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親眼所見的,也未必是真實的。就像你家這位蠻橫的表妹,現在看上去可真是溫柔嫺靜。”想到剛剛衝着自己發威的樣子,與現在在林天晨面前的表現,那簡直是判若兩人。
“若你是來挑撥我們表兄妹的關係,那我們的談話沒有必要進行下去!”
“小念她爲什麼要殺你娘?”
“因爲我娘一直不喜歡她,一直反對我與她的婚事!”
“我且問你,在這件事未發生前,若是你娘一直反對,你是否會真的放棄與小念的相愛成親?”
“不!不會!”林天晨失聲答到。與影兒雙宿雙棲是他一起夢寐以求的事情,他對她的愛從來沒有會變更。即便現在這樣子……他依然無法忘記她,只不過他一直在逃避而已。
“既然你不會,那小念殺你娘還有意義嗎?”
林天晨一時無語。
“換作是你,若真的要去殺一個人,殺完了,還會在那裡傻傻地站着等人,讓人們看到這個人是自己殺的?”洛一鳴稍頓一下,讓林天晨有點思考的餘地,“這麼一個弱女子,連只雞也沒殺過,大風一吹自己都要倒的人,還敢去殺人?還是一個並沒有深仇大恨的人!”
“我娘死之前可是親口告訴我是她殺的!”半晌,臉色蒼白如雪的林天晨吐出一句話。
“好像那個時候你娘根本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只是用手指着小念,或許是因爲她一向疼你,最放心不下的人是你,希望你能與自己心愛的人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呢!何況,當時你娘指的那個方向,可不止她一個人!”
這話說得林天晨心下大爲一震!“不!不可能!”那個人可是自己的弟弟啊!
“有什麼不可能!他不是三番兩次要殺你嗎?連你都能下得了手,又何況是你這個一向不喜歡他的娘呢!”
“殺了我可以繼承林家堡的家產這說得過去,但是爲什麼要殺我娘呢?”林天晨並不相信洛一鳴的分析。
“爲什麼殺你娘我不知道,或許你娘知道了他什麼秘密呢?但不管怎麼說,殺了你娘又嫁禍給照影,這可是打擊你的最好辦法,這足夠讓你痛苦消沉一輩子!”
“不可能!不可能!”林天晨不相信!娘怎麼可能是天暮殺的!那些可都是自己親眼所見啊!自己送她的匕首!她滿手沾滿孃的血跡!她驚慌失措的神情!哪一點都像是她殺的!
“洛一鳴!我們的家事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過問!請你現在離開林家堡!”臉色慘白的林天晨下了逐客令。
“我是不願意去多管你們家的這些破事!你既然在心底認定是小念殺的,那想必也是巴不得她遭到報應吧!我告訴你,她也就半條命的人了,不勞你出手,她也時日不多了!”洛一鳴故意說了些狠話,他就不信林天晨真的對她已無一點點情義了。
什麼?林天晨又一次被震得頭髮暈!影兒,影兒她……不對!洛氏父子一向關心梅照影,如果她真的有什麼不好,依得洛一鳴這麼急燥的脾氣,他早已上前來將自己狠揍一頓了,哪裡還有這份閒心在這裡講這麼多廢話!
林天晨極力按下自己的驚慌,終於用淡定的語氣開了口:“各人死生有命。洛兄請回!”
“小念她現在就在林家堡附近的悅來客棧,若你還是想不明白,還是誤會她不來找她的話,明一早我就帶她回無極門,從此再也不踏上麻城一步!”洛一鳴深深地看着林天晨,沒有從他的眸子裡看出任何後悔的跡象,最後丟下一句話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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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餘輝漸無。
一直守在客棧大門口的梅照影終於盼到了洛一鳴的回來。
“一鳴哥哥!”遠遠就看到洛一鳴身影的梅照影忽在一下站起來,努力用找尋的目光往他身後看了又看。
“小念……”洛一鳴看到梅照影眼神中的期待,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從林家堡出來,他在附近站了許久,卻不見林天晨出來,直至太陽要落山了,洛一鳴纔回到客棧來。
梅照影馬上收回自己的視線,對着洛一鳴展示出一副笑臉:“一鳴哥哥你回來了,我都餓死了,等你吃飯呢。”
轉身的瞬間,洛一鳴分時看到她眼神裡那掩飾不住的失望。唉,以她對林天晨的感情,怎麼可能只是來遠遠地看他一眼那麼簡單!
晚餐是讓小二送到房裡來吃的。
“小念……!”看着梅照影往嘴裡送的都是飯,洛一鳴忍不住低喊了聲。現在太陽都已經落山了,也沒見林天晨過來找她,那傻蛋笨蛋腦子一定是進水了。
“啊!”梅照影像從夢中醒過來一樣,“一鳴哥哥,你要說的我都明白,我本也就沒抱太大希望而來的。一鳴哥哥,小念只求你答應帶我去看他一眼好嗎?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一眼,我只想看一下他過得怎麼樣!”
“小念……”洛一鳴心裡總有種不好的感覺,若是你看到他對你的依然不肯原諒的冷漠,若你看到他身邊又有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你的心還能像你說的這樣平靜嗎?
“一鳴哥哥,我答應過你,看過一眼以後,回去就把這一段感情放下,好好地開心地過好每一天!”縱使不放下,我還能怎麼樣呢?我不會再那麼自私地讓你們擔心我的!
“一鳴哥哥,今晚你帶我悄悄潛入林家堡,看過這一眼以後,我們明天一早就回無極門,從此我再也不踏入麻城一步!”
梅照影語氣中流露出的哀求之間讓洛一鳴心軟了:“小念,唉……林天晨他的武功在我之上,就算要帶你去,也真的只能遠遠看一眼了,你……”
“能遠遠看一眼,我已心滿意足!”梅照影用堅定的語氣向洛一鳴保證自己不會亂了陣腳。
“……好吧。但我們至少得等過了戌時再去。你現在好好把飯吃了,再好好休息一會兒,到時我喊你。”對於梅照影,洛一鳴總是這麼心軟,彷彿她還是多年以前的那個不知人事的小妹妹一般。尤其是現在,他對她更是忍不住那一番番的憐愛,他是真心希望這個妹妹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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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暮已經降臨,湛藍的天空早已被黑色穹幕所遮掩了。幕布上原本鑲欠着的顆顆寶石也不知被誰人給摘走了,只落下黑乎乎的一片。
林家堡北院。
楊玫正邁着匆匆的腳步從外面走進院子,一陣涼風吹來,她竟微微打了個冷顫。擡眼看看周圍,也不知什麼時候起竟變了天,哦是了,其實尤衛幾天前就說過今日要變涼的,自己不是還給晨表哥做了防寒的衣服麼!
楊玫暗笑自己的胡塗,自己是被洛一鳴下午的一鬧急胡塗的!來林家堡以後,她也悄悄着了不少人去打聽有關梅照影的一切,自然是知道無極門與梅照影的關係的!洛一鳴與林天晨的對話她躲在外面是聽得真真切切!洛一鳴來了,梅照影想必也就在附近了!
哼!不管我姑姑是不是你殺的,既然表哥都已經將你趕出了林家堡你就死了那份回來的心吧!晨表哥只能是我楊玫的!
楊玫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只要把這個藥給晨表哥吃下,哼,梅照影,這林家堡就再也沒有你的位置了!半分地都沒有!楊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冷的笑意。
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讓表哥走出姑姑的房間來!楊玫再次在心裡鼓勵自己!想着不覺已經到了門口。
輕輕地推開房門,楊玫發現林天晨竟然沒有在抄經書,而是站在姑姑的牌位前。
晨表哥是在反覆思考洛一鳴的話嗎?他在心裡有了猶豫了嗎?楊玫的心頭微微震了一下,她更加下定決心要把今日想的這件事做成功!
“晨表哥,對不起,因爲有點事誤了你吃飯的時辰。”這一段時間林天晨都沒有邁出母親的房間一步,之前都是由丫環將飯菜送至房中,楊玫來了以後便由她每天親自送。楊玫已知道他的習慣在戌時吃飯。今日因爲匆忙準備些事,耽擱了不少時間,生怕林天晨會不高興,誰知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嗯。沒事。有勞玫玫了,飯先擱着吧。”一直靜靜站在母親的牌位前的林天晨立沒有回頭。
“晨表哥,玫玫來林家堡已經有一段時日了,玫玫有些想爹孃了,玫玫打算明天帶着尤衛回唐縣。”楊明清將尤衛留下來後,自己已經先回去了。
“哦。玫玫也應該回去好好照顧舅舅舅母,趁着他們都健康安在,應該好好承歡膝下。不能像我,子欲養,而親不在……”母親已經走了,再也不能爲她做什麼了,林天晨的眼角隱隱閃出一陣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