卻是兩個小寶貝自己要求學的。
用霍皓森的話來說,他和妹妹將來學成了武林高手,就可以更好的保護親愛的媽咪了。
一想起兒子說過的話,天真就感動得一塌糊塗了。
終於,孩子們下課了。
“媽咪!”霍皓森伸着雙手飛奔了過來。
“媽咪!媽咪!”樂樂也撲向了天真的懷抱,嫩聲嫩氣的問:“媽咪,樂樂學的好不好呀?”
天真親了口霍皓森的小臉兒,又親暱的和樂樂貼了貼臉親親,“樂樂和哥哥武的都很好,繼續加油努力!”
“嗯嗯!樂樂以後也會像哥哥一樣,保護媽咪不再被壞人欺負,不讓媽咪再流眼淚!”
聽着女兒宣示的話語,天真一下子愣住了。
“樂樂,哥哥是怎麼和你說的?你都忘了麼?”霍皓森扯了扯樂樂的衣袖,小聲的說。
經過他這樣一提醒,樂樂一下子想了起來,“媽咪,咱們去吃披薩吧!”
小姑娘雖然年紀小,但是腦子卻很好使,也知道突然轉移話題。
女兒提出要求,天真自然是同意的,“好,咱們換了衣服就去吃披薩。”
見天真沒有多問,霍皓森悄悄的暗自鬆了口氣。
她帶着兒子和女兒走出道館,也把之前與藍皓希相遇時的不愉快情緒給拋諸腦後了。
這些天,天真雖然一直在想霍殷權爲什麼沒打電話的事兒,也沒忘記她回國的主要目的。
珠寶設計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她必須要儘快完成手頭的參賽設計品。
逛了街又帶着孩子們吃過美食之後,天真回到了酒店。
又是入夜寂靜時,然而今天,她的腦海中卻又不由自主地浮現了霍殷權哀傷的面孔。
“真是可惡!”天真用繪圖筆,對着空氣猛戳了好幾下。
幻影像是吹泡泡一樣,啪啪啪的消失不見了。
天真深吸一口氣,默默地道:“哎,終於可以靜下心來工作了。”
設計新品的名字,被她命名爲“寂寥的夜”,是一個代表孤寂心傷的鑽石尾戒。
天真這份靈感,不得不說正是來源於她這三年來的生活。
愛人的背叛、背井離鄉遠走他國大洋彼岸。
三年的時間,天真嚐遍了所有的世間人情冷暖。
當然了,像今天把冷飲灑在別人身上的事,也曾發生過幾次。
“但是那個藍皓希,似乎是這幾個裡面最不把這件事當回事的人。”天真禁不住突然又想起這個漫不經心的男人。
她可是曾經因爲這樣的事,被人糾纏了許久還差一點兒動手。
不知不覺,思緒又在記憶的海洋裡越飄越遠,天真眉頭擰成了八字形。
“不行!趕快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腦子裡清除出去!”
她放下繪圖筆,一隻胳膊搭在額頭上,身子重重的躺在了沙發上。
有時候,人的疲倦感來源於壓力,而並非是人的身體。
她現在就感覺到了一種孤單,那是大腦超負荷運轉的不適感。
“算了,還是去休息吧。”天真拍了拍腦袋,起身走向了臥室。
就算夢裡可能會見到霍殷權,也好過總是想起這個萍水相逢的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