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藍政把手頭上的事都忙完了,便派人給林天暮送了張約見函,約他傍晚在八方酒樓見面。
接到藍政約見函的林天暮很是意外,想不明白藍政約見自己能所謂何事,在他看來,林揚與藍政眼中都只有林天晨,而自己一向只有被忽視的份。何況他也一直不喜與林揚藍政二人親近。
百思不得其解的林天暮決定去八方酒樓找藍雨奇。
八方酒樓是他們秘密碰面的地方,只要林天暮去了那裡,自會有人通報藍雨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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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酒樓後院,老闆娘田如靜/香閨。
緊閉的房門外是驕陽似火,房門內的熱情卻也未減半分。散落一地的衣服似乎在訴說着剛剛的澎湃激情。
粉色輕紗罩下的香軟溫牀上,田如靜髮髻散亂,面色潮紅,此時正如一隻倦怠的小貓般伏在藍雨奇的胸口,薄薄蠶絲被下酥胸半裸,一派香豔之景。
而躺在牀上的藍雨奇一隻手爲枕,一隻手搭在田如靜雪白的香肩上,眼睛卻看着屋頂,眉頭緊皺,若有所思樣。
田如靜伸出一隻圓潤白皙的纖指輕抹平藍雨奇緊皺的眉頭,糯米糖一樣又甜又膩的聲音如清泉般漾了出來:“還在爲林天晨兄弟二人之事煩心?”
藍雨奇聽言不自覺地嘆了口氣:“我又何曾停止過煩心?”
“如果林天暮殺了林天晨,林揚便會與林天暮反目,你爹爹亦包容不了鑄下大錯的林天暮。只是依得今日的情形,這個‘如果’怕是不能實現了。林揚已將井賢城的生意全交與林天暮管理,好不容易嚐到點甜頭的林天暮必會安於現狀,怕不會再想着去殺林天晨了。而林天晨這個人一向心軟,就怕他知道了之前是林天暮想殺他,他也不會記恨於林天暮,再加上現今美人可抱得歸,他也懶得去過問這些事了。而眼看着已能獨擋一面的林天暮,你爹爹是越發要歡喜了,看着你這個外人之子,又如何能咽得下氣不認自己的兒子回來繼承自已創下的家業?”田如靜細細地替藍雨奇分析着,將他的擔心都一一說了出來。
“知我者,靜兒也!”藍雨奇摟住懷中的田如靜,又一口氣嘆出,“只是光了解我又有什麼用,能幫我將這個煩惱徹底解決了,才真是我心尖上的人!”
田如靜坐了起來,緊盯着藍雨奇的臉看。
藍雨奇亦不出聲,他深知田如靜的習慣,只是耐心地等她深思後的計謀。
許久,田如靜出聲了:“其實讓你煩心的人既可以說是林天晨或林天暮,也可以說是你爹藍政。以目前的情形來看,最關係到你命運的是林天暮及你爹,這二個人,只要有一個人不在了,你心中的煩惱便沒了。”
藍雨奇聽得這話,甚覺有道理,不由得也坐直了身子:“你的意思是說……”
“既然林天暮殺不了林天晨,我們又殺不了林天暮,這邊得不了手,我們換一個方向,從你爹下手,你看如何?”
“從我爹下手?如果沒有我爹,那我是一點煩惱也沒有。”一聽得田如靜的這一主意,藍雨奇頓時有了精神,只是微想之後,他瞬間又如泄了氣的氣球一般喪氣:“我爹的武功還在林天暮之上,我連林天暮林天晨都搞定不了,又如何去從我爹下手!”
“依你的武功自然是奈何不了他們,但是如果林天暮與你一起聯手對付你爹,你看勝算會有幾成呢?”田如靜滿有把握地對着藍雨奇笑笑。
“與林天暮聯手對付我爹?如果他能助我一臂之力的話,那倒是可以嘗試一番,只是如何能讓他聽得我安排呢?”藍雨奇用詢問的眼神看着田如靜。
“我們或許可以從雨嫺這裡着手。”田如靜略思片刻再言道。
二人正待再作詳一番商議之時,卻聽得一陣敲門聲,隨即傳來老牛的聲音:“掌櫃的,暮少爺來了,說是有事要找少莊主。”
“這個時候他不去看着他的那些鋪子,跑來找我做什麼?”藍雨奇有些意外。
“我知道了,你且把暮少爺引去書房,就說少莊主隨後就到。”田如靜對着外面吩咐的同時已起身穿好衣服,再服侍藍雨奇更衣,“若沒有要緊事,他是不會上這裡來找你的,且去瞧瞧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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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暮,急着找我所謂何事?”藍雨奇一進書房便問了起來。
“雨奇,不知爲何,你爹竟然約我今晚在此處見面。”林天暮慢慢地將自己的疑惑告訴藍雨奇。
藍雨奇一聽得這話臉色瞬間慘白如雪,他知道,藍政是打算要將林天暮認了,雖然自己早有此心理準備,卻還是忍不住內心如排山倒海般翻騰。
林天暮開始只是有些奇怪,突然看見藍雨奇突然變了臉色,心下不由得一緊,問道:“雨奇,怎麼回事?可是與嫺兒有關?”
與藍雨奇一起進來的田如靜將藍雨奇與林天暮臉上的變化都看在眼裡,她知道機會來了,不待藍雨奇開口,便搶先衝着林天暮撇撇嘴:“約你見面還不是爲了羞辱於你!雨奇,你還是對暮少爺實話實說吧,也好讓他知道你這幾天受的委屈。”同時給藍雨奇暗暗使了個眼色。
林天暮一頭霧水:“委屈?什麼委屈?莫非與他爹約我今日見面有關?”
藍雨奇聽得田如靜如此說,卻並不知道她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索性不吭聲,任由着她說。
田如靜不緊不慢地出了聲:“暮少爺,其實這幾天還真是難爲了雨奇。你大哥退婚以後,雨嫺與雨奇倒是很開心,他們都認爲這是上天在成全你們二個呢。那一天雨奇找到他爹,向他爹說出其實你與雨嫺才真是兩情相悅,希望他爹能答應將雨嫺配與你爲妻。誰知他爹竟說了些什麼諸如你林天暮只是一個青樓小妾生的兒子,名分與地位太低,根本就配不上雨嫺之類的話,堅決反對雨奇提的建議。我估麼着今日約你見面無非是將那番話再複述一遍給你聽罷了。雨嫺爲此與她爹大吵了一架後離家出走了,現在還不知在哪裡受苦受罪呢。雨奇一直據理力爭,將他爹惹怒了,竟大罵雨奇的不孝,威脅着要將雨奇母子三人趕出澄湖山莊。唉,雨奇就這麼一個妹妹,是百般疼愛她,希望她後半輩子能過得幸福。他也知道你是真心地喜歡雨嫺,所以纔想盡辦法幫你們,誰知卻變成了這樣的結果……”
林天暮聽得藍政說他的那幾句話早已氣得臉色發青,他最痛恨的就是別人看不起他的出身,藍政不同意雨嫺嫁與他也就罷了,還偏偏說出他最不願意面對的事實來。
又聽得雨奇兄妹因自己而落得這般下場,一臉愧疚地看着藍雨奇:“雨奇,這幾天我很忙,並不知道你們所受的這些委屈。真是對不起了!”
藍雨奇走過來把手搭在林天暮肩上,搖搖頭顯得無可奈何:“這麼多年來,就算沒有妹妹對你的一片癡情,我亦是一直把你當成親兄弟一樣看待。只是愚弟實在能力有限,什麼也幫不上。”
田如靜見自己說的話起了作用,趕緊趁熱打鐵地挑撥:“暮少爺,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看着雨嫺在痛苦中過一輩子?你能心安?”
又轉身對着藍雨奇說,“少莊主,你爹的脾氣你是很清楚的,他說話向來說一不二,今日既然說要將你們母子三人趕出澄湖山莊那就一定會做到的。你們就這樣老老實實地坐着等他把你們掃地出門嗎?”
藍雨奇早已明白了田如靜的意圖,亦配合着她,作出一副痛苦又無奈的樣子嘆着氣:“他是一莊之主,真要將我們趕出去,我也是沒有一點兒辦法的。”
林天暮想到雨嫺此時還不知在哪裡流浪,很是心疼,對於他們兄妹的遭遇卻又不知能幫上什麼,只有低頭不語。
田如靜又及時出言:“你們不應該就這樣罷了,你們也可以反抗啊!命運可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本來暮少爺你若能殺得了你大哥的話,這事也好辦些,可現在看來,就算你殺了你大哥得到了林家堡,只怕藍莊主對你的成見依然難以改變的,畢竟你母親的身份就是擺在那裡的。雨奇,我與你們兄妹也算是老知己了,你們兩個善良又孝順的性情我是非常瞭解的,他是你與雨嫺的爹,你們倆把他當爹來尊敬,可他把你當兒女來疼愛了嗎?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哪裡有父母不希望自己兒女幸福的?這樣的爹有還不如沒有呢,暮少爺,你說是不是?”